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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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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砸到地上的清脆声响后是秦正的呵笑声,森冷异常,“她想要我身败名裂,这就叫敬重,爱护我?”

妹妹,朋友,甚至跟随他多年的管家,身边的人都在替那个女人说qíng,劝他。

他还真是没想到。

腕部抵着太阳xué,秦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千依百顺,从不敢逆他的意思,始终扮演弱者,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

“你岁数大了,少cao那些心,出去吧。”

管家的背部僵了僵,冷汗布满手心。

他几次yù言又止,最后还是只字没提。

翌日清晨

秦正枯坐在chuáng头,半阖着眼皮抽烟,眼睑下落着青影,下颚冒着胡渣,又是一夜没睡。

门外有一串脚步声,不是平时的平稳,这次步伐迅疾,带着慌意。

秦正将烟在烟灰缸边缘磕了磕,正准备起来。

“先生,警方那边通知说今早打捞到一具女尸,鉴定结果符合唐小姐的基本特征。”后半句是管家顶着悲痛的心qíng说的。

房内霎时死寂。

☆、第2章 死了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用力过猛,把墙壁撞的震响,灰尘扑簌簌落下来。

秦正的身形顿在门口,打着赤脚,脑子僵着,好半天,他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肺腑翻出的气息裹着浓烈的烟味,还有别的,近似唇齿磕碰的铁腥味。

“你说,警方那边打捞了一具尸体,是唐依依,所以?她死了?”

管家看着他眼皮下方暗青色的yīn影,清晰的哽咽出声,“是的先生……”

手背绷出青筋,秦正的头后仰,充斥着血丝的双眸合拢了,又睁开,大步下楼。

管家垂下的视线一愣,“先生,你没穿……”

袜子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前面的人已经下楼,快要穿过客厅。

管家抹了把眼睛里的泪,长长的叹了口气。

轰隆一声炸响,雷声大作,bào风雨来临,树枝疯狂摇摆,yù要连根拔|起。

外面灰蒙蒙一片,地上的枯叶卷着密密麻麻的灰尘飘向天空,犹如一场快节奏的jiāo响乐,搅的人心神不宁。

半刻钟后,停尸房外

闻声而来的薛五杵在几个保镖中间,眉头打结。

一旁还有鉴定中心的优秀法医白斌,打捞到尸体的几个警员,刑侦科队长陈队,局|长,相关的所有人都被叫来了。

走廊一头传来脚步声,是皮鞋踩过的质感,众人不约而同的扭头,望过去。

来人身姿颀长,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深谙,他身着一件黑衬衫,衣摆没有扎进黑色西裤里,显的有几分匆忙与疲倦。

那一身黑,沉闷,压抑,衬托他的面孔越发冷峻,像是来奔丧的。

薛五越过保镖,快步上前,“阿正。”

秦正步伐不停,尚未经过打理的几缕发丝搭下来,晃过眉眼,留有一片凌厉的yīn影。

随着来人的走近,周遭的气压瞬间低到极点,如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在众人胸口,喘不上来气。

局长笑容可掬,“秦先生。”

秦正从他面前过去,视若无睹。

局长一张老脸僵了一下,又恢复过来。

陈队心里只打鼓,这案子是他接手的,在知晓死者身份时,想到势必会牵扯的一尊大佛,他就头大了,从早上到现在,他就没一刻安宁过,坐立难安。

已经鉴定排除他杀,是溺水死亡,希望这事赶紧了了。

他眼神示意白斌。

白斌把手里的dna鉴定报告递过去,“秦先生,这是死者的dna身份检验报告。”

秦正侧身看白斌,身高差距,他居高临下,面无表qíng,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审视。

锋利的压迫感袭来,白斌本能的屏住呼吸。

举在半空的报告被拿走,他紧绷的脊背一松,手垂下来,指尖因不知名的原因发抖,gān脆放进裤兜里。

秦正的视线只掠过几眼,瞳孔紧缩,就没再看,呼吸更加粗重,他将报告捏紧,丢给管家,自己径自往停尸房走去。

身后传来薛五的声音,他拉住秦正,“阿正,别进去了。”

“唐依依的样子已经……”

他没往下说,意思明了,铁定与记忆里相貌出挑的大美人是俩个极端。

也告诉秦正,他已经看过了。

秦正甩开薛五。

薛五又去劝阻,沉声说,“一块ròu在水里泡一晚上都发臭发白,更何况她在海里泡了那么多天,阿正,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鉴定报告不是明摆着的吗,她就是唐依依。”

他看了都难受,还有生|理xing的恶心,喝的一杯牛奶和几口土司全吐出来了,要是秦正看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够了!”秦正铁青着脸低吼,“我要亲眼看到她。”

他必须亲自去确认。

谁也阻止不了。

刚走进去,空气就变质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黏到鼻端,秦正立在原地,他的双眸深不见底,紧盯着对面的那张chuáng,仿佛能穿透搭在上面的那层白布,看到底下躺着的尸体。

半响,秦正把手从西裤口袋拿出来,抬脚走近。

那股气味越发浓郁,直bī喉管,铺天盖地般往五脏六腑里去。

白布猝然掀开,露出放在底下的尸体。

犹如一整块猪ròu,泛白,恶臭,肿的不成样子。

秦正吸一口气,不知是不是被尸臭刺到,还是因为别的,他难受的后退几步,头靠着冰冷的墙面瓷砖上,面上不起半点波澜。

而他刚才触碰白布的那只手却犹如被什么有毒的蝎子蛰到了,轻微抖了一下。

又不停颤抖起来。

秦正把那只手放到唇边,用牙咬住,见了血,好受些,可下一秒又更加难受,提醒他,不是梦,唐依依死了。

他不是良善之辈,手上染过血,见过多次死亡,早已麻木,这次却分寸大乱。

一连吸了几口气,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瞬间不可抑制的绷成可怕的状态,快到极限,秦正的眸子深处有东西在翻涌,聚集,沸腾,又qiáng行凝固,褪去,消失。

“唐依依,没有我的准许,你竟敢……”

缓缓从喉间震出话语,嗓音嘶哑的厉害,裹着不知明的qíng绪,秦正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的呼吸粗重的不成样子,怒意卷着悲痛蜂拥而至,疯狂的撕扯着心脏。

下一秒,他跨步停在chuáng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这个女人上个月和他耳鬓厮磨,前些天将他出卖,薄qíng寡义,今天躺在这里,冰冷僵硬,面目全非。

连质问的机会都不给他。

低低的冷笑声裹着血腥味,“既然费尽心机跑了,就该躲在某个角落里担惊受怕,去过你所谓的生活,为什么还要走?嗯?”

秦正突然把白布往下拉,看见了女人左侧锁骨的一颗朱砂痣。

那是他最常流连的地方。

垂在两侧的修长手指不知何时收拢,攥成拳头,指甲刺进掌心的纹路里,一根根骨节凸起,泛白,yù要冲破那层薄皮,鲜血淋漓。

良久,秦正闭了闭眼,十指松开,他转身出去。

门在他身后合上,隔绝里面的死气与yīn冷。

走廊静的过了头。

在场的都没有抬头直视出来的男人。

白斌的眼睫盖住眼底,裤兜里的手不再抖了,像是终于放心了什么。

管家的眼底一片伤痛,“先生,节哀。”

见好友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薛五拧着眉毛,不管唐依依是他的秘书,佣人,chuáng|伴,qíng人,还是有其他可能,都无关紧要了。

“阿正,人都死了,就别再想了。”

“我看你不如回国,去你妹妹那里待一段时间,休息休息。”

没有回应薛五只字片语,秦正大步往前,步伐不停,有些仓皇。

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随时都会轰然崩塌,支离破碎。

目送好友离去,薛五漫不经心的挥手,“散了吧。”

局长抬下巴,陈队领着大家走了。

“薛少,那死者的尸体是不是要处理……”

薛五烦躁的打断,“急什么?”

“他开口了再处理,到时候看是进大海还是墓园。”

白斌的脚步停了半拍,又不着痕迹的接上去。

就那样近似跑的速度离开大楼,坐进车里,秦正摘掉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伸手去摸烟盒,摸了几次才摸到。

他夹住一根烟,脸上没有任何表qíng,浑然不知自己忘了点火。

直到管家提醒。

那声提醒宛如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水花四溅。

秦正的面部终于出现裂fèng,他用手掌撑住额头,那股闷气一时半会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