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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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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你有时间吗?一家人在一块吃顿饭吧。”

唐依依感冒了,喉咙痛,她哑着声音,不为所动,“什么事?”

搓了搓双手,唐父斟酌着说,“是这样,你妹妹要开一家公司,现在手头的资金不够,你看……”

“能不能拿一笔钱出来?”

唐父急忙解释,“依依,爸不是为了钱才来看你的,一家人吃饭也不是为了这个。”

他顿了顿,叹口气,“家里早就不如从前了,爸没本事,只能靠你帮衬一下你妹妹了。”

“你在秦家做事,一直跟着秦正,爸打听过,他很器重你。”

“这件事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不算什么,但对你妹妹,就会影响她的后半辈子幸福。”

唐依依的眼底一片冰凉,原来这才是他找她的目的。

她觉得好笑,这个人哪来的信心说那番话,理直气壮的要她帮衬。

在她被当做畜牲对待的时候,谁想过她的死活?

后半辈子幸福?唐依依的嘴唇抿紧,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迟迟等不到答复,唐父的脸上有着失望,又给掩盖下去,“依依,如果你有难处也没事,爸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我们一家人吃个饭吧,你妈妈想你,还有你妹妹,你们都没见过彼此长大后……”

“我没时间,还有,”唐依依开口打断,冷漠的声音里裹着憎恶,“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唐父呆呆的看着女儿离去。

他似乎不明白,有什么比家人都好好的还重要。

几十年了,都平安无事,怎么就不能和他们坐在桌上吃顿热饭,唠唠家常。

那年的chūn节,格外的冷。

年初三,唐依依去d市取一套茶具,那是秦正在年前就预订的,她亲自跑了一趟。

有些事巧的真如命中注定的那般

唐依依提着茶具出来,无意间扫动的目光停顿在旁边的玉器店里。

唐父在看玉器,身旁陪同的是一个温婉的妇人,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有几分相似的轮廓和亲密的举动上可以看出,他们是一家人。

指着左手边的玉镯,唐父问,“小希,这个喜欢吗?”

唐希摇头,“算了,生日而已,每年都有,随便买个蛋糕就可以了。”

话是那么说的,她的眼睛却一个劲的扫着那些玉镯子。

唐父满脸慈爱,“来都来了,选一个吧。”

唐母拍拍唐希的手背,“是啊,听你爸的。”

唐希抓抓一头卷发,“gān嘛非要花这个钱。”

最后三人从店里出来,唐父手里提着盒子,唐希手的腕上戴着玉镯子,随着她撩头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尤其显眼。

唐母忽然就从嘴里冒出一句来了,“依依也是今天生日。”

她叹息着说,“我们这些年都没给她过一回生日。”

唐父沉声说,“她在秦家,没有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吃穿不愁,又出入上流社会,见的世面多,什么都不缺。”

唐母又叹口气,“也是,她过的应该很好。”

唐希拨着镯子,“她连跟我们见一面都不愿意,提她gān什么?”

“好了,说到底也是爸的错。”唐父说,“她还怨我们。”

三人都不说话了,并肩穿过街头,没有看见角落里的身影。

唐依依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坐上计程车走了,她面无表qíng。

一股巨大的悲伤压在唐依依的心口,堵的严实,她难受的喘不过来气,快要昏厥过去。

原来每年的今天都是她的生日,没有人告诉她。

“孩子,大过年的,你怎么哭成这样啊?”

听到耳边的声音,唐依依才惊觉自己满脸是泪,她用手遮住脸,压抑着悲愤的qíng感。

“爷爷,今天是我的生日。”

不知道怎么了,唐依依对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老人说了这句话。

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老人从裤兜里摸出一块糖,粗糙gān枯的手捏着,笑的慈祥,“孩子,生日快乐。”

呆愣的看着糖,唐依依的眼睛发红,她伸手去接,指尖用力,“谢谢。”

老人把手揣到棉袄的兜里,和蔼的问道,“生日就应该高兴,怎么还哭的这么伤心?”

唐依依说,“因为没有值得高兴的事。”

听和自己孙女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那么悲观,老人摇头,“你才多大啊孩子,日子还长呢。”

唐依依愣了愣,是啊,日子还长。

她有漫长的未来都要和秦正连在一起,永无天日。

“可是这些年我过的都不开心。”

“既然觉得不开心,”老人满是沟壑的脸上饱含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就忘了。”

忘了?唐依依望着川流不息的街市,她也想把过去全都忘了。

可她没有失忆。

要怎么才能把那些让她厌恶的人和事忘掉?

唐依依的心跳停了半拍,又疯狂跳动起来。

一个计划在她的脑子里萌生,悄无声息。

又去看唐父三人离开的方向,唐依依深呼吸,目光恢复清冷。

他们可以过的自由,随意,一家人和乐融融,凭什么要她把这辈子都搭进去?

有一种qíng绪在唐依依的心里发酵,流窜五脏六腑,是怨恨和羡慕。

唐依依也想拥有属于她的人生,她自己支配,做主,没有谁来控制,也没有谁能gān扰。

无论人生的轨迹顺畅还是曲折,那都是她的。

那天回去,唐依依就开始偷偷布局。

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她活着的一天,她就是秦家的一份子,秦正的人。

他在她的生命里,肆意妄为。

所以她想到了死。

她死了,秦正才会将她从秦家剔除。

但她不能真的死亡,那样做,她不甘心。

有很多事她还没机会尝试,比如养一只猫,有空的时候带着它窝在躺椅上晒太阳……

有将近一年时间,唐依依都在准备,小心谨慎,尤其是最后一步棋,她走的如履薄冰。

为了拖住秦正,一击即中,唐依依在他背后捅了一刀,在唐依依的计划里,那刀就算不会要秦正的命,也足以要他跌的很惨,想爬起来需要很长时间。

谁知秦正的权利比她认知的还要可怕,她孤注一掷,也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思绪被突然的疼痛扯回,唐依依尝到了血腥味,眼皮底下,男人在她的唇上肆|nüè,残|bào,和每一次一样。

她吸进肺里的气息全是男人的味道,唐依依qiáng行拒绝那些气息的涌入。

秦正发觉唐依依没有呼吸,他立刻退开,大力捏住她的脸,bī她张开嘴巴,“你想死是不是?”

唐依依大口大口吸气,呼吸着没有秦正的空气。

他见不得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走神,秦正咀嚼着新鲜的感觉,神qíng扭曲。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唐依依的胸口剧烈起伏,“我告诉你。”

她用一种受够了的目光看着秦正。

“我想换一种活法,秦正,我厌倦了行尸走ròu的生活。”

眸光冰寒,秦正面无表qíng。

答案他知道,亲耳听她说,他发现想控制住qíng绪还真不易。

秦正挥手,茶杯掉到地板上,夹着他的怒吼声。

“就因为这个?”

“是,”唐依依吸口气,“就因为这个。”

“我说过,你”

秦正的呼吸渐渐粗重,彻底混乱,他把唐依依揪住,拖到眼前,脖子上的青筋跳起,那副狰狞的面孔尤其骇人。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那我是不是还要对你说声谢谢?”

“少拿这副嘴脸跟我说话,唐依依,你在bī我动手打你是吗?”

唐依依这时看了秦正一眼,意味不明。

那一眼让秦正的怒火冻结。

“谁都可以出卖我,你唐依依没有资格!”他紧按着唐依依,骨节泛白,在竭力压制着,“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跟在我身边的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

“如果不是我,你会继续在马场当畜牲,指不定早死了,你他|妈哪来的机会在我这玩这一出那一出?”

最后一句话秦正是用吼的,他的双眸充斥着极重的yīn霾。

“唐依依,做人要学会知足,感恩,懂吗?”

“做人?”唐依依讥笑,“我除了能呼吸,有心跳,还像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