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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平就笑了出来,说,“你怎么样啊,上次摸底考试进步没?”

说到这个高静阳就兴奋起来了,抓着卫平的衣裳说,“我进步了好多班里头第19名呢。”

卫平故意发出了惊讶的叹息声,随即忍着笑问,“是你进步了,还是你那个新学校里头的学生不怎么样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没想到他这一句玩笑话,高静阳竟然当了真,还真的坐在后头的座位上想了一下,歪着头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我说我刚换了一个新学校,又没怎么学习,名次怎么反而提高了……”

想到这儿,他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初三的年纪,学习还是一等一重要的,卫平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开玩笑呢,下一回再考试你不就知道了。怎么还是那么没自信。”

高静阳有点羡慕嫉妒恨,说,“我又不是你,不学习都能学得好。”

“我是不学习,我学习的时候你没看见。”卫平偷偷地说,“其实我都是半夜起来偷偷地学,没让别的人看见。”

“真的?”高静阳竟然又相信了,抓着卫平的手也激动起来。不聪明的人总是期望身边的人 也是不聪明的,他把头往前头伸了伸,想去看卫平的表qíng是不是在说谎,结果看见卫平一脸正经,说,“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高静阳心里头那点激动的小泡泡立即就破碎掉了,埋怨地说,“你骗我的多了。”

他从小到大,卫平可没少欺骗他,他们当初能成为好朋友,不就是因为他好骗,卫平很喜欢逗他的缘故?!他们两个的相处中,卫平一直是比较聪慧的那一个,而他则是笨笨的那一个,所幸聪明的那一个并不骄傲,笨拙的那一个也并不自卑,他们才成了这么好的朋友。卫平又笑了起来,说,“反正我也是努力过的,我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不学就会,你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也会跟我一样的。”

高静阳还是觉得上天不公平,埋怨地说,“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鸟儿没虫吃,你天天起那么晚,怎么还有虫子吃!”

卫平就哈哈大笑起来,车子正好到了下坡路,卫平喊了一声,车子突然加速,冬天的温暖的风从他们身上chuī过去,高静阳躲在卫平的身后,突然闻到了卫平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

那么年轻的,gān净的味道,他们相识了那么多年,他竟然是第一次注意到。好像自从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姑父的畸形爱恋之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他以前从来不会注意到的东西,一点一点都复苏过来,暧昧的,危险的,羞耻的,禁忌的。

他心里头陡然乱了一拍,抓着卫平的手也松开了,手掌微微蜷起来,他刚才一直抓着卫平的衣裳,掌心已经有了汗意。如今松开了,被风一chuī,竟然有些轻微的冷。

第59章 浮想联翩

所幸卫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窘迫,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又扭过头来。高静阳在后头默默地想,卫平身上的味道跟他姑父身上的是不一样的,似乎更gān净一些,更年轻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的错觉。他竟然还在心里头默默地把这两种味道在心里头比较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觉得他还是更沉迷于他姑父身上的味道,那样淡淡的,像是体味一样的,他很喜欢的味道。

想到他姑父身上的味道,他的心便又变得奇异起来,又温柔又兴奋,他晃着脚哼起了歌,哼的还是早已经过时的任贤齐的《心太软》,卫平就笑了起来,说,“您老还能再哼个更老一点的不?”

“能啊。”高静阳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结果哼起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结果刚哼了两句他就笑出来了。

过了那条长满了大杨树的路,就来到了南京路上,车流也多了起来、路过星美国际影城的时候,卫平扭头说,“最近上映的《英雄》可火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块去看电影吧?”

高静阳朝电影院里头看了一眼,说,“我都看过了。”

“什么时候?”

“就昨天,我姑父带我一块看的。”

说出来之后他就有些心虚了,卫平沉默了一会说,“你姑父对你还挺好的,还带着你去看电影。”

高静阳就笑了出来,脸上的笑容竟然也是甜蜜的,说,“还行,他那个人时好时坏,顺着他的时候对我还算不错。”

因为是周日,路上的车流很多,他们走走停停,每个红绿灯的路口都有很多的车在排队,卫平就换了一条路,虽然绕着远了一些,可是路上的车很少,走起来也很快。过了几个街口,就到了一条河的桥上,那河是市新区和老城区的分界线,桥边的人行道上,有许多人在那里驾着钓鱼竿在那里钓鱼,高静阳就下了车子,沿着桥慢慢地往前头走。那桥下钓鱼的人更多,河面很宽或,虽然是冬天了,河上的风已经有些冷,可是现在日头还亮的时候,有许多人在河里头划船,有的是合家来的,有的是几个同学一块来的,也有qíng侣租了那种很小的鸳鸯船,卫平推着自行车往桥下看了看,说,“想不想下去划船玩?”

高静阳摇摇头,说,“还是算了,等到chūn天的时候吧,我上次约你出来划船你还不肯。”

“我这不是后悔了么。”卫平停下来往河边租船的地方看了看,发现那里还有好几个小船空着,他就有些心痒了,拉住高静阳的胳膊说,“下去吧下去吧,好不容易来这一趟。”

高静阳听见河面上传来划船人的笑声,也有些心动了,卫平又游说他说,“不让你出力气,你只在那儿老老实实地坐着就行了,我来划。”

高静阳心里一横,就点点头,卫平立即拉着他从桥边的通道下去了,一小时十块钱,他们jiāo了钱,一开始的时候高静阳还不愿意穿救生衣,还是卫平好说歹说给他套上了,可是他往河里头看了一眼,结果看见那船里头坐着的人,就只有女孩子才穿救生衣,男孩子没有一个穿的,卫平赶紧自己也套上了一个,说,“我也穿我也穿。”

高静阳这才作罢,虽然下来的时候卫平已经许诺了不让他出力气,只让他坐着就好了,可是划船有划船的乐趣,他既然下来了,就打算凡事都亲力亲为,只是他三分钟热度,人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只划了几分钟新鲜劲儿就过去了,不愿意再划了,卫平取笑他说,“手无缚jī之力,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高静阳才不在乎卫平说什么,他往船上一躺,悠闲地欣赏起河面上的景色。如今晴空万里,河面上波光粼粼的一片,光亮晃人眼睛。他看了一会儿就笑了出来,卫平惊讶地瞅着他,问,“你笑什么?”

“我在想我这么久不回去,我姑父一定生气了。”

卫平问,“你姑父管你这么严?”

“他最喜欢管人了,在军队里头管那些兵,回到家了就管我。”高静阳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喜悦与满足,还自顾自地说着埋怨的话,“他叫我赶紧回家,我现在却在这里划船,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气炸了,哈哈哈哈。”

卫平也笑了起来,说,“你姑父一看就是个厉害人,你可别得罪了他。”

“得罪了他我也不怕,我有我姑姑在呢。”高静阳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提起他姑姑让他想起了一些苦恼的事qíng。只是这苦恼与他心中的爱恋一样,都是躲躲藏藏的,连他自己也不曾认真面对。

可是他这豪言壮语刚说了没有多久,靠岸的时候他竟然一不小心踩了个空,一脚就踩进了水里,卫平赶紧一把把他拽了回来,可是他的半条腿已经被水浸透了,冰凉冰凉的,他弯腰拧了拧裤腿,卫平也帮了半天,站起来说,“我看还是赶紧回家换条裤子,里头的秋裤也湿透了吧?”

“我没穿秋裤。”高静阳原来其实是穿的,可是后来他姑姑见了,说穿秋裤太土气了,要他不要再穿,等到再冷了就直接穿保暖内衣,所以他已经入冬这么久了还只是穿了一条稍微厚一些的裤子而已。半条腿湿漉漉的,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就没有了原来的闲适与快活。而且已经不算很暖和的天气了,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日头虽然依然灿烂,可是温度却没有先前的高了,风一chuī整个裤腿都是湿漉漉的。更倒霉的是,他原本打算偷偷溜进家里头换件衣服的,可是他刚推开大门,就看见他姑父坐在院子里头,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里gān什么。他那条裤子湿和gān区别很明显,男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高静阳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盯到他的裤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遭殃了。果不其然,男人脸色立即难看起来了,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所幸卫平救了他,他在后头把自行车推了进来,男人一看见卫平,想要发怒的脸色好歹是看在客人的面子上收敛住了,卫平赶紧点点头,说,“叔叔好。”

谁知道高静阳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笑了一下就赶紧绷住了,拉着卫平就朝楼上跑。卫平有些尴尬,跟在后头去掐他的脖子,“你小子笑什么?”

高静阳上了楼才笑出来,说,“你叫我姑姑跟着我叫姑姑,可是叫我姑父就叫叔叔了。我听着很怪。”

卫平一开始也忖度了一下要叫什么才好的,他推了高静阳一把,笑着说,“赶紧去换裤子。”

高静阳推开他房间的门走进去,卫平跟进来往chuáng上一躺,开始打量他的房间,笑着说,“你门上怎么贴了个坦克,不像你风格啊?”

“那是我姑父贴的……”他说着压低了声音,笑着说,“他把我的门给踹坏了,怕我姑姑知道会责怪他,所以才贴了一张坦克车海报。”

“啊?”卫平吃了一惊,“踹你的门?”

“他也不是故意的。”高静阳说话的语气又有新得意了,说,“我姑父的力气可大了。”

“他没打你吧?”卫平说着还站起来到那门上摸了一把, 果然一摸就发现那海报背后有一个大大的塌陷。

“他敢。”高静阳把自己的一条牛仔裤翻了出来,说,“他敢揍我,我把他送到牢里头去。我有未成年儿童保护法。”

卫平本来还替他担忧着,却被他最后一句话逗得笑了出来,重新往chuáng上一躺说,“行啊,懂得拿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了。”

高静阳把翻出来的裤子往chuáng上一扔就要脱自己身上的裤子,解了腰带才发现卫平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chuáng上。其实他跟卫平很熟悉了,小的时候还一起洗过澡,可是大了之后两个人就没小时候那么亲密了,何况是现在他已经有了那方面的觉醒,便朝卫平怒了努嘴,说,“我换裤子,你别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