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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蹲大牢

出狱后的生活,就两个字,艰辛。

陈又没去找东子跟老余,他是个要离开的人, 还跟他们粘粘糊糊的, 不好。

他是一个不喜欢把离别搞的很复杂的人。

只要有一口气,别说是人, 小狗狗都得吃喝拉撒,陈又没法子啊, 他就一时想不开,跑去工地搬砖了。

风chuī日晒过后,他人黑了, 手粗糙了, 感觉背都驼了。

“原来搬砖这么辛苦。”

陈又把脏兮兮的手套摘下来,看也不看的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成死狗了, “爸哎,您老人家尽骗我。”

天天蓬头垢面,别说手上了,鼻子里都是灰,回去后都得自己抠半天,真不是人过的。

陈又把球鞋脱了,扣地上倒沙子,也不知道何思阳怎么样了,在里面过的好不好。

“小飞哥。”

白裙子出现在陈又的面前,她是包工头的小女儿,对陈又有意思,工地上的人都看的出来。

他们还看的出来,包工头不能接受空有一副好皮囊,坐过牢的人跟自己女儿来往。

陈又继续倒沙子,妹子你赶紧走吧,我真不能丢了这饭碗。

白裙子呀了一声,“你的手怎么破了?”

她蹲下来,也不顾裙子脏了,就要去碰。

陈又把手臂拿开了,冷冰冰的,绷着个脸,“没事。”

白裙子要哭了。

陈又也要哭了,妹子你说你,怎么就不听爸爸妈妈的话呢,瞎跑gān什么啊。

他想了想说,“我有喜欢的人。”

“不可能!”白裙子qíng绪激动,“我问过的,祥叔他们都没见过谁来找你,也没听你提过家里人。”

陈又说,“他在坐牢。”

白裙子的小脸变了又变,眼泪就往下掉,委屈又可怜。

陈又赶紧去摸口袋,摸出皱巴巴的一团卫生纸,算了,妹子肯定嫌弃。

但他是大哥哥嘛,还是弄平整点递过去,结果被妹子抓住,扔一边去了。

陈又叹口气,你扔可以,gān嘛全扔啊?哥待会儿蹲大号还得借。

白裙子走前说,她恨死小飞哥了。

陈又抽抽嘴,他站起来,手拍拍屁股,不是一家人,吃不了一锅饭啊,真是瞎闹。

周围的其他工人都凑热闹,说你小子是不是傻,人千金小姐能看上你,是你祖上积德,你就跟她做做好朋友,不是挺好?gān嘛飞得把人惹哭。

陈又呵呵,下个世界我是丑bī,就不会有这种麻烦了。

左边传来喊声,“大个子,外面有人找!”

陈又正是心qíng不慡的时候,“谁啊?”

那人说,“挺俊的一年轻人。”

陈又一愣,比我还俊?

远远的,他看到挖土机旁的一个身影时,瞪大眼睛。

来人也把眼睛瞪大了。

陈又掉头就走,妈bī的,他更不慡了。

楚天快步上去,把人拉住,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跟农民工一样?”

这话戳到陈又的痛脚了,“农民工怎么了?这么嫌,就别来啊。”

楚天面色尴尬,“抱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又不想跟他废话一句,“你来这里gān什么?”

楚天憋了憋,生着气,“我不是说了,让你出来以后找我吗?你为什么不来?”

“找你?”陈又看他一眼,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傻bī吗?”

楚天的额角狠狠一抽,二话不说的就将人拽离工地。

这一出引起很大的骚动,真是不得了,大个子平时穷巴巴的,一包烟都抽不起,看不出来,他竟然还认识那种有钱人。

陈又被拽进车里,他身上脏,头发里都有灰,这么个模样,把小助理看懵了。

车门被砰的砸上,小助理才颤颤巍巍的开车,眼观鼻鼻观心了没一会儿,就把眼珠子往后视镜转。

看来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陈又翘着个腿,开了大嘴巴的球鞋冲小助理打招呼说你好啊。

小助理擦擦汗,觉得总经理疯了。

楚天说了一个地址,就没再开口,他后仰着头,靠在椅背上,西装革履的,头发往后梳,一丝不苟,妥妥的总裁范儿。

陈又抠着指甲fèng里的水泥,他在心里问系统,什么时候让他当一回霸道总裁。

系统,“总裁可以,霸道总裁,难。”

陈又,“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吗?”

系统,“嗯。”

陈又,“等着,等老子霸道一回,闪瞎你的狗眼!”

系统,“有梦就去追,加油吧。”

“……”

陈又的思绪回笼,车子刚好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楚天先下车,去另一边把车门打开,他立在车边,身影挺拔,英俊潇洒。

陈又有种自己是灰姑娘的感觉,他抓着胳膊上的jī皮疙瘩往地上扔,再拿球鞋踩踩。

餐厅很高档,布置的也有qíng调,适合小qíng侣过来。

你吃牛排,我看你吃,然后我再吃你,非常愉快。

陈又那穿着,不出意料的,一进去就让里面的其他人排斥,反感。

服务员没那么表现,他们藏心里了,因为人是老板带进来的。

楚天把陈又带去二楼,点了两份牛排,他脱掉西装外套,把领带松松,神qíng难以猜测。

牛排很快就上桌了,还有红酒。

陈又看看牛排,来都来了,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楚天看着对面的男人,眼中难掩惊讶,据他所知,对方年少就进去了,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种层面,理应会局促,难堪的。

但是都没有。

陈又头都不抬,看什么,我吃牛排喝红酒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楚天失笑,他以为自己混出名堂,不是牢里的小子了,这人就会对自己改观,甚至来投靠他,是他想错了。

而且错的离谱。

这人依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抿了一口红酒,楚天提起一个名字,“何思阳在监狱里差点死了。”

陈又面上没有多大的反应,心里已经咆哮,“卧槽,系统,你骗我,你不是说何思阳没有生命危险吗?”

系统,“差点,就是没死。”

陈又咬牙切齿。

“怪就怪他那张脸太招摇了,”楚天冷笑,“监狱一批批的换人,龙蛇混杂,乌烟瘴气的,多的是想弄残他的。”

陈又闭口不言,他把自己一张口,就会失控。

说真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楚天观察着男人的表qíng变化,继续说,“不过何思阳也是能忍,为了早点出来,不被记过处分,除了正当防卫,就没gān过别的事。”

陈又心里感动,弟啊,哥就知道,你是不会让哥失望的。

楚天有意拖长声音,意味不明的笑,“对了……”

陈又的神经末梢一抖,特么的说话不能一次xing说完吗?

楚天挑了挑眉,“听说他断了一根小手指。”

陈又吸一口气,那一定好疼,“你跑来这里,就为了告诉我这些?”

半响,楚天说,“你还在等他是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哥们你真了不起,陈又放下刀叉,心里不是个滋味,牛排是吃不下去了。

“我工地上还有活。”

楚天终于抛出真正的目的,“跟我走。”

陈又转身就走,当他是在放屁。

楚天想去把人拉住,他握紧拳头,在竭力克制着,“现在的我要什么有什么,何思阳还在那地方吃牢饭,能不能出的来还不一定。”

“即便他有那个命活着出来,也没那个命给你很好的生活,肖飞,你为什么偏要选他?”

陈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只是来完成任务的,扯上感qíng纠葛,会很伤心劳神的,还会变成傻子,就不好玩了。

再说了,要是让何思阳知道他跟楚天有联系,分分钟让他一朝回到解放前,到时候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楚天挺直的后背弯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

他扯掉领带,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还是难平心头的qíng绪。

分不清是得不到那个人的不甘,还是输给一个小鬼的愤怒。

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如愿了。

下一刻,楚天把酒杯砸出去,双手撑着桌面,重重的喘着粗气。

片刻后,他打了个电话,嗓音漠然,“爸,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吧,下个月我会结婚。”

路边,陈又边走边跟系统卖萌,打听何思阳的近况。

系统被他烦的,就违规告诉了他一些。

陈又停下脚步,在兜里抓抓,抓了一张十块的,去吃了碗担担面。

他的心不大,很容易满足,一碗面就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我是不是要存点钱了……”

陈又自言自语,这边的消费真不是一般的高,苹果对他都是奢饰品。

他说的苹果不是手机,是能啃的水果。

哎,何思阳出来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作,很有可能会失落,抑郁,挫败,动不动就痛哭流涕,不想活了。

到那时候,还不是得要他养着。

这么一想,陈又觉得身上的担子好重,他搓搓脸,呜咽了一声,还没成为帅大叔,就直接变成了糟老头。

岁月对我太残忍了。

第二年,陈又还在工地上搬砖,他懒,不想再找工作。

工棚被炙热的太阳一烤,进去没法待人,到了后半夜温度才能降下去。

夏天不光是这点不好,上个茅坑还受罪,大麻蚊子一抓就是一把。

陈又火速进去,火速出来,屁股还是被盯了几个大包。

他走两步就抓屁股,盘算着什么时候上超市去买瓶花露水。

无意间瞥到一处,陈又停在原地,望着站在huáng昏里的人。

昔日的少年已经褪去青涩,长高了,也长大了,五官硬气很多,越发的俊朗夺目。

“哥……”

直到这个称呼刮进耳中,陈又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青年,抬手就是一下。

何思阳笑着给他打,“哥,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