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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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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琅苟浑然不知。

他穿过马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抽烟,满脸的错乱。

父亲跟儿子可以很亲近,也可以相互说喜欢,但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还亲嘴。

肖琅苟把烟蒂咬出一圈湿印子,“呵呵。”

他笑出声,满嘴的苦味,也不知道是尼古丁的味儿,还是什么,“盛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你要完了。”

“完了,你的学习,以后的工作,生活,都完了。”

肖琅苟对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喃喃自语,“你爸要拖着你进地狱,你呢,傻不愣登的,也不知道反抗。”

他嘴边的烟一抖,掉了一小撮灰,会不会是盛夏搞错了,那只是对父亲的一种崇拜心理?

可是盛夏看着咋咋呼呼,某些事上面其实很聪明,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他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至于会弄混淆的。

肖琅苟狠狠地吐出一口气,使劲抓了抓头皮,他也快疯了。

有那么一瞬间,肖琅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什么一听到可能跟盛夏有关的事,就按耐不住,不在学校上课,非要请假跑到医院来,否则也就不会看到那个场面。

现在好了,

把一根烟抽完,肖琅苟去了外婆那儿,远远的就看见小huáng狗在院子里追着一只肥肥的大白鹅跑。

那大白鹅累的够呛,停下来喘口气接着跑。

小huáng狗年纪不大,却横的不行,它追的起劲,边追边汪汪的叫,吓的一群小jī仔都四散而开,不敢跟它一起玩耍。

肖琅苟走过去,弯腰把小huáng狗捞在怀里,拍拍它的小屁股,“来福啊,出大事了你晓得不,你哥哥脑子不清楚,你去劝劝他好不好?”

小huáng狗龇着个牙,冲着抱它的人汪汪汪,发现是熟人,尾巴就耷拉了下去,“嗷……”

肖琅苟的脸一抽,手就在小huáng狗的脑袋上拍拍,没用什么力道,“你是小狗,不是láng,嗷什么嗷,跟你哥哥一个样,傻。”

外婆从堂屋出来,把手里的一瓢糠倒进木盆里,“琅苟,你不在学校上课,怎么跑这儿来了?”

肖琅苟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眼说瞎话,“学校放半天假。”

“你们学校真是的,也没赶上哪个节日,好好的放什么假啊。”

外婆拿棍子在盆里搅动着,把糠跟菜叶搅和到一起,她见外孙子对小huáng狗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就问了句,“怎么了这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

肖琅苟抿抿嘴,“没有。”

外孙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婆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有心事了,她敲敲盆,让jī鸭鹅过来吃食,“人活着啊,都是事,这事完了,又有那事,不要愁,总会过去的。”

肖琅苟似懂非懂,他摸了摸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小huáng狗,“外婆,来福听话吗?”

外婆说,“比你听话多了。”

肖琅苟,“……”

坐在竹椅上面,肖琅苟一边撸小huáng狗后背那撮毛,一边想,他吸吸鼻子,决定要亲口听盛夏说。

可是,盛夏好像把腿摔了,打着石膏呢,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学校的。

“哎……”

肖琅苟把脸埋在小huáng狗的背上蹭蹭,“我病了。”

中午肖琅苟没走,他帮外婆把院里打扫了一遍,又去挪椅子擦堂屋的灯泡。

外婆擦擦桌子,“我外孙子长的体面,个头又高,还这么能gān,肯定有大把的小姑娘喜欢。”

肖琅苟的脸上一热,不好意思了,“外婆,哪有人这么夸自家人的。”

“都是事实,你王奶奶她们常在外婆耳边念叨,想给你物色对象呢。”外婆说,“别忙活了,先下来吃饭。”

见外外孙子要下来,她赶忙丢了抹布去扶椅子,“慢着点啊,别摔着了。”

肖琅苟一米八五的大男生,站椅子上的时候,头都戳到灯泡了,他很轻松的曲腿跳到地上,“物色对象?外婆,我还在念高中。”

外婆说,“现在你们年轻人不是都讲究婚前恋爱嘛,早点开始,多学学经验,到时候也不会两眼一抹黑。”

肖琅苟的嘴抽抽,“外婆,我爸要是知道你在鼓励我早恋,他能把这小屋给掀了。”

“他敢!”

外婆说,“放心,有外婆在,你爸那边不会有问题的,你看上哪个小姑娘就去牟足了劲追,只要别耽误了学习就好。”

肖琅苟不吭声了。

吃饭的时候,小huáng狗在桌边跑来跑去,它也饿了。

外婆说,“来福,你的碗呢?”

肖琅苟看到小huáng狗跑到院子里,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个塑料小盆,他咂嘴,“外婆,来福听得懂啊。”

外婆拿勺子挖了饭到塑料小盆里,又去拨萝卜烧ròu,还倒进去一点汤,“来福不但乖,还聪明懂事,不像你,尽调皮捣蛋。”

肖琅苟扒拉一口饭菜,得,他输给了一只小狗。

外婆说,“咱家不富有,吃不了新鲜东西,外婆有几口吃的,来福就有几口,不会饿着它的。”

她夹着蔬菜吃,“你那个同学,最近有问过来福的事吗,问了的话,你就跟她说,来福在外婆这边挺好的,隔壁几条大狗也不跟它闹,有时候还带它一起玩呢。”

肖琅苟闷着声音说,“他忙得很,早就把来福给忘了。”

外婆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老眼昏花,心里头倒还清亮,她从外孙子的话里听出来点名堂,那小同学八成是外孙子喜欢的人。

这次外孙子心qíng不好,也跟对方有关系。

外婆放下筷子问,“是不是你把人惹生气啦?”

肖琅苟吃完嘴里的食物,又去扒饭,他含糊不清,“我之前对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也欺负过他。”

“不过我后来跟他道过歉,也说以后不会再那么做了。”

外婆说,“你道歉了,人家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肖琅苟回想回想,小哭包一脸无所谓,好像是完全不走心,“他没有放在心上。”

外婆一琢磨,“你对人有意思了?”

肖琅苟没点头,也没摇头。

外婆一看就知道差不多是那么回事了,“跟她说了没有?”

“没有。”肖琅苟想起小哭包对自己的爸爸说的那句最喜欢,喉头就一哽,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现在喜欢着别人。”

外婆这下子知道外孙子一副魂不守舍,无jīng打采的样子是什么原因了,她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虽然年代不同,但人一样啊,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要吃喝拉撒,有七qíng六yù。

“你把想做的做了,其他的,看老天爷给多少缘分。”

肖琅苟没说话。

他是jiāo往过几个女生,都是别人主动的,追人这种事,他一次也没有过,别说做了,就是用嘴巴说最简单的一句告白,对他来说,都比做一百道题难几十倍。

下午去学校,肖琅苟撑着头,余光不时扫过旁边的课桌,脑子里全是小哭包趴在桌上睡觉流口水,偷偷往嘴里塞零食吃的画面。

他在把一道很简单的题目算错答案后,确定自己真的疯魔了。

下课的时候,后面的两个女生在讨论对面一个班的班花,说着说着,就说到小仙女了,她们觉得小仙女比那个班花可爱多了。

肖琅苟手里的笔掉到桌上,他再去转,又掉。

周围的同学都挺稀奇,班长转笔可是拿过国内青少年组冠军的,怎么现在成这个鸟样子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有点像是失恋了。”

这话被肖琅苟听到,他就跟尾巴被踩住似的把笔丢出去,那支黑色圆珠笔撞到墙壁,发出蹭一声响,带着几点石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肖琅苟臭着个脸,失什么恋,他都没恋过,哪来的恋可失啊?

系统出了故障,陈又几次找它都不在线,有个什么事只能留言,要等好久才有回复。

陈又忙着学习,也没问学校的事,所以他不知道校糙每天在糙稿纸和课本上写他的名字,还画小人,在课桌上刻字,gān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盛夫人没再来过医院,估计是沉浸在失去老相好的悲痛里头,跟自己小儿子恨上了。

光景两个美少年也没有出现。

陈又每天好累,他掰着手指头算,白天要跟护工大妈玩“我憋我憋我再憋”的游戏,训练膀胱储存量的,这是一项大工程,不能马虎,下午不定时的跟老师大眼瞪小眼,随时随地在学渣到豆腐渣之间切换。

晚上六点到七点,别人放学了,下班了,可以撒欢玩耍了,陈又不行,他得跟盛董事长斗智斗勇。

说实话,陈又现在的演技,嗯,可以用一个jī蛋来比喻,鸭蛋也可以。

就是0。

他不知不觉就丢掉原主的角色属xing,开开心心的哼哼哈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补救了,奇怪的是,董事长并没有觉得怪异,跟没事人似的,说亲就亲,亲完说走就走,没什么变化。

天越来越热了,陈又的睡衣换了一批料子薄的,还是粉色小熊,一看就是jīng心设计过的,每一件上面的小熊都穿着不同的小衣服,发型也不同。

护士姐姐问他睡衣是在哪儿买的,说想给自己弟弟买一套。

陈又折着千纸鹤玩,“我爸给我买的,等会他来了,我问问他。”

护士姐姐,“你爸爸真细心。”

陈又心说,我爸爸也就心细了,其他地方,哎,没法说,天这么热,还只给他带甘蔗,也不带西瓜菠萝什么的,换换口味。

“姐姐,现在西瓜多少钱一斤了?”

护士姐姐说,“一块五吧,我昨天在路边买的时候是这个价,不过超市要贵一点,一块八到两块的样子。”

她给陈又测完体温,“现在无籽的还没怎么出现,基本都是有籽的黑皮西瓜?”

陈又把千纸鹤丢柜子上,开心的笑,“我喜欢吃有籽的哎,籽越大越好。”

吃一口就要蹦出去几个大黑籽,特别慡。

六点半左右,盛擎来了医院,手里提着西瓜。

陈又的眼珠子都瞪圆了,那话是怎么说来的,心有什么?

系统说,“心有灵犀一点通。”

陈又说,“对对对,就是这个,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