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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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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鸟笼子晃了晃,陈又想听戏来着,他一激动,鸟爪子就伸进小水缸里面去了。

好死不死的,这时候,陈又的鸟身失去平衡,一头撞上笼门,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

卧槽,当鸟真特么艰难。

陈又挣扎着爬起来,只有家庭剧能救他了。

客厅的争吵声持续着,母女俩的嗓门都拔高了,突然就开始飙高音。

女主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我是你妈,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你现在不听,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马尾女孩是拿同学比,说谁谁谁家里从来不管她,谁谁谁初中就谈朋友,还不是照样能考上大学,跟她同班。

总之每一句话都跟自己的亲妈反着来,唱反调的功夫很牛bī。

一看就是隐忍xing,厚积薄发的技术杠杠的。

不一会儿,母女俩就开始翻旧账,把一些陈年往事拿出来说。

看那架势,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又抖抖羽翼,在笼子里飞起来,又落地,他有点担心自己今晚没有晚饭吃。

客厅那两位看起来好像要砸锅。

这场母女大战,以马尾女孩摔房门终止。

女主人在客厅沙发上抹眼泪。

这是马尾女孩看不到的一面,陈又看到了。

哎。

都一样,老妈也对他管东管西,理由就一个“为你好”,绝对是通用的。

陈又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往下看,夏天的傍晚,天还很亮,爷爷奶奶们带着自家的孙子孙女在小区里玩耍。

小孩的嘻笑打闹声此起彼伏。

陈又凑着鸟头,心qíng沉重,自己这个世界该不会只能待在屁大点的笼子里吧?

那他哪有什么机会看到任务目标啊?

目标是这家的男主人?陈又正在胡思乱想,门又开了,这回是男主人。

他用两只鸟眼看见了男主人的啤酒肚,和惊人的发际线,矮矮胖胖的身子。

不是。

陈又可以肯定。

到目前为止,目标的配件都很统一,脸俊美,长腿,腰部jīng瘦,宽肩,胸肌腹肌各种肌应有尽有。

关于这一点,陈又是对系统心存感恩的,要是目标有一口大金牙,他真不知道要怎么下的去嘴。

电视剧是那么演的,男主人是双面胶,把媳妇跟妈粘到一块儿,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

这方法用到媳妇跟女儿身上,也行。

有男主人两边做做沟通,母女俩吃晚饭的时候就和好了。

都是一家人嘛。

陈又闻着饭菜香,他在笼子里扑动,快来看看啊,这里还有一只要饿死的大黑鸟呢!

没用。

陈又扑累了,虚弱的扒着笼条,给我一口饭吃啊……

马尾女孩过来了,把鸟笼底下的托粪板弄出来,拿刷子刷刷晾着。

陈又满血复活,有吃的了!

马尾离开了会儿,拿着一条小虫子过来,她的笑容璀璨,“黑黑,想不想吃啊?”

陈又瞪着那小虫子,他的胃里一震翻滚,当即脖子一歪,爪子一蹬,倒在笼子里。

“好想黑黑啊。”马尾女孩把小虫子丟到窗外,她对着笼子说,“黑黑,你去天堂了吗?一定是吧。”

陈又蹭地跳起来,不是吧,妹妹,我就在你眼前啊,你眼睛瞎掉啦?

女主人的声音传来,“你爸不是说了吗,明天出去买一只回来,照着黑黑的样子买。”

马尾女孩撇撇嘴,“就算是一模一样,也不是黑黑。”

她的神qíng难过,悲伤,“黑黑,我好想你啊……”

陈又毛骨悚然。

所以,我不但是一只鸟,还是一只死鸟?

马尾女孩摸着笼子,轻声说,“你走了快一个月了,我感觉是在做梦?

陈又打了个冷战,妹妹,不止是你,我也那么感觉。

对,就是做梦呢,假的,都是假的!

男主人剔牙的时候说了个事。

马尾女孩的反应很激烈,“姥姥家的小灰不是有笼子吗?gān嘛要黑黑这个?”

她的眼眶一红,“黑黑都不在了,它的家也要给别人?”

“爸,我不同意!”

男主人说她不懂事,还说鸟都死了,阳台挂着个空笼子gān什么?

马尾女孩说,“不是要再买一只鸟养吗,那这笼子就有用了啊。”

男主人拍桌子,他就是不想一回来就看到一只死鸟用过的笼子,慎得慌,“现在你姥姥要,给她就是了,再买鸟,笼子也会买一个新的。”

“行了,这事就别说了,明天早上去姥姥家。”

女主人也说话了,说一个笼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马尾女孩气的把脚一跺,回房间去了。

陈又靠着笼子一角瑟瑟发抖,“444,怎么回事啊?他们都看不见我!”

系统说,“你死了。”

陈又低头看鸟身,爪子是爪子,毛是毛,很正常啊,“……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感觉?”

系统说,“我还是那句话。”

陈又说,“你走!”

他吓的爪子不停颤抖,我了个大槽,这个世界没法玩了。

一整晚,陈又都在笼子里鬼哭láng嚎,天亮时奄奄一息。

上午,死鸟陈被男主人放进后座,上了高速。

第145章 我是一只死鸟(2)

双休日嘛,高速公路上的车挺多的。

男主人的车是辆蓝色比亚迪,买了有几年,保养的不错, 后排堆着几个颜色鲜艳的卡通靠枕, 是马尾女孩在网上买的,前面还挂着一个红色的挂件, 正面出入,反面平安, 也是她买的。

女孩子大多数都喜欢买一些小玩意儿,她不知道,车里挂东西不安全。

鸟笼被搁在后座, 陈又跟着车子的颠簸晃动, 有点想吐,妈bī的,他竟然是一只晕车的死鸟。

“444, 我要买两粒晕车药。”

下一秒,陈又的嘴里多了两粒药,他就着唾液咽下去,“好难受啊,什么时候能到?”

系统说,“还有一百多公里。”

陈又,“……说时间,不要跟我说公里,我智障。”

系统说,“看堵不堵车,不堵的话,一小时出头,堵的话,不好说,要是赶上jiāo通事故,那就更……”

陈又打断它,“乌鸦嘴。”

系统说,“记得每天祷告,你那万能的主会保佑你。”

陈又被一提醒,赶紧就在心里向主做了个祷告,他坚持下去,主不会抛弃他的。

前面的女主人在跟男主人聊天,说着亲戚家的那些个事,隔三差五就拿出来说,借给谁谁谁的钱什么时候要回来,是你去张那个口,还是我去,谁谁谁家的大女儿都快三十了还没找到对象,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回头成老姑娘了要笑死人,还有谁谁谁又chuī牛bī,说自己在哪儿买了第几套房子,有多大,还带游泳池和大花园,敢qíng是chuī牛bī不花钱,真替他害臊。

陈又动着鸟头去看马尾女孩,对方在淡定的刷手机,在微信群里发表qíng和小伙伴们玩耍,对自己妈的碎碎叨叨已经习以为常。

他咂咂鸟嘴,佩服这一家子。

女主人往后座看,“你怎么上车就拿着手机玩啊,别玩了,赶紧让眼睛歇一歇,总是玩手机,对视力不好。”

马尾女孩把手机往边上一扔,抱着胳膊看窗外。

车里静了一会儿,发生了一件开车时极其危险的一幕,就是男主人打盹了。

简直就是现实生活中的惊悚镜头。

车里的马尾女孩和女主人都没发现,只有陈又看见了,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主人的上下眼皮合到一起,分开了,又合上,再分开,下一秒紧紧相拥。

陈又的鸟胆都要吓破了,他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无所谓的啊。

不行,不能这么想,车里还有三大活人呢。

陈又急的在笼子里团团转,他想叫喊,结果嘴里只能发出“大大”的声音。

“……”

陈又再张嘴,还是“大大”,连个“小小”“中中”都发不出,他摇摇鸟头,自己就这点本事了,无能为力啊。

“444,你想想办法,别让那男的睡啊。”

系统说,“人各有命,要是因为打盹被撞,也是命里有的。”

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算了算了,他虔诚的给这一家人做了个祷告,希望主能保佑保佑。

不管怎么说,也是缘分。

陈又的祷告做完没一会儿,开车的男主人就把眼皮撑开,让女主人给他递水杯,喝了几大口特地泡的浓茶,又点根烟抽着提神。

疲劳驾驶害人害己,最好是在前一天休息充分,拿人品堵,早晚会把命输掉。

片刻后,休息站到了,男主人把车开过去,到加油的地方排队加油,队伍长不长短不短的,一两分钟搞不定。

女主人跟马尾女孩下车上厕所去了。

男主人在车里等,前头的工作人员不知道gān的什么,队伍停滞不前。

后座的陈又扒着笼条,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事,他是一只死鸟嘛,没有人能看见他,如果他拉一泡屎,撒一泡尿,也不会被人看见么?

憋了憋,陈又决定做个试验,于是他在托粪板上撒了一小泡尿,颜色是浅浅的huáng色,不怎么明显,但是味道有。

男主人似乎没有发觉到什么,继续在按车喇叭,满脸的不耐烦。

有个女的过来,打扮挺时髦的,是男主人认识的人,他打开车门出去,跟对方到边上闲聊。

看车子的成了一只死鸟。

陈又无所事事,他在笼子里张张翅膀,准备趴着睡个觉,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伴随着拍玻璃的响动,“大八哥?喂!”

谁是八哥,没文化真可怕,老子不是八哥,是大黑鸟,陈又刚要拿鸟眼去瞪,脑子里冷不丁闪过什么,他震惊的在笼子里站起来,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瞅,见着车窗外的一张国字脸,顿时激动的鸟嘴发抖,热泪盈眶,大哥你能看见我?

因为马尾女孩讨厌车里的气味,所以车窗降下来一小截,男主人出去时也忘了关,这会儿那一小截正好卡在国字脸上眼睛和鼻子部位。

从陈又的角度看,好像国字脸只剩下半个脸似的,他不停扑扇着翅膀,大哥你是有yīn阳眼吧,快带上我,我俩一起拯救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