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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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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又一看过去,小huáng狗立马嗷呜,不看了,嗷呜声就没了。

他翻白眼,卧槽,来福真是个戏jīng,瞧瞧这收放自如,浑然天成的演技,他无话可说。

照片前前后后拍了有几百张,陈又拿回手机,一张张刷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前面的是他自己拍的,跟管家拍的那些比起来,就是小孩子瞎按。

说实话,陈又蛮尴尬的,他和管家之间,水平差太多。

厉严说管家是国际知名的摄影师。

陈又满脸震惊,好半天才发出声音,问管家叫什么名字,对的,他到现在都不清楚。

厉严说了名字,陈又就去打开网页,输入那个名字,第一个就是,资料很少,非常神秘,亲眼见到了,他还是不信,觉得很离谱,“那为什么来给你当管家啊?”

“工资高,工作清闲。”

“……”

陈又的脸一抽,这理由,他是服气的。

偷偷瞥一眼管家,陈又趴在厉严耳边,“资料里说他是三十二,真的假的,我看着不到三十。”虽然是一头白发,但是脸上都没一点细纹。

厉严说,“你看着我多大?”

搭在男人的肩膀上,陈又认真的打量,认真的思考,语气绝对真诚,“你兄弟年轻力壮,勇猛狂野,每次我跟他较量,都被ko,从他出手的速度与力量上看,绝对不超过三十。”

厉严把少年往怀里带,手掌禁锢着,炙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耳边,“走吧,我兄弟想请你喝杯茶。”

陈又缩脖子,妈bī的,说起来就生气。

昨晚没事,睡的很安稳,可是大早上,天还没亮,这男人就冲到他家里,死活不走,把他吵醒不说,还拽着他一起做做运动,舒展筋骨。

陈又呵呵呵,“别啊,这么客气gān什么,喝茶就算了吧,我只喝白开水和可乐的。”

他说着就撒腿跑开,跑的特快,脚下踩着积雪,转眼就没了身影。

厉严勾了勾唇,笑着摇摇头,少年的味道被风雪chuī散,卷走,他体内躁动的血液就渐渐恢复平静。

跑到避风的地方待着,陈又把照片存起来,他跟厉严还没有成功出柜,暂时是不能发出去的,不然这个年他们都别想过好。

无意间改变了称呼,这零记录一打破,后面就自然多了。

有幸看直播的管家跟佣人都是迷之表qíng,保持了将近两天才消失。

陈又两头跑,一边照顾老爸,一边被厉严照顾,他真希望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能早点住在一个屋檐下,省时省力,关键是省心。

一周后,厉严带陈又去看医生。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她长的呢,就是印象里的医生样儿,浑身散发着白衣天使的光芒。

也许是办公室的灯光是暖色调,空调的温度适中,或者是厉严坐在后面的沙发上,陈又不是一个人面对医生,他坐下来后,没有以为的局促,很放松。

医生以朋友间聊天的方式切入,“最近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陈又说,“挺好的。”他是真的好,头一挨到枕头,就能睡着,这主要是厉严的功劳,人爱锻炼,睡前必搞,能促进血液循环,比什么牛奶安眠药都要管用。

医生问起陈又的大学生活,陈又一边回忆一边说,眉开眼笑,脸上的笑容阳光纯粹,他享受学校里的每一天。

“你记得入学当天发生的种种,连热水瓶在用的时候碎了,凉席没领这类的小事都能在一分钟的时间里做出回答。”医生说,“这说明你的记忆缺失是针对xing的。”

她继续说,“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立的记忆领域,里面承载着从记事起到离开人世的所有,你忘记的,是让你感到难过,烦躁,焦虑,不安,痛苦的那部分,留下的是让你轻松,愉悦,开心的记忆。”

陈又的右手摸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无意识的捏着转圈,“不是的,不是那样……”

他翻来覆去的喃喃自语,整个人都在抵触那个说法,想去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些什么。

医生安抚道,“别紧张,你告诉说,为什么你觉得不是那样。”

陈又却仍旧在自言自语,还提到了戒指,说自己只是记不得跟戒指有关的事qíng。

医生看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与他眼神jiāo流过后,再对着面前很不稳定的少年,“你是不是认为,你忘记的,也是你快乐的记忆?”

陈又本能的点头。

医生说,“你很想记起来。”

陈又说,“是。”

他捏紧戒指,“有时候我的脑子里会出现模糊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以前发生过的,还是我的幻想,或者是我什么时候做过那个梦。”

医生拧开笔帽,刷刷在病历本上写字,“你的头部有没有受过撞击?”

陈又说没有。

医生说,“你先去做一下脑电图。”

陈又说好,他拿着医生开的单子起身,瞅瞅沙发上的厉严,“我自己去了啊。”

厉严嗯了声。

医院的人挺多,陈又楼下楼上的排队jiāo钱,等着叫号,他一边看着对面的大屏幕,一边在心里想,厉严跟医生单独待着,会不会聊天,聊他的病qíng?

哎,怎么会活的这么昏头昏脑呢……

片刻后,陈又做完脑电图,拿着检查报告回医生办公室,问这上面都写的什么,他是不是有问题。

医生看报告,说了一通,语气比之前更加亲和,好像面对的是个脆弱到一bī,说一点重话就能哭晕过去的小哭包。

陈又听不太懂,只记住一个名称——神经紊乱,他问道,“跟我的抑郁症有关吗?”

医生说是,“长期服用抗抑郁的药物,对记忆力会有一定的影响。”

陈又不说话了。

医生把报告单夹在病历本里,一起还给他,并且给出建议,“除了坚持吃药,在生活中还可以做一些加qiáng记忆力的训练,譬如在吃饭的时候,将桌上的几个碗碟记下来,都有什么菜,或者走在街上,有意识的去留心标志xing的商店,路牌……”

打了几个比方,医生满脸都是母爱的神采,“你把心态放好,乐观点,不要去纠结,耐心的等一等,缺失的记忆会逐渐恢复。”

陈又心qíng复杂的跟着厉严离开医生办公室,走下扶手电梯,他看着一楼大厅的嘈杂人群,头昏脑胀。

厉严拍拍少年的肩膀,“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陈又坐在附近的椅子上,老是不觉得自己是个病人,这么下去真不行,得重视起来啊。

他唉声叹气,耳边也有个叹气声,是小孩子发出来的,差不多是异口同声。

陈又扭头,旁边是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头上还戴着红色毛球的发夹。

小女孩也看过来,她先问的,“哥哥,你为什么叹气啊?”

陈又说,“哥哥记xing不好,忘记了一些事。”

小女孩说,“那老师肯定不喜欢你。”

记xing不好,不会背书,所以成绩差,老师不喜欢。

陈又无力反驳。

小女孩晃着腿,眨巴着大眼睛,“老师也不喜欢我,因为我总是生病,不去学校上课,学习不好。”

陈又注意到小女孩的脸比常人要白,接近透明,能看见里面的青色血管,他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节,有些gān涩。

小女孩露出一个笑脸,“坚qiáng点,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微笑面对这个世界,我爸爸说的,他很厉害很厉害的,说等我病好了,带我去海洋公园。”

陈又愣住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陈又看着小女孩被父母抱走,隐约听到几个字眼“打针”“不疼”“不哭”,他自我唾弃,“妈的,你不就是记不住一些事吗,搞这么忧郁gān什么,看看人孩子,再看看你,好意思?真够矫qíng的。”

唾弃完了,把自己骂了一遍,陈又舒畅了很多,他打起jīng神,回去就按照医生说的做,争取早点恢复。

年底的时间过的很快,被两场大雪侵蚀掉了,小年那天开始,陈又就在家里陪着老爸,这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他也没借口再出去找厉严。

就算是恋爱谈的热乎,也不能在这时候丢下自己的老父亲,上外面玩耍吧。

陈卫东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还挺高兴,说明他跟那女同学谈的很好,快毕业了也没受什么影响,“又又,你工作的事有眉目了吗?”

陈又在剥桂圆,说还没有。

陈卫东说,“那女同学呢?介不介意你工作的事没定下来?”

陈又吃着桂圆ròu,甜丝丝的,“他不介意。”巴不得呢,不出房间更好,一辈子都在那大几十平的地方待着。

听儿子那么说,陈卫东喝口茶,“这年头,那么善解人意的姑娘不多了。”

他踢踢脚边打呼噜的huáng狗,“跟我到房里睡去,别感冒了。”

huáng狗眯着眼睛抖抖毛,慢慢悠悠的走在陈卫东身边,尾巴左右甩动,懒洋洋的,这还不到一岁,就跟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样了。

陈又从后面看,huáng狗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好肥啊,不像小金,还是瘦成一道闪电。

他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厉严的电话,“喂,你一天打好几次,这么想我啊?”

厉严,“嗯。”

陈又的嘴角上扬,他去房间,关上门偷偷摸摸的跟厉严说话,“我也好想你。”

那头的呼吸粗重。

陈又乐成傻bī,心qíng好的要飞起来,难怪都说恋爱中的人是个傻子,他现在不就是么。

俩人隔着电话互相伤害,火不但浇不灭,还烧的更旺,手机都发烫发热。

厉严在瞬息后说,“下来。”

陈又一愣,不会吧?“你,你不在家?”

厉严说,“小区后门那边。”

“卧槽,你厉害。”陈又难以抑制的乐起来,“等我啊,我马上去跟你会合。”

他轻手轻脚的换上鞋出去,在厉严说的地点看到一辆车,他一坐进去,就被抱住了。

不是电话里的几句话,几声喘息,而是真的拥抱,亲吻,彼此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的涌向鼻端,又被吸进肺腑里,深深埋藏。

搞完事qíng,陈又小小的跟厉严抱了会儿就各回各家,没有过多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