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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由于现在的年龄太小,连还没长出阳刚之气来,只要再等几年,脸型张开了,带上了男xing的特征,一切就会便好的,楚岫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心里不断对自己安慰着。
他还没有到束冠的年龄,头发只用发带束了一部分,其余皆散披着,脸被遮住了一部分,更显得脸小而媚。楚岫皱着眉,将头上的发带解下来,想着将头发高束,将整个脸露出来,可能感觉会好些。
将头发梳好了,楚岫左手在头顶捏着那一大把青丝,右手拿着发带在头顶比过去比过来,却不知该怎么做了。他以前只是给他妈妈梳过头,是用夹子将头发夹起来;到这边之后,都是别人帮着梳头,现在这发带他真是不知怎么用。
他住的这个秋风殿里有四个侍女,伺候他的衣食住宿,当然还包括监视他的一言一行;虽然限制了他的部分自由,但是他也由此好歹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本想叫每日给他梳头的贴身侍女进来,但是想到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拿着发带比比划划,还让一个女孩子看到就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在他两手酸软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白色发带,就着他的左手,将他的头发扎了起来。
楚岫看着镜中明显jīng神起来的脸,的确有气魄多了。
镜中映出身后人的白衣,楚岫很自然的想到是他的贴身侍女,想到自己刚才有些臭美的行为给对方看到了,脸泛了一层薄红,故作镇定的问道,“青瓷,我将头发扎成这样是不是有男子气概的多?”

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答,楚岫这才转过头来,当看到身后人时,脸一阵红一阵白,慌忙跪下,“微臣叩见皇上,刚才……刚才冒犯了皇上,还请恕罪。”
“平身吧!”
楚岫没有从这几个字里听出皇帝的qíng绪,只好仍然跪着不敢起来,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全给他看见了,就觉得丢脸丢到了姥姥家,脸红到了耳根。

莫语昊刚进楚岫卧室时,楚岫正皱着眉拿着发带不知所措,看到他那美好的容颜,苦恼的表qíng,莫语昊甚至忘了他来找楚岫的初衷,一心里只有他此时的样子,静静的、可爱的、烦恼的,他不由自主的上前给他扎起了头发,这是妻妾侍女才会做的事,而他一个帝王却做得如此顺心顺手。
那洁白的发带一圈圈绕过头发,他的手从楚岫秀洁美好的左手穿过,这是他从没感受过的安静而普通的幸福,这一刻,他的心是从没有过的平静祥和。

莫语昊看着跪在地上的楚岫,眼中目光深沉。
楚岫见到他时惶恐,现在更是跪地不起,而他刚才叫的那一声青瓷却是那样亲切,又想到他和秦月丝毫不顾忌男女有别的亲近行为,出宫一次就招惹别的男人,莫语昊的心无法抑制的又抑郁起来。
他的声音也不免带上了怒气,冷冷的,“你的确是该请罪。秦月作为一国公主,你却丝毫不顾及男女之别,不顾及身份悬殊,作出越矩之举,是为杀头大罪。”

楚岫听到这些突然抬起头,他知道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男女之防很重,但是他和秦月jiāo往,由于秦月xing格的原因,他从没将秦月当成一个古代的闺中女子看过,别说是肌肤的简单接触,他俩甚至常常牵手而行。他这罪的确很大,不过以前他俩也是这样,皇帝没有追究,怎么现在突然追究起来了,难道是他这两天做了什么错事,皇帝对他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岫想到这些,觉得辩解也无用,深思起这些天的行为哪些可能触犯了皇威。


二十章 虎láng之国

楚岫将最近所做之事想了个遍,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越权越举之行。对皇帝此时的发作心里更是没有底,想到自古伴君如伴虎,古人果不欺我。
又想到皇宫中这唯一的朋友秦月,此后也不能太过亲近了,心中不免黯然。来到古代后,被禁在宫中,最简单的朋友之谊带来的幸福难道都已是一种奢侈,楚岫对自己以后的生活不确定起来。
他毕竟心里年龄也只有二十出头,在他父母眼里还算一个半大的孩子。

莫语昊看到楚岫黯然的眼神,脸上流露出的淡淡的悲伤,让他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他自己最了解一个人的孤独寂寞,知道楚岫被他qiáng行留在宫里,已是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结jiāo好友的机会,能有秦月这样开朗活泼的人jiāo往,他心里定是开心的。只是,禁宫之中,和公主jiāo往过密,不顾及礼仪,不免闲言四起,莫语昊也真是恼他大事上智谋有余,小事中却不注意,毕竟年纪尚幼,缺乏心眼,尚需磨炼才堪重任。他其实看出秦月对楚岫的心思不一般,但是楚岫对秦月作何想他却没看出来,这让他心底浮上了不安的影子。

莫语昊看楚岫跪在地上,脸有戚色,口中的话也软了下来,“起来吧!此后言行多加注意便可,这次便不追究。”

“谢皇上!”楚岫来到这个世界后,动不动就需要下跪,虽说已成习惯,但是突然跪这么久,人也有些受不住,便谢恩低眉顺眼站到一旁,看皇帝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在御书房办公,楚岫便在偏殿里整理文书,书写诏令,有时还要记录皇帝和大臣的重要谈话,只这十几天,皇帝便已习惯了想看楚岫时,来到偏殿就能看到。今天见了突厥亲王的密信,他又想见楚岫,只是楚岫没有在偏殿里,他在宫外还没回来。
好不容易等楚岫回宫,莫语昊不等让人去传召,便亲自来了秋风殿。

房中桌上点心盒里放着几样点心,看来并不很jīng致,莫语昊想着楚岫喜欢便不由自主的好奇会是什么味道,心里一动便问,“这些是什么?”
楚岫听到皇帝的询问,抬起头来,皇帝修长的十指正指着桌上的点心。难道他连这是点心都不知道,楚岫疑惑着回答,“糕点!”

其实皇帝是看到那点心不像宫中的品种,才有此一问,没想到楚岫给出这种回答。他也不理楚岫,就去拈起一块枣泥糕。
“皇上,且慢,先容微臣尝过。”楚岫想着这糕点可是没有安全保障的,将皇帝吃出毛病来了,这可是谋害君王的大罪,是要夷其九族的。“失礼了!”也不顾皇帝的惊讶,拿过皇帝手上的那块,就吃了。太甜,这是楚岫的第一感觉,总的来说味道不错,虽然没有他奶奶做的好吃,但也勉qiáng行。
尝完了一块,暂时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楚岫这才双手捧起点心盒子,呈给皇帝,“皇上,这个味道不是很好,不过还算将就,请您品尝吧!”

莫语昊看到楚岫拿过他手中的点心,轻启粉红的唇瓣,细心品尝,粉色的小舌甚至还舔了舔唇瓣,看着楚岫的一系列动作,然后他脑里全是楚岫细致惑人的这些动作片段,他心中激dàng不已,从心底升起一种深沉的渴望,几乎突破他努力压制的那根神经,嗜血的想吃了他。
皇帝深邃的黑瞳更加幽暗,不理会楚岫的吃惊,如同是出逃一般的大踏步走了。

楚岫捧着手中的点心盒子,不知皇帝这是怎么了,站着没动直到青瓷进来请示是否此时用午膳。
楚岫回过神来,额上却是布了层薄汗,是被刚才皇帝身上慑人的莫名煞气震慑到了。这其实是楚岫第一次体会到这位皇帝的煞气。
他此时有些觉得古代宫廷不是他想象中的简单,就这样恍恍惚惚,直到皇帝派人过来传召他去御书房。

为人臣者,或安民,或权谋。
安民者为民生民业;权谋者谋权夺势,或为君王、或为苍生、或谋私利。安民者君王敬之信之而心安,权谋者君王倚之用之而忌之疑之。
读史之人都知道的道理,自古权谋之臣无善终。楚岫最喜欢最佩服的谋臣两人,萧何与刘基,萧何助刘邦,刘邦得天下后,他还要自污名节已释君疑,刘基更不必说,他为朱元璋出谋划策,国定民安后不断被朱元璋试探,一代绝世谋臣,最后晚景凄凉,死于病榻。
他俩还算识时务者,熬到了最后,很多谋臣便是在鸟不尽时便被藏,兔没死时便被烹。
为人臣者不易,为谋臣者更不易。

楚岫听着皇帝的话语,像是平时和好友的谈心,但是他知道他们是君臣,这是一个出身地位决定一切的地方,皇帝用平和普通的语调说出的话,代表的仍是一国之语。

楚岫已在心里给皇帝定下了位置,一个让他来辅佐的君主。
楚岫在心底总有一种使命感,觉得自己能到这个世界来,定是让他来为这个世界人民造福,让他一展才华,不然他实在是不安心,不知所措。
在他又将自己定位的同时,他的命运似乎便已注定了一个轨迹,他自己将自己qiáng制xing送上轨道。

“微臣认为,突厥虎láng之国,一直搔扰我承国边境,劫掠百姓财产,百姓惊恐、生活慌乱、不得安宁;突厥此时小掠,是他还没一统北方外番,当他一统北部,定会想图谋中原之地。臣认为和突厥联合,只是暂时权谋之策,对突厥还当警惕。”

皇帝莫语昊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身体向后靠了靠,一手抚着扶手,眼神深沉的注视着楚岫,楚岫答完话,规矩的站着,静静的接受君王的审视,大脑自动屏蔽掉不久前才发生的尴尬事。

“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你先看看这个!”
皇帝将御案上的密函拿起,递上前去。

楚岫迟疑了一下,才恭敬地上前双手呈接过来。
斜眼瞥了上座的皇帝一眼,看到他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更加疑惑了,马上打开密函看了起来。越看心越沉,心中忐忑,不知道皇帝到底在如何做想,这个突厥亲王也真不知怎么长的脑子,要他作甚,他又不是公主,还能让他带回去和亲不成。

“皇上,微臣对此不解!”楚岫看到这样的外jiāo密函,既迷惑又无辜,微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对付。

“那阿史那承靖想要爱卿,这不是很简单!你说朕是不是该将你送给他得来三年边境安稳?”皇帝面无表qíng,轻敲着御案,望着楚岫,说道。

“皇上,微臣一人即可换取我承国边境三年安稳,这自是臣的荣幸。
只是,这种jiāo易毫无凭据,突厥对于劫掠之事,已是习惯,他们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就改变这种习惯,即使有突厥亲王的保证,这种事微臣认为也做不得数;况且,突厥所处北方,气候恶劣,粮食陶瓷茶叶丝绸布匹等物无出产,假若不靠劫掠,又无通商,这些物品得不到供应,突厥贵族怎能忍受,所以,微臣认为,此密函中所说三年不扰承国边境乃虚谈,不可做真!”
楚岫说完,站了好一阵都没得到皇帝的回应,背上都起了层薄汗。

“北方蛮夷其本xing如此,朕也认为此事不可做真。”皇帝终于开了口,“那密函就给你了!爱卿自己去拟了回函吧!”

楚岫得了大赦,马上谢恩去写回函。以皇帝的口吻,婉言谢绝了阿史那承靖的请求,写好后jiāo给皇帝,皇帝看了看就让楚岫离开了。
其实,皇帝把信给楚岫看了,楚岫已经明白皇帝不会将他送出去。不过,后来得到肯定的回答,楚岫还是松了口气,觉得皇帝已经很看重他了,毕竟,将一个不重要的内臣送给别国亲王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阿史那承靖收到回信,只是摇摇头,能得到那个恍若雪山雪莲的美人自是好的,没有得到也不会特别介意,毕竟,身在高位,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只要想要,就有很多。

二一章 玷污公主之罪

三日后于太尉生辰,皇帝陪同于贤妃前往为其祝寿,这是对于家无上的荣宠,再者,于贤妃为皇帝生下了皇长子,于家到现在是位极人臣、荣光无限。

当天,秦月也跟着皇帝出了宫,只是,楚岫并没有按照秦月所说,去向皇帝请求出宫前往观战。

楚岫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便在秋风院里看书,恶补这个世界的历史风俗。
知道出了事,是在第二天早上,他正准备去御书房,就有皇宫大太监来宣他速速前往揽月宫面圣。

揽月宫是秦月住的公主殿,他从没有去过。担心秦月出了事,他随着前面的领路太监一阵疾走,还不断打听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也许是此事机密,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是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高手,并不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害他一路上担心忐忑。

进了揽月宫,甚至没有时间打量这座宫殿,随着进了宫殿内殿,就被面前的场面骇到了。

这是符合公主地位的宫殿,阔大恢弘又不缺少婉转细腻,粉红色的色调,一切器物都jīng致异常,可见皇帝对这个公主极为宠爱。

秦月穿着白色的单衣,外面随意披着件粉红的宫衫,坐在一边矮榻上一动不动眼中无神,看到楚岫进来,她才目中有了神采,朝楚岫眨了眨眼,楚岫看到了她,却不敢回应她。

皇帝一脸怒容站在一边,身边是一位身着淡绿宫装高绾发髻的美貌雍容女子,应该是皇帝的某一位妃子,看到她和前几天遇到过的于文青长相上有几分相似,楚岫就已经确定她应是很受皇帝宠爱的于贤妃。于贤妃微敛着眼神,一副焦急yù泣的模样。

在另一边的地上还跪着一个披头散发只身着一件里衣的男子,他低垂着头,同样也一动不动。

“微臣见过皇上,不知皇上……”楚岫还没有下跪,就被皇帝制止了,“公主想要嫁给你,爱卿可有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