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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岫点点头,说了一句,“承李大人看得起,楚岫做一些事qíng还行,做人做关系差了人何止三四分。”

“按年纪来说,老夫也算是易大人的长辈,说你一些话,你听了还不要太生气。秦岚风真是不好对付的人,若他真和皇上有私qíng,易大人也要谨慎才是,他并不是有容人之量之人。”
“据我儿友人密信所说,我儿的确是得罪了那秦岚风所以才要被他这般构陷,秦岚风清除异己手段毒辣厉害,被他降职调职的军官有好些,以前他也斩杀过低级将领,皇上一直没有太管此事,每次都给予批复。只是,以前被他斩杀的那几位低级将领一来有些罪状,二来也没有后台家人,所以,都没有出现过麻烦。不过,我儿虽有罪,却也轻,就要被他用来除掉,老夫怎么甘心。所以,老夫才来找易大人,希望易大人能去皇上那里说几句好话,即使是追回圣旨,缓些日子也好。”

李侍郎言辞恳切,楚岫知道即使不是全部为真,也大多数为真,皇帝这次任由李家这一家子将事qíng闹大,说不定其实也是想阻秦岚风一阻。

李侍郎看楚岫不说话,面色沉沉没有什么表示,有些慌了,“只劳烦易大人去向皇上求求qíng,无论成与不成,老夫都感激你的大恩。”

楚岫坐到一边去,花厅里没有阳光,暗沉沉的还是挺冷。

楚岫并没有见过秦岚风,不过,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他在攻打锦国中勇猛异常,又足智多谋,真正是百战百胜,从一员小将不断爬升成了将军,之后更是所向披靡,得到皇上的重用是一定的。
不过,和他的战绩齐名的,还有他的容貌,见过他的人,都说他虽气质刚硬,但却有女子的细腻容貌,他外号叫做秦玉郎,说他是大半个承国闺中女子的梦中qíng人也不为过。
楚岫也听说过,他在战中和皇帝的关系的确很密切,他经常不经通报就去见皇帝,而皇帝并不会生气,皇帝也常召他一起用膳,对于别的将军,皇帝从不会这般对待。
秦岚风的心狠手辣也是出名了的,当时是他负责锦国贵族的迁居,锦国贵族当然不愿迁离故居,反抗得厉害,为此,他杀了不少反抗之人,用血腥的手段bī迫那些贵族硬是在三个月之内迁完,而那时他的手下也有人贪图锦国贵族允许带走的财务,趁火打劫的,还有贪图南方人的美色jianyín妇女的,更是被他以残忍的手段处以鞭笞致死之刑,让所有人都看着这些人被行刑,由于他的手段,最后,锦国贵族的迁移才能顺利。在楚岫认为,秦岚风做将军统领西部军当之无愧。
只是,他风头太盛了,而对于军队谨慎的皇帝却放心将十几万军队jiāo给他这个入军只七年之人,并且对他太过信任纵容,关于秦岚风的很多事qíng都让楚岫想不通。

楚岫看向外面,花厅外一方小池塘里的chūn水碧莹莹的,在阳光下泛着光,就像一块暖玉。

楚岫想起了那块秦月送给他的碧玉,碧玉上雕着凤纹。他突然觉得头脑一阵清明,他暗地里找了这么久的秦月,而皇帝一点不着急自己的妹妹,秦月那般争qiáng好胜,完全是一个豪气冲天、霸道天成的女子,怎么可能碌碌无名的在世间隐姓埋名,过小女儿的生活。
楚岫突然觉得秦岚风很大可能就是秦月,虽然不能确信,但是却给了他一个打开思维,抓住机密的线头。
他突然从椅上站起来,对李侍郎说道,“李大人,你看,以皇上平时的脾气,对后妃到御书房哭闹总是不耐的,你还是先劝劝修容娘娘不要再去求了。我就去给皇上说说,希望能缓缓刑,我也不知道去求有没有用,还请李大人不要抱太大希望。”
李侍郎马上应是,感激不已,又解释着说道,“小女也知道到御书房去求不妥,但是,皇上并没有发太大火,甚至没有责罚小女,想来皇上也是希望这事能给李家留些qíng面的。”

楚岫知道大多是这个理,看了看花厅里李侍郎带来的几盒礼物,说道,“李大人,我就去宫中。你还是把这些礼物拿走吧,皇上看到我去求qíng,一定知道你来求过我了,我收了礼,皇上不免对我有成见。”
李侍郎面露为难,最后还是点头了。

楚岫又说道,“李大人,既然我要去给李兄求qíng,还请李大人不要诓我,你说的那封李兄友人写来的信,是不存在的吧?若是有那封信,你早拿去给皇上看了。”

李侍郎面露惊讶,后又有羞愧,说道,“那信的确不是我儿友人派人送来的,那是老夫无法,自己写的。但是,老夫刚刚所说绝对为真。其实前一段时间,我儿还没出事前,他才带了封信回家,里面写他和秦将军不合,里面还提到他和一位锦国贵族孤女有qíng,希望回京的时候,他姐能去给皇帝讨个人qíng将那女子带回京。老夫根据前因后果,推测了此事,所以,就……”

楚岫点点头,说道,“李大人要我帮着求qíng,却拿这么重要的事qíng诓我。”

“老夫真是别无他法,惭愧了……”李侍郎一个倔傲之人这般,要他再说出什么道歉的话,楚岫也不指望了。

“我去向皇上求了qíng,若是可以缓缓行刑,皇上答应将圣旨追回来。李大人这么推断,还不如就这般去将事qíng捅出来,看皇上的意思,说不定就对那秦岚风有了心隙,不能容他这般排除异己了,愿意重新审理一番,还李兄一个公道。”楚岫看着李侍郎浅笑,脸上神色却带着深沉,李侍郎以为楚岫看不惯秦岚风,所以要把秦岚风治一治,也不会想到楚岫利用这事打的完全是另一个算盘。
由于这样做对李侍郎有莫大的好处,看样子楚岫是会一直帮忙的,他也欣喜地点头答应了。

楚岫才刚回来,又让祁锋送他去宫里。


第十五章 求qíng

皇帝还待在御书房,楚岫进去的时候,就向候在门外的御前太监弥润点点头,也没有通报就进去了。
因为能听到翻纸页的簌簌声,楚岫以为皇帝在看折子或是在翻书,由于皇帝低头神qíng太过专注,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进屋。
楚岫静静地站在门口,想行礼提醒一下皇帝,却看到皇帝在翻着一叠纸,看那纸张样式,明显就是信纸。
楚岫以为皇帝在看密信,自己虽然被允许不经通报可以进御书房,但撞到皇帝处理秘密事件就不好了,于是马上踩上前一步,和平时一般语气平静地道,“皇上!臣有事……”

皇帝抬起头,点了点,一边将手中的信纸叠好,一边语气平和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皇帝叠着信纸的动作再自然不过,叠好后还拿过书案上放着的一个乌檀木盒子将信放进去。
就是皇帝做得太自然了,楚岫倒觉得奇怪,比如楚岫以前若是去而复返,皇帝一定面上会现出一丝笑,或说“朕正想你,你就回来了。”或说,“这张折子你看看,也不用推到明天。”但绝对不会用“怎么又回来了?”之类的话。
再者,那个乌檀木盒子是用来放楚岫写给皇帝看的承国地理志的那个盒子,皇帝将信放在里面做什么。

楚岫就觉得那信是皇帝不想让他看的,他心里疑惑了一下,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走过去伸手从皇帝手上将那盒子拿过,明显感觉到皇帝拒绝地手用力抓紧了,楚岫脸上露出点诧异,说道,“皇上,让臣去放好吧!或是你还要看看!”

皇帝其实想说就放这里,但楚岫也经常打开那盒子翻翻里面的地理志,他就只好示意楚岫不用看了。他想着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等楚岫走了再烧了那信也不迟,于是松了口气,由着楚岫拿着那盒子放到了一边的多宝架子上。
那个盒子平时就是放在那个位置上的,楚岫放好后,转过身又问道,“皇上,要换茶水吗,我看你面前的茶已经凉了。”

“不用了!”皇帝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走到楚岫身边去,从身后环抱住楚岫,握上楚岫的手,双臂将他抱得紧紧地,像是怕失去了般,声音是压抑的低沉,说道,“朕正想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楚岫想着皇帝刚刚没说这句话,没想到此时就说了,虽然觉得想笑,但也是心里甜蜜的笑。他还没有回答,皇帝就从后面用唇轻蹭过他的耳朵,楚岫耳朵一痒,身体颤了一下就偏头想躲。
皇帝却没有接下去的调戏动作了,而是低了声音说道,“那李持去找你帮忙了吧!”

楚岫笑了一下,说道,“皇上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李大人才刚和臣说完话呢?”

皇帝将楚岫转过身体对着自己,眼睛看着楚岫的眼睛,说道,“朕没有在这些事qíng上监视你!”

“皇上是明镜般的心思。臣也没有怀疑是府中人来报告了事qíng,他们可没那么快!”楚岫眼里含着笑意,像是的确不在意自己身边的人全是皇帝的jian细。

“朕都是为你好。”皇帝叹息一声,在楚岫眼角上亲了一下,又想去亲楚岫的唇。

楚岫将皇帝推开些,眼睛睁大,对皇帝怒瞪了一眼,“这是御书房呢!”

楚岫这不经意的怒瞪动作,皇帝还挺享受的,若说嗔视含qíng,那就是这般了。

“皇上都知道臣的来意了,臣还是直接和皇上说了吧!”楚岫低了头,皇帝只看到他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
“李大人一片护犊之qíng,希望能救下自己的儿子,不过,他也知道那样希望渺茫。于是,希望我能帮忙请求皇上能缓一些时日行刑,至少要见儿子一面。柳汾之地距此路途遥远,快马也要二十来天,要去见一面的确不容易……”

楚岫一片感慨,皇帝没有做声回答。
“臣也不是乱帮忙说qíng的老好人,只是李大人前来请求了,我一向需要他在公务上的配合支持,不来向皇上说一下,有些说不过去。毕竟,那么多大人都来求qíng劝说了一遭呢。”楚岫抬眼看向皇帝,看皇帝面上没有特别的表qíng,便轻笑了,垂下头说道,“修容娘娘求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开恩,我可没抱希望,就是受了别人的恳求来说说而已。”

“你总是揽一些事qíng做……”皇帝淡淡出口,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显然也不会赞扬,只是叙述事实感慨一句。
“皇上,臣其实是在想,既然这件事牵扯前锦贵族,皇上批复将李炜斩首示众,而李炜部下参与此事者据说已经被秦将军斩首了,这么做,倒像是在一味偏袒前锦贵族,而显出皇上朝廷甚至军队都对锦国贵族的妥协和安抚了,臣认为锦国贵族才刚迁到新地,并且有前两年秦将军的镇压,他们剩下的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文人幼子,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心思也不敢有心思起来反抗,但是,他们心里还是不服的,并且贵族气太重,仍然不服承国一个北地之国的统治,即使是军队驻扎在柳汾,他们服的也只是暂时的武力,心里想的也一定有恢复原来的地位和尊荣,臣认为皇上现在施恩于他们还太早了,最好还晚几年,在他们适应了那个地方的环境,认清了qíng势之后,再对他们用怀柔政策。臣看皇上这几日在发愁,不知皇上是不是在想这些。”楚岫言辞有理恳切,皇帝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认为秦岚风做得有些过分了,想拒绝他这次的要求,但还是要给秦岚风台阶下。所以,朝中大臣前来求qíng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只是朝中大臣都用秦岚风的居心和皇上应该看在李家和李侍郎的面子上减轻刑罚,皇帝听了这些当然就是生气了。

说起来,若说在政事上的心意相通,到现在为止只有楚岫了。
“朕也有这个想法。”皇帝放开楚岫,坐到御案后沉思起来。

“臣想,皇上是不是也担心,饶了李炜,便相当于给了京中贵族们气势,贵族子弟犯法以后有了这次的依托,更加无法无天?这个也是一个麻烦!”楚岫看皇帝抬头盯向他,便又说道,“皇上在这件事上依法办事,按严处理,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虽然此事属于军中,皇上依然可以将他特别处理,移jiāo到大理寺和刑部处理,然后让兵部随程监察,若是原锦国贵族不服,让他们派一个人随行前来,这样,也算公事公办,秦将军也好,李大人也好,柳汾百姓也好,大家都当无话可说了。”

其实楚岫一早就认为这事该这么办,只是这个时代,皇权在法权之上,他也没有办法去挑战皇权。
楚岫的话算是最有道理的了,但皇帝居然沉着脸没有给予答复。
“皇上,你是怕秦将军不愿意,然后和你的关系产生罅隙?”楚岫看向皇帝,问道,“难道皇上为了讨好秦将军,连你的江山稳固也在其次么?”

皇帝抬头望着楚岫,脸上神色怪异,好半天才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那些话根本没有根据!”


第十六章 吵架

楚岫看一向qíng绪不表露于外的皇帝神色怪异,想着无论秦岚风在以前和皇帝有过qíng人关系,还是秦岚风是秦月,这两种可能都让他心qíng复杂。
皇帝已经有后宫三千,而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内,居然还和将军有私qíng,想到这一点,他只觉得心里翻搅地厉害,一阵难受。
若那人是秦月,皇帝明明已经知道秦月所在,而楚岫到处打听查找她的下落,皇帝知道楚岫在找,却没有一点要告诉他的意思;而秦月做了将军,知道他已经回到朝中,却没有给他传来任何信息,即使是问候一声也没有,看来,秦月心里一定很看不起他,知道他和皇帝有私qíng,一定恨自己欺骗她,有可能还会认为自己在玩弄她的感qíng。这让楚岫沮丧又痛苦,想早些将秦月找出来,向她解释清楚。可是应该怎样解释,他又踌躇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