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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帝的话,还是让楚岫深深地感动了,让他觉得爱上这个人并不是一件吃亏的事qíng。
楚岫声音有些哽咽,靠在皇帝身上轻轻回道,“你不要把我惯坏了,以后,若是我离了你,就会生活不下去的。”

“你不要离开,你也离开不了。你是朕的,一直都会是。生同衾死同椁,若是有下辈子,我们也会在一起。”皇帝在楚岫耳边声音轻柔却坚定地说道。

生同衾死同椁,即使是不在乎死后形式的楚岫,也觉得这是一种美好向往。

楚岫总是掰不过皇帝的,最后只能是点头答应。
其实他的心一直盼望着能有所作为,希望能为后人留下些什么,虽然做丞相对他来说是遥远的梦想,但是,成真的时候,又让他觉得不真实。

第九章 心结(四)

楚岫的病有了起色,渐渐地脸上就有了血色,chuī风就头痛的毛病也好了不少。

关于提拔任用楚岫为右丞相之事,皇帝先探了朝中几位老臣和几位新进官吏的意思,坚决持反对意见的倒只有两个人,其余或是打太极不愿表明态度但其实是反对的,或是并不觉得与自己利益冲突而让皇帝决断的,或是暗示觉得楚岫做右丞相无不可只是他年纪太轻经验不足让皇帝考虑的,或是本就墙头糙两面倒跟着皇帝意思回事的就说易大人一番好话认为除他外右丞相无人能做的,也有真心敬仰楚岫才华愿意在他手下做事支持他做右丞相的,……
皇帝每次是召了几位大臣一起询问他们对此事的意见,被问到后又有关系好的大臣私下里谈论此事,根据每位大臣的xing格、结jiāo人物还有可能对此事的态度,皇帝好好考虑了一番才定了每次在一起问话的大臣。
被问话几天后,被问到的人就看到了结果。
那次坚决反对此事的老古董刑部侍郎程大人家里就出了事qíng,侍郎大人的儿子在外面和一个富商之子抢一个优伶打死了人,本来这种事qíng也常见,再说打死的人是富商家里的仆人,这种事根本毫无影响,甚至连银子都不用赔,那富商知道和儿子抢优伶的是侍郎公子,还让自己儿子将那优伶送过去。如此毫无关系的事qíng,居然到后来那富商又去上告,搞得全城都知道侍郎公子为了个优伶打死了人,程公子也被关押提审,程侍郎为此事被皇帝叫去狠狠骂了一通。
与程侍郎相反的,上次支持楚岫做右丞相的就被升了官。

皇帝的态度太明显了,所以,当皇帝在朝堂上明确提出让易楚岫做右丞相的时候,反对派气势弱了很多,而支持派有皇帝撑腰气势很盛,朝廷上经过几天的争吵讨论,最后皇帝总结陈词,易大人升任右丞相,择日上任。

楚岫没有在朝上经历这段风bào,每日喝药看文件,皇帝甚至把许多家族的密事都拿给他看,朝中官员的家庭qíng况也有整理成册的书籍,这让他更加了解了朝中每股势力的分布和朝中官员的概况xing格优缺点,弥补了要依靠时间而来的人脉经验。

当秦将军押送犯人进京的时候,楚岫已经上任右丞相,由于楚岫原来就是做的这一块事qíng,处理起事来倒不显慌乱,只是,和以前不同的,许多人开始聚集在他手下,成为一个丞相的官员幕僚体系。

秦岚风并没有穿一身武官官服,而是很自然的一身轻便丝织紫色带银色茉莉花点的便服。
楚岫站在文官之首,站在皇帝下方距皇帝最近的位置。
秦岚风将犯人送到大理寺便马上上朝面圣,风尘仆仆甚至连官服都没有穿。
正是早朝时间,司仪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唱着秦岚风秦将军进谏。
太阳从大殿门外照进来,金光万丈,秦岚风从外面的阳光中走进来,身材高挑,步履如风,飒慡英姿。【本文嚴禁轉載】
他在大殿里跪下,声音洪亮里带着清脆,“臣秦岚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爱卿一路辛苦了,平身吧!”

楚岫看到他站起来,抬起头向他这边看了一眼,他的身体站得笔直,整个人就像一杆标枪,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军人的气势和气质,那样的朝气和气势气质,让大殿里的一gān文臣望尘莫及。

楚岫无法相信,这就是秦月,当年那个喜欢恶作剧xing格也怪的娇俏淘气的女孩子。
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来属于女子的柔软,他整个人就像一块坚铁。
要说他和秦月有什么相似点,就是他的脸型和秦月很像,别的再无一点相似处。
六七年的时间,她长高了很多,楚岫觉得她比自己还高一些,身材修长挺拔,修身的紫衣下摆有些泥污,但丝毫不会破坏她的高贵和睨视众生的霸气,丝织的衣物让他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逸感。
在外为将,她的脸被晒成了健康的蜜色,脸型虽不是皇帝一般的深刻,但轮廓也不是原来的柔软圆润,削尖了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黑色眼眸让她的轮廓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立体美。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楚岫都不相信这是秦月,他从这个人身上看不到一点女xing的特征,也看不到以前的秦月的影子。
楚岫有些茫然,他一直望着秦岚风甚至没有转开眼。

皇帝看到楚岫望着秦岚风的眼光,带笑的脸沉了下去,让秦岚风先下去休息,之后再到御书房叙话。

秦岚风退了下去,走之前对楚岫笑了一下,原来疏离冰冷傲气还带着血腥的眼中带上了笑意,唇角微挑,显出十足的魅惑风qíng来。
楚岫这边的文臣许多都看到了这个笑,即使是一gān老臣都被他电地愣了神,到皇帝身边的太监唱声让继续讨论原来说到的问题,大家才回过神来,心里想着难怪皇帝和他传暧昧,当真是个美男子。

楚岫想着秦岚风的事qíng,在皇帝面前jīng神也不能集中,皇帝眼见着楚岫这样,心里打翻了陈醋坛子,脸色便一直不好,前面几个来向皇帝报告事qíng的大臣都挨了骂,灰溜溜地出了御书房,看别的大臣进去,想着不会是自己一个人挨骂,心里平衡很多。

“朕宣了秦月一起用晚膳,到时候你有什么话就和她说清楚!你说了和朕在一起,以后就不能再想她的任何事。”皇帝沉着脸走到楚岫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楚岫正在写批文,听到皇帝的话抬起头来,皇帝的怒气和醋酸味太明显了,楚岫便点点头很顺从地说道,“好!”

皇帝看楚岫这般顺从倒心里不踏实,盯着楚岫,又说道,“你……,朕会宣布秦月公主病重过世,你和秦月的婚约解除,以后你就没有任何办法后悔了!”

楚岫听皇帝这般说,心突然变得沉重,放下笔站了起来,抿着唇盯着皇帝,好半天才说出不满,“我既然说了我心里是你,就不会再和秦月有那些瓜葛,再说,秦月五六年没和我见面甚至没有联系,说不定她早忘了我了,你做这些担心不是多余吗?你这般信不过我么?”
“还有,秦月毕竟是你的妹妹,你宣布她病逝,不是要斩去她的一步退路么,你这么做是何必。至少,你也该先和秦月说说,听听她的意思不是吗?”

皇帝刚才那番话本就是试探楚岫而出,现在楚岫这般为秦月着想,便又让他心里不舒服起来。没经大脑地就吼了出来,“你就知道为她着想,你想过朕么。自从秦月进了宇龙殿,你眼睛都定在她身上了,你是不是后悔了答应朕的话,想和她在一起?”

楚岫被皇帝说得愣了好一会儿,想着两个人争论这些话纯属làng费时间,便软了话语,说道,“你就是信不过我,那你让秦月来,我和她把话说清楚就好了。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皇帝当然也发现他自己多么反常多么失态,掩饰地咳了一声,拉了楚岫的手,说道,“朕只是担心而已,毕竟,毕竟天下人都知道你和秦月有婚约。朕会另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放心吧,我根本不爱秦月,秦月也不见得是爱我,她只是将我当成可以倾述,能够理解她的朋友而已。她在外这么多年,人长大了,也不会想着依赖我了,她和我追求的生活方式也不一样了,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楚岫想着今天看到的少年将军,真的,岁月一去不复返,当年的秦月早不见了,当然,当年的易楚岫也不见了。

第十章 时间的距离

“你瘦了好多,这几年过得不好吗?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好!”
辉煌的灯火里,感觉不到夜的到来,秦月站在灯火里,浅浅盈笑,脸被暖huáng的光映得柔了,眼里也是灯火暖暖的光彩。
她的语气悠远,看着眼前的楚岫,仿佛又是在和多年前的那位拥有稚嫩脸庞却老成心态的少年说话。

“是前一段时间病了,所以瘦了一些。”楚岫对着现今清傲冷静的秦月总觉得是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话不知为什么就热络不起来。

“以前,你的脸要圆一些,摸起来软软的。”秦月说着已经伸出了魔爪捏了楚岫的脸颊,“现在,……”

楚岫猝不及防被摸了一把,但之后就歪了头避了过去,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还这幅样子!”

“摸一下能怎么样?”秦月倚在窗户边,努了一下嘴,露出失望的神色,双手相握,感叹了一句,“现在,都没有以前的感觉了。”

“做了将军还这样,在大殿里看到你的时候,都认不出你来了,觉得你变得太多。”楚岫看着面前的秦月,虽然做一些小动作的时候还是原来那个人,但总体感觉,其实已经变了。
再一次见到秦月,秦月变了,楚岫也不知心底是怎样的感觉,那种既怅然又失落的感觉让他不知该如何对待。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卑鄙且丑陋,他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一个人不改变,但他的确又太怀恋原来的秦月,以致不能将现在的秦月和原来的秦月联系起来。
他觉得沉重且怅惘。
以前那个一心和自己在一起的单纯女孩子已经是一军之将,且如龙腾云霄,气势天成,站在众生高处,清冷且遥远。

“哈哈……哈哈哈……”秦月看楚岫皱了眉看着她,就一阵大笑起来,捧肚弯腰地毫没形象,楚岫真怕她笑背了气,很无奈地拍拍她的背,“你这是在高兴什么,能笑成这样。”

“你那时候一直盯着我看,我还以为你迷上我不可自拔了!”秦月止住了笑,不过眼睛仍然笑得弯弯的,对楚岫又调笑了一番,“你当时是怎么想地呢,是不是认为我是军中第一美男子,觉得我站在那里,殿堂里都亮堂起来了。”

“有你这般臭美的么?什么美男子,小心以后自我xing别定位错乱!”楚岫也笑了。

“很多人迷恋我的,你不知道么?”秦月一副孔雀派头,摆出个高高在上的样子。

“倒是听说很多京中闺秀等着嫁给你做将军夫人!”楚岫回了一句。

“女人还是算了。军中伺候我的那两个丫头,明明知道我是女人,却说什么也不去嫁给别人,也不想想,等以后她们老了就嫁不出去了,到时候我可不愿意养一些老女人。”秦月说着就感叹了起来,然后又表qíng丰富地邪笑一番,“我在南锦的时候,有认识几个名jì,哎,南方的美人真的与北方不同,都是水里出来,真是……”

楚岫总觉得秦月那笑有些yín秽,便打断她的话,说道,“女人水做的,男人泥做的,是女人都是美的,再加南方山明水秀,美女更多也是一定。要是你自己那般喜欢,为什么自己不穿一身女装试试。”

“呃……”秦月手在窗台上敲了敲,笑得有些暧昧,声音放低一些,说道,“谁在说女人呐,南锦最有名的男jì,一个个长得比女人还妖,只是,他们喜欢抹脂粉,这点我不太爱……”

“我怀疑你到底是去打仗的,还是去猎艳了!”楚岫感叹,去倒了一杯茶给秦月,秦月接过喝了。

“其实也不是我要的,都是部下送来的,那些人看看也就罢了,也没把他们怎么样!说起来,那时我还挑了最漂亮的一个给皇兄送去,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楚岫脸有些黑,两个人有这么久没有见,有太多话想说,太多qíng况想问,没想到皇帝专门给了时间让两人叙旧,最后却在说这些无营养的。

“能怎么样,或者死了,或者活着。”楚岫回了一句,又问了最紧要的问题,“你以后想怎么做,一直做秦岚风吗?”

“现在,我还没想要改变,做秦岚风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我还想打到西颐去,那还要一些时间,我也有部下要照顾,总不能不管他们了。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向皇兄多要一些粮饷,不知能不能给兵士涨涨军俸?”秦月收起了笑闹的神qíng,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朝廷这两年进帐少,出帐多,要过两年南锦六州恢复起来,这种qíng况才会好转,那时候皇上应该会考虑涨军俸的问题,现在朝廷是真的拿不出钱来。”楚岫一副丞相的样子,就秦月的问题给了回答,还说道,“你的西部军治理地很好,皇上称赞有加的,想来你也是皇上最放心的将领了,各军的要求,皇上应该是会最先满足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