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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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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维山走到尹千阳旁边,给他看雕好的那颗,顺便回答:“谁是老板,这串子也不卖。”尹千阳吃惊地抬头,“你想买我这条?美死你了!”

那人抢了珠子看,看得格外仔细,说:“小子,你这手艺跟谁学的?你们这儿的大师傅呢,我要见他。”

聂维山叹息一声:“大师傅南下了,在广州吃烧鹅呢。”

尹千阳噗嗤笑出声:“这是祖传的手艺,基本能确定断在这辈儿了,您要是买的话得赶紧的。”

那人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沉思了片刻说:“我要一颗白玉髓的挂坠,什么时候取不一定,只一条,必须比他这串子qiáng。”

放下定金人就走了,尹千阳急忙问:“他是不是有病啊?”

聂维山把钱收好:“那是个行家,你没瞧他那几个手指肚么,多厚的茧子,而且点名就要见大师傅,现在这种首饰店哪还有师傅,说明他能从物件儿上看出水平。”

尹千阳捏着对方的手:“你这茧子赶上他得多少年啊?”

“没有三十年出不来。”聂维山攥着珠子准备去抛光,抬脚前充满chūn天气息地说,“到时候再弄你,你就得喊疼了。”

忙活到傍晚,俩人都不准备回去了,初二尹千阳直接去姥爷家拜年,聂维山接着看店。厨房收拾得gāngān净净,冰箱里连片菜叶子都没有,尹千阳这两天把嘴吃叼了,说:“不想叫外卖,难吃。”

聂维山拿了购物袋:“路口就有超市,买菜回来吃。”

大小伙子一起上过山游过泳,也一起网吧大战打过球,就是没一起逛过超市。促销的商品挺多,尹千阳品尝了一路,从饼gān到速冻水饺,尝完也不买,gān占便宜。逛到了冷鲜柜那边,聂维山拿了盒jī胸ròu,问:“照烧jī排吃不吃?”

“吃!”尹千阳又品尝了酸奶,“真酸,开胃了。”

聂维山推着购物车:“买点儿香菇,再买个半拉南瓜,回店里给你做道香菇蒸碗。把香菇的根切了,然后填上南瓜和鱼ròu调的馅儿,对了,去找找龙利鱼在哪。”

尹千阳问:“什么是龙利鱼?”

聂维山回答:“一种经常搞特价的鱼,刺儿少ròu嫩。”

尹千阳止不住好奇:“你从哪知道的这些啊?”

“上课玩手机,瞎看的。”聂维山斜睨了对方一眼,发现尹千阳满脸的不相信,“怎么?我本来就是居家好男人型的,你有什么不理解吗?”

“得了吧,你打架的时候才不呢。”尹千阳没发觉自己的语气喜滋滋的。聂维山跟着一块儿喜滋滋,“谁打架?咱们家您比较爱打架吧?”

找到了龙利鱼,尹千阳挑了几块拿去称重,称完接着逛,问:“你真的学做菜了?不是说好学美容美发么?”

聂维山懒得跟他逗乐,说:“仙姨的手艺那么好,所以将来一起过日子的话,我不能让你嘴上受委屈啊,所以没事儿学学呗。”

尹千阳心里滚开水似的,咕嘟冒热气,小声却憧憬地问:“咱们就这样柴米油盐的过后半生么?”

聂维山目视前方,语气轻快地说:“柴米油盐听着没什么劲,但要看和谁过,和别人的话我也过不下去,和你的话,我天天开心。”

他终于把目光移到尹千阳脸上,问:“你觉得呢,愿意么?”

尹千阳说:“愿意。你做饭,我擦地,分工明确,但是觉必须一块儿睡。”

买了两大袋东西回到耳记,落下卷闸门,关了门厅的灯,聂维山直奔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千刀挪到了后院,厨房里飘出袅袅炊烟,尹千阳挽着袖子说:“派活派活,别让我闲着。”

聂维山把鱼ròu剁碎,支使道:“唱个歌。”

“靠,还不如让我剥头蒜。”尹千阳搬小凳坐在后院,抱着狗开嗓,“年少多好,贫困多好,一蚊积蓄足以快乐到,廉价结他抒发我bào躁。”

狗叫了两声,嫌他唱得难听。

尹千阳生气了,继续唱:“如果生命能选择,十字路口你我踏出的每步更潇洒。如果活着能坦白,旧日所相信价值不必接受时代的糟蹋。”

厨房里传出来香气,千刀彻底不听了,跑了进去找聂维山。尹千阳坐在板凳上看月亮,默默哼完了整首歌,要不是被来电铃声打断,他还得再次播放。

“喂?”聂维山正煸豆角,没看是谁就接了。

尹千阳按捺不住好奇心,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聂维山沉声说:“妈,新年快乐。”

第38章 尹郎绝技

电话挂断, 锅里的豆角已经有些老了, 聂维山关火装盘,头也没回地说:“偷听半天, 过来端菜。”

尹千阳赶紧上前接好, 用力闻了闻, 夸道:“香死了,菜是不是齐了?”

“嗯, 摆摆筷子, 我盛饭。”聂维山把炒锅冲洗gān净,然后打开电饭煲盛了两碗饭, 盛完发觉忘了做汤, 朝外面喊道, “阳儿,想喝什么汤?”

“喝饮料!”尹千阳又跑进厨房,站在聂维山背后给对方解围裙,解完趁势抱了一下, “聂老板辛苦了, 其实我啃馒头都行, 特别好养。”

餐厅里飘着香气,桌上摆着四道菜,香菇蒸碗、gān煸豆角、照烧jī排、清拌西蓝花、还有两碗南瓜饭。聂维山忙活半天有些口渴,先喝光了一杯饮料,这点工夫里尹千阳已经下去了半碗饭,他笑着说:“你着什么急啊, 吃慢点儿。”

尹千阳说:“太好吃了,我得吃三碗,这速度正好。”

千刀快急死了,绕着椅子腿团团转,这两位光顾着自己吃饭聊天,把它给忘了。聂维山的手机又响起来,尹千阳停止咀嚼,默默观察。

“爷爷。”聂维山接起,“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您过来吧,我要去我妈那儿。”

电话一挂,尹千阳也不憋着了,问:“阿姨让你回去住几天啊?”

聂维山十岁那年他爸和他妈就离婚了,后来他妈有了新家庭,又生了个妹妹。他们母子俩就每年过年的时候见见面,不过他在对方的家里不自在,所以每次也待不了几天。

“对了,寒假不是得上补习班么,你什么时候开始上啊?”聂维山突然问道。

尹千阳皱着眉想,边算边说:“教务老师给我安排了,反正课时是定好的,什么时候上都行。我还没玩儿够呢,不去!”

聂维山真诚建议道:“我回我妈那儿,你就去上补习班,等我回来你也上得差不多了,咱们就能一起玩儿了。”

“太惨了吧,”尹千阳夹起一块儿大jī排,“聂郎探母寄人篱下,尹郎补课饱受折磨,真是对儿苦命鸳鸯。”

聂维山接道:“于是聂郎和尹郎终于受不了了,私奔到了风水宝地——绍兴。”

“私奔还没私利索,被聂郎的弟弟缠着,仿佛带了个拖油瓶。”尹千阳嘴唇上沾着照烧酱,亮晶晶的,“还好绍兴遇见了好友秦公子,然后把拖油瓶像存包一样存到了秦公子家。”

聂维山丝毫不念兄弟qíng谊,美美地说:“就这样,聂郎和尹郎一起坐上了乌篷船。”

尹千阳站起往桌上一趴,吧唧亲在了聂维山的脸上,沾了对方一脸的酱,说:“尹郎绝技——划船不用桨!”

聂维山再也忍不住了,笑着捧住尹千阳的脸的亲了几口,亲完俩人的脸上都油乎乎的,他说:“我去我妈那儿住几天,记得想我。”

“嗯,想死你。”尹千阳狠狠地说,说完又后悔,“呸,大过年的不吉利。你不用太想我,每天早午晚各一个电话就行。”

人类正在灯下浓qíng蜜意,动物还在转悠,千刀露出犬牙大叫:“汪!汪汪汪!”

两个人赶紧分开,聂维山起身给狗弄吃的,尹千阳擦擦嘴收拾碗筷。晚上有些无聊,他俩洗完澡湿着头发就往chuáng上躺,把枕巾都洇湿了。

尹千阳举着手机:“来打五子棋吧,房间号是五五九。”

聂维山摆摆手:“对不起,我这儿已经叫地主了。”

各自执着手机,都沉迷在棋牌活动里,凌晨时分终于觉出困来,尹千阳先缴械投降,翻个身藏进了被子里。聂维山把灯关掉,手cha到尹千阳的后脑勺下托着,然后换掉了cháo湿的枕巾。

尹千阳迷迷糊糊地唤道:“聂郎呢……”

“在这儿。”聂维山自己霸占了整个枕头,拢着对方进入了梦乡。

年初二回娘家,尹千阳直接骑聂维山的电动车去了他姥爷那儿,聂维山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去了他妈那儿。

他妈封若楠保养得当,不开怀大笑的话基本看不见皱纹,而且她也不爱开怀大笑,所以谁见了都夸年轻。不过聂维山知道,他妈和年轻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

年轻时的封若楠温柔体贴,说话轻声细语的,冬天不出门,能安静地织一上午毛衣不闹动静。他们和尹千阳家挨着,白美仙伶俐泼辣许多,她俩是胡同里最漂亮的俩媳妇儿。

后来因为聂烽赌钱散尽了家财,还落到东躲西藏的地步,封若楠心理遭受了巨大的打击,除了伤心更是生气,xing格从此也变了不少。

现在的封若楠话仍然不多,跟人很有距离感,体贴还是体贴,但说话办事儿多了几分严厉。聂维山按门铃前做了个深呼吸,门开时挂上了笑:“妈,新年好。”

封若楠笑容淡淡的:“路上挺冷吧,快进来。”

家里好像翻新了装修,和印象里不太一样,茶几上摆了一堆花,应该是正在整理。聂维山把东西放进客房,出来后他妈已经弄好了茶。

“叔叔和妹妹出去了?”他坐下问。

“嗯,准备让她学琴,她爸带她去琴行转悠了。”封若楠一枝一枝修剪花朵,动作熟练,看来家里从不缺花,她努努下巴,“喝水,升高二以后忙吗,都瘦了。”

聂维山拿起一枝郁金香,说:“还那样,我比较懒散。不过期末的时候好好学了几天,期末考试考了第二十八名。”

封若楠淡淡道:“那么小就没人管了,是我们把你耽误了。”

聂维山岔开话题:“今天是不是给我姥姥姥爷烧纸啊?”

“嗯,早上烧了。”封若楠把花放进花瓶里,露出个好看的笑来,“挺神奇的,上次我单位忙,打算晚一礼拜再烧,结果晚上你姥姥就给我托梦了,说在那边没钱花,训了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