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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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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千阳心里一酸:“姐,你哭了。”

他能确定了,他平时是挺傻的,可是亲人朋友的一点qíng绪变化他都会发现,尹千结靠在他肩膀上哭,为他担心而变得这么脆弱。

“姐,你别哭,事qíng并不坏。”尹千阳揽住尹千结慢慢走,“是我先动心的,也是我先开的口,他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对他好,他正好喜欢我,我每天都过得超级高兴。”

尹千结怔住,回想起聂维山当时说的话,忽然无可奈何地笑了。

尹千阳也笑:“不是违法犯罪的话,路其实只有好不好走,没有对错。我们迟早会跟家里说的,家里不同意我们就等,石榴树能等枣树开花结果,我们也能。”

五月初的夜风已经没什么凉意了,街道两旁的花被路灯照着依然好看,飞机按时抵达,聂维山随师父和师叔去了家里,他要把这些天收的货理好入库才能走。

忙完已经半夜,尹千阳始终没回信息,他打车回家,包里装着衣服和淘来的青瓷盏。旧小区基本没物业管理,门卫室也如同摆设,他颠儿到楼下,看见路灯下有人蹲着喂流làng猫,还学着狗叫。

叫声特别耳熟。

一片yīn影洒下来,尹千阳手里的火腿肠都吓掉了,流làng猫叼上就跑,他抬起头:“我都等你俩小时了。”

聂维山把对方拽起来:“怎么不上楼?”

“怕打扰聂叔,我就是来看看你。”尹千阳把手揣外套兜里,脸上笼罩着层暖huáng色的灯光,“今天家长会我姐去开的,我没挨揍。”

聂维山笑:“就为这个?咱们回家去吧,我收了几件好东西,还给结姐和仙姨带了礼物,你正好明天捎回去。”

尹千阳后退两步避开聂维山拉他的手:“不了,我准备回去了,你明天自己送,顺便在我家吃饭。”

“也行。”聂维山盯着对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啊。”尹千阳倒退着走两步,“我走了啊,我就是几天没见想看看你,没别的。”

他转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深吸口气回过身来笑着说:“小山,我姐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聂维山盯着对方,想分辨对方的qíng绪。

尹千阳还在笑:“我跟她说一切都是我主动的,她要是问你的话,你就说是我招惹的你,咱们得保持口径一致。”

“阳儿……”

尹千阳说完抒了口气,却因为聂维山叫他这声瓦解了所有勇敢,他嘴巴撇了两下,仿佛无限委屈地问:“枣树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啊?”

第55章 jī贼!

从宿州回来后的小半个月, 聂维山一直跟着丁汉白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 期间见了许多古玩收藏的大家,也陆陆续续倒腾出去不少物件儿。

古玩这种东西, 笼统的说时间越久越值钱, 所以一般不急着用钱的话, 人们是不会把东西脱手的,以物换物或者不识货的另说。

丁汉白是个例外, 饭局后回家的路上, 他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说:“我倒腾这些纯粹觉得有意思,一开始觉得东西好看, 后来发觉淘换的过程似乎更有趣儿。”

聂维山问:“您的库里有什么舍不得出的吗?”

“舍不得出的?没有, 我都舍得。”丁汉白回答得gān脆, “这些东西越留越值钱,可我留给谁啊?我又没孩子,所以直接换成钱花了最合适。有几件过两年还能升不少,但也不能等太久, 万一有钱没命花就倒霉了。”

“您才五十, 后面还有好几十年呢。”聂维山没想到丁汉白还挺惜命。

丁汉白斜睨他一眼:“五十怎么了?四十一过我就做好被老天爷收走的准备了。”

“为什么, 我感觉您身子骨挺硬朗啊。”聂维山有些吃惊。丁汉白又看向车窗外面,“我年轻的时候太狂,得罪的人多,整治的人也多。自立门户的时候差点儿把自己老子气死,叔伯兄弟犯错也不讲一点儿亲人qíng面,还有你师叔, 当年bī的他……”

丁汉白说着说着收了声,车厢内顿时安静,片刻后他转头看向聂维山,才继续道:“造孽太多必然折寿,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

聂维山思考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师父,那您后悔吗?”

“后悔?我压根儿不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

“就算让我从头再活一遍,我还是那副德行。”丁汉白眉头舒展,然后叼了根烟,“想做的没做才后悔,既然做了,对,就接着走,错,就自己担着,但凡做完还有工夫琢磨后不后悔的,那绝对是磨磨唧唧的软蛋一个。”

说实话,比起学习硬知识,聂维山更喜欢听丁汉白闲聊天。眼看还有一条街就到古玩城了,他说:“师父,我有事儿想做,不做就会后悔。”

丁汉白把嘴里的烟雾吐出来:“什么事儿还得跟我说?”

“我想请假。”聂维山按亮手机看了眼日期,“今天都九号了,我想请几天假陪阳儿训练去,他快参加联赛了。”

已经进了古玩城旁边的停车场,熄火后车内温度立刻升了上来,丁汉白打开车门却没动弹,反而又点了根烟,说:“你那青瓷盏想好怎么办了么?”

这句不是关心,更不是好奇,是给聂维山出了道题。青瓷盏是聂维山自己收的第一件东西,怎么放出去,多少钱放出去,就好比期末考试一样,全都将直观反映他学了几成,有几斤几两。

聂维山不疾不徐地说:“再等等吧,我这两天想雕点儿东西。”

下了车分道扬镳,丁汉白直接上了珍珠茶楼睡午觉,聂维山扎进古玩城瞎晃悠,他直接去了瓷器比较多的那一区,然后走走看看开始消磨这半下午。

走到一家店外,他看见有个老爷子正和老板唇枪舌剑,于是停下听人家在说什么。老爷子拄着文明棍,听口音不是本地人,说:“你这里的青瓷根本不是北宋的,我不要。”

老板烦道:“不要就走呗,您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那你告诉我哪家有,我跑了几个古玩市场,人家就都是你们这儿。”老爷子岁数不小,穿的衣服很久,估计钱都用来收藏古玩了。

老板了然:“您找的是今年宿州出来的五代青瓷盏吧?那是我们老板徒弟收的,这些天好些人来问,也不知道行里怎么传遍的。”

聂维山在外面偷乐,这半拉月他只要跟着丁汉白出去就会提到那件东西,渐渐的已经在圈里放出风了,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爱好者。但现在这程度还远远不够,丁汉白的徒弟是什么,他有名有姓,既然知道的人不多,那他就憋个一战成名。

名气大了,gān什么都好说。

在古玩城里待到了天黑,晚上买菜回家做饭,家里黑着灯,开门的瞬间还以为聂烽没在。仔细一看卧室的门fèng漏出点儿光,他步子放轻走过去推开,瞧见聂烽正伏案忙活。

“爸,我回来了,你gān多长时间了?”

聂烽刀尖一顿,抬头说:“吃完早点还没动弹过,忘了。”

聂维山警告道:“你又想劳累过度?赶紧搁下歇着吧,刻个笔洗着什么急啊,又不是有人找你定做卡着期限,当打发时间就得了。”

他拎着菜去厨房,聂烽出来后爷俩一起坐在餐桌前摘菜。聂维山看了眼时间,说:“今天也别遛弯了,吃完饭早点儿睡吧。”

聂烽遗憾道:“要是有台打磨机就好了,不然抛光的话忒不方便。”

“耳记那台我留着呢,在三叔家小房里。”聂维山看他爸立刻高兴了,“弄来打磨机是不是就更废寝忘食了?”

聂烽摆摆手:“我心里高兴,搁了这么多年的手艺居然还没忘,看来老天爷真挺眷顾我的。”摘了满满一盆青菜,他端去水池边清洗,盘算道:“我是这么想的,你现在经常去古玩城,我做了东西你可以卖出去,当补贴生活费了。”

聂维山剥着虾的动作停下,故作无所谓地说:“那不跟上门推销似的么,先攒着吧,等我以后开了店省得现做了。”

“什么,开店?”聂烽把水龙头关上,怕自己没听清,“你准备开店?能行么?”

“怎么不能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聂维山把用刀在虾背上一划,挑出了虾线,“爸,先跟你说一声,开店的话还要加上阳儿的名字,这是我俩早就合计好的。”

聂烽有些吃惊,一时没应声。聂维山系上围裙准备做饭,又补充了两句:“我跟师父请了几天假,明天开始去陪阳儿训练,他接下来的比赛挺重要的,要是能拿上牌儿就能被体院直录了。”

“要是拿不上呢?”

“拿不上就得自己考。”聂维山打了俩jī蛋,边搅拌边倒进了锅里,“体育生的分数要求挺低的,应该问题也不大。看看吧,就算最坏的qíng况他没考上,通过教练试试能不能找找领导什么的,掏点儿钱进去。”

聂烽若有所思道:“这是你尹叔该考虑的事儿,不是你该琢磨的。”

“没什么该不该的,当初我晚上去飙车赚那几百块钱,他跟我说,将来他总能混口饭吃,有他在我就饿不着。”聂维山抬眼看着快速转动的排风扇,感觉思绪都被旋涡吸了进去,“我俩不分彼此,分也分不清楚。”

聂烽出去了,厨房里只剩下聂维山和淡淡的油烟,他拿着锅铲翻炒逐渐变熟的虾仁,想起那晚尹千阳在楼下等他。

他隐隐觉出,真到坦白那一天,尹千阳绝对会又猛又愣地挡在他前面,然后等只剩下他们俩时,再小脸儿一耷拉开始委屈地絮絮叨叨。

饭好了,聂维山提前用饭盒装出一份,他挺想乐,何止是把尹叔的事儿琢磨了,简直还把仙姨的活儿给gān了。

距离联赛越来越近,田径队已经承包了体校的室内训练场,每天八点按时到场开始热身,一上午的训练安排得满满当当,qiáng度比集训时还要大。

尹千阳汗水淋漓,体恤衫都黏在了身上,蹲下系鞋带的时候小腿肚子直哆嗦,晃晃悠悠地摔坐在地板上。他抹了把汗,眯眼看见个帅哥从门口进来,然后帅哥直接上了看台。

他都累出幻觉了,感觉人家长得跟聂维山似的。

“山哥!”秦展也是一身汗,此时正撩着背心晾腹肌,往看台上随便那么一打眼就瞧见了聂维山,他蹭蹭跑过去,朝聂维山扔了瓶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