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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盛灵渊一寒枝能落脚,上面还结满了经年的霜。

“问住我了。”宣玑嘀咕了一声,点了根烟,他双肘撑在膝盖上,对着盛灵渊的背影出了会神,“我是赤渊的守火人,你们捡重点问吧,我没准备ppt,讲不出系统的。”

黄局想了想:“那我就先从当务之急问起——老局长临死前说的赤渊,现在是什么情况?”

“赤渊是遗迹,是古战场,也是休眠火山,”肖征插话问,“瞎子他们一直说的‘点燃赤渊火’,指的是火山喷发吗?”

“赤渊里的火不是普通的火,”宣玑回答,“古时候认为赤渊地火是‘魔气之源’,你们可以理解成一个……异常能量源。”

王泽:“根据我多年观影经验,感觉这不是什么好源头。”

黄局问:“对人会有什么影响?”

“对普通人没影响,”宣玑说,“凡人天生自成一体,七窍不通,对灵气和魔气都不敏感。但身上有其他种族血缘的人会受影响,特能觉醒率会上升到一个空前的数字,能力会有不同程度地增强,但也会因为这个变得贪婪好斗。”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终于找到了话头:“早年间,赤渊还叫‘南明谷’,是朱雀族的栖息地。相传朱雀是和南明谷相伴而生的,天赋神命,看守赤渊,是受人族和妖族供奉的神鸟。直到九州混战的那位始作俑者应劫而生……”

盛灵渊虽然背对着众人,但落地窗反光,他能看见宣玑。

这时代所谓的“沙发”可能不太适合正襟危坐,都很矮,宣玑坐在上面,两条腿就跟没地方折一样,委屈地支着,盛灵渊感觉得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但没回头。

怒火把他五脏烧了个焦糊,这会没燃料了,就剩下一堆冰冷的余烬如鲠在喉。

他以前最怕那双着火的翅膀,现在最怕那个孽障的眼睛。

宣玑省略掉里头的爱恨情仇,捡着重点,把九州混战与赤渊的原理大致讲了讲,讲得精简又平铺直叙。

盛灵渊听了一半,又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小剑灵聒噪话多,从小就贫嘴。没办法,雀舌——卖弄羽毛和口舌大概是鸟族的天性,不管讲个什么事,他都要添油加醋、自己改编一番。

他年幼时,帝师传道授业,教书和礼,也讲经史。

刚开始讲不了太深的东西,丹离就将古今人物都编成通俗易懂的故事,故事不能听个热闹就算,头天讲了,第二天要让他复述,再自己从中总结个道理。一来是为了训练他说话总结的能力,二来是潜移默化的灌输给他“人君之道”,

读正经书的时候,小剑灵听不完三句就能睡成烧鸡,只有讲故事环节有他,听完还不消停,第二天丹离考试的时候总忍不住在他识海里上蹿下跳,盼着他忘词好支嘴。可惜盛灵渊过耳不忘,剑灵没有发挥的余地,寂寞得只好放飞想象力,自己编出一套野史出来。

盛灵渊耳边一套帝王将相,脑子里一堆没烟的才子佳人,时常被他带跑,莫名其妙地多了好多错误印象,后来自己能看书了,才慢慢纠正回来。

等天魔剑出鞘,剑灵能到处溜达,那就更不得了了,陛下这辈子听过的谣言一半是他造的,高产似那什么。

盛灵渊还从来没听过宣玑用这种沉闷的方式说话,就像每个字都要在心上磨一刀似的,他说得惜字如金。

失传的历史信息量太大,众人听完,一时都有些消化不良。

好一会,肖征才艰难地调动起脑神经,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总局大楼藤下枯树里,封的就是妖王那些影人们没出生的死胎……执念。树和藤就像当初朱雀神像一样,因为常年受人祭拜,所以有了‘灵’。这个‘灵’是什么概念?所有的神像都会有灵吗?为什么玉婆婆清平镇祠堂里的那个没有?”

“朱雀至灵之物,天地生,守赤渊,世代受供奉,遭同族背叛而灭族,是堕神之像;妖王逆天屠神,吞噬万物,是世劫,死后,影奴就是他的活执念,是群魔之始,”盛灵渊淡淡地说,“至凶至灵,得天地机缘才能生神智,其他那些泥塑石胚算什么。”

“也就是说,神像本身的资质是基地,‘崇拜’是养料,然后还需要一个阴沉祭,让他彻底‘活’过来。”肖征说,“那……当时从树里跑出的白影凝结成的人是……”

宣玑:“对,妖王就长那样。”

王泽:“阴沉祭用了三个大魔头当祭品,等于他吞噬了三个人魔的能量。所以刚才如果你们把他打爆了会怎么样?”

盛灵渊:“朕杀丹离,是用封魔钉钉其七窍,又以‘夺魂阵’和‘血池’浸泡他数年,同时烧了世上所有朱雀神像与人像,严令民间禁止崇拜偶像,前后花了数年光景,才把神像熬干,你当他那么容易杀?”

“这种灵很难用物理方法打死。”宣玑叹了口气,说,“而且他通过阴沉祭吞噬了三个人魔的能量,像个气球,把它打爆了,气往哪放?一旦流进赤渊,点爆了赤渊的燃点,你想会怎么样?”

张昭拍拍胸口:“幸亏撤大招撤得及时……”

“幸亏什么?”王泽抬手在他后脑勺上一拍,“那货被困在树里的时候就搞出个信仰四不像‘手办’的邪教,现在活了,我看他怕不是要当传销之神。这么个玩意游荡在外面,日子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