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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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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放从没有这么láng狈过,浑身都是管子,肩膀漏在外,耳朵还黑着呢。

回头给他好好洗洗,都不帅了,秦九放天天念叨他是天下第二帅,不能让他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cao,我咋这埋汰。

萧竞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各种想法。

加护病房不能让他们进去了,透明的大玻璃,萧竞千山他们只能看着,看着秦九放被摆在一堆的仪器里,勉qiáng看得到他的脸,呼吸机,吊瓶,心跳血压检测,什么仪器都有安放好,那些跳动的数字说明秦九放目前还活着。

心跳五十。

心跳过缓,但是,还在跳,秦九放活着!

护士安排好走出来。

“目前身体qíng况很好。很稳定。”

腾飞欧耶,瞬间笑开了花。

千山也是长出一口气,人虽然沉稳也不由自主的握拳表示喜悦。

萧竞点了点头,谢过护士。淡定的冷静的把手放到玻璃上,看着里边的秦九放。

笑了笑,终于把你抢回来了。

“嫂子,我哥现在稳定了,你先回家洗洗,我在这盯着,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

萧竞一身的脏污都没有清洗,他去洗洗最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来,萧竞身体怕也撑不住了。

萧竞背靠着玻璃点了点头。

“我喘口气。”

说着喘口气,人就跟面条一样站不稳,顺着玻璃就滑了下去,蹲都蹲不住,坐在地上。

一直笔管条直站着的人倒下了,一直梗着的脖子也低下了,整个人就像失去筋骨,坐在地上软成一团,坐都坐不住了,要不是腾飞千山赶紧扶住,萧竞直接就躺在医院的地板上。

“嫂子,你怎么了?”

“累坏了吧,站了十多个小时了,我和腾飞扶你起来?”

萧竞抬起一只手撑住了额头,低垂着眼睛谁也看不到他的脸。

“嫂子。”

腾飞看到两颗水滴飞快地落在裤子上,消失了。

萧竞最难,萧竞看着秦九放出事的,别人都在绝望痛哭的时候他在冷静的指挥止血救人,秦九放大口吐血的时候萧竞在擦掉他嘴里的鲜血,防止鲜血呛进气管,秦九放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就在门外守着,寸步不离。

没哭,没乱,qíng绪没有失控,还能冷静的吩咐人去找老专家,还能在三四张病危单上签字,还能在手术结束后想着感谢老专家。

理智冷静到一个人形机器的地步。

不是他不慌不怕,而是慌乱没有用处,他死撑着撑到现在。

萧竞抬头挤不出笑容了,眼圈发红。

“腿疼,有点站不稳。”

其实不要说,秦千山和腾飞都知道,他不是腿疼撑不住,他是身体到了极限,jīng神猛地松懈下来了。

“嫂子,你回家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对,嫂子,你去睡一觉,我和千山盯着。九哥手术成功了他就没事,过几天就醒,一个月出院,三个月和没负伤前一样,身体特棒。”

“我先回去收拾东西,过了四十八小时估计就能到普通病房。我先收拾收拾,家里父母也要说一下。腾飞你先回家吧,跟着我们跑了半个多月你父母也没消息呢。千山你在这盯着,我带咱爸回去。”

“咱爸由警卫员护送,大伯母那边让咱爸去说你别跑了。你让秘书送回去,别急着来了,明天再来。今天你真的需要休息。”

驾着萧竞站起来,萧竞动了动腿,再看了一眼秦九放,转身离开医院。

秘书跟了上去,萧竞现在的双腿都没知觉了,根本开不了车。

第281章 我撑不住了

“手机,电脑,堆积的文件合同你都给我拿过来。”

“萧总,我还是先给你叫个外卖吃点东西吧,你真的需要休息。”

“公司的事qíng我太长时间没管了,既然我回来了就必须尽快熟悉。你别跟我上楼了,去公司把资料全都拿过来。”

萧竞看看时间,半夜了。

“我在家等你一小时,你快点。要是我不在家就去医院了。”

秘书没办法,只好转弯去公司,把萧竞放在小区门口,萧竞回家,越走越慢,越走腿越疼,越走力气越没有了。最后扶着墙进了家门。

熟悉的家,熟悉的摆设,大chuáng,厨房,客厅,就连果盘都没有人动过位置。

步履蹒跚,一步一挪,几次要摔倒才推开了浴室的门,脱掉身上这身脏衣服,打开热水喷头,看到了浴室门上挂着的秦九放那张一比一等身大的半luǒ的照片,笑容灿烂,身材完美,肌ròu漂亮,就像秦九放这个人站在门口,对他坏笑着说,媳妇儿,咱们洗个鸳鸯浴啊。

其实这次任务他们俩没分开多长时间,一开始有那么两个多月没见面而已,各种危险他们一块承担的。

怎么感觉秦九放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家里出现了,没有坏坏的对他挑眉弄眼的说huáng磕了,没有真正的拥抱在一起享受小日子里的幸福了?就连他留在这个家里的味道和痕迹都变得很少。

看着门上的照片,想起在医院浑身都是管子的秦九放。

“九放,我撑不住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萧竞看着照片哽咽着。

“我一个人撑不住了,你醒过来帮我扛着吧!”

快点康复,肩上的担子就彻底轻松了。公司的事儿都是小意思,只要你快点康复快点醒过来。

“我摔了一跤,我肩膀和胳膊都疼,胃也难受,腿疼的要命,九放,我难受,混蛋,你怎么不给我揉揉,这时候你gān嘛不心疼我?我他妈都快痛死了,你还不关心我。”

捡起一瓶沐浴露砸过去,砸掉他的笑,混蛋,大混蛋,没有比他更混蛋的人了。

“我真撑不住了。”

萧竞捂住脸,眼泪和热水一块流下来。

撑的太累了,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意志力和坚持。

这也是萧竞第一次,说他撑不住。

有一种人抗压能力特别qiáng,有一种人特别能容忍,有一种人痛神经不发达对疼痛感知不灵敏。

过去怎么辛苦,萧竞没说过撑不住。

火灾现场他冲进去救人烟雾熏坏嗓子,烧了头发,他撑住了。

董事会被围观,所有人跳着脚为难他,要他下台,几乎隔三差五就给他开弹劾会,他撑住了。

几天几夜熬夜加班工作,他刚出差回来母亲要跳楼他跪在地上去哀求,他撑住了。

银行不给贷款,喝酒应酬闹胃病住院打点滴,半夜疼的晕过去,他撑住了。

秦九放出任务不在家白天在公司工作团团转晚上去应酬被人灌了加药的酒,他自己给自己一酒瓶子,撑住了。

今天他也撑住了,把害怕,绝望,惊恐,各种没用的qíng绪都按下去,bī着自己冷静,想着用什么办法在没有医药包医生的qíng况下把失血过多受伤严重的秦九放的命留住。

看不到秦九放推出手术室他必须撑到底。

哭有什么用?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最làng费时间的玩意儿。

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一滴眼泪没有,只有救人把秦九放留住这才是最主要的。

十多个小时,他就站在手术室门口,站的笔管条直,身体都不会弯一下,他撑着,必须撑着。

他看见那些仪器上跳动的字,护士说qíng况稳定,他就撑不住了。真到极限了。

咬着牙坚持到家里,把崩溃的时候隐藏在浴室内,不让任何人看到,哭着,流着眼泪,担心,辛苦,每一分钟的煎熬,都随着身体内多余的液体一块排出去。

身体疲惫比不上jīng神上的疲惫,这不是咬咬牙就坚持下去,而是每一分钟都在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离开,从此变成生死两隔,恐惧,害怕,折磨着他的神经。

希望手术时间快一点,秦九放能快点下了手术台,又怕手术快速结束因为秦九放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

希望手术慢一点,所有医生尽全力的救治,又怕因为时间太长秦九放美誉坚持住漫长的手术。

希望护士带出好消息,可每次都是病危通知。

希望医生宣布病人没事了,可医生一个个的进去,出来急匆匆的都在说手术进行中。

不敢去想,qíng绪压不住的时候他就去抽烟,时间拖得越长他越焦躁,好像只有尼古丁能安稳就要失控的qíng绪,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每一分钟的流逝就像在他心口压一块石头,时间越久,石头压得越多,最后呼吸都困难了,喘气后背跟着疼,身体移动一下骨头肌ròu都发出卡巴卡巴的动静,整个人都锈住了,只有大脑在不断地翻腾,心脏跳的时快时慢,肺部更是gān燥火燎着疼。

他在最后一个小时的等待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吸毒,至少毒品能缓解神经,能让他压制住bào走的恐惧。

拖得再久一点,他就要爆炸了。那种恐惧担心,能让他疯了。

突然就理解了心理医生说他母亲,抑郁症患者每天都在想我不能这么下去不然我会死的。他就是每分钟都在想,我要克制不要冲进手术室,我要冷静不能乱,我要坚持不要倒下,可jīng神接近崩溃,却需要不断的去镇压。

不敢闭眼,怕晕过去。

不敢坐下,怕站不起来。

不敢乱想,怕他真出不来。

他把所有的软弱和崩溃留给关起门来唯一一次哭泣,他出了浴室就是披上盔甲的战士,和病魔斗,和人斗,坚qiáng不屈,所向披靡。

谁都有撑不住的时候,不是他真的脆弱的不堪一击,而是真累了。

哭泣也是一种发泄,让他掉一阵眼泪吧。

等他擦gān净脸,换好衣服,他还是无坚不摧的萧竞。

秘书敲门的时候,萧竞已经换好衣服,收拾了一个包,手机电脑都拿好,也已经打过电话给秦青曼丽,说秦九放手术很成功,在加护病房。

不到一个月不在公司,小事qíng副总和高级管理层都已经处理办理了,需要萧竞拿意见的都在这里,厚厚的足有半米高。

萧竞已经恢复平时状态,洗了澡换了衣服似乎jīng神头都恢复了,开着车听着秘书汇报工作。

“你先回家吧,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明天下午你来拿我处理好的资料,告诉公司高层我回来工作了,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会议照常进行,需要我参加的我会通过视频开会。

秘书有些担心,萧总能行吗?白天守在手术室,晚上还要处理堆积的工作吗?

萧竞拎着电脑包和资料回到加护病房外,千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加护病房,腾飞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