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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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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在问前面的人,“喝了多少?”

“二瓶伏特加。”有人在说著,“後来我挡不住,打电话给你後他又喝了一瓶。”

“妈的,醉不死你……”他又在我耳边吼了,我躲著声音,往下滑,他把我两手揣到怀里,像揣破布一样。

“麻烦你了。”他叹息了声,然後说道。

“没有……”那个人,可能是张信达的声音说著。

“陈东……”我确实醉了,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叫著他的名。

“在,在……”他敷衍地拍了拍我。

“陈东……”我再叫著,不为别的,就想叫著那两个字。

叫了几声,他不耐烦了,咬了我脸一口,“在,在这里,醉鬼……”

“陈东……”我还是想叫,他恼怒,我高兴。

“你想bī疯老子。”他骂,把我完全拽到腿上,“祖宗,你安生点。”

我有些累了,脑袋太眩晕了,於是就安生了点,抱著他的腰,鬼使神差的不想撒手。

在一波一波的灯光中,我闭著眼睛还是感觉到了光线,然後,他摸著我的脸,像在嘟囔,“也就喝醉了可爱点。”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我甚至能闻到他鼻间的气息在我的鼻子处,我听到他的嘴巴在动著,说:“如果你这辈子都这麽可爱,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我想笑,想问,如果我不可爱,你是不是不对我好了?可惜我醉得手都懒得动一下,何况是嘴。

下了车,我不再感觉到光线,眼没睁开,但眼底一片黑沈黑沈,他抱著我,身上的气息暖洋洋的,我想这麽醉死过去算了,可能会好好睡一觉也说不定,可他妈的,我舍不得,连睁眼都舍不得睁开一点点,就算此时我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我怕一睁眼,此时的他没了,那一点我想把握住的暖和也没了。

他走过一段很短的距离,我记得我租的地方有条小巷,路不长,但车子过不去,巷子里有别人家的牵牛花爬出了墙外,有时候半夜会有花香,我记得有时候半夜睡不著,出来在街上游dàng,回头看著那半萎靡著的牵牛花,扯上一朵丢到地上,再走回去,天就已经有点微微亮了……他就这麽抱著我,脚步很稳定,气息太温暖,我那刻在想,年少时候爱上他,除了脸皮,其他的因素也不少,憎恨,还有那无法掩饰的爱慕,天,那一刻,我想哭,想及以前他和自己,以及现在的他和自己,真像一场悲剧,一切都让我搞砸了,我不是个善渣,连带的也把他毁了,可我一点悔意都没有。

我是个混蛋,怪物,我再次确认自己,於是,眼里酸涩,液体在眼里泛滥,有几滴挡不住,自己偷偷地流了出去。

“你哭了……”他在我上面说著,我竟然听得出他的迷惑不解。

他没再走路,像在一个房子的门前坐下,粗糙的手摸上我的脸……我在想,出身就被很多人期待妒羡的他,什麽时候竟有了这麽一只手?他本该有双润滑的双手,极具男人味,但也不粗糙,但现在却不是那样子,我记得那天我去他办公室找他,他在一个车上跟工人卸著饮料,回头跟他的员工说,“我帮你们卸著喝的,要吃什麽的要gān什麽的你们尽管吃去gān去,粗活使唤我,我比你们有力气,我以前可是校篮队的,一人顶一打人用……”

他很努力应该,刚创业那会,张达信说,他半夜去公司加班,到了早上就自己打扫办公室,就为了省清洁费。那是有一次,我进了一个五星级酒店,只因为我想喝那里的清粥,打了几百块的车到了那家酒店,然後在我喊他过来一块吃之後,他喝了半口对我说。

可他妈的……每次我去奢移场所,他从来没眨过眼。

“别哭。”他抱著我,喃喃地说:“今天晚上有星星,挺难得的……”

“真好,你醉了。”

“张健,我爱你。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不让你受苦了,你开心点好不好?”

我的眼角的泪水掩去,脸动了一下,埋在了他的胸前。

然後,可能觉得我没动静了,他又唠叨,“醉了真可爱,真好……”

他抱著我,噜嗦:“平时你从不跟我好好说话,我说一句,你就堵一句,我半句没出口就被你气得要死……”

“现在好了,”他竟笑了一声,气息钻进了我的耳朵,“以後一定要灌你酒,免得你老不听我说话……”

“日子挺难的,真的,张健,你要什麽我都想给的,年轻的时候不太懂,後来我知道我离不开你,就知道自己必须坚qiáng,要把什麽都扛起来,可这时间太短了,一切都让我喘不过气,别的事也算了,可你也不对我好了,我很伤心……”他吻著我的脸,“我很伤心的,你以前对我爱理不理,但什麽都随我,可现在你动不动就不见我,连我抱你睡一个chuáng你都不肯……我想著就想哭,我这麽爱你,你都不爱我了。”

“我一想到你不爱我,就难受得不行,连老爷子的警告都不听了,就怕你真离开我,你要是走了,我怎麽办?你说你死了我会不会悲伤?还能怎麽办,从小都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要是不在了,我到哪找你去?我悲伤个屁,跟著你去了得了……”

“我很努力的,你别嫌我笨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张健……张健,你别总是拿著眼横我,像我什麽都不知道似的。”他抱著我,我能听到他的心跳,一鼓一鼓的。

“太多的事了……”他叹息,“抱著你真好,就算是你醉了……”

他起了身,抱著我,有点踉跄了,“管那麽多,明天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做什麽我都愿意,我们死也要死一块。”

他进了往处,放了我到chuáng上,我趴在chuáng上,好半天,他拿了毛巾过来,我半睁开眼,但看不到人的影子,我说著:“头疼……”

“喝,喝,喝死你……”他又在骂了。

“难受。”我抱著他的脖子。

我看不清他,听我还是能听清他的话,他在骂,“妖jīng。”

我朦胧地笑了一声,他的妖jīng两字带著太浓重的qíngyù了。

我想脱衣服,但手没力,只好尽全力挪动著身体。

“你想gān什麽?”他抓住了我。

“衣服……脱……”我尽量想简洁地说。

“脱什麽脱……”他还是在骂我,还在我脸上打了一下,“你以为我不敢抽你?混帐东西……”

那力道就跟毛挠过身一样的无足轻重,想来他也不敢打,把我打傻了他怎麽办……想到这我笑了起来,明知只看得清他三头九头的脸,也把眼睁得老大,咬著舌头喊:“脱……衣服……”

他的眼睛,黑得发光的眼,黑得有时能把我吸进去让我惶恐得不知所然的眼呆了一下,然後他又骂了,“妈的,要不是知道你喝醉了,肯定是你在耍我……”

“热……”我不耐烦,体内的酒jīng烧得我浑身火热。

“蹭什麽蹭,妖jīng……”他骂著,却还是把我的上衣给脱了。

他脱了裤子我蹭裤子……

“别喝醉了给我装傻……”他在我头顶破口大骂,“再脱老子qiángjian你……”

qiángjian就qiángjian呗……谁怕谁……我还是依旧蹭著想把身上裹著的那点东西给脱了。

“张健……”他喊著我,声音很压仰,沈得我耳朵都在打鼓,“别脱了,我管不住了……”

谁管他管不管得住……我依旧蹭著,想把裤裆那点束缚给挣脱掉。

“祖宗,祖宗,成了,我帮你脱……别动了……”

最後的束缚脱掉,没力气说话,全世界都在昏眩我也无所谓了,我摊著双腿用最舒服的方式躺著,天,太难受了,喝得多了,下次,一定要喝醉死过去,不要这麽九分醉得自己连昏睡都要克制。

“张健,我不行了……”我刚好受一点,他比我更滚烫的身体趴在了我身上。

他把我翻过身,说:“我会轻点,你忍著点。”

他的舌头,从背,到腰,再到那处,一直在舔著,酒jīng的眩昏,还有那舌尖的煽qíng,我咬著牙忍著酒jīng在脑袋的翻滚难受地在枕头里皱著眉。

等他cha进去,冰冷的身体竟然温暖了起来,

他动著动著,炙势得能把人焚烧的吻落在了我的身上,到了最後,他泄了出来,体内滚烫,却有冰冷的液体打在了我的背上,他说:“张健,你能不能爱我一点?一点点好不好,我不要要多了,你多看我一眼,多抱我一会就好……”

我没力气了……连意识都快没有了,最後想,我爱你,可是,我怎麽可能爱你?

我的奶奶,爸爸,他们都没了。

我要怎麽爱啊,怎麽爱都是苍白的。

饶过了你,我怎麽去饶恕我自己?就算饶恕了你,我堕入地狱,奶奶,父亲还在悲伤怎麽办?奶奶丧子的痛,父亲临死之前要看我步入前途的容忍,这一切让我拿什麽跟他们jiāo待?人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们都已经来不及了。

陈东,我所忍受的,你懂吗?

如果不懂就不懂吧,我用自己来惩罚你,报复我所能我报复的,这只是我仅剩的了。

就算你哭了……你也悲伤了,可往事,怎可追得回。

不是你的错,却是我们的错,我谁都没法原谅,你,以及我自己。

我哭出了声,他抱著我,细吻不断,“难受了吗?张健,我不想这麽急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著,我哭著……眼里酸涩,真是一场孽障,张健,你真是个怪物,把一切搞砸了,没有什麽办法,却只有让它继续糟下去……

他抱著我,说著:“对不起……”

我没法睁开眼,只好让眼泪流出眼眶,是悲伤是挣扎,谁知道,如果眼泪想流就让它流吧,我太疲倦了……

如果有一天,陈东,你厌了一切,厌了虚伪卑鄙的张健,看清了他的一切面目你是不是会义无反顾转身就离开?就像你每次离开我的背影一样……不是不可能啊……你顾忌的那些……只有把我摧入更深的漩涡,在你不明白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一切,你没办法什麽都顾全的,就算你想顾全的,最後的牺牲者,你是不是只选择那个据说厌烦你恨你的张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