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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刚醒过来,医生一走,他就扯着身体往张健那边爬,张健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废物。

陈东咬着牙毫不气馁,移动了半边身体抓住了张健的衣服……然后是手,他把张健的手扯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抱着,然后看都不再看张健一眼,抱着手就闭上了眼。

护工看着这景象,硬着头皮在旁边挺小声地说:「张……张先生,病人可以喝点粥。」

张健冷哼了声,「喝什么喝,饿死得了。」

「医生说了……病人好几天没进食了,得吃点流质的食物。」尽心尽职的护工拿着碗不知所措,从没见过这么怪的家属。

张健yù抽出手,但却被明明虚弱却力气奇大的陈东掐住抽不出来。

「你他妈的,想找死滚别处去,少到老子面前丢人现眼。」张健讥俏地说着。

陈东拉着手,不放。

「陈东……」张健眯起了眼,「你他妈的不放,老子砍了你的手。」

陈东没受威胁,就是闭着眼睛紧紧地掐着一步都不动摇。

「陈东,再不放,老子去找人。」

陈东迅速张开眼,嘎哑着喉咙:「你……敢……我他妈的抽死你。」陈东声音粗糙得难听极了,他狠狠地瞪着张健,就像张健是世界是最混的混蛋一样。

第92章 利剑番外9

谭少在门口瞄了两眼,陈东在熟睡,张健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手给脱了出来。

「gān什么?」张健纳闷。

「给我点钱。」谭少打着哈哈:「我卡给家里掐了,这不,回去的机票钱都没了。」

张健问了一句:「偷跑出来的?」

谭少不好意思的扒拉了下头发,笑了几下。

张健伸手到裤袋,发现钱包落酒店里,对谭少说了句:「你等会。」

他走进病房,往陈东放在一旁的外套里掏出他的钱包,抽出零钱跟卡,又走出门边:「拿着,密码是这几个……」

谭少嘿笑了两声,把钱跟银行卡接过,「谢了,我先滚了,你好好伺候你姘夫啊。」

张健要笑不笑地瞥着他。

谭少挤了下左眼,挥了下手走人。

走了几步,他回头,「张健,你确实是个招人的主,那人待你是真心的吗?」

他的眼睛是张健从没见过的认真,谭少是个玩得来也玩得顺心的主,张健没有太多顾忌,点了下头。

「混蛋……」谭少笑骂:「就是你们这种王八蛋,把人心弄在手里玩儿还不知足。」他耸耸肩,潇洒离去。

回到病chuáng边,以为熟睡的陈东睁着两只眼瞪着张健,表qíng像在吼,声音却是哑的:「那……那谁?」

他急得要爬起来抓张健,吊瓶在上边儿晃晃悠悠眼看就要砸下来,张健却不急不缓,把他的钱包抛桌上,慢腾腾地坐下,再把脚搭病chuáng上,支着脑袋冷眼看着陈东。

陈东急得只能趴住他的脚,扯着裤脚问:「是那丫的混蛋?我废了他。」

「耍什么流氓。」张健不耐烦地蹬了下脚,毫不留qíng地把他的手蹬掉。

陈东张大眼,眼泪跟海水似的往下奔腾,「你丫的欺负我……张健,你混蛋。」

张健愣了,脚来不及收回,愣是让陈东给扒拉住了。

「你找别人……」陈东这个大老爷们gān脆不要脸了,「我都被你吓得不敢找人,你把我变成孬种你还招别的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就把我往死里作践,一点都不心疼我。」

张健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在淌血,淌的还不明不白的,他真不明白自己年轻时候怎么喜欢上这么个白赖的东西,难道真是年少无知犯下了愚蠢的错?

可是看着陈东那完全理直气壮的控诉,他真做不到一走了之,只好僵硬地坐在那,任着陈东无耻地指责他,「你找别人……」那男人完全像个小孩,巴巴地扯着张健的腿,抬着他那脸,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张健莫名的心软得不行,他知道其实在他这里,陈东真的只是个孩子,于是他欺过身,默不吭声地躺了过去抱住了陈东的头。

「你找别人。」陈东一见他上chuáng,死掐住他的腰,「你妈的混蛋,你吓得我xing无能,你却跟别的人鬼混,脏死了。」他嗅着张健身上的味道,再是拉开了他的衣服,在赤luǒ的肌肤上闻着味道,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他连张健裤裆处都闻着下去了。

张健只是抱着他的头,无以名状的伤感,这到底是场怎么样的人生?而他在开始到如今……又在扮演什么?一切有着他的原因,他却料不定结局,只好按着原则一步一步走下去,谁也无法断定接下来等待的是什么。

陈东……就是陈东这么个人,给以厌恨,给以爱恨,再给以憎爱,想逃离的心永远斗不过不想逃离的心,就算是扯在一起痛苦,也不想姑息他一人独自快乐。

爱与恨之间,早就不明不白了。

陈东稍好一点就吵嚷着出院,吃药吃饭从不抗拒,只要张健在身边他就积极配合医生康复,张健一提腿打算要走,他是拿着药瓶跟在身后死板着脸,说:「我得看住你。」

张健根本懒得瞧他一眼,往院门外走,陈东穿着病服提着点滴跟在身后,医生护士根本拦不住他的脚步,因为只要他沉着脸眼一眯,根本没人愿意真拦他。

陈东就那样,有的时候根本没人拒绝他,他就是有那气势,只要他想,真没人压得住他,但这招……从来对张健不管用,从小到大都如此。

在张健眼里,他以前算是个屁,现在也一样,屁都不是。

不过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跟在身后,张健在外边还是挺在意影响的人,警告陈东:「滚回去。」

陈东就是站他身后,这个时候不声不吭的,反正他知道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张健不陪着他……天涯海角他都会挂着这身伤跟着去。

于是,张健往回走,他也往回走,一行人从哪来又回了哪,陈东躺在chuáng上,看着张健那半张倔qiáng倨傲的侧脸,那微微上挑的嘴唇,那高高挺立的鼻子,那黑长黑长的睫毛笼罩下的是他从来都无法抗拒的眼睛,像片海,把他的所有感qíng都包容进了去,也能把他整个人都给溺毙,就是这么双眼睛的人,让他逃避,让他面对,再接着逃避……接着的又是面对。

一次又一次,无数次的挣扎折腾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爱恨纠缠,他们之间,有时候光是爱恨两字都已不能形容这些年来的心路纠结,忽略那些无力跟伤害,到头来真的是逃脱不了他。

陈东想,对于这个人,我真的要认命,我爱他,舍了那么多次,哪次不是不剥皮断骨的?可哪次真逃脱了?认了吧,我认命……以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要抓住他不放手就好了。

张健跟陈东在医院里死耗了三天,陈东得已出院,拎着行李跟张健回了酒店,硬要挤同一张chuáng。

为了抗议,他不跟张健作爱,每晚bī张健洗澡,就在一旁看着洗,每次都恨不得把他泡消毒水里消毒一次。

张健骂他,「神经病。」

陈东扬着他那张俊朗的脸冷硬地说:「跟你,我从来正常不起来。」

对于张健,他的怨对似乎在于他另找他人的厌恶感,他舍不得张健的人,但对张健还是施以他自认的惩罚,似乎只有那样他才会好过点。

他在外人面前依旧阳光灿烂,慡朗大方,但一回到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他就以审讯的眼睛看着张健的每寸肌肤,回想着张健有没有跟人有过多的接触。

张健对于他这种在意表现出了他的憎厌,「你他妈的就一泡在醋缸里的娘们。」

陈东已不是早年那年少轻狂的热血青年那样被他容易激怒,他只是看着他的私有财产,想着张健那一次一次的出轨,想着张健并不是从头至屋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心如刀割,恨不得就把张健当场宰了,所以他大白天离得张健远远的,怕真一时控制不住掐张健脖子……到了睡觉就抱着张健猛啃,落下自己的印迹,但死都不肯再作爱,憋死了也不愿意。

张健嫌他烦,「他妈的不作滚。」

陈东很认真地说:「真的,张健,我答应你,我不碰别人,我能约束自己,你也要,我不管我们之间还有多少心结,就这点,以后你要是碰谁,我先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经过这次,我知道我忍不了你出轨,你拿什么惩罚我都成,别拿这个,这比要我的命还让我难以忍受。」

张健冷笑,掀开被子就要下chuáng,「好气魄,是谁先有女友,是谁先说跟别人上的chuáng?」

陈东哑口无言,狠狠地打击着chuáng垫,眼睁睁地看着张健去沙发睡。

无论怎样,张健都不会跟他同chuáng,不作爱也如此。

他们要像普通qíng侣那样相拥相爱,似乎那路比通往天际的路还远。

陈东被导师急着招回奴用,离别之时他尤如困shòu,张健如此不靠谱,这短暂的复合他从来没明确表态,是继续开始还是真的还是像以前那样?他没有把握……美国在现在是回不得,尽管导师在那边愤怒得威胁要取消他的博士生就读资格。

张健的合同已谈得差不多,眼看就要飞回安海,陈东说:「我跟你回去。」

张健冷笑:「怎么的,真想气死我妈?」

陈东咬牙:「我敢做,就敢当。」

张健依旧笑得冷得像十二月的冰:「真成男人了?」

陈东哼了两声,转过脸,笑脸在阳光下发光,对着窗外路过的酒店经理一挥手,跟新jiāo上的朋友打上了招呼。

张健透过窗子看着蓝白的天,说:「陈东,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意思吗?」

「有。」陈东笑着对着沙滩上刚认识的几个哥们挥手致意,嘴里却冷冰冰地说:「我都你跟这样耗十几年了,舍不得,就让我们耗到死吧。」

「我无所谓。」张健耸耸肩,「自己送上门的,我没理由推脱。」

陈东回头,盯着他。

「陈家的独生子……」张健微笑,还弯了下腰在他脸亲了一记,「妈的,陈东,你真贱,老子给根骨头,你咬着就撒不了口,我还能如何?」

陈东黑脸,在他脸上重重地咬一口:「没关系,张健,用你的一辈子来陪我。」

张健只是冷笑,没对他的话表示感想。

陈东坐在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真是如此,或许对他们家来说,最大的悲哀不过他是个同xing恋,最绝望的悲哀是他爱上了张健这个人……悲上加悲,陈东已经预见了……他的路已经荆棘丛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