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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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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张健连名带姓叫着他。

陈东回头,这个一辈子都生活在顺意坦途中的男人很gān脆地了声「是」,他甚至俯过身,很弱势姿态地亲吻着张健的嘴唇,「什麽事?」

「如果可以,我真想亲手灭了你。」

「那为什麽不呢?」

身边的人沈默很久。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健说:「我真想杀了你。」

陈东再问:「为什麽不呢?」

张健说:「我记得有一年,你来跟我吃饭,中途要去洗手间……」

陈东等半晌,没有听到声音,他「嗯」了一声,催问。

「你去了厕所。」张健说着。

张健继续冷冷淡淡地说着。

「你转了下弯……」

陈东抱着他,张健不看他,只是抱着全身赖到他身上的陈东,「去了厕所,然後我看到你吐着抱着马桶喊,张健……」

张健偏过头,看着寺院的一角墙头,那里还有如来佛的塑像,实在是太过讽刺了,像他这样的人一生,平生造的孽过多的就是生孽,他的帝国就是踏在人命身上来的,再无论如何也跟仁慈也无一点瓜葛。

「那时候,你想什麽了?」陈东的声音很嘎哑。

「我在想……」张健看着车外头壁dòng里的如来佛塑像,他轻轻地说,「我在想,张健啊,这个男人是你的,他是你的。」

好一阵子,好一阵子……陈东被张健沙哑又无力的嘶声震得半会都没有声音。

也在那一刻,陈东才知道张健的忍耐力。

如果换成一般的张健,会对这样的他如何呢?用几个宿命佛理来归定他一生的陈东他会对他如何?

或许,如果另一个层面不爱陈东的张健,会一句话就了结了他的一生吧?

陈东苦笑,张健却抱着他,轻轻淡淡的声音说着,「陈东,如果你真不那麽重要,我真想亲手灭了你。」

陈东闻言一股子伤心突然散了,他问:「你爱我?」

张健没有回答。

陈东笑了,肯定地说:「你爱我。」

陈东走的时候,老和尚非常中肯地坦言,「他身上杀孽过多。」

陈东说:「大师,你有没有听说过豹子身边有一只没被撕扯了一直愿意吃素的láng?」

老和尚说:「没有。」

陈东说,「我就他身边那一条对他虎视眈眈的láng,至今存活。」

回程时张健开的车,神色淡然一语未发。

陈东好几次过去拉他的手,他也没动……有时陈东满脸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就扫了几眼。

开到半途,陈东来接手。

张健去了後座睡觉,陈东把车内的毯子盖他身上,连夜开车回家。

谭老大见到张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在张健办公室睡了一晚,见着张健就抱怨,「妈的你沙发比老子的chuáng还舒服,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张健让人送进咖啡,脱了外套捋起袖子淡然地问:「怎麽回事?」

谭老大走过去靠着他坐在椅子里,好奇,「你怎麽知道这事陈东gān的?」

张健看他一眼。

谭老大摸摸鼻子,「应该是陈东确凿无疑了……这次国外收购案就是万福国表了态拿下的,他背後的那个人听说跟陈老爷子是棋友,我说陈家就许他这麽护着你了?」

张健喝了口咖啡,摇了下头。

「你哥那边?」张健问。

「还好吧,毕竟他历来跟陈东jiāo好,两个人相互利用得很愉快……」谭老大也问:「陈东应该知道我们上边有人能搞定这事,他为什麽非得cha一脚?」

「他想管太多,也管得太多。」张健说。

「那你准备怎麽办?」陈东动作太大,以前小打小闹的就算了,现在还掺手张健上边的事了。

「我会处理。」张健冷冷地扯了下嘴角。

谭老大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这次他应该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了吧?」把张健当女人管就算了,小偷小摸的什麽事都想知道也就算了,这次是gān脆挑明了出来说,啊,宝贝,没事,你就往前冲吧,你男人我替你遮风挡雨。

谭老大又摸摸鼻子,不寒而粟,那陈东怎麽这麽多年还跟以前一样那麽的傻?傻得他都懒得挑畔那白痴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张健冷着张脸接起。

那边陈东问:「你哪去了?」说话间还有走动声,「不在家里?」

张健淡淡地「嗯」了一声。

旁边谭老大翻白眼,妈的,这张健实在太能装了,心里一肚子火在没到算帐时硬是能给忍得什麽事也没有一样。

「在哪?」陈东在那边问。

「公司……」张健淡然说,「有事处理,中午你过来吃饭。」

他挂了电话,听到谭老大一脸同qíng地说:「看在他那麽傻的份上,你就煽他几耳光发发火气得了,用不着这麽折腾他吧?」

张健闻言又扯了下嘴角,「不教训怎麽会长记xing?不该他做的,他得给我记着不能去做。」

「妈的独裁者……」谭老大郁闷自己为什麽要给陈东那个傻B求qíng,「看在他是一心都是为你的份上,你别太……」

说到半路谭老大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位不也是把他拿捏在手上?想及此他愤愤地说:「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不就是不想让他管你事吗?你多说几次就得了,花这麽大动静折腾他,亏得了你下得了手。」

第194章 张健与陈东新番16

中午陈东来了,他手头上还有些事要处理,走过来时还拿着手机跟那边的手下吼:「我明天就要上市,谁不准让他滚蛋。」

说完,见着张健,凶神恶煞立刻眉开眼笑:「张健……」

平凡的两字,在他口间却缠绵万千。

张健什麽也没说。

陈东没坐下,却倾过身,不顾一旁随行的侍者在张健额头上亲吻,那势度,低端却又是别人眼中的高姿态。

陈东坐下又对着手机没好气地说,「行了,你先应付着,回头我会处理好。」

他不管不顾挂了手机,放了下却牵了张健的手,皱眉问:「去了公司怎麽不叫我?」他怕张健为昨天的事不高兴,神态中有着些许的不快。

「你在睡。」张健抽出手,叫侍者上菜。

等吃完,张健说:「明天要出差。」

陈东一刻,那英俊得让太多女人跟很多GAY都心碎的面目变成了如今眉淡云轻的qíng境,「你去哪?」

三字,硬是让这个男人说出了无比咄咄bī人的气势。

张健没看在眼里,也没放在眼里,淡淡复述:「明天要出差。」

陈东想掀了桌子,让满桌的器皿碎了泛着华光的地面,但他忍了下来,「你不高兴?就因为我昨天带你去了寺院?」

满地地面的地面华离的灯光,质感的地面,相衬着映出了最华丽的光芒。

张健无表qíng无眼神,他冷冷地说:「去三个月。」

只四字,不到一秒,陈东掀了桌。

他粗喘着气,不到片刻掐了张健的脖子:「你说三个月?」

他不确定地问,语气却有着yùbī死人的口气。

「三个月。」张健比他更狠,一下打开他的手。

陈东那刻想,但凡换另一个人,不管别人怎麽想,自己怎麽认为,他都要让敢这麽对他的人消失……可张健不是另一个人,他忍着心头的所有焦虑问:「怎麽要这麽久?」

张健知道他爱他,不可能离他那麽久,更不可能这麽长时间不跟他xingyù……怎麽可能会有三个月这个久?

「有事。」张健只两字,说完,连马虎的一个安抚的吻也不给,吃自己的饭去了,直到最後,也没说话。

陈东看着外头的灯光,不知道该做如何的思索。

如果换当年,他要找一个平常的人,不敢是男的还女的,现在都应该是平平静静过他自己的日子。

可现在他的伴侣是张健……这个无论是眼垂还是眉低都不可能真正颓败的男子。

张健走的那天,谁也没通知。

谭老大却来了,机坪里,谭老大扯着张健说:「张健,张老总,你别这样对他。」

谭老大像兔死狐悲那样扯着张健的袖子,「陈东是傻,是蠢,他可能一辈子做的事也及不上你一件做的,但你想想,这世上,有哪一个人像他这样爱你?」

张健冷冷的,像极了传说中修罗故事里那个无qíng无爱的修罗。

「张健……」谭老大裹着毛大衣还是瑟瑟发抖,「你对他要仁慈点,你看,你一直都不是对他那麽好,我哥,他对我一直对我那麽好,就一点不好我都想要记恨他一辈子,你对陈东一直都那麽的不好,你想他会有多伤心?他会有多难受?」

谭老大这刻无比的跟陈东是一思想境界,「你看看,我为了我哥连命,就算连魂这些搞不懂东西的东西也不要了……陈东也这样啊……」

可能天气太冷,谭老大声音过於得激烈,他说出这话时,机场里的灯光也急急的闪烁了几下,越发显得苍茫的黑夜无比的深沈悲哀。

「谭恋知……」张健叫着他,抱着瑟瑟发抖的谭老大,淡淡地说:「你们这样的人最好的好处是,一点疼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这样挺好,但生活不是仅只是这样的,如果时间教不会像你们这样的人,身为像你们这样的人的伴侣,有责任教会你们。「「张健……」谭老大闻言笑了,「你真的该感恩戴德有陈东这样的人爱你……」

谭老大离开张健,站到张健身上几步远挺直了腰,冷酷地说:「你这麽个东西,要得太多,以为世界是围着你转的?」

张健笑了一笑,上了他的专机,走了。

一个回头也没给人给。

谭老大咬牙,回头上了车子,还是给了陈东电话,说,「陈总,你上次管的合并案,张健要治你。」

陈东在那头沈默半会,哑着噪子问:「怎麽治?三个月吗?」

说得谭老大想起了自己有关於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年年月月,也徒地心也碎了,说:「陈东,你傻也傻了一辈子,蠢也蠢了一辈子,怎麽现在就想起这麽管他呢?」

陈东在那头笑了,「以前又傻又蠢,不懂就算了,可懂了,怎可能让他一个人去闯?」

谭老大没有再说话,嗑呲一下,电话断了。

陈东在家里电话的这头,握着电话的手放下手机,也笑了。

他笑了几下,打张健的电话,又是断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