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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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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的货在四月中旬就开始进行,张健在山里呆了一个多月终於回去。

临走的那天,张健说:“谭少,你如果收手,我会替你摆平一切。”

谭少看了他半晌,笑著说:“怎麽摆平?我都像笑话一样活了半辈子,摆平了又如何?过我从来没想过的生活?就好像我前半辈子没那样活过一样?”

张健转身离去,没再多问谭少一个字。

谭少在那天晚上一刻也没闭眼,他不知道生活会变成什麽样子,尤其是在今天的现在,他的山寨也在严密被“有关部门”的监控下,他以後会成为什麽样子。

张健那天说:“来主管你的是范宗明……”

谭少听到的时候只是淡淡地说:“我早料到今天……”

张健问:“你能给他什麽?”

谭少说:“我什麽也不能给,我只是告诉他,如果他什麽也不给,不应该什麽也不说……我爱他这麽多年,不是他宠著我就可以相安无事的,我只是个爱著他的人,不是一个一辈子只看著他随他怎麽摆布我的木偶。”

谭少觉得今天的他和范宗明都走到了他们的极致了。

他们之间有多亲密就有更加加倍的伤害……范宗明要的,和他要的,从来都归不到一途,谭少有时都想,如果俩人之间的依恋少一点,或许这种生死都不如的境地都会轻松一点。

只是,无可奈何的是,他们那麽亲密了一大半辈子,在命运刻意或者不怎麽刻意的安排下,范宗明成了辑拿他的主事者,而他成了一个犯罪者。

这种qíng况,谭少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但从来不允许自己去细想。

他是真的不想去想,如果范宗明知道他辑拿的那个军火犯罪头夥的大BOSS是他,脸上会有什麽表qíng?

他用尽自己最大的智慧去欺瞒这一切,是为了得到他。

但愿,失去这一切,也不会是为了他。

去jiāo第一批货,起程的是谭少,参驮,罗见,还有何爷派过来的两个俄罗斯保镖跟他在寨里挑选的其它十位兄弟。

临走前,何爷也在电话里说:“小原,如果你後悔,还来得及。”

谭少叫他:“伯伯,怎麽可能?我都做到了这个地步。”

何爷在那边苦笑著说:“范宗明真心狠手辣起来,是谁也不放过的。”

谭少笑了,笑得挺开心地说:“我知道。”

只是电话一完,他手一松,手机掉入地,他怔了半会,想象著范宗明对他真正残酷的模样,想了半会都想不出……毕竟这麽多年,无论他犯了多大的蠢事,范宗明也没真正对他残忍过。

只是怕是,这次,他躲不过真正的事实来到。

有些事qíng,这个国家是永远不会拿到正面来说的,暗地里,却是狠辣恶毒地杜绝著这些事qíng的发生。

军火绝对是其中的头魁。

谭少要的货太多,就算隐蔽得没有什麽痕迹,但还是会被察觉。

就算张健竭尽全力护航,但在大动作之下,谭少还是被盯上了……而派来主盯谭少的人,就是范宗明。

那个谭少为之累积财富去得到的七哥……范宗明。

谭少出发去中东那天在主事厅跟这次要和他出行的兄弟说:“我这次出去,自己的生死也保不住,你们也有个心理准备,什麽事都在今天安排好了,一走,或许要有一段时间才回得来,或许是永远都回不来。”

其中一个兄弟豪慡地笑了几声:“都死了好几次了,这次死了也不错。”

谭少依然敛著眉头说:“後事我个个都替你们想好了,这次出去,想背叛的也死了这条心,反正活不活著都是未知数,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替我办事的人,我就算也没了也会留下养你们後代的钱。”

动员之後,谭少在山里自己的房子的阳台上抽了最後一根烟,跟进了屋的陈见涛说,“你是以前欠我的才来帮我的,不管怎麽说,你这几年都还得差不多了,如果这次有什麽意外,你可以自己决定去留。”

陈见涛很奇怪地说:“小七,你在想什麽?”

谭少笑骂:“妈的,老子难得为你想次好的。”

陈见涛笑著说:“你别想多了,就算是中校来了,他也不会……”他细细想了一下接著说:“你看看你这麽多年,中校哪次不是护著你的?”

谭少似笑非笑地说:“你还真当真了?”

“还有假不成?”陈见涛严肃地说,“他连你,部队都退了。”

谭少笑,连喝了几口酒,让陈见涛去做他的事去,懒得说也许他七哥为了他退伍是一回事,另外的,怕也是为了替重要人士暗地里顶罪才明面上退下的。

他的七哥啊……是真对他好,可是,也并不是真正的一心一意地对他好,也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在他的那个偌大的世界里,纯粹的事qíng不可能发生。

所以……谭少想,我想怪他,就算无理取闹地去怪,也找不到一点原因。

漆黑的夜,山里的静默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谭少在找不到边的山里的路上,车子癫癫伏伏但也没有太多的声响。

耳机里,传来前边探路的手下传来的几许话语,还有後面清路的手下偶尔几声遇见虫shòu的诅骂。

这次运货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多月,还不包括上空策划和飞行的时间……另外还包括太多的转移。

这是非常需要忍耐力的一次旅程。

这代表著,也许在一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这个头,除了必要的命令,多余的一句话,一下表qíng都不能有。

“头,前方发现蟒蛇……头,前方发现蟒蛇。”探路的组长连续重复了两次,这是运货三天来的第一次qíng况。

谭少在半夜跳了起来,沈声地问:“什麽qíng况?”

“在一千五百米外,另五百米处,已发现一处暗桩,前路不明朗,探路组要求暂停运动。”

“严重不?”谭少在黑夜里要求五辆车的司机把改装过的探照灯降到最暗线。

“严重。”那边传来非常严肃话音。

“B方案。”谭少闭了闭眼,下了命令。

“知道,知道,前方结束,半小时後接触。”探路组说了两声,暂时关闭了传输路线。

谭少挥了下手,五辆车全部在一秒锺内停了车,关闭了所有灯光。

除了偶尔的虫声动物睡林中呜咽的鸣叫,几辆车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谭少坐在车里,等著探路组的最新消息,暗想著这次真的是生死未卜,可能还没得到,自己就已经先没了。

这次针对他这个恶霸一方的军火商的扫dàng,已经真正的开始了。

第56章

断断续续的,前方又传了几条消息。

在黎明快要到时,谭少咬了咬牙,把人全部聚拢,地图分了三份下去。

“其它的,跟著我。”谭少的脸黑得就算天空有了一点光亮,也看不清有什麽神qíng。

十来号人全齐齐看向他。

谭少对著第一批走的人沈声地说:“走。”

几人对著谭少弯了下腰,又杳无声音地上了车,迅速敏捷地开走了三辆车,朝来的方向开了去。

“你们是B方案里跟著我的……”谭少看著剩下的六个人,把自己的迷彩帽摘下,淡淡地说:“我们的买卖风险自然就不再需要跟你们说了,临行前说的话我想你们也听进耳朵里了,但在这里我还加几句,有危险了,你们就逃,逃得了一个算一个,我也是,我不会顾你们,我也管自己的生死,你们不用顾忌著我,不用跟我谈太过的兄弟qíng义,你们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都一样,都自己顾好自己的。”

谭少看著几个嘿嘿一笑漠不在乎的人,也笑了笑说:“尽管你们都是冲著钱来的,但这钱啊,也得有命才能花,都给我机灵点。”

几个人还是看著他傻笑……谭少笑著骂著说:“妈的,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明白了……”在越南那块混了十几年的老参说,“我说老大,大阵面咱不是没见过,你安心著吧,我们在你这挣的钱还没开始花呢,舍不得死,您尽管放心好了,就算死了,冲著钱的面上,咱也会不泄你的底。”

“这就成。”谭少一说完,一点头,几个人迅速上了另外的三辆车。

参驮在前面带阵,跟著谭少的只有罗见。

罗见在车上一言都没发,只有谭少在拆枪时掉了发子弹在车面上时才弯了一下腰捡给了他。

谭少接过,把枪全部检查了一遍跟罗见突然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哥?”

罗见摇头。

谭少淡淡地说:“他十六岁上的军校,二十一岁升的少校,三十岁到了中校……其实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升到上校了,他没要,转业了。”

罗见把他递过来的枪又检查了一遍藏到了暗处。

谭少接著说:“不过,业是转了,可是有些事却转不了……”

他说到这里,伸了下懒腰,把脖子里的项链拿了出来,看著蓝色钻石笑了笑,“他要是当一辈子兵,就算成了将军,也买不起这麽块石头给我……”

他说著,撇开了下嘴,亲了亲项链,又拿著塞回了衣服里,“可如今呐……”他叹了口气,有点懒洋洋地说:“他是买得起钻石给我,也能带著兵还捉我,他就跟以前一样,无论我做什麽,他总是有得是办法把我给堵死。”

他说完,伸出手拍了拍罗见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对罗见说:“你看清楚点,要是见著他了,无论他想怎麽样,别对他开火。”

罗见仔细地看著照片,把手里的枪上下推动了一下,又再看了一眼,沈默地点了点头。

谭少又拍了拍他的肩,亲了口照片,把照片放到了心口,又长舒了一口气,抬头往窗户外看去,有点讶异地说:“啊,天亮了……”

边境的天空还是蓝得那麽美丽,就算被大批的山脉挡著,但也阻挡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湛蓝昭示著大地的广阔无垠,谭少摇下了点车窗,让冷风chuī了进来,在车的行进中,他哼起了小调,那是一首简单的哼唱的小曲,没有歌词,只有短暂的几声口哨连接在一起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