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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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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发完烧,不是很有力气,嘴里嚼著老农给他的糙药,走在最後第二位,罗见帮他垫底。

白天顿足,晚上赶路。

有大量的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白天基本不走动,躲在dòngxué里,等著晚上的到来。

这天huáng昏,他们吃著刚打下来的野味,不能生火,自然吃的是生ròu,谭少在一旁啃著水果,其实如果不是喉咙gān涸得不能忍受任何血腥味,他也想吃几块ròu补充体力。

罗见看见了,把ròu撕成一条一条,去河边洗了,又回到dòngxué,用可以用来做中药的叶子把ròu包了,取了一点点小木棍,燃著放在下面烤。

这种小动静的小火焰当然引不起人的注意,谭少由得了他,边啃著野果子边看著还在烤的ròu……他其实好几天没吃顿像样的了,连水果啃到最後都只有满嘴的苦涩了。

第五天,陈见涛传来消息,也按计划进行,一切安稳。

谭少笑著回回去:“那好,我也在计划当中。“

只是半个月过去,一批人在深山中不成人样的行足的半个月之後,头顶上的飞机却越来越多,接他们的路线,以前也只有一两架在上空飞过,很少能真正探到他们的边沿。

可这次,飞机在上空的密集飞过已超过了前面的半个月的密集总和度,谭少眉头深琐,几个bào跌的手下狂骂狗娘养的。

“我们中间换过了三条不同的路线,不应该能觉察到我们。”老农也百思不得其解。

谭少想了想,突然笑著说:“可能是上面下了死命令,不让咱们活著走出去……”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吐了口唾沫,把帽子摘下来在不怎麽透风的密树下煽了几下风,狠狠地说:“妈的,老子就要活下去,看那群欠cao的拿我怎麽办?”

其中一个挺郁闷,cao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头,你告诉我,就是上次来的那位长得跟神仙似的爷是谁,是不是跟你一起做生意的老板?我见大总管对他挺恭敬的,唉,你说给我听吧,他是哪里人,我也好死了知道他是谁,要是做鬼了也好找他去。”

谭少哭笑不得,看著那个张健住他那时一天不带落下大清早就在他房子前秀二头肌的傻大夥子,不禁笑骂:“妈的,他得多倒霉,被你看上,连做鬼了还得缠著他。”

傻大夥子摸了下光头,叹了口气,“我这睁眼闭眼都想著他。”

谭少也摸头,笑著说:“这可真他妈是个有趣的段子,回头我得跟那厮说去。”

接著他看了几个其实比他健壮得许多的手下,说:“我们就算拖也是拖著他们的,这条线路这次要走完整了,接下来中东那支线就是我们的了……”

他说话间,一阵呼呼的qiáng烈风声,紧接著一颗炸弹在他们不远处投入,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

傻大夥子摸著头傻了,别人都看著那处硝烟四起时,他冷不丁的说了句顺溜无比的普通话,“cao,赶尽杀绝啊?”

谭少看著那头一直没动,这时抽回眼睛淡淡地说:“军方下的死命令,肯定会执行到底。”

其实这他早就知道了的,他这种亡命的生意,早晚会有这麽一天。

炸弹又飞下了几个,都在他们周围放下,四处都有树木被炸飞,离得近点的土还有树枝飞到了谭少他们躺著隐蔽的这块密林。

“不要动。”老农沈著的说。

谭少没有看他,倚在树木上,抬头透过被绿叶挡著的上空看著天空,飞机飞来飞去,听著声音,看著低空飞著的飞机,心想著,他那个把某些利益视为重於一切的哥哥要是真把他这麽炸死了,以後会不会有某个时刻也会觉得後悔?

第59章 终

老农说:“老大,你往里面伸一点。”

谭少回头说:“怕什麽?一炸弹下来,我们不是都得死?”

没人再说话。

轰轰烈烈的炸弹往下落,一个一个的落下来,没有太多的间隔时间,那场面,真的当得上战难年代了。

又在黑夜里前进了两个日子,可这日子啊,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的。

谭少那个时刻甚至还跟他手下调侃,“我们这是高规格了,你看看,花上好几百万上千万的来弄死我们,这在军事行动中也算得上最上级的了。”

说完,觉得自己那麻木的心好像还有一点点疼,他是真怕他爱的那个人知道领头的是他,却还是往死里要弄死他。

跟他当初预料的一样,在前提之下,他,谭恋知,那个只恋范宗明的那个谭恋知,就算为他付出一切,在那国家利益利於一切的人的眼前,他什麽也不是。

他明知不妥,明知斗不过,还是忍不住去试一试。

结果,真的,他什麽也不是。

他哥再疼爱他,还不是让一个一个炸弹落在了他的边沿。

谭少觉得他跟他哥之间,真落上了那句咫尺天涯。

就算他们相抱,拥的也不是同样的世界。

第三日,处境更艰难了。

还有著鲜血的ròu再不能洗,谭少更是不能吃下去,他已经恶心得连口水也咽不下去。

罗见在旁举著他手……前日一个军方突然出来出现的狙击手的流弹打中了谭少的手,让谭少的手的也暂时废了,举不起来,到了今天,在老农费尽心思的思索之後才找了一个短暂的逃避之所才能取出流弹片。

谭少一直都面无表qíng,就算他流了将近他一半的血他也没说话。

到了奄奄一息时,他对罗见说,“你见著他了,还是别开枪。”

罗见应了,他才闭上眼,轻轻地说:“你们走。”

九个人站在他前面没吭声。

谭少说:“拖著我,你们更没生路。”

“我是老大,你们要想拿到钱,只能听我的。”谭少看著远方的一处,孱弱又轻声地说:“都按计划去办。”

人都走了,包括罗见。

什麽人也没有了,只有谭少一个人在小小的dòngxué里。

谭少闭上眼那刻想,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真的会後悔?

尸体是在一个星期後的密集搜所後才发现的。

人已经其实不成人样了,验了DNA,符合那个人的所有科学验证。

范宗明看了报告半会,不相信,还笑著说:“再去验验。”

说完,还对得力助手说:“你跟著去。”

助手领命,跟著去了。

范宗明看著电脑里的红线点的流动处,怎麽也想不明白,留在那里的人怎麽会是他,会是他最亲爱的小弟弟。

那个让他千百般为难也终不会为难的孩子。

实验结果又再次呈上来了,范宗明问:“没问题?”

助理站在一边,把军帽脱了下来,直挺著腰说:“少将,没有问题。”

范宗明看著那份报告只一两眼,淡淡地说:“嗯,没问题就好,下去吧。”

助理中校退了下去,退去时还行了个军礼,声音有点响,范宗明还朝他微笑了一下。

直到门关上,范宗明弯下腰,有点痛苦地抚了抚胃,摸著那份报告,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又看了一遍。

报告是非常正式的那种裁体,尽管措辞看起来有点不著痕迹,但是,无一不说明著,那肯死尸确定是那个目标中的人。

狙击手没有错,他说他打伤了那个人,那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范宗明一直都非常信任得力手下的能力,那个人出行前,范宗明都笑著对他说:“你是你们连的英雄,这次肯定不会负我们所望。”

结果,真的一点没负所望,中弹的人真的是一命呜呼了。

范宗明觉得胸腔全都无力,有点不相信那个结果,打电话给一方经济独断的陈东:“你家的那个人最近有什麽qíng况?”

“什麽qíng况?”陈东在那边淡淡地说。

“有什麽能说出来的?”范宗明觉得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尽管结果真的一点也容不了作假的出现在他面前。

“什麽qíng况?呵……”陈东在那边笑,“他不跟我睡一个chuáng,一个人抽烟到天亮算不算qíng况?”

范宗明沈默半晌,最後问:“有没有人跟他联系?”

“我不知道。”陈东在那边也很惨淡,“他很久没有再理我,宗明,如果你家小孩要见他,就让他来吧,我无所谓,你也无所谓一点,他们的事,再忍不了我们也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

范宗明挂了电话,沈默了好一会,抽开抽屉,看著照片那个漂亮的少年,突然觉得,好像他决定要发生的一切真的发生了。

他对最上级说,国家的利益是最高利益。

所以,他牺牲了他最疼爱的那个人……他以为他不会,却还是真的发生了。

谭恋知真的是那具被野shòu撕走了一半尸体的人……范宗明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事实上,他也接受了。

范戴立那天来,说:“他……他……”

他没有说出口,范宗明扯开嘴角淡淡地说:“他确实死了,在档案里,如果放心不下,叫大伯去档案处调资料。”

那最公正又神秘的档案处的权威没有人敢置疑,范戴立自然不会,他看了范宗明半会,苦笑著说:“我这做九叔的,对你们都很失败是不是?”

范宗明停了手中的笔,对范戴立说:“你想太多了。”

范戴立说,“是吗?”

范宗明朝他笑了一声。

“洪小雯还在等你跟她结婚,你是不是该接受了?”范戴立看著范宗明一字一句地说,企图bī出范宗明的真面目。

范宗明看著范戴立,依旧淡然泠漠,“九叔,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一切……”

范戴立在办公桌前面看范宗明半会,最後说:“少将,您的荣誉就是范家的荣誉。”

范宗明站起了身,肩膀上的星星闪闪发光,他说,“我一直都铭记於心。”

张健那天起来,陈东看著他,有点伤心地说:“你怎麽了?”

张健沈默半会,最後一个字也没说。

那个时候,陈东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他知道,那与谭恋知有关。

但张健一字未说,有好几天,他一个字出没说过。

那神qíng,让人猜不透在想什麽。

谭恋知死去的好几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