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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撇过头,闭上眼,让自己沈没在温水里。

他其实,已经终於明白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镜花水月总是短暂的,发生不了一辈子。

第89章 利剑张剑谭少番外

陈东三十九岁生日,我在国外出差没有回来。

没过几天回国,竟是谭恋知癌症复发,在病房里嚷著要见我。

我去见他,他见著我第一句话就是喊:“张健,你告诉范宗明,我不要呆在医院里。”

范宗明在偌大的病房的另一头看著他,嘴上还在继续著他的电话会议。

门外有几个站著的保镖,看得出来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我过去抱他,问他:“不是要手术吗?”

“不就是个庸医的废话……”他扑到我怀里,把头埋在我胸口,轻轻地说:“我得回去,他们要我新研发的武器,那可是我花了近十年几十亿资金才研发出来的,他们想不要一毛钱就要了,休想。”

他最後两字咬得很轻,但听得出上下牙齿咬著的撕裂感。

我抱著他,他太瘦,这些年竟然没多长出一点ròu出来……据说范宗明有胃病,可没想到的是,得胃癌的却是他。

这世界没多少公平的事,谭恋知这些年倒从来不再去怨恨什麽,连跟范宗明在一起,也能自嘲自己这一生也就是个对范宗明死心塌地的主,只要自己没真正死掉,就得跟范宗明耗著。

我没再问为什麽。

谭恋知能信任的人已不多,他最爱范宗明,可现在最不可信的也是范宗明,自然不可能在这种非常时刻呆在他身边。

我通知魏方,然後叫人准备好飞机,下午接谭恋知回去。

范宗明简短地开完他的会,谭恋知已经睡著,他眼眶黑眼圈太深重,看起来确实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睡好过。

枕边人是这世界上他最应该防的人,想必新武器的出来,加上癌症的复发,这一串事连在一起,轻松不了。

“谢谢。”范宗明朝我点头,有点疲倦地坐在谭恋知身边。

谭恋知的头靠在我的怀里,我已不想说什麽。

谭恋知曾经跟我说我跟范宗明很像,一样的冷酷并且能毫不犹豫牺牲自己所有能牺牲的去得到一切。

後来,他说,你跟我哥还是不像的,你能牺牲自己到最後都不会真正牺牲陈东;我哥却能牺牲我,只要能保全的更多。

紧接著他淡淡地又说了一句:轻易得我必须要很努力才能活著。

他说他以前最爱范宗明,现在还是最爱范宗明,但同时也最恨范宗明。

爱恨jiāo织,还必须得在一起,所以有时候,可以带留他离开这个怪圈,我都会。

谭恋知威胁范宗明不让他走,他死也不会手术。

范宗明只能放人。

去公司的机坪的车里时,谭恋知偎在我怀里,眼睛一眨一眨的醒不过来也不能真正睡过去,他戒心在病中表现得尤为明显,生怕因病弱露出太多破绽让人抓住把柄。

毕竟,范宗明就是军方,在他的领域里,突然病发的他容不得自己出一点差池,自然再也顾不得伪装云淡风轻。

范宗明坐在一旁看著他,有一次他伸手过来要摸他的脸,手还没到,他就把脸完全埋在我怀里,范宗明只好收手。

上飞机那刻,谭恋知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松开,不让范宗明抱他上机……跟出医院时一样,紧抓住我的手把半个身体放到我身上让我带著他走。

他已经扎了好几针止痛剂,神智不是很清醒,好像一旦认准了我就谁也不再信任,包括范宗明。

人在不清醒时候的行为最真实也最伤人……范宗明一直都面无表qíng,只是定定地看著谭恋知,就算他不愿意把脸露出来给人看。

上了飞机,确定好谭恋知躺下,扣好安全带,盖好毯子,范宗明对我说了句:“麻烦你了。”随即下了机。

谭恋知自他一走开,脸一抬,口里的呕吐物悉数全吐倒在毯子上,吐完他说:“叫魏方安排手术……”

我过去抱他,拿人立马送过来的毛巾擦他嘴边的沾物,知道他能死撑到现在,已经尽了全部隐容。

陈东见到谭恋知有些讶异。

每次谭恋知一见他必要挑畔他,只是这次的谭恋知面无血色地昏迷在他眼前,过於差异的qíng况让他也皱著眉跟我说:“他这样范宗明也愿意让你带他走?”

我没多说什麽,吻了吻他的嘴。

他跟在我身後,“这就是我迟到的生日礼物?”

我看著谭恋知的几个手下,包括他的医生带著他迅速进了我的休养楼,回头说:“你想要什麽样的?”

他看我一眼,最後叹了口气,抱著我说:“你好好的就成。”

休养楼是我为陈东和自己建的。

里面有一些基本的疗养设备,陈东早年被他父亲打得太多,加上几次意外,身体总归是埋了些祸病,他三十岁多一点时,我就让他泡些药澡,做一些防患於未然的保养,好过年纪一大他不好受了连带折腾我。

谭恋知得了胃癌那一年不愿意长期在京,范宗明也不允许他回自己的地盘消失在他眼前,於是,折中後就住到了我这里。

他一来,楼里又多了些他要用的……他的医生已经在上次把我拿给他的一层改造成自己的诊所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我洗好澡吃完陈东煮的面,正在喝陈东弄的难喝的药茶时,谭恋知的手下之一罗见敲了门进来。

“已经切取病变体了……”罗见站在中间说。

“不是一直都注意著吗?”陈东去接电话,那茶实在太难喝,我再次忍耐xing地喝了一口,走到罗见身边。

“老大在京里呆了快半年了……我们以为他一直都有进行检查。”罗见说。

“嗯……”我把茶倒到罗见站著的地方旁边放著的盆栽里,“下次你们自己注意点,他是你们老大,死了,损失最大的也是你们。”

“知道了。”罗见点头,用眼神询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点头,让他走。

我回到椅子上,陈东正好打完电话看到罗见消失在门前,他看了一眼杯子,挑眉问:“喝完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

“那好,再来一杯,我下午等你们回来,煮了一大壶……”他拿著杯子往厨房走,根本不问我是不是觉得好喝。

我带著陈东给我的药壶去看手术完了清醒的谭恋知。

“陈东煮的……”谭恋知不信,因为那药茶看著还挺清慡,也有几许能怡人鼻目的清香。

“难喝……”我把茶扔给他一旁的手下让他丢掉,看了下他的肚子。

“难看啊?”他笑,“我好几次拿著放大镜照自个儿身体,也愣是没找出几块好地方出来……难怪我死命勾引你都不跟我上chuáng,实在离秀色可餐太久了。”

我原本不想管事,只是想尽快送他回他自己的地盘,但碍於范宗明的势力,我只好问了句:“范宗明这次打算怎麽对你?”

“能怎麽对……老样子呗,给他他们要的,尽力保自己的命再跟他继续没白天黑夜的鬼扯下去……”他说:“我是得回去的,他找来,你就说,我自己回去的,你不知道也没看到,明天你就跟陈东去别的地方住几天,别管我。”

我点头,打算走。

“张健……”他在背後叫住我。

我看著他,他露出笑容,说:“跟我哥说,我好了会跟他联系的。”

我点头。

他笑著,随即闭上眼,眼处的浓浓黑圈伴随著青白的脸,那曾经调皮飞扬无所顾忌放纵的男孩,竟一丝影子也找不到了。

我出了楼,陈东正在大门前的糙地上跟我的狗在玩耍……见著我,他露出很大的笑容,嘴角眉梢都是笑意。

竟跟二十几年前一样,明亮得像太阳一样耀眼。

跟我爱上他时,那样一模一样。

第90章

谭少被带去了BJ。

飞机上,范宗明都是抱著他睡的,谭少被困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就算范宗明不抱紧,他也是不会逃的。

家还是跟以前一样,东西还是以前那些东西,一物一什都还是以前谭少布置的那样,什麽也没变。

就是人变了。

刚到别墅,范宗明就跟了手下去了书房。

一路人中有两个人自动地留了下来,看著房门,谭少睡了一觉起来出了卧室要喝水,看到门边的他们,差点失笑。

瞧瞧,到底不一样了,连房门口都得有人看著。

他转身嘴边挂著讥俏下楼,下了楼梯到了厨房,看到了潘越炎。

“中校……还是上校了?”谭少像这几年没有过去似的,调侃著他,边拿水杯帮自己倒了杯水。

潘越炎淡淡地说:“我退伍了。”

“是吗?那是我记错了……”谭少耸肩,“怎麽不去书房?”

“我管的只是公司的事……”潘越炎弹了弹他桌面前的宗卷,看著谭少说:“你变了不少……”

谭少懒得说太多,只是说:“那可不是,怎麽说咱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不是?上次来了都想请你吃顿饭的,可惜没留几天。”

他随意地坐下,把腿搭在桌子上,宽大的亚麻裤顺势往下缩,露出小腿好几条伤痕。

潘越炎看了一眼,转移了视线,接著,像确定似的,又回过头看著谭少露出来的腿部肌肤。

谭少也顺著他的视线瞄了一眼,笑:“外面讨生活艰难啊……不过,越炎大哥啊,这下你可以不用担心我老跟我哥混吃混喝了,我现在可以替自己买单了。”

“无论什麽……”他补充了一句,把整杯水喝完,看看了厨房周围,“这煮饭的阿姨在不在?”

“你哥说他等会就出来,我们去外面吃。”潘越炎说。

“哦……”谭少耙了下头发,打了个哈欠,头在靠背上一歪打算继续睡。

潘越炎来了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结束掉电话时看著闭著眼睛像是睡著了有点犹豫要不要说话……

“什麽事?”谭少睁开眼,带著睡意看著潘越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