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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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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要的,也只是後者。

谭少突然觉得这一路来,按著他哥所希翼的走了下来,变成了他哥要的模样……他哥呢,会不会有时也会跟他一样,有些怀念过去那些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他是真的还是至死也放不开他的手的啊……只是,怎麽会,那些幸福就不见了呢?只有自己的心,冰凉冰凉的,连拥抱也拒绝想拥有。

我是真爱他啊,可是变成了现在这模样,我也没办法啊。

谭少把头埋在帽子里笑著……笑得体内每根神经都在抽痛,突然他想哭,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它流不出来了,属於弱者的泪腺在他成为另一个自己之後消失了。

他有的,只是另一个现在的自己。

一个拥有山寨被政府严密控制的军火头子;一个为了跟自己哥哥在一起努力站得比谁都要高要远的男人。

两者联系起来所代表的全是自己,但都不是自己的。

他已经,不再为自己活了。

这几年,一步一步的,他把自己bī到了这境地……那些他以为总是不会受任何侵袭伤害的爱,到底还是受了侵害,爱还是没有变,满满地在那,但颜色已经不漂亮了。

谭少看著飞机外的白云,喉咙抽搐著,这一刻,他无比怀念那个什麽都懂但什麽也不要只要他哥也说爱他的自己。

那个时候,就算有悲伤和恼怒,但心里,有著全心全意的满足和对有一天会得到一句我也像你爱我一样爱你的希望。

那个时候,一天内只要看一眼他哥,他都能快乐一整天。

哪像现在……哪像现在就算他哥抱得他再紧,自己也没办法再感受到温度。

这一路……是不是真错了?

自己要是当年无论哪次找死真死了,多好。

好过现在的天堂不在地狱更是去不得的境地。

第100章

下机的那刻,才知地面下了雨,谭少低著头冲了出去,钻进了接他的墨绿色车子,见到大方时,他们jiāo换了一个眼神,接著错身而过。

等到晚上大方回来,俩个人坐到桌面上半晌没有语言。

谭少带来的杀手又重新擦了遍枪,等谭少把杯中的茶喝gān净时,他站了起来,说:“我走了。”

这个手下是个中越混血,谭少记得他,是因为老罗说他的外号是眼镜蛇,能一击致命。

派出去接应的手下已经确定死了俩个了,谭少展开了他的笑脸,说:“眼镜蛇,是吧?”

“是。”眼镜蛇把绷在腿上的刀取下,接过旁边兄弟的左轮手枪cha了进去。

谭少看著由寨里改装得过的小左轮手枪消失在了眼神蛇的身上,微笑点头说:“你去吧,放心好了,出事了我会带你们回去的,我跟你们管家的说过了的,带多少人出来,无论死活,也会带多少回去的。”

“谢谢老大。”眼镜蛇一弯腰,拿起手袋,迅速地跟著引路人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谭少看著零零散散坐在yīn暗的房子里的另几个手下,笑容淡了一点,“既然你们现在坐这里,去把兄弟的尸体带回来吧。”

络腮胡子的汉子吐了口唾沫,招了下手,带著人出了去。

大方一直铁著脸坐著,他们都在等消息,死了俩个人了,现在接应的上去了,不知道蕊片能不能拿到手。

谭少替他们的茶碗又倒了碗茶,淡淡地说:“方叔,事qíng完了,去韩国人那边问候一下。”

大方缓了缓神色,点头说:“这是一定的。”

韩国人这次在中间使了绊子,让他们死了俩个人。

谭少云淡风轻地说:“嗯,倒找回点我好回去跟管家的说,要不两个他费尽心神找回来的高手被鳖三给害死我可真没脸回去见他。”

大方苦笑,只能点头。

因为行踪泄露,被FBI包围的俩个人gān脆一枪崩了自己,真是一点余地也没留给美国警方。

谭少用左手敲著桌子,眯起眼睛,一下一下地打量著放在桌上的MK1,觉得灭音管的前方沾了点灰尘,拿著白布又擦了擦。

眼镜蛇回了消息时,二天一夜又过去了。

谭少在黑房子里呆了几天,听到消息时舒了长长的一口气,他拿著擦了两天多的枪,让大方开车,带著几个人,去了早引诱那批韩国人去了的地方。

论黑搞黑,谭少想,对於这点,我总是比别人高出一截才混到了现在。

抢回了兄弟尸体的几个人抱著那俩人的骨灰盒,扛著枪,跟著谭少把那里she成了马蜂窝,一个一个she到最後都红了眼。

谭少在惊尖声跟枪声中闭了闭眼,接著他睁开眼,依旧有条不紊地一枪一个。

他是老大,不是说他得到的权力跟利益最多,而是,当有事时,他是必须第一个站在前面的。

例如报仇。

就算血染红了白衬衫成了红色,没有报完仇就倒下,他就不会是一个好老大。

华人私人医生替他取子弹时,谭少没要求打麻药。

看著子弹从血呼呼的ròu里拿出来,听著旁边也没麻药可打的其他取子弹的手下的闷哼声,他甚至还笑了笑,跟电话那头的张健说:“半个小时後我就去你说的地方,接下来的全靠你了。”

他们一行几个人全中了子弹,没一人有轻伤,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连夜赶著回去,那些得到消息的FBI可能在各个医院或小型诊所里面通辑他们。

谭少早找好了可靠的几个医生,打算一把子弹取完止住了血就立刻飞出美国。

张健最後淡淡地说:“还真是不怕死了。”

听得谭少吃吃地笑,他要是不胆大包天,能成就得了今日?

飞机先是飞到巴西,再从巴西飞香港。

因是私人飞机,谭少没多受罪,至少他那破身体烧到香港还没有转为急xing肺炎,来得及留著一口气让魏方来救他。

魏方见到他时,这个平时冷漠清高的稳定派被气得脸都红了,他咬著牙骂人,“你他妈怎麽不gān脆死在美国,非要死我手里。”

全身烧得黑红的谭少嘿嘿一笑,说:“我喜欢你嘛……”

说著,虚弱地转了下头,看著几个带伤的手下没人有生命危险,终於安心,责任心一褪,安心地昏了过去。

等到再醒,又是三天过去。

醒过来那天,外面是碧蓝的天,白云朵朵很悠闲地飘著。

谭少觉得风似乎都chuī在身边,他感叹般地说:“天气真好……”

可声音还是没有发出口,谭少无声地笑,想著种这手废了,再喉咙也废了,这下可以去领个二级残废的证书了。

魏方在旁边盯著他,拿著针往瓶里猛灌药。

谭少看著那些写著一大堆他看不懂字母的瓶子,有点怀疑魏方这次打算暗杀了他一劳永逸不要再费心了。

可到底,魏方还是以前范宗明最看重的兵,道德心不是谭少这种自小混蛋的人可比拟的,他非但没有把谭少给弄死,反而把他给弄得人模一样的又可以说话了。

连手都又多恢复了一点感觉,谭少起身倒在地上因为想及右手不是很有感觉gān脆就让它压底,没想到,疼得他立马翻身,对著天花板叫:“见鬼了……”

他翻倒在地的声音让门外的魏方立马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谭少,魏方这次终於没有忍住破口大骂:“妈的,你他妈真找死是不是?你早说啊我早弄死你让老子累个半死。”

谭少瞪大眼,看到痛骂的魏方的黑眼圈,顿时小良心起了一点,他张口嘴,很诚恳地说:“扶老子起来。”

谭少养伤一个月,这天终於想到要不要回他哥身边。

接著他又想了一个星期,在一次洗澡後看到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突然觉得好笑,以前的自己身上多一点疤痕,最紧张的就是他哥了。

而现在,面对满身疤痕这幅丑陋的身躯,他哥居然还要他……果真是成人的好处,连上chuáng也可以变得轻而易举了。

在这种荒谬感之後,他终於觉得可以回去了。

他这段时间的消失恰恰好,可以让他七哥迁怒他们家九叔,连带的范老大的事也就可以泡汤了……再重伤回去,至少,也可以刺他一下,让他看看,他的小孩到底有多“爱”他。

谭少真觉得自己过於聪明了,付出的代价总是能得到相应的价值。

对於这些,真是一点亏也没吃。

而那些小痛小伤总是可以过去的。

回去的那天,北京下了雪。

下机时突然遇到冷空气,谭少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一个人回的北京,什麽都没带,身上就穿了个白衬衫一件修身西装薄外套一条单薄的休闲裤,冷得直哆嗦,又懒得去机场商店买,gān脆忍著出了机场门钻进了出租车。

到永宁时,谭少有点头昏,保安们突然见到他都大吃了一惊,他按了指纹进了别墅,去厨房找医药箱,没有找到。

他打了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找医生来,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躺了下,等著医生来给退烧药吃。

半个小时之後,大门被打开,从外走到里,有个人就到了他身边。

谭少睁开眼,想笑,但脸皮冷得不听使唤,妈的,自己忘了开空调了,於是只好冒著头昏脑胀叫了声:“哥……”

下一刻,他被人抱进了怀里,范宗明一手抱著他一手探了他的头,对著旁边的人说:“去书房的医药箱里拿退烧药。”

吃了药,同时又被塞进了热水里,谭少觉得好受了点,看著范宗明终於笑了……他现在不再像当年一样俊美得让人想多看几眼了,只是他一笑,那种隐含在笑容里的不羁跟莫明的邪气让他更夺人眼魄。

但,范宗明伸出手,蒙上他的眼睛,说:“别这样跟我笑。”

谭少好笑了起来,发出了声响,他伸出手拿开范宗明的手,看著他一刹不刹地说:“哥,那你告诉我,我该怎麽笑?你说,你让我怎麽笑我就怎麽笑,我全听你的。”

范宗明一下脸冷了下来,那双永远都让人猜不透真正想法的眼睛这时往内缩著显示著愤怒。

谭少又一笑,把手勾向坐在浴缸边沿湿了衬衫裤子的范宗明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的,为了你高兴,我什麽都愿意做。”

他极具缠绵地吻著范宗明的脸庞,吻著吻著他轻轻地说:“你看到新伤痕了吗?哥,这一条一条的都是为了你,我这样为了你,你对著我高兴点就这麽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