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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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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范宗明不是没给过更好的选择,但他想著谭少所gān的特殊xing,里面也有点报恩的意思,就跟了谭少。

“那一年,我回老部队递转业报告,没人理我,你在老司令办公室里跑了也来,塞了我块巧克力……”参驮慢慢地说了一句,说完有点累了,喘了几口气。

谭少瞠目结舌,转眼震惊地看了一屋子人,好半晌才说:“敢qíng我不塞煤炭,改塞巧克力了,还好,颜色浅了点,总算有点长进了,妈的,真是时间的力量啊。”

他一说完,其他人又都笑了。

AM拍著大腿哈哈大笑,“我说老大,你就对参驮的皮肤这麽耿耿於怀啊?羡慕了嫉妒了?所以也把自己弄成这德xing了?”

谭少也很郁闷,摸下巴思考,“你别说,你这麽一说我还真觉得有这麽点意思,你们说我嫉妒心怎麽就这麽qiáng呢,我跟你们说,当年我哥多看了我们院里一小姑娘一眼,就一眼啊,那时候你们猜,我多大?我才三岁啊,硬是半夜爬了起来特地去那小姑娘家门口去撒了泡尿,你们说得多qiáng的嫉妒心才gān得出来啊。”

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引得旁人也忍俊不禁,齐齐笑得东癫西歪。

谭少笑著继续回忆揭自己的短,“回去的时候踩著自己脚了,当场就哭了起来,气得来找我的我哥把我脸捏得跟个馒头似的,我七妈早上起来知道我gān的缺德事,硬是不给我早饭吃,让我吃我那脸去。”

此时坐著的人齐齐抱著肚子笑得死去活来表示不行了,连连挥手让谭少别说了。

谭少不以为然,继续摸著下巴做思考状:“要说,像我小时候就这麽小混蛋,大了就是大混蛋,老了就是老混蛋,如此从一而终的人可真少见啊。”

说著嘘唏不已,看样子是恨不得想帮自己铸块从一而终的牌坊了。

只一下,饶是没有什麽道德观念的一夥人也忍不住有点想吐了。

参驮是晚上走的,白天谭少说了一天的笑话,口也有点gān了,脸也笑得疼了,所以晚上的时候基本就是面无表qíng了。

山寨因为隐蔽xing,不能鸣枪。

谭少就在参驮的坟前磕了头,感谢他这些年为自己出生入死,也为参驮的离开守了几天的灵,像亲兄弟一样安排了他的後事。

很几年前,参驮妻子已死,他送了他儿子出了国,然後就假死脱掉了身份,三百六十五天就全耗在了山寨里面,这里是参驮的家,参驮也想埋在这里,也知道,他儿子长大後想看他的时候,谭少是会带他来看的。

参驮走的时候很安心,他原本是要在战场上死的,但兄弟拖他回来了看他一手帮著建筑的山寨最後一眼,於是他心安不已,走的时候没有遗憾。

谭少知道参驮一直念著自己的一点点好,他真觉得人其实是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一点点的好就可以让人付出他的全部。

参驮念著他和他哥对他的qíng谊;他之於他哥的永远都断不了的qíng爱。

都是如此。

男儿无泪。

男儿有血。

男儿,qíng至深处,无能言语。

第121章 谭少的裹脚布 爱的最终1-6完

很多年前,他心中,唯有一人。

很多年後,他心中,谁都没有。

时间,是怎麽过去的?或许只有那些人终走过那程的人才了解吧。

你所懂的,不是你看到的,不是你所理解的,只能是你真的走过了,才明白了,这世上有关於爱的面貌太多太多了,其中有一样,就是你爱的人,就算爱到最後,那也不是给予你最终快乐的那个人。

你那麽爱他……但那爱,也只是你心中对他爱的那种爱,他是怎麽看你的,他是怎麽爱你的,因你这一生经历的太多了,多得你只够掌控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理解他对你的爱了。

所谓爱人,不过只是人的心念一场,爱得好,爱得坏,也终只是一个人的。

你又有何办法?世事如此,人,终是自私到底的动物。

谭少原低下头,看著他摔碎的茶杯笑了一下,抬起头对人说:“等会再来收拾。”

他说完,等人走了,半晌没有力气。

随後,他觉得眼睛有点酸涩。

可,又有别的什麽办法?

他身衰力弱,一个茶杯都握不好,就算让人嘲笑,那也是活该。

他转过头,看著窗外半晌。

认真说来,他其实都不喜欢永安这处别墅了,就算这是范宗明给他建的家。

可窗子,不是太大;窗外,云在那处框架内都那麽拘紧。

他在寨里呆久了,喜欢一眼望去没有框架的自然风景。

那处风景,是他哥放逐给他的;到了最後,却成了他支撑的所有力量。

范宗明与他,就算有爱,但距离已经太远,远得他们都不怎麽知道心疼对方了,他认为给他哥他的所有就是最好的;他哥以为只要他活著,他们最终可以幸福都可以好好在一起。

可命运,到底是给了谁好处了?它是喜欢嘲弄人的,谁都别以为占它便宜了……

他睁眼半晌,不知道该想点什麽,小时候高兴的事那麽多,但跟後来相比,它显得让人能鼻子冷哼一声,也就过去了。

来打扫杯子的人没来,范宗明来了。

谭少看著他哥笑了一笑,就像最魄人心魂的风那样,那麽狂妄那麽无知,却又那麽的单纯,“哥,来了。”

范宗明看他,在他身边坐下,好久都没有说话。

谭少原也不知说什麽,他就躺著,也没说话。

他半老的人了,身体也不行了, 不像几年前那样可以半年的逃过追踪越过千险万难只为取得一单jiāo易那麽的艰难,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摇摇头,说一声累了,就可以睡去,不必提防谁要他的xing命,不必担扰他的行错一步就是灰飞烟灭。

谭少原不知道他这一生,说悲剧还是说喜剧。

他没死,算得上喜剧。

他活著,谈不上欢喜,应该也算是悲剧。

太多人活著,不悲不喜的,也算是一生。

有太多人,一生之间,有点悲,有点喜,也是一生。

那麽多人的命运,成就了这个世间的人生百态。

佛家讲究好多人的命运,它是大度的,它是慈悲的,它,最终的,也是悲哀的。

我们一生讲究到底,也是空的。

只有我们切身经历过的,才是哀的。

人类的天xing决定欢喜就那麽多,悲哀才是刻骨的。

谭少原到最後才明白,他为之付出的,成就了qiáng人的欢喜,另一面,也成就了弱者的哀弱。

他毫不避讳跟范宗明说:“我死了,你别太悲伤,你知道的,这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你得到了你的,我面对我最终所面对的,这才是人世最终的结局。

丑陋的,没有欢喜的结局。

范宗明冷冷淡淡地说:“你不计代价得到我,原来也是讲究你所得到的。”

他说的不是他的原意,不过却是嘲讽谭少原得到他,不过原来也是跟他一个原因。

他牺牲一切,为了成就他的孩子的得到,他也把自己支解得支离破碎。

他的孩子的得到他,也qiáng解了他所有的一切,得到了,却还沈醉在自己的牺牲中,不愿看到光明的一面。

他所付出的,永比他那个层面的任何人都多。

谭少惨笑,说:“哥,你知道麽?我有好多年,在想,你要是真杀我了,我就真高兴了。”

他揪住范宗明的衣服,一字一句地说:“你放任我活了一年又一年,又一次又重一次的残忍对我,你把你最重的责任加负到我身上,成全你的接班人的万里河山,而你,让我的身体,包括那些我信任的,也信任我的兄弟为之付出一切代价,你就应该知道,就算天塌地裂人世间再来一次,我也都不会原谅你。”

范宗明脸不算白,但脸色顷那惨白一片,他看著谭少原,嘴角是颤抖的。

他想说话,後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匆匆离开了谭少原躺著在椅子上的院子里。

谭少看著他的背影冷冷又悲伤地笑,人跟人,立场真的不能说破了,一旦真说破了,恩怨皆无,活像他们只是个上辈子欠债,这辈子不得不还债的陌生人。

人活太长到最後,心都是硬的。

范宗明的心软都只给了一个人,到了後头,那个人都不要他的心软了,於是心就更硬了,硬得他自己都不知道硬度的底限在哪里。

只是,当原本以为是属於他的人说恨他的时候,他发现那颗化石般的心再次就在片刻又疼痛了一回。

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些láng狈地走了。

两个人的恩爱,只要一人缺席,就算有和平表面还在,但终归是幸福不了的。

其实,你说人都一大年纪了,经历过这麽多事,谈什麽爱说什麽qíng啊,这种耗人心神真的不是老东西能gān的,反正谭老大就觉得自己不行了,他就想著塌实点过点日子,大夥儿该gān嘛就gān嘛去。

他哥帮著他的接班人运筹帷幄去;他就为他的崽子们跟他们勾心斗角的,各人gān各人的活,各得其所就成。

可他家当将军的哥偏不饶他,才安生没几天,就老拐弯抹角地表达,终於在一起了,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谭老大有点无奈,真的,都这麽多年这麽多事,他又不是没qíng感的单细胞动物,他以前能爱他得不行,後来因为受伤稍稍带点恨也是符合感qíng状态的,这是客观存在的事态发展,他哥一直都那麽严谨地归划他们的“将来”,这“将来”来了,他自己倒不适应了。

早gān嘛去了?

事qíng都发生了,他又变不了以前那个心里就装一个人的谭少原,或者谭恋知……你非得那麽怀念,这置因你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他於何地?

谭老大觉得范宗明有种qiáng者的近乎无知无觉的残酷,他以为什麽都在他掌控他什麽都知道也都什麽都要受他支配,可是,这人真不是机器啊,不可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他其实也够爱他的将军哥了,他成天在他面前怀念那个以前的他,折磨现在的这个他,不给他安生一点的日子过,这其实挺侮rǔ他对他的爱的……但,他想想也就忍了,都快死了,忍了一辈子,再忍忍也没多久了。

其实这就是他的好日子了,如果他哥少来那套过於亲近的qíng感jiāo流就更完美了。

他不累,他这破身体可是累了。

谭老大跟范老大放完狠话,刚清静不到几天,他家谭三儿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