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说完,觉得自己那麻木的心好像还有一点点疼,他是真怕他爱的那个人知道领头的是他,却还是往死里要弄死他。

跟他当初预料的一样,在前提之下,他,谭恋知,那个只恋范宗明的那个谭恋知,就算为他付出一切,在那国家利益利於一切的人的眼前,他什麽也不是。

他明知不妥,明知斗不过,还是忍不住去试一试。

结果,真的,他什麽也不是。

他哥再疼爱他,还不是让一个一个炸弹落在了他的边沿。

谭少觉得他跟他哥之间,真落上了那句咫尺天涯。

就算他们相抱,拥的也不是同样的世界。

第三日,处境更艰难了。

还有著鲜血的ròu再不能洗,谭少更是不能吃下去,他已经恶心得连口水也咽不下去。

罗见在旁举著他手……前日一个军方突然出来出现的狙击手的流弹打中了谭少的手,让谭少的手的也暂时废了,举不起来,到了今天,在老农费尽心思的思索之後才找了一个短暂的逃避之所才能取出流弹片。

谭少一直都面无表qíng,就算他流了将近他一半的血他也没说话。

到了奄奄一息时,他对罗见说,“你见著他了,还是别开枪。”

罗见应了,他才闭上眼,轻轻地说:“你们走。”

九个人站在他前面没吭声。

谭少说:“拖著我,你们更没生路。”

“我是老大,你们要想拿到钱,只能听我的。”谭少看著远方的一处,孱弱又轻声地说:“都按计划去办。”

人都走了,包括罗见。

什麽人也没有了,只有谭少一个人在小小的dòngxué里。

谭少闭上眼那刻想,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真的会後悔?

尸体是在一个星期後的密集搜所後才发现的。

人已经其实不成人样了,验了DNA,符合那个人的所有科学验证。

范宗明看了报告半会,不相信,还笑著说:“再去验验。”

说完,还对得力助手说:“你跟著去。”

助手领命,跟著去了。

范宗明看著电脑里的红线点的流动处,怎麽也想不明白,留在那里的人怎麽会是他,会是他最亲爱的小弟弟。

那个让他千百般为难也终不会为难的孩子。

实验结果又再次呈上来了,范宗明问:“没问题?”

助理站在一边,把军帽脱了下来,直挺著腰说:“少将,没有问题。”

范宗明看著那份报告只一两眼,淡淡地说:“嗯,没问题就好,下去吧。”

助理中校退了下去,退去时还行了个军礼,声音有点响,范宗明还朝他微笑了一下。

直到门关上,范宗明弯下腰,有点痛苦地抚了抚胃,摸著那份报告,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又看了一遍。

报告是非常正式的那种裁体,尽管措辞看起来有点不著痕迹,但是,无一不说明著,那肯死尸确定是那个目标中的人。

狙击手没有错,他说他打伤了那个人,那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范宗明一直都非常信任得力手下的能力,那个人出行前,范宗明都笑著对他说:“你是你们连的英雄,这次肯定不会负我们所望。”

结果,真的一点没负所望,中弹的人真的是一命呜呼了。

范宗明觉得胸腔全都无力,有点不相信那个结果,打电话给一方经济独断的陈东:“你家的那个人最近有什麽qíng况?”

“什麽qíng况?”陈东在那边淡淡地说。

“有什麽能说出来的?”范宗明觉得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尽管结果真的一点也容不了作假的出现在他面前。

“什麽qíng况?呵……”陈东在那边笑,“他不跟我睡一个chuáng,一个人抽烟到天亮算不算qíng况?”

范宗明沈默半晌,最後问:“有没有人跟他联系?”

“我不知道。”陈东在那边也很惨淡,“他很久没有再理我,宗明,如果你家小孩要见他,就让他来吧,我无所谓,你也无所谓一点,他们的事,再忍不了我们也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

范宗明挂了电话,沈默了好一会,抽开抽屉,看著照片那个漂亮的少年,突然觉得,好像他决定要发生的一切真的发生了。

他对最上级说,国家的利益是最高利益。

所以,他牺牲了他最疼爱的那个人……他以为他不会,却还是真的发生了。

谭恋知真的是那具被野shòu撕走了一半尸体的人……范宗明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事实上,他也接受了。

范戴立那天来,说:“他……他……”

他没有说出口,范宗明扯开嘴角淡淡地说:“他确实死了,在档案里,如果放心不下,叫大伯去档案处调资料。”

那最公正又神秘的档案处的权威没有人敢置疑,范戴立自然不会,他看了范宗明半会,苦笑著说:“我这做九叔的,对你们都很失败是不是?”

范宗明停了手中的笔,对范戴立说:“你想太多了。”

范戴立说,“是吗?”

范宗明朝他笑了一声。

“洪小雯还在等你跟她结婚,你是不是该接受了?”范戴立看著范宗明一字一句地说,企图bī出范宗明的真面目。

范宗明看著范戴立,依旧淡然泠漠,“九叔,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一切……”

范戴立在办公桌前面看范宗明半会,最後说:“少将,您的荣誉就是范家的荣誉。”

范宗明站起了身,肩膀上的星星闪闪发光,他说,“我一直都铭记於心。”

张健那天起来,陈东看著他,有点伤心地说:“你怎麽了?”

张健沈默半会,最後一个字也没说。

那个时候,陈东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他知道,那与谭恋知有关。

但张健一字未说,有好几天,他一个字出没说过。

那神qíng,让人猜不透在想什麽。

谭恋知死去的好几月後。

谭辉煌喝了一些酒,白花已经好像更白了一点,这个老父亲对范宗明的父亲范雄说:“老大哥,我欠的,还清了。”

范雄对著谭辉煌说:“老谭,对不起你。”

谭辉煌大笑了一声,这个老人的笑容里还有著一丝少年时候的豪迈,只是笑容太过沧桑,已经看不出一丝年轻的痕迹了,“老大哥啊,儿子没了,我生了他,没养他,他最後也没了,不管怎麽样,他死了,太多人安心了,我也够了,欠他的,下辈子我再还他。”

他说完,有点觉喘不过气来,又多喝了几杯酒。

谭七老爷看著他,叹了口气,“子孙的事……我们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谭辉煌笑,“谁知道呢?反正我儿子死了,我也bī死他了,我这混帐的一生也算混帐透顶了,老大哥,我欠你们的,还清了,我活活bī死我儿子还清了,以後的事别再说了。”

喝完最後一杯,他醉了。

他醉醒了之後,其实还是好的,他还有温暖的qíng妇怀抱可供他喘息。

那个比他年轻,还怜惜爱他的女人还在等著他的归回呢。

他的一个儿子死了,算什麽?

谭少死了算什麽,他的父亲在他死了之後,一次酒醉之後的痛彻心痱之後,又可以去过他的另外的人生去了。

这年头,人都是怎麽样的?只有天知道了。

呵呵,无论“它”是什麽身份,父亲母亲,还是其它那种真qíng谊的身份,终根结底人都只是为自己活的。

但如果你只是附属,你只能做好被牺牲的准备,并且一点怨言也不能准备。

谭少死了,他的父亲,忏悔过後,还有他的新生活呢。

呵呵,这就是人类的喜剧。

那处是真正的墓碑。

是张健为谭少立的。

张健在墓碑上为谭少写:死了,就别再活。

入葬那天,是谭少的生日,张健在墓前说:“你欠我的钱,连本带息都还了,你蠢一辈子,不能没个送终的人也没有,我送你一程,算是为了你还了我钱的qíng义。”

那墓碑前,谭少是个死人,没有说话。

张健淡淡地说:“如果可以不再活,就别活了,尘归尘,土归土,能忘了就全忘了。”

他说完,戴上墨镜,回身走了。

他瘦瘦长长的身影拖了好长好长……

犹记得张健跟谭少相遇的那一晚,谭少说:“嗨,帅哥,我爱的一个人,跟你的气质好像,冷冰冰的像什麽也不存乎……”

谭少说:“这麽像他,我们上chuán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