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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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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餐明显多吃了,洗手间也没去,范宗明终於确信他的理由,看著他神色让人不易察觉地轻松了下来。

等到下午,他们出海,谭少问著开著游艇的范宗明,“你当初是游到了哪?”

范宗明倾过头吻了吻他,“我带你去……”

快艇往前方不断前驶,当到一个浮标处时,范宗明停了下来。

“就这?”谭少伸出手划著水面。

“是……”

谭少回坐过身,看著远处自己刚刚离开的小镇。

中午的太阳把纯欧洲式建筑的小镇笼罩得像个梦幻之地……白色海欧飞过,就像幅跳跃著的画。

“是很美……”谭少坐了过去,躺在范宗明怀里,“是可以叫L.Z。”

范宗明笑了起来,抱著他在水上的游艇上摇著他的身体,“当然,得配得上你。”

他终於高兴了起来,谭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自己更往他怀里靠,把他的大衣的前襟扯住裹住自己,“哥,你该多笑笑……”

“嗯。”范宗明紧抱著他。

海风chuī袭著,昨晚的bào风雨过去了,但风依旧还带著点冷凛,还好阳光很充足,带去了一部分冷意。

他们依偎著在范宗明最初见到这个小镇的地方,俩人静静的一语不发。

就算没有言语,但此时,谭少觉得他们是平静的。

两颗心,好久没有如此单纯地平静地依偎在一起过了。

由此,才显得以前那些,才那麽珍贵。

印度盯上范宗明不是一时两时了。

尤其,范宗明这次要跟巴方接洽。

而巴方的老仇家印度却是谭少最大的客户。

如果客户的敌人也是自己的敌人……无疑的,把自己抱在怀里的这个男人就是。

所幸,自己gān的是无良买卖,gān的也是无良的勾当,从来没有把客户敌人当成自己敌人的良知。

谭少在想著怎麽解决印度那边的麻烦时,范宗明醒了来,眼睛还没彻底清醒,“怎麽醒了?”

他晨起的口气有一丝不悦,谭少好笑地看著他哥在手下面前死都不可能出现的迷糊的脸,“就许你早醒就不许我早了?”

“小混蛋……”身下,范宗明的手打了下他赤luǒ的屁股一掌,“再睡。”

“你睡,我看著你睡。”谭少更趴直了在范宗明身上的身体。

“你看著我睡我怎麽睡?”范宗明闭著眼,打了个哈欠,双手一拢他的腰,“陪哥好好睡。”

谭少吻了下他的嘴,说:“好吧,那等会怎麽补偿我?”

“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范宗明没有睁开眼,依即睡了过去。

谭少抬起头看著上方沈睡过去了的脸……笑眯了眼。

范宗明是他一直都舍不下的那个人……而他又何尝不是他的依赖?

他不是没想过彻底离开他……可是舍不得啊,没了自己,他哥战斗累了想休憩的时候,去哪找安心的怀抱呢?

於是,这麽一想,更是死都不会安稳。

只能活著。

就算无望,就算伤痛,也没别的路可选了。

第105章

谭少在洗手间里把忍著的黑血吐了出来时,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转角的玻璃,阳台那边,范宗明在握著手机在说话。

谭少知道,不仅他,他们俩的时间都不多了。

国际局势战况再起,有人要离开了。

就算是假日没度完,一旦召令下了,那个人再坚持也是会走的。

谭少自己以前不懂事,硬是要拿自己去比,但长大後,他已经不再如此了,比是永远都比不过的。

电视频道里,不断的播放著伤亡……那是事关国防战略的一个国家,就算退居幕後,身为参谋的战术专家这个时候总会错过?

谭少喝了口水,把喉咙里的腥味冲了下去,走到了站在电视屏幕前的人。

他们静静地看了一段播报,谭少先开口,“哥,你要回去吗?”

范宗明转身,抚著他的脸,“再一天,一天之後回去,可以吗?”

他的脸上有征询的意味……可这又能代表什麽?他就算拒绝又能如何?他有时的决定自己总是无法动摇的。

再说,他现在已经是长大了……长大的意思就是意味著永远都不可以再说负气任xing的话。

半个月的假,兑现了五天,谭少觉得还是很满意的。

他跟范宗明分开,上了魏方来接他的车,转去另一个城市,没有手术的时间,他随即飞去了印度。

魏方被他打昏在了机场丢给了来接应的手下,他到印度时,参驮已经接到了陈见涛跟魏方的消息,严禁谭少清点手下人数布置任务。

谭少看著参驮笑,昨天才定的十几亿的订单,参驮一个人完成不了。

这麽一大订单,印方要见的,是他这个能拍板定事的正主。

“你让我眼睁睁地看著我的钱溜走?”谭少问参驮,“挣不到,寨里兄弟喝西北风去啊?”

他拍拍参驮,轻描淡写,“小手术,谈完了我就回去做。”

参驮想拒绝,但无奈谭少的那张脸看著像是轻松的含著笑,但谁都知道这是谁也不能反对他的决定的笑容,只好接了他往山里赶。

会谈安排了三天,在两方谈判下,终於定好了在笨鸟都不愿意飞来的战区内,谭少跟印方买武器的代表僵持了一天,终於签了合同。

看到一批头货过後,订金转入瑞士帐户,谭少眉开眼笑。

只是刚与印方分道扬镳,进入卡车里迅速驶离pào火枪弹连声不断的区域时,参驮的左右手AM凑上来说:“寨里刚来消息说,北城里的上边对我们有些事很生气,总管说後果很严重。”

“有多严重啊?”谭少漠不在乎地说著,拿著地图猛瞧,硬生生地想在地图上瞧出个运输路道出来。

“一般严重吧。”一生之中经历过二次国与国之间战争的AM也吊儿郎当,“大不了把DH再派出去,他能把那帮人说昏找不了咱麻烦。”

“那不就得了……让DH准备准备去忽悠人。”谭少下了指令。

此时AM朝外面拿著冲锋枪she,cao著英语吼:“妈的,这麽大一卡车都不知道躲一下,找死啊?”

不知道哪个基地的爷们被she了一串子弹也不节制脾气了,垂死之际还朝他们的车子扔了个炸弹……一阵烟硝中,谭少在晃dàng前进中的车里无语。

AM还在笑,参驮从前面的车子里直接下来爬到这车上给了AM一巴掌,用中文骂:“笑什麽笑,没脑子的蠢货,给老子滚下去。”

AM一滚,参驮爬到了保护谭少的位置上,朝著谭少说:“回不去了,机场关门了,得关好几天,我们自己的飞不回,胡椒说来接我们。”

谭少朝窗外吐了口含著泥土的唾沫,把袖子拍gān净了点,点头说:“让他来吧。”

说完,他咳嗽了一声,用袖子掩住了嘴。

魏方就要动,被谭少用眼神制止,他qiáng把涌上来的恶心东西给吞下,无声地说,“别让人知道。”

他继续翻著地图,拿笔找到了对面国家的首都,像是自问地说:“他去了吗?”

“没有……”参驮回答了他,“他还在北京。”

“这就好……”谭少无声地笑。

参驮没有说什麽,这次,半路在世界里突围出来的军火商头头的到来就是他们自己少要了一大笔钱,多要了两个人的脑袋。

如果没有确保今晚见到军方那边他要的头颅,他们老大怕要出尔反尔吧?

参驮真不知道,谭少这麽做,到底值不值得。

而这所有的一切,也值不值得?

他这哪是仅是拿命在拼……他是连自己的残躯都在用来燃尽。

仅仅因为那两个印方军官在某个军事会议上提出一项对他哥的“提议”,他就拖著要动手术的身体来到战火纷乱的地方要挟对方要人家的命,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这得对自己有多硬的心才能做得到?

十二月的天,冷。

硝烟弥漫。

途中,不断的有埋伏,有突击……从没停过的关卡检查,与马路中间旁边找死等死的人。

前几天是碧海连天,现在是枪火四起。

谭少想,类似这样的冬天,怕是自己的余生里的都是免不了的。

没有温暖。

只有征途。

他只能不断向前,直面剩下的人生里每次血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