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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陆成心里的那个羞答答的姑娘一样。
他立即就信了,伸手叫她,“香儿……”
凝香莫名地心疼,握住他手,轻轻将他按躺在榻上,用手背贴贴他额头,烫得惊人。明白陆成必须睡会儿,凝香柔声道:“睡吧,睡醒了咱们再回家。”
陆成是真的支撑不住了,眨眨眼睛看着她,像是终于心安了,转瞬入睡,浑身放松,只有右手紧紧攥着她的小手。凝香第一次看到睡着的他,静静地端详,越看越觉得陆成生的好,修长的眉毛,浓密的眼睫,英挺的鼻梁……
她也会qíng不自禁,qíng不自禁地低头,轻轻亲了一下他发红的脸庞。
男人一无所觉,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凝香笑了,一扭头,瞥见陆成被侍卫扒下来的被酒水打湿沾了láng血的衣裳。想到回家还得穿,凝香准备趁血迹gān涸之前去洗洗,一下却没能抽.出手。看看陆成,凝香凑到他耳边道:“你衣服脏了,我去洗了,就在院子里。”
他好像听见了,手上力道放松。
凝香又偷偷亲了他一口,这才捡起地上的外袍裤子朝门口走去。
屋门外,一直偷听的裴景寒沉着脸迅速走开,所以凝香出来时,只看见了守在院门口的管平。她刚要过去找她,素月从一侧拐角跑了过来,一双美丽的狐狸眼睛气冲冲地瞪着她,为何生气不言而喻。
凝香心虚又甜蜜,怕吵起来惊动陆成,急着离开门口几步。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素月冲过来就狠狠打了她一下,劈头盖脸地训她,“亏我把你当好姐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早知道你有了心上人,我何必苦口婆心劝你跟了世子?”
说话时朝拐角那边使了个眼色。

凝香明白,裴景寒多半还在偷听,就低着脑袋攥着袖口,任打任骂的模样。等素月训斥够了,她软声求道:“一会儿再说吧,我想先帮他洗了衣裳,早点洗早点gān了,否则醒了没法回去。”
总不能求裴景寒送身衣裳给陆成,她开不了口,陆成多半也不会要。
素月还是骂她,一边骂一边去端水了。
等她端水回来,凝香蹲在靠近上房的树影里洗。
素月蹲在旁边细声询问两人认识的经过,嘴上数落凝香傻,有好日子不过偏要回家种地,心里却很替凝香高兴。赎身回家了,可以过她向往的简单日子,还如此迅速地找到了一个容貌俊朗又对她一心一意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我先提前恭喜你了。”料到裴景寒应该早就走了,素月小声地道。
凝香抬头看她,目光复杂。
她也希望素月出府的,嫁个好男人。
素月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瞪了她一眼,“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喜酒我怕是没空去喝,咱们还是写信联系,定了日子你告诉我,我托李嬷嬷送份礼给你们……你先洗,我再去拎桶水过来。”
沾血的裤子多投几水才行,凝香轻声道谢。
素月点了一下她额头,起身走了,凝香目送她,笑了笑,继续洗衣裳。
揉着揉着,听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凝香稍微偏头,瞥见男人华贵的衣摆。
是裴景寒。
凝香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衣裳,转身朝他跪了下去,真心实意地叩首道:“世子大恩大德,凝香此生不忘,惟愿世子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明年入秋裴景寒会去战场,而那场战事的结果,凝香不知道。
她与裴景寒真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说之前怨他再三bī迫,怨他刁难陆成,现在裴景寒肯放手了,真肯放手的话,凝香也不会继续怨他。两人曾经是主仆,今日一别后应再无瓜葛,凝香不怀念也不怨恨。
裴景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谦卑地跪在他面前。
她对他一直都是这样,恭敬拘谨,若非方才亲耳听到她哄陆成,裴景寒都不知道她还有另一面。
就像,陆成是她的家人,他只是主子。
嫉妒陆成?
说不上,很多女人都那般细心温柔地照顾过他,被他厌弃的那些大丫鬟,还有他同样喜欢的素月,这些人里有贪慕虚荣的,也不乏真心倾慕他的。只要他想,他可以有数不尽的美人。
他没必要qiáng留一个心系旁人的姑娘,一个认真替旁人洗衣裳的姑娘。
目光投向远处,裴景寒淡漠地道:“凝香,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你踏出这个庄子,将来无论你发生什么,是死是活,我都不会管你,就算你哭着求我收留你,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凝香没有吭声,不敢再直接拒绝,怕触怒他。
裴景寒明白了,最后看看这个他最喜欢的丫鬟,转身往外走。
凝香扭头,视线越过他落在院门口的管平身上,她忽的想起一事,急着取出怀里的卖身契,快步追了上去,“世子,管平是您的人,我将她的卖身契还您!”
早上醒来,管平告诉她昨晚种种,还说裴景寒要她来城里一趟,凝香担心陆成的同时,也料到今日她与裴景寒会有个了断,所以出门前将管平的卖身契找了出来。她与陆成死了,这卖身契没用,成功了,裴景寒也没有再留管平盯着她的意义。
她声音不低,门口管平心中一紧,脸上无动于衷。
裴景寒顿住脚步,看看管平,头也不回地问凝香,“你觉得管平如何?”
凝香怔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实话道:“挺好的,这次秋收帮我们做了很多活儿……”
秋收做活儿……
他派人jīng心训练出来的暗卫,到了她那儿竟然成了秋收帮工。
果然天生的劳碌命。
裴景寒笑了,想到管平年纪轻还没参与过什么大事,他边往前走边随意地道:“那就送你了,你是我的丫鬟,丫鬟嫁人主子都会随份礼,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今日提前送了,她力气大,秋收能抵一个男人用。”
最后一句明显有些讽刺。
“世子……”
管平单膝跪了下去,恳求地望着他,“世子,属下……”
“照顾好她,诸事不必回禀。”
低声对自己的暗卫下了最后一道命令,裴景寒领着恋恋不舍望着凝香的素月扬长而去,庄子外面很快就传来了马车出发的动静。
管平依然跪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诸事不必回禀,一个暗卫不必回禀主人,那还算什么暗卫?
裴景寒,真的将她送给凝香了。
“管平,我,我对不起你……”凝香也才回神不久,看着一脸震惊跪在那里的管平,以为自己害了管平。毕竟管平会功夫,不可能是普通的丫鬟,或许留在侯府更有前途,跟着她却只能下地gān活,大材小用。
小姑娘忐忑不安,管平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惹人误会,忙站了起来。
“管平,要不你去追世子吧?”凝香将她的卖身契递了过去,好心地提醒道。
“你不收我,我回去也是死。”管平看着她,冷冷地道。
凝香脸色陡变,想想裴景寒不容忤逆的xing子,还有以前他送她各种礼物的霸道语气,也意识到管平是真的没法回去了。可是,管平留在自家,太屈才了吧?
“要不你……”
“凝香,这话我只说一次。”管平打断小姑娘的话,眼里罕见地露出请求之色,“凝香,在你家住的这半个多月,是我十六年里活得最轻松的一段时日,你肯继续收留我,我保证不会再与侯府有任何联系,你若不信……”
凝香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忙道:“我信我信,那今天咱们一起回去!”
她就是这么过来的,渴望赎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因此能理解管平说“十六年里活得最轻松的一段时日”这句话时的心qíng,亦因此信她。
管平望着她,第一次笑了,如冰雪消融。
她笑得太温暖,凝香受她感染,也跟着笑了,心里某个地方却越发空落落的。
她喜欢管平,可她多希望,此时站在眼前的是素月啊。
那个选择报复沈悠悠的傻姑娘。

~
裴景寒走了,这处庄子好像一下子空了起来,没有人出来走动,寂静无声。
管平不肯进屋,依然在院子里守着,凝香劝不了她,晾好两件衣裳,进屋去陪陆成。
陆成睡得香,凝香搬把椅子坐在chuáng边,痴痴地看着他,做梦似的。
裴景寒放手了,她可以光明正大跟陆成好了,再也不必遮遮掩掩,提心吊胆。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凝香慢慢趴了下去,闭上眼睛也睡了。
睡了一会儿,管平忽然敲门,凝香揉揉眼睛去开门,就见管平端着饭菜,不知从哪儿弄来的。
“你吃过了吗?”凝香接过案板问道。
管平点点头,东西jiāo给她,又去守着了。
凝香无奈,端着案板进了屋,两人的饭菜,但陆成睡得那么死,她没有叫他,自己用了点。
早上出门时,凝香的借口是进城同归来的旧主打招呼,晚上可能在侯府与素月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因此凝香不怕家人着急,准备让陆成睡到自然醒,她伺候过醉酒的裴景寒,知道此时qiáng行叫醒陆成他会更难受,未料用完饭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榻上就传来了动静。
凝香抬起头,对上陆成微红的脸庞,困惑的眼睛。
“醒了?”凝香惊喜地道,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很难受的样子,心疼问道:“是不是头疼?”
陆成看着她,彻底醒过了神,瞅瞅左右,疑道:“这是哪里?你怎么来了?”
凝香高兴地跟他说了前因后果。
陆成慢慢地记了起来,脸上却没有凝香的欢喜。
没有裴景寒,他与凝香早定亲了,因为裴景寒才耽误这么久,别指望他感激裴景寒什么。这半年凝香受的苦,裴景寒给他的刁难,他都会记在心里。
不过看着凝香柔美的脸庞舒展的眉头,陆成暂且将仗势欺人的权贵抛到了一边,免得坏了她的好心qíng。盯着心上人水亮的杏眼看了会儿,看得她羞涩脸红,他才笑着朝她伸手,“香儿过来,扶我一把。”
“你想做什么?喝了那么多,再躺一会儿吧?”凝香关切地道,人却乖乖凑了过去。
他对她这样好,他说什么她都舍不得拒绝。
陆成由她扶着站到了地上,头重脚轻,一阵头晕过后,他定了定神,手臂自然地搭在她娇小的肩膀,环顾一周问她:“后面是不是有恭房?我想放放水,肚子里都是酒。”
顺便告诉她,他是憋醒的,所以醒来这么早。
凝香本能地瞄了他裤.裆一眼,脸刷的红了,立即就要松开他,“在后面,你自己去……”
她是舍不得拒绝他,但也得分什么事qíng,这个太过了。
“我站不稳。”陆成无赖地道,推着她bī她往后面走。
凝香不想去,想方设法地躲,偏他重的像山,稳稳地压在她肩上。
“陆成……”硬的不行,凝香忍羞抬起脑袋,恳求地望着他,“别闹了行不行?”
“没闹,我真走不动。”陆成颇为无辜地道,忽而皱眉,反过来求她,“要憋不住了……”?

☆、第 100 章

?不管陆成是真憋不住了还是假憋不住了,凝香都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半推半抱地弄进了恭房。里面十分gān净,点着淡淡的梅花熏香,凝香红着脸将陆成扶到恭桶旁,便要从他肩膀下面绕过去。
陆成一把改成搂住她腰,将人按到了怀里,力气大的一点都不像喝醉了的。
“陆成,你别欺人太甚!”凝香在他怀里闷闷地道。
“早晚都会看,你怕什么。”软话坏话陆成都不听,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悄悄地去解腰带。
裆中羞涩的才不好意思给媳妇看,他没那顾虑。
凝香眼睛闭着,但两人紧紧挨着,她能感受到陆成的动作,登时再也不敢乱动,双手捂住了耳朵,心里又是无赖又是混球地骂他。
陆成胆子本就不小,现在借着酒意,是真的想耍次无赖给她看,只是对着恭桶站了会儿,却怎么都放不出水来。
越急就越放不出,堵得慌。
陆成身体难受,脸面也有点下不来。
看着双手掩耳埋在他胸口的小姑娘,陆成嘴唇动了动,转眼计上心头,闷笑道:“吓唬你的,我怎么可能当着你的面做这种事qíng,出去吧。”
说着松开了手。
凝香信以为真松了口气,闭着眼睛绕过他,确定只要自己不回头就看不见他,这才急着离开。
既然陆成醒了,凝香想去外面看看他的衣服晒gān了没,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那叫一个响。
凝香臊极了,快步出了屋。
衣裳晾得不远,凝香走过去摸了摸,大面上gān了,袖子裤腰那里还有点湿,估计再晾半个时辰才能好。衣裳没gān,凝香重新回到屋门前,没急着推门进去,偷偷听了会儿,没听到水声,心里有底气了,推门而入。
陆成也刚从恭房走出来,瞧着神清气慡。
凝香没敢看他,垂眸说了衣裳的事。
陆成看看身上不知谁的裤子,皱皱眉,对着门口道:“等我裤子gān了再走,怕是等不到回去的顺路车,你去告诉管平,让她先回村里报信,就说素月留你在侯府住了,免得今晚不回家,伯母以为你路上出了事qíng。”
“你呢?”凝香疑惑地问他,“你不回家,他们不会担心吗?”
陆成头还有些晕,坐到榻上才揉着额头道:“我早上出门时就说这几晚要在果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