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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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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面对他,凝香没那么紧张了,摸摸他肩头的扁担压痕,皱眉道:“都浇完了吗?”
陆成嗯了声,“昨天浇了一大半,今天都浇完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凝香听了,顿时自责,昨天他就这么累了,她却一点都没察觉,只庆幸他晚上没有求.欢。
“晚上我帮你揉揉肩膀吧。”心里内疚,凝香自然想要补偿。
陆成可舍不得累到媳妇,回头看她道:“不用,你帮我擦身子,比按几次肩膀都舒服。”
他身子歪得太多,凝香不小心看到了,恼羞成怒,qiáng行将他脑袋扭了回去。
陆成低头瞧瞧,厚着脸皮解释道:“我没乱想,它自己不听话。”
凝香不屑与他辩解,脊背擦完了,犹豫了会儿,慢吞吞转到前面,杏眼闭着。
陆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摸摸她头发,由衷地感慨道:“香儿,咱们成亲前,我在果园时总惦记着回来找你,早点把你娶回家,那样我就能安心做事了,没想到成了亲,我一个人在那边更呆不住了,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我都帮你擦了,你还油嘴滑舌做什么。”帕子没水了,凝香绕过去他去洗帕子。
回来后再次闭上眼睛。
“是不是心里话,你比我清楚。”陆成看着她海棠花似的脸庞道。
凝香哼了声,动作却更温柔了。
“对了,后天那边镇上唱戏,你去问问大伯母她们想不想看?想的话咱们一起去。”她踟蹰着不敢往下擦,陆成咽咽口水,努力掩饰自己的期待,用正事分她的心。严敬连续在他耳边念叨三四天了,他想忘了都难。
凝香等的就是分心的机会,闻言蹲下去,扶着他腿道:“太远了,大伯父大伯母肯定不会去,大哥陪嫂子,多半也不想自己出门,秋儿肯定去的,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嗯,那明天你在家里住一晚吧,后天早上我去接你们娘几个。”陆成低着脑袋道。
凝香动作一顿,陆成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见她起了怀疑,陆成再也压抑不住,弯腰就将人抱起放到了炕沿上。
“陆成,阿南他们快回来了!”凝香拍打着他阻拦道。
“我有分寸,你别怕。”陆成三两下扯开她裙子,将人往炕沿外面拽。
凝香知道自己劝不住他,扭着脑袋讨价还价,“那,我后天晚上也在那边住。”
“你住到年底都行!”
低吼着说了句明显糊弄鬼的话,陆成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大步朝东边墙壁走去。
~
陆成确实知道分寸,所以他送了凝香一阵疾风骤雨,雨停了,凝香就跟被雨打过的花似的,乌发凌乱,一点风chuī糙动她就打颤儿。
“我就说不会出事,是不是?”
将媳妇放回炕上,看着她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陆成笑得又坏又餍足。
凝香恼他胡闹,软着胳膊腿爬到炕里头,背对他收拾。
陆成对着她背影笑了两声,随即走到水桶前,将帕子丢进去,捞出来后拧都不拧,直接往身上搭,前前后后简单擦拭了番。等凝香穿好衣服理好头发,他这边也收拾好了,听到大门口传来孩子们的声音,这才放弃再捉弄她一番的打算,利落穿上gān净衣裳,先凝香走了出去。
“爹爹,吃鱼!”见到爹爹,阿南兴奋地跑回三叔身边,指着三叔手里的水桶道。
“抓到鱼了?”陆成诧异地问。北河水深的地方确实有鱼,但是不多,他们哥仨曾经费了老大的劲儿,也只抓到一条手掌大小的鱼。
“将军抓到的!”阿木望着已经飞到屋顶上的苍鹰道,小脸上同样写满了兴奋。
他们往里面走,陆成去接他们,到了跟前低头看,就见水桶里游着一条比一尺来长的肥鱼,于刚刚饱餐一顿的他而言简直就是喜上加喜,立即回头朝屋里喊道:“三弟抓了一条大鱼,晚上咱们炖鱼汤吧?”
如果没有鱼,今晚他准备自己动手做饭的,让媳妇歇着,不过他厨艺不咋样,为了不làng费好东西,只能辛苦媳妇了。
凝香轻轻应了声,摸摸脸颊,觉得没那么烫了,这才心虚地出了屋。
陆定阿桃去老院洗脸了,兄妹俩过来时,凝香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弯腰刷锅呢。
院子里,陆成蹲着收拾鱼,阿南阿木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看,宛如两个小侍卫。到了开.膛破肚的时候,陆成心中一动,观察了下两个孩子。六岁的阿木眉头皱了起来,有点不忍心看的模样,反倒是三岁的阿南,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天不怕地不怕。
陆成好笑,抓着收拾到一半的鱼往阿南跟前送,“大鱼要亲阿南喽!”
阿南不怕杀鱼,却怕被丑丑的鱼嘴亲,扭头就往灶房跑,“不给亲,不给鱼亲!”
凝香闻声往外看,瞧见颠颠跑过来的可爱胖小子,她qíng不自禁地笑。抬头看向始作俑者,就见陆成也在看着她,目光对上,他朝她晃了晃手里的鱼,继续低头弄,侧脸专注认真,凝香盯着看了会儿,莫名的,什么火气都没了。
这顿晚饭夫妻俩合伙弄的,她炖鱼,陆成蒸饭。
也不知是饭前累到了,还是添了好菜,凝香破天荒地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再来点?”媳妇胃口好,陆成握住盛饭的大勺子,笑着问。
凝香摇摇头,让他们哥俩多吃点,她端起阿南的碗,喂这个吃一会儿还要玩一会儿的坏小子。?

☆、第 142 章

?“姐夫,阿芙她们怎么没来?”
初夏的早晨清新凉快,徐秋儿盘腿坐在凝香旁边,抱着堂弟问道。
“她有点不舒服,姐妹俩都不去了。”陆成回头道,多看了凝香几眼,一晚没见,还挺想的。
凝香昨晚也想他了,夫妻俩目光对上,自有一股甜丝丝的缠绵。
徐秋儿见了,嘿嘿地笑,打趣陆成道:“姐夫,我姐姐说今晚还在我们村住,行不行啊?”
“你姐姐想住多久住多久,我都听她的。”陆成讨好地望着媳妇,好像他一直都这么听话。
他会卖乖,凝香不陪他嘴贫,瞪了堂妹一眼,不准她再瞎说。
徐秋儿嘴闲不住,低头逗凝香怀里的阿南,“阿南喜欢看唱戏的吗?”
阿南笑着点头。
徐秋儿好笑,飞快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唱戏,乱点什么脑袋。”
“翻跟头!”阿南听爹爹说过,不服气地道。
徐秋儿就问他除了翻跟头还有什么,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果园。
下午才开始唱戏,陆成领着陆定去巡视园子gān点杂活,凝香徐秋儿一人拎着一个篮子,蹲在果树下锄苦麻子糙。果园里被陆成收拾的很gān净,没有大的野糙,只留了几样很小棵的并不影响果树生长的糙,都是家畜爱吃的,长大点连根收回家喂猪,其中猪最爱吃的就是苦麻子。
有的苦麻子已经开花了,鹅huáng或雪白的单瓣小花,寻常却又好看。
徐秋儿摘了一朵鹅huáng的,假装称凝香头上落了果树叶子,帮她取下来时顺便将那朵小huáng花别在了堂姐头上。凝香一无所知,专心地锄糙,一棵果树底下锄gān净了,就往前挪,怕阿南看不见她找娘,她没有沿直线往前走,而是围着棚子转。
锄了小半篮子,棚子里阿南大声喊娘了。
凝香笑笑,放下锄头走了过去。
阿南光着脚丫子站在棚子里,阿桃阿木都站在地上了,伸手要抱阿南下来,阿南谁都不给,就要娘亲抱,一看娘亲过来了,小家伙高兴地笑,“娘抱我下去!”
“怎么不在棚子里玩了?”凝香好奇地问。
“嫂子,我们要去喝水,阿南不让我们给他穿鞋。”阿桃乖巧地解释道,因为个子矮,没看见嫂子头上的小huáng花,然后将手里男娃的虎头鞋递给了嫂子。
凝香笑了笑,示意阿南坐下来,低头给他穿鞋。
阿南看见娘亲头上的花了,伸出小手想要摸,又怕不小心将娘亲的花碰掉了,就咧着嘴笑,“娘好看。”
小家伙没头没脑地夸她,凝香有点奇怪,抬眼看,又没从阿南的脸蛋上看出什么,便没再多想,提着阿南肩膀将他放到了地上。
“娘也去。”阿南牵着娘亲的手,要娘亲领他去喝水。
男娃撒娇起来没人能拒绝,凝香摸摸他脑袋,扬声问堂妹,“我们去喝水,秋儿去不去?”
“我还不渴,你们去吧。”徐秋儿头也不抬地道,继续找苦麻子。这活计轻松有趣,没开花的放在篮子左边,开花的堆在另一头,看着那些鹅huáng雪白的小花簇拥在一起,徐秋儿心qíng就特别好。
心qíng好,声音就轻快好听,严敬偷偷从栗子园那边绕过来,一听到心上人huáng莺鸟似的声音,心跳就快了。他在树后躲着,等凝香领着三个孩子走远了,这才悄悄地朝徐秋儿那边走去。小姑娘穿了条白色的裙子,蹲在那儿四处挪动,像只可爱的兔子,嘴里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得严敬心都快苏了。
想开口跟她说话,怕她生气见到他,抬脚就跑。
可是不说话吧,严敬又渴望地不行。
隔了两棵果树的时候,严敬咳了咳。再不出声,等他偷偷走近了,她准得说他不怀好意。
那咳嗽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徐秋儿受惊回头,就见严敬一身灰衣站在不远处,头顶发髻整整齐齐,比姐夫略白的脸庞被一根枝条遮掩了一点,模糊了面容,那双幽深的眼睛却全部露了出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徐秋儿立即想到了去年捡栗子时被他qiáng行拽到怀里亲的qíng形。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要是来找我姐夫的,去北边找吧。”冷冷看他一眼,徐秋儿转过身,低头刨地上的苦麻子,红唇紧抿,气他不老实,心里又有一丝异样。
再怎么说,两人都有了肌肤之亲,她一个姑娘家没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实话,严敬家里条件不错,人长得也人模狗样的,还是姐夫的熟识,若是没有他的那些欺负,两人也没打过jiāo道,他直接来家里提亲,徐秋儿单看他的人可能就会同意了。但她清楚严敬的为人啊,嘴贫没规矩,还总是捉弄她,说什么喜欢,亲过了又没动静。
被人亲了,徐秋儿确实不想严敬来家里提亲,怕父母答应,但严敬真的没来,徐秋儿就越发觉得严敬只是欺负她人小,占过便宜就算了。证实自己真的被狗白咬了,徐秋儿憋屈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消气了,堂姐出嫁时又看到了严敬,还是那副欠揍模样,轻.佻地拿话撩她。
他是真心的徐秋儿也不会跟他好,更何况已经知道他只是想逗逗她罢了。
严敬并不知道女儿家的心事,他有他的顾虑。陆成是先讨了凝香欢心再去提亲的,有了好兄弟的例子,严敬本能地觉得他想娶徐秋儿,也得先把徐秋儿哄好,免得人没哄好,去提亲也会被拒绝。
可是怎么哄啊?
“秋儿锄这么多苦麻子了啊?”严敬试探着往前走,亲昵地喊她小名,见徐秋儿旁边的篮子里野糙整整齐齐分成了两部分,心中一动,讨好地道:“我那边挺多苦麻子都开花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马上滚,再凑过来一步我就喊我姐夫。”
徐秋儿突然手持锄头站了起来,沉着脸撵人,仿佛严敬再敢纠缠,她便会拿锄头打他。
她杏眼里的厌恶太刺人,严敬一腔热血都冷了,只当她是真的恨极了他,因为那个吻。
严敬后悔自己没忍住,可是对上小姑娘看流.氓似的嫌弃憎恶目光,面子就挂不住了。
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吗?他严敬又不是人人嫌的歪瓜裂枣,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看到熟人过来打声招呼,你以为我想做什么?真把自己当天仙啊,用不用我撒泡尿给你照照?”眼里的紧张褪去,严敬讽刺地打量了一番徐秋儿,看她气得浑身颤抖脸都白了,他笑了笑,chuī声口哨,漫不经心地转身,扬长而去,仿佛真的只是过来寒暄一下。
他一转身,徐秋儿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真没想到严敬是这种人,就在刚刚,明知道不该抱幻想,她还隐隐期待严敬有那么一丝真心喜欢她,那样她被他亲的那一下多多少少也算有点意义,不是白白便宜了一个làngdàng子,可转瞬严敬就……
混账!
咬唇骂了一句,徐秋儿抹掉因为羞愤掉下来的两串泪,继续去锄糙,一锄头下去,锄刃深深扎进地里,再也不是刚刚轻轻松松的模样。
那边严敬疾步回了栗子园,他也有个棚子,一头扎进去埋到枕头里,双手隔着被褥,快把底下垫着的茅糙攥碎了。
明明想去讨好她的,怎么没说两句话将她得罪的更深了?
到底该怎么哄小姑娘欢心,为什么她脾气不能像陆成媳妇那样温柔?看背影明明是只兔子,怎么一转身就变成刺猬了?
严敬气徐秋儿不配合,更气自己笨,总是惹她生气。
空旷的果园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砸chuáng声。
距离太远,陆成是听不到的,领着陆定在果园里转悠,当年师父怎么教他照看果树,现在他就怎么教弟弟。陆成都想好了,弟弟现在年纪小,学会种果树了也算一样本事,等将来他有能力建自己的果园了,哥俩一块儿gān。本来是想将二弟也算上的,但那小子心大,有自己的主意。
想到离家已有半月的二弟,陆成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儿。
这么多年都没分开过,一下子连续半月见不到人,陆成还挺想弟弟的,别看陆言个头不小,在陆成眼里,二弟就算长得比他还高,那也还是弟弟。
“你想种果树不?”领着人往回走时,陆成认真地问三弟,“不想学就告诉我,咱们请三叔在城里看看,有没有适合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