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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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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外面玩,我们大人有话说。”陆氏脸色不好,吩咐女儿在外面哄孩子,不许他们进屋。
周玉悄悄朝凝香眨了下眼睛,颇有点让她好自为之的意思。
凝香想不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啊,带着一肚子疑惑请陆氏进了屋。
“听说你们把果园买下来了?”一进屋,陆氏熟稔地坐在炕上,盯着侄媳妇问道。
凝香不由地在心里嘀咕,莫非姑母不赞同?
有了这个念头,凝香就会说话了,笑道:“是啊,园子刚遭了灾,这会儿买比平时便宜……”
她想解释陆成买果园的主意没错,但陆氏想问的并不是这个,直接打断道:“花了多少钱?”
她气势凌人,凝香莫名心虚,放低声音说了数目。
陆氏笑了笑,皮笑ròu不笑的那种,“都是跟你三婶借的?”
凝香忽然就懂了,陆氏是在生气他们没有去找她借钱,觉得陆成与许氏更亲了。
凝香聪明地撒了个小谎,仿佛依然没猜到长辈生气的缘由,像是普通闲聊那般道:“嗯,那天吴老爷跟陆成商量好价钱,让陆成去城里走一趟办差事,陆成顺便就去了我三婶家。我们家里有五十两,陆成本想跟三婶家借点,回来再找您借点,三家凑一凑,但回家路上听说冯年也想抢果园,陆成怕来回来去凑钱耽误事,就都从我三婶那里借了,抢在冯年前面去吴家换了地契。姑母,你说冯年为何老跟咱们家过不去啊?明明是他们先跟这边断绝关系的。”
黛眉皱了起来,满脸疑惑。
许是近墨者黑,跟陆成相处了这么久,凝香糊弄人的本事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加上她平时温温柔柔的非常懂事,陆氏果然没有怀疑。既然侄子并非忘了她这个姑母,而是防着冯年才一口气从嫂子那里借了三百两,陆氏胸口不堵了,跟侄媳妇骂起冯家的种种不堪来。
姑嫂俩相处和睦,晌午一起做了饭吃。
“表嫂,我娘过来路上都快气炸肺了,您怎么哄好她的?”回家之前,周玉抓空同凝香低语道。
凝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疑惑道:“姑母为何生气?”
表嫂傻乎乎的,周玉刚要提醒,心中一动,无奈道:“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回家她问母亲去。
十三岁的小姑娘竟然老气横秋地嫌弃自己,凝香失笑,揉揉表妹脑袋,目送娘俩上了车。
第二天陆定又去换了陆成回来,凝香一边帮他擦身子一边笑着学这事给他听。夏天天热,陆成只要回家都会亮着胸膛,看得多了,凝香早没了最初的羞涩,只要他别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使坏将裤子也脱了,凝香便能神色自如地帮他。
“香儿真聪明,否则姑母不会说你,肯定还得找我骂一顿。”想到姑母的脾气,陆成真有种躲过一劫的庆幸感,低头狠狠亲了媳妇一口。
凝香先前没有琢磨陆成的举动,现在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没想到跟姑母借钱?”
周家家境确实不如许家,但应该也有几百两的积蓄,两家挨得近,陆成应该与陆氏更亲才对,更何况陆成与陆氏几乎是姐弟的qíng分,许氏半路嫁过来的,离得还那么远。
两个长辈凝香都敬重,她就是好奇陆成的心思。
陆成看看温柔贤惠的妻子,没有隐瞒,摸摸她头发叹道:“三婶那边,银子是许家攒下来的,虽然现在由三叔打理棋社,铺子却是三婶的,三婶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借我银子,三叔肯定没有意见。姑母那边,钱是姑父挣的,几十几两姑母随便花,多了,她能不跟姑父商量吗?姑父愿意当然好,万一……”
万一不愿意,两口子多半会闹别扭,陆成不想给姑母添麻烦。
凝香懂了,帮他擦擦胸口,轻声商量起明天上坟的事。
不怪陆成有这样的顾虑,凝香同周天佑也见过几次面了,而人与人之间的亲疏很容易看出来。许氏是城里姑娘,但来到陆家就跟回家似的,帮忙做饭帮忙收拾饭桌,换身衣裳与农家媳妇差不多。周天佑是男人,用不着他做什么事qíng,但他坐在那里很少说话,总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是天生不擅长与人打jiāo道,还是打心眼里不想融入这个家?
陆成看得出来,凝香也看得出来。
~
第二天陆成赶着驴车早早出发了,先去自家的坟地。
他的祖父祖母、父母葬在一块儿,冯姑娘的坟墓也在这边,但是稍微离得有点远。
凝香见陆成给公爹婆母磕头时还算平静,往冯姑娘坟头走时忍不住低声问他,“为何隔开了?”
一家人都是就近葬的,陆成将冯姑娘坟墓弄得那么远,阿南长大了多想怎么办。
“冯姑娘临走前jiāo代的,说以后可能会迁坟,别扰了父亲他们。”
七月了,山上清风习习,陆成的声音平静而悠远。
凝香心里有点难受。
迁坟,谁会替冯姑娘迁坟?如果阿南生父始终不出现,阿南就永远不会知道身份真相,自然没有人会给冯姑娘迁坟,也就是说,冯姑娘死前还在盼望那个男人有一日会回来找她,给她该有的名分。
可是那人会来吗?他又为何一去没有音信?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小小的土包就是一个坟头,周围长了一些杂糙,陆成弯腰拔糙,再用铁锹铲些土往坟上补。
坟前竖着一块儿简单的墓牌,上面写的是陆成之妻冯氏。
凝香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念头,她让阿南跪下,她半跪在一侧指着坟墓教他,“阿南,这就是你另一个娘亲的坟,娘亲也是跟祖父祖母他们那样,先埋在这里,再去了天上,你快给娘亲磕头,娘亲在天上看得见咱们呢。”
阿南还不懂得这样复杂的悲伤,在他眼里,跟爹娘来山上是很好玩的事。刚刚给祖父祖母磕过头了,小家伙很熟练地又跪了下去,有模有样地磕了三个头。
“阿南喊娘。”凝香忍着眼泪,指着墓牌教他。
阿南乖乖地喊娘,声音清脆好听。
一阵风迎面chuī来,坟头有细沙滚落,仿佛在回应男娃稚嫩的童音。
陆家的亲人祭拜过了,夫妻俩领着孩子去了徐家,与徐守梁一家人再去拜祭凝香的父母。
陆成跪拜父母时没哭,凝香没忍住,在二老坟前哭得一塌糊涂,脑海里是小时候被父母疼爱的一幕幕。她一哭,阿木阿南跟着哭了,一边一个靠在她身上,最后还是李氏担心凝香肚子里的孩子,及时将人劝住了。
huáng昏时分回到家,凝香眼圈红红的,qíng绪依然低落。
“明天我带你们去果园逛逛?”孩子们在外面玩,陆成搂住妻子,想方设法让她开心起来,“我看了下,一棵果树上差不多还剩十来个,秋天摘了多少能卖点。”
“那你还给我摘?”果子不多,凝香立即舍不得吃了,小声嘀咕道。
“我媳妇闺女爱吃,就是不卖钱我也得先顾着你们娘俩。”陆成亲亲她额头,柔声哄道,“要不明天你帮我找找,哪棵果树上果子多点,我就去那棵上面给你摘。”
凝香轻轻捶了他一下,扫墓的悲伤淡了下去。
次日一家人去了果园,晌午严敬做东,请他们去迎仙居吃席。
进了酒楼,就听里面有人高声道:“胡人又犯境了,听说西北那边连吃败仗,皇上大发雷霆,斩了好几个大官!”
凝香心跳突然加快。
西北形势不好,皇上很快就会调裴景寒父子过去,素月说她会同行,裴景寒真的允许吗??

☆、第 159 章

?七月底,镇远侯府果然收到了圣旨,命裴景寒父子立即调遣五万jīng兵,明日一早赶赴西北。
泰安府距离京城只有两日快马的路程,消息来往十分灵通,早在战起时,裴景寒父子就在关注朝中动静了,因此对出征早有心理准备,旨意一到,父子俩在书房商量一番,分头忙碌起来。
天黑了,裴景寒才回了冷梅阁。
沈悠悠早在院里等他了,一看裴景寒归来,沈悠悠心急地迎了上来,“表哥外面都忙完了吗?”
五月初成亲,至今快要三个月了,最初的冷战后,沈悠悠依仗着自己的身份,撒撒娇服服软就哄得裴景寒与她圆了房。俗说话chuáng头吵架chuáng尾和,有了在另一世的经验,沈悠悠极其擅长讨好男人,裴景寒认定她要加害素月却依然娶了她,就说明即便事qíng乃她所为,裴景寒也不是特别在意,他真正要的,是她听他的话。
那沈悠悠就听他的,绝不再主动提及旧事,也不理会素月,只当素月是裴景寒养在前院的二房,左右她要的是裴景寒的身份,只要她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站稳了,将来不愁没机会教训素月。扫兴的话不提,再费尽心思讨好裴景寒,夫妻俩真的过上了新婚燕尔的生活。
裴景寒呢,他喜欢沈悠悠的身体,喜欢沈悠悠在锦帐里流露出的万种风qíng,身体享受到了,以前的不快也就可以不计较了。沈悠悠是他的妻子,她犯错他罚她,沈悠悠改了,他也愿意原谅她,毕竟裴景寒最想要的是妻妾和谐,都听他的话。
不过与沈悠悠和好不代表他忘了素月。
今晚他肯定是要在沈悠悠那边睡的,知道此时随沈悠悠回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与素月道别,裴景寒肃容对沈悠悠道:“还有点事qíng要处理,你先回去吧,忙完了我去找你,对了,记得让厨房备饭。”
沈悠悠又温柔又关切地望着他,“又忘了吃饭,我以前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幸好我就料到你会这样,一直等着你一起吃呢,那你快点啊。”
含qíng脉脉地望了裴景寒一眼,这才离去,转身时脸上笑容冷了下来,美眸yīn沉沉地扫向上房。
她不傻,明白裴景寒是想去找素月依依惜别,一个男人,在国家大事面前还惦记着的女人,肯定是被他放在心上的。沈悠悠可以容忍裴景寒有通房有姨娘,容忍裴景寒去找那些女人寻欢作乐,但她无法接受裴景寒对她们动真心。
就像原来的她,付出了那么多,结果每个男人都把她当玩物,一旦妻子有了什么事立即赶过去,裴景寒也应该只看重她一人,素月算什么东西,她比不上现在的她,也不能胜过曾经的她。
那边裴景寒目送沈悠悠领着丫鬟拐过了走廊,这才抬脚走向上房。
满含期待的进了屋,却只看见替代了凝香位置的大丫鬟映雪。
“去叫素月过来伺候。”裴景寒坐到榻上,冷声吩咐道。
对于映雪,裴景寒没有任何感qíng,只当丫鬟使唤。其实映雪模样娇美,裴景寒动过一次心思,然一想到凝香不走也不会有映雪,裴景寒胸口就堵得慌,索xing彻底冷落了映雪,前院只疼素月一个。
“你回去吧,我一人伺候世子就行。”
堂屋门口传来素月轻柔的声音,裴景寒不自觉地扬起唇角,直直盯着外间门,等着小丫鬟进来。
只是他没等到丫鬟,却等到了一个小厮,或者说,一个小厮打扮的丫鬟。
进来的正是素月,穿了一身灰色的圆领长袍,一头乌发梳成了男子发髻,用一根木簪定住。长发挽起,修长的白皙颈子彻底露了出来,在灯光里恍如美玉,小丫鬟似乎也知道自己模样勾人,故意在鼻子下面粘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两撇胡须,垂着眼眸走到裴景寒身前,竟真有几分小厮的样子。
“小的见过世子。”学长顺那般,素月一本正经地朝裴景寒行礼。
裴景寒被她逗坏了,一把将人拽到腿上抱着,伸手就将她不伦不类的胡子扯了下去。
“疼……”素月皱眉捂住鼻子,拉长声音抱怨道,狐狸眼里泛起了盈盈水光。
“作何这副打扮?”裴景寒嫌弃地扔了那胡子,摸着小丫鬟嫩豆腐般的脸庞问道,嘴上不满,却越看这“小厮”越馋,手熟练地往她衣裳里面钻。
素月没有阻拦,只在他手里慢慢红了脸,目光楚楚地望着他,“这样打扮,世子喜欢吗?”
“不喜欢。”裴景寒不假思索地道,一转身却将素月放躺在了榻上,撩起衣摆就要好好疼她一番,沈悠悠还在后院等着,他没有太多时间làng费,而在裴景寒看来,最好的惜别方式便是与她共赴巫.山。
可素月不想去巫山,她想去西北。
才被裴景寒放倒,趁男人解腰带的时候,素月又坐了起来,紧紧抱住裴景寒腰,仰头道:“世子,带我去西北吧,路上我伺候你。到了西北,你把我安置在距离战场最近的县城里,我在那等着你,世子何时想我了,随时可以过去看我,等世子打了胜仗,我再随你回来,好吗?”
边说边落泪,“世子,我舍不得你……”
她qíng真意切,裴景寒yù.火迅速平息了下去。
原来她扮成小厮,是为了劝他带她出征。
军营里不得有女人,他也舍不得她一个娇气丫鬟在军营里受苦,但诚如素月所说,他可以将她安置在后方的县城里。只是,带走素月,沈悠悠会……
想到沈悠悠,裴景寒忽然猜到了什么,安抚地摸摸素月脑袋,重新将人抱到了怀里,低头亲她眼泪,“为何想到要跟我走?怕我不在侯府,她对你不利?”
素月没有辩解,靠到他肩头哭:“怕,怕万一……世子,我知道我不该怀疑夫人,可我真的怕,怕再被人打晕带走,醒来有陌生人趴在我身上扯我衣裳……世子,你带我走吧,什么苦我都受得了,求你了……”
像是想到了那场噩梦,不停地打颤。
裴景寒心疼极了,双手抱住她娇小的肩膀,“好,我带你走,只是,素月,这次jiāo战我也没有把握,一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