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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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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车里面对面坐着的弟弟妹妹,阿南仰头看爹爹:“我也要帽子!”
他要跟妹妹一样。
“下午卖了钱爹爹就给你买。”陆成摸摸儿子脑袋,痛快地应承道。
阿南满意地翘起嘴角,见旁边地里有棵黑葡萄秧子,上面挂着好几串黑葡萄,阿南高兴地跑过去,蹲在那儿往手里摘,不小心捏破了,黑色的果汁沾满手。淘气的男娃毫不在意,直接抹到衣襟上,摘了满满两捧再朝停在路边等他的爹爹跑去。
名字叫黑葡萄,其实并不是葡萄,就是乡下常见的野糙,秧苗高点的也只到陆成膝盖左右。果子全黑了就是熟了,甜甜的,小孩子们最喜欢吃。
“爹爹,给妹妹!”
阿南一手抵住胸膛,用自己的小胸膛挡住黑葡萄不让它们往下掉,然后捏起一颗递向车里的妹妹,几根手指头跟手心几乎都黑了。陆成扫了一眼,决定留着给媳妇教训孩子,弯腰嘱咐女儿,“咬破了,别直接咽。”
果儿用力抿抿嘴,尝到了汁水儿。
陆成伸着手,让女儿把皮吐出来。
果儿乖乖照做,吃完瞅着哥哥怀里的黑葡萄,还想吃,一颗都没吃到的牛牛更馋,小身子凑过来,含糊不清地说话。
陆成喂了牛牛一个,不准两个小的再吃,让儿子跟在后面偷偷吃:“妹妹小,吃多了肚子疼,阿南自己吃吧。”
阿南不想妹妹肚子疼,虽然被妹妹渴望的大眼睛看得很是为难,还是乖乖躲到爹爹身后,边走边吃,最后还孝顺地剩了几个,留着给娘亲。到了严家,阿南背着手拘谨地喊严敬娘奶奶,四岁的男娃,衣裳脏了,嘴角一圈是黑的,一双乌溜溜的凤眼提防地望着严敬娘,别提多可爱了。
严敬娘觉得可爱,凝香气坏了,质问陆成:“你怎么看孩子的?”
“果园忙,我赶紧回去了。”陆成呵呵地笑,说完就跑了。
在旁人家里,凝香不好追上去,让管平堂妹先照看车里的两个孩子,她挺不好意思地对严敬娘道:“让婶子看笑话了,我先带阿南去洗洗手。”
严敬娘笑道:“去吧去吧,小孩子都这样,别骂我们阿南了。”
凝香无奈地笑,牵着阿南去厨房。
果儿见娘亲走了,着急地叫唤,被徐秋儿提了起来,柔声哄道:“小姨家里有大牛,走,小姨带果儿看大牛去。”
果儿眨眨眼睛,小没良心,有了大牛就不要娘亲了,而且还自作聪明地指了指牛牛表哥……
那边凝香牵着阿南往厨房走,边走边训斥,阿南一声不吭,走几步回头看看,看不到严敬娘等人了,阿南伸出一直攥着的另一只手,仰头望娘亲:“娘,给你吃!”
凝香低头,就见男娃黑乎乎的手里攥着几颗黑葡萄,六七颗的样子,只有两个还是圆鼓鼓的,其他的都不知何时挤扁了。阿南也看到了,疑惑地啊了声,随即将坏的都扔了,左手抓起好的两颗继续递给娘亲,小黑手本能地往身上抹。
凝香头大如斗,蹲下去及时按住男娃的手,点点他胸口道:“你看你的衣裳,都脏了!”
阿南低头看,脑袋低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时,凤眼就不敢看娘亲了,骨碌碌乱转,嘴角一圈还黑着,心虚的样子像只闯了祸的小黑狗。
“往后还往衣裳上抹不?”凝香绷着脸问道。
阿南乖乖地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娘亲:“娘别生气。”
凝香哼了声,轻轻拍了他屁.股一下,威胁道:“再往身上抹,娘还打你!”
阿南再也不敢了。
孩子知错了,凝香接过两颗黑葡萄,自己吃一个,另一个给了儿子。
“真甜。”吃完了,凝香笑着夸道,然后亲了亲儿子脏兮兮的小脸蛋。
娘亲不生气了,阿南又咧着嘴笑了起来。
幸好这时节早晚较冷,日头一高就暖和了,凝香将儿子的脏衣服扒了下来,趁汁水gān涸前狠狠搓了搓,竟然洗gān净了,挂在晾衣架上晒。阳光灿烂,阿南穿着中衣就够了,坐在木车前帮娘亲看妹妹,然后看娘亲姨母舅母一起做包子。
包子做的比较大,严家厨房两个大铁锅一起蒸,一锅二十五个,一共蒸了五回,按一人三个包子算的,胃口小的两个差不多就够了,胃口大的能吃四个,反正特意多做了,肯定够吃,如果有剩下,晚上自家亲戚吃。
套好驴车,将几盆包子拉了过去。
外面请的帮工都是大男人,严敬娘与李氏潘氏负责发包子,凝香管平徐秋儿在严家休息,果儿困了,吃完奶甜甜地睡了,跟牛牛并排放一块儿。阿南将枕头放在妹妹旁边,要跟妹妹一起睡,跟两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比,阿南躺在那儿就显得特别大。
睡饱了,众人推着孩子去果园看热闹。
焦家依然派了鲁管事来收果子,今年果子多,外面骡车车队排了老长老长。
果子太多,一筐一筐称太费时间,连续称了十筐,取个平均数,然后就直接数筐了,最后一起算,五十亩地园子,总共结了九万八千两百五十六斤。
“陆成你这运气,我是不服不行啊!”鲁管事将六张百两银票、一张五十两银票并三十八两纹银递给陆成时,无比羡慕地道。
去年一场雹灾,吴家卖了果园,旁的地方,有的人卖了园子,更多的人改种了别的果树,加上去年沙果供应的少买的人多,今年价格就提上去了,收价也从一斤五文涨到了七文,赶巧果园大年,陆成可不一下子发了财?
陆成心里早乐开了花,面上却掩饰地天衣无fèng,谦虚道:“运气而已,明年果园小年,果子价钱肯定也会低下来,赚的立即就少了,再说老天爷喜怒无常的,能赚一年是一年吧。”
说话时将二十两银子塞给了鲁管事,请他喝好茶。
轻轻松松赚了二十两,鲁管事心满意足地带着人走了。
此时果园里只剩下自家亲戚了。
严敬重重砸了陆成一拳:“陆老爷赚大钱了啊,是不是得多请我们吃几顿?”
六百八十两,算上去年的一百两,一下子就将本钱捞回来了,还赚了一大笔。
当着众亲戚的面,陆成再也不必忍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必须请,你说几顿就几顿。”
回完严敬,桃花眼最先看向了抱着女儿的媳妇。
成亲时他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现在总算做到了。
他目光里带着火,凝香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怕被人瞧了去,抱着女儿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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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园里还剩些零零落落的青果子,陆成让三弟看着,他陪亲人们回了家。
果儿半夜还是会醒,阿木阿南为了睡好觉,三叔在家就跟三叔睡,三叔不在就跟姑姑睡。
新房这边就凝香一家三口。
果儿睡着了,陆成将媳妇捞到怀里,跟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将军似的,喝酒吃ròu都无法尽兴,必须再跟媳妇大战一场才行。明明摘了一天的果子,却有着使不完的劲儿,辗转几个地方,汗流浃背。
凝香知道自己的男人高兴,破例地没有求饶,他怎样她都陪着他。
最后夫妻俩倒在炕上时,简直就像刚从水桶里跨出来一样,都出了一身汗。
陆成仰面躺着,胸口急剧地起伏,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呼吸,转身抱住一团豆腐似的媳妇道:“香儿,明天你跟我一块儿进城,还了三叔家的钱,我领你去人牙子那儿,咱们挑个能gān的丫鬟,往后让她烧火做饭,洗衣喂猪,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照顾孩子们就行了,闲着没事就fèng两件衣裳。”
“买什么买,又不累,我自己做就行,别有钱了就乱花,你看咱们村里,谁家用丫鬟了?也不嫌人笑话,真把自己当老爷啊?”凝香声音发哑,嘴里gāngān的,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番话。
陆成先去给她舀水,夫妻俩都喝饱了,他将人抱到腿上,握着她一双小手,让她右手摸左手五个指头根下与掌心:“我记得你在侯府当丫鬟时,手上没有茧子,嫁给我后就有了。香儿,你不嫌累,我嫌,我想你一直都仙女似的,别因为做农活儿晒huáng了脸弄粗了手,那样我心疼,也显得我没用,让一个好好的仙女儿变成了huáng脸婆。以前咱们没条件讲究,现在行了,一个丫鬟给一两月钱,一年才十二两,咱们家樱桃树就够养的了。”
“一两?你以为你是官老爷啊?”凝香震惊地看他,“我当粗使丫鬟时,一个月也才两钱……”
有钱了也不能乱花啊。
“那就两钱,都听你的。”陆成故意引她的,笑着蹭蹭她脸,“说好了,明天咱们一起进城。”
凝香心知上当,拧了他腰一下,小声问道:“照你的意思,我变成huáng脸婆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就准备纳两个白白净净水水灵灵的小妾了?”
“别说huáng脸婆,你就是变成黑脸婆我也只要你一个。”陆成的甜言蜜语那是张口就来的,对着她小巧的耳垂喃喃道,“不过我喜欢你白白净净的,穿件红兜兜躺在那儿,特勾人,也喜欢你小手细细溜溜的,伺候得我舒服……”
越说越不着调。
凝香打他,扭头往外跑,陆成没拦,只在她准备跪着爬走时,熟练地使出一招饿虎扑羊。
第二天果儿醒了,荒唐一晚的夫妻俩都还睡着呢。
果儿身边躺着娘亲,小丫头呀呀叫了两声,见娘亲不理她,自己往娘亲怀里钻,正好娘亲没穿衣裳,果儿一点一点地挪开爹爹的大爪子,凑过去直接开吃,享受地闭着眼睛,小胖脚丫子淘气地磨.蹭娘亲肚皮。
凝香皱了皱眉,小声哼唧:“陆成……”
还以为贪得无厌的丈夫又来捣乱了。
陆成在女儿拨他手时就有点醒了,听到妻子唤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妻子桃花般娇美的脸蛋,白的地方如玉,粉的地方如花,眉眼清秀,乌黑长发凌乱地铺在绣着鸳鸯的枕头上。
美得像梦里人。
“香儿……”
陆成低低地唤她,撑起身子去亲她樱桃红的嘴儿,不知自己修了几辈子的福,才娶到了她。
父女俩一起占她的便宜,凝香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在丈夫渐渐加深的吻里醒了过来。
窗外天蓝如洗,几只麻雀吱吱喳喳地落到了屋檐上,刚想啄屋顶上的苞谷,突然一只大鹰飞了过来,吓得麻雀们四散逃窜,鸟叫清脆惊惶。?

☆、第 174 章

?从许家出来,陆成并没有马上带凝香去牙婆那里,而是去了首饰铺子。
凝香不想破费,被他硬推了进去,最后花十五两买了一根玉簪子,十两买了一对儿翡翠镯子。陆成还想让她再挑两样,凝香舍不得,给阿桃买了一对儿红玉耳坠,给阿南果儿一人挑了一块儿长命锁,上面刻的是两个小家伙的属相,果儿的还挂了几颗小铃铛。
“这块儿给阿木。”凝香没想花丈夫的银子给弟弟买东西,陆成这个好姐夫记着呢。
如此在首饰铺子,夫妻俩就花了四十多两。
“一年就一次,别不舍了。”陆成抱着木匣子,牵着心疼银子的媳妇朝绸缎铺子走去,一脸笑。
赶到牙婆那儿,都快晌午了,一会儿夫妻俩还得去许家吃午饭,孩子们也都在等着他们。
“我们买丫鬟是留着gān活儿使的,你挑几个身体结实的模样不吓人的就行,好看的一个都不要。”陆成直截了当地跟牙婆说了自己的条件。
凝香斜了他一眼,见陆成一脸讨赏的笑,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敢专门挑模样漂亮的,她不跟他过了。
牙婆看看他们夫妻,特别是仙女似的小媳妇,换成她是男人,有了仙女肯定也看不上凡人姑娘。笑着请两位先坐着,她去后院挑人,一刻钟后,领了十来个丫鬟过来,小的好像才十来岁,大的有二十五六了。
陆成一一看过去。
他容貌出众,青松一样挺拔地站在那儿,鲜少有姑娘看到他不生出点异样心思的。陆成眼睛毒,凡是脸红的或是羞涩低头的,再没看第二眼,剩下四个仔细打量一番,低头问凝香,“她们四个,你觉得哪个好?”
瞧着都挺老实的,凝香看外貌看不出什么,就问她们家中的qíng况。
三个都是被家人卖的,要么是父亲,要么兄长,要么就是后娘,只有一个是孤儿。凝香可怜那些被亲人卖了的,但她不想丫鬟到了自家后与家里藕断丝连招惹什么麻烦,譬如章鸿林崔氏想利用她跟侯府攀关系那般,就选了名叫翠丫的孤女。
翠丫十八了,以前在乡下跟祖父住,祖父死了她自己过不下去,走投无路当了丫鬟。人长得算中等偏下,黑黑壮壮的,瞧着很有力气,面对凝香陆成两个新主子,翠丫很是拘谨,似乎怕自己gān不好陆成夫妻又不要她了。
“你会做饭吗?”凝香柔声问道。
翠丫点点头,低头道:“在刘老爷家当过两年烧火丫鬟,家常菜都会做。”
“那刘老爷怎么不要你了?”陆成肃容问。
翠丫攥攥袖子,闷闷道:“管厨房的张婆子一不高兴就打我骂我,我,我推了她一把,她跟老爷说我坏话……”
陆成看看她结实的身板,话里透露出的倔qiáng,朝凝香点点头。
这丫头憨憨的,心思简单,适合在自家做事。
凝香也满意,与牙婆讨价还价一番,花八两银子买下了翠丫。
回许家的路上,凝香与翠丫走在前面,跟她介绍自家的qíng形,然后提出每个月给翠丫五钱银子。她在侯府做粗使丫鬟,每天gān好一样活就行,但翠丫来自家,要做饭洗衣裳打扫院子,chūn种秋收也要帮忙,凝香不愿太苛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