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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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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能不能发狂,我连忙往后挪了挪,却看到破面男没有扑过来,而是用手拖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但是一直以来别人都很热心地在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人。”

“那他们口中的你都是什么样的人?”

“傻瓜,笨蛋,精神病,入院以前是无业游民,一无是处。”

“你相信了?”

破面男的眼神非常迷茫,不过他没有叹气,他说:“我只有相信,不然我还能够相信谁呢?”

看来这个家伙真的是失忆了,因为只有大脑空白,连自己都忘了的人,才急于探求信息,只要从别人那里听到一点关于自己的事情,都会不由自主地去了解和相信,即使人家说的恨不能让人接受,都还是会在失忆者空白的脑海中留下磨灭不去的印象。

即便是普通人,如果人家总是对你重复着你是白痴你是白痴,久而久之,即便自己不是,也会在潜意识里形成“我是白痴”这种意识,何况是位没有心向定位的失意者。

我看着他,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的人很可怜,同时我也感到很奇怪,到底是谁在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讲那些对于他来说可能是子虚乌有的命运,形成他的世界观的呢?

如果是某个精神病患者那还好说,但如果还有一种可能,我就觉得,他一定是被什么人给陷害了。

不是我敏感多疑,而是我现在的处境和他是多么的相似,这里没有人肯相信我是个正常人,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我会不会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精神病?

按理说我本来应该和他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过看着他的脸,再想到这个人曾经想要拿刀捅我,我对他就真的没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了。

为了确认我在这里的活动范围到底有多大,我就问破面男:“问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们可以活动的地方,就只有病房和外面那两条走廊吗?”

破面男眼神仍旧迷茫,我就道:“就是走廊尽头的那个楼梯,我们是不是不能下去?”

我话音刚落,破面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神情配着那张脸非常恐怖,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破面男张开嘴发出“呵呵呵”的声音,不是小声,倒像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发出的喘息。

他的脸毁容严重,已经看不出来是人类的脸了,尤其那张嘴,嘴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一直快扯到耳根那里。

看着他的样子我就想到了那个“裂口女”的传说,说是在日本有一个穿着大外套,戴着围巾,手拿大剪刀,披着长头发,并闷住裂开至耳朵的嘴的口罩的女人。她会询问放学回家的孩子:“我漂亮吗?”如果回答“漂亮”,她就会摘下口罩,再次询问:“......这样呢......?”,如果小孩回答“不漂亮”,她就会用镰刀或者剪刀斩杀小孩;如果回答漂亮,便会把小孩的嘴巴剪开,让他跟自己一样漂亮。(摘自百度百科)

我不由得害怕,心说如果他问我他漂不漂亮,我他妈该怎么回答啊!

不过看他喘成那样恐怕也无心问我他的相貌如何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哮喘,看得我都难受,我就小心翼翼地地道:“你,你怎么了?”

破面男一下子凝视我,凑到我的面前,神秘地道:“不能下,绝对不能下!楼梯,很恐怖!”

我怕他那血肉模糊的鼻子碰到我,连忙跟他拉开点距离,奇道:“楼梯有什么恐怖?”

“很恐怖,很恐怖!你知道吗,当你站在楼梯顶端向下望,下面就有东西在向你招手,使你不由自主地栽下去,脑浆迸裂!”

楼梯!栽下去!脑浆迸裂!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跳起来。他说的,不就是一直以来,发生在我们生科学院的楼梯惨案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人竟然对那桩连环惨案有印象!

为了看他是否真的了解,我安奈住急迫的心情,顺着他的话问道:“是谁在招手,你看到过?”

“没有!不过肯定有什么!不,不对,是他们自己的原因,他们都是精神病!”破面男语无伦次,再次凑近我,“我没病,他们才有病,他们全都神经不正常!”

我道:“谁神经不正常?”

“他们!”

“他们是谁?”

我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喘息,我必须紧紧地追问他,不能让他有思考的余地。我知道如果顺利,我会从破面男的口中的得知非常重要的信息!

谁知我问出这句话后,破面男全身颤抖,一下子跳了起来,发出如猛兽般的嚎叫,在漆黑的病房里,这种叫声简直太大声也太恐怖了。

我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月光下破面男嚎叫声在房间里乱窜,跟刚才迷茫的样子完全不同,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人,不,是一只野兽。

叫声把病房里的患者都给吵醒了,这些在精神方面有问题的患者们,有的坐在床上骂,有的嘿嘿嘿地笑着,更有甚者和那个破面男一起叫,去添他皮肉外翻的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种场面有多么的阴惨可怖,我缩在床上望着这些人,心说这是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