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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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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内院,就见另一药房的小药童跑进来,进来便在他耳边小声悄悄说道,“戚将军在后面巷子里等你,让你去见面。”他说完还朝乐辰笑得暧昧。

乐辰被他的对耳chuī气弄得原就烦闷的心更烦闷,只是,听到戚垠在等他,心里便舒畅很多,朝对方感激一笑,“那我去了,下次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

乐辰整整衣服,从药局后门出去。转过一个墙角,便见戚垠沉着脸眼神向下身体笔直挺拔地站着,手中依然按着那把杀气特重的剑。

“小垠!”乐辰脸上带着笑意,声音里也带着兴奋,原来因为天气而来的烦闷心qíng一扫而空。

戚垠看着他,眼睛亮了一下,不过那张棺材脸上并没有发生变化,带上过多的别的表qíng。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最近战事不是挺多的吗?”乐辰被戚垠那样专注和幽深的眼神看着,特别不自在,心里怪怪的,便立即说话打散这样怪异的气氛。

“我今晚有战事,想来看看你。”戚垠说着,居然低下了头,那眉头皱起来,二十三的年龄看起来生生变成了三十二岁。

“这样啊!那你要小心,注意生命安全。”乐辰听戚垠这么说,怎么也会想到是出战在即,害怕会xing命不保,先来和关系好的人见一面,也许这一面就会成为生命中所见的最后一面。

乐辰心里有些堵,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戚垠点点头,望着乐辰,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那个,这,这是我的平安玉,以前我……,呃,娘在庙里开过光的,会保佑你平安。”乐辰想也没想就将自己的玉观音从脖子里拉出来,然后取下来递到戚垠面前去。

“不用。”戚垠坚定拒绝。

“你这是瞧不起哥们哦。”乐辰拉上戚垠的手,但看戚垠没有要将玉观音接过去的觉悟,便自己靠近戚垠,略垫了脚尖将玉给戚垠戴在脖子上。

因为戚垠的身高,乐辰为他戴玉,身体几乎全靠在他身上了,呼出的气息就在戚垠的耳畔。

戚垠身体有些僵直,一动不动由着乐辰的动作,乐辰白皙优美的脖颈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甚至能看到脖颈上细腻皮肤下的浅青血管,白玉雕刻成般的美丽耳朵上带着点浅红,让人看着就想触摸;乐辰身上淡淡的苦涩药香袭入他的呼吸,让他全身都像感受到了这种药香,带着甜蜜,但也是一种痛苦。

“好了,这算是我给你的,你以后要珍惜,你在玉在,知道吗?”乐辰说着就要退开,他偏头要去看戚垠面上的表qíng。

他才刚向后退了一步,腰背就被一双手截住,将他整个人用大力气压在了身前人的胸前。

戚垠将乐辰狠狠地抱住,嘴唇翕动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你要保重!以后找个更好的人。”

乐辰被戚垠抱住的时候就一僵,却并没有推开戚垠,等到听清楚戚垠说的话,他整个人身体一震,眼睛瞪大里面是不可置信。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戚垠已经放开他,往巷子口走了。

乐辰看着戚垠的坚定,但是却那般孤单的背影,心里全是震撼。

战场上战机千变万化,生死都在一线之间,每一次出战都是一次生死别离,但是,对于战场,戚垠一向是那样的自信,以前从没有在战前来看他,更遑论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什么叫做‘以后找个更好的人’,是叫他以后找个更好的靠山吗,他不能依靠了吗,为什么要这么说?

闷热的夏日雨前huáng昏,乐辰身体冰凉如入了三九,看着戚垠头也不回地就要出了巷子,乐辰突然反应过来,朝他跑过去。

“小垠!”乐辰在身后喊,戚垠却不停步。

“戚垠!你站住!”乐辰喊着,跑得快了,等他追上戚垠,戚垠已经到了巷子口,那里有他那匹红棕色的汗血马在踢着蹄子。

乐辰一下子撞到戚垠的背上,戚垠马上稳住了身体,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乐辰跑到戚垠身前,望着他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回去吧!”戚垠此时眼神居然异样温柔,说出的话也像是清水流过细沙的河chuáng,平静的,细腻的,柔软的。

“你这是诀……诀……”乐辰想说‘诀别’,但是,这样不吉利的话他怎么能在戚垠面前说。

“我要走了,快回去!”戚垠的声音高了一度,带着坚决。

乐辰的泪腺就如女人般脆弱,看戚垠这样,不自觉就红了眼睛,定定地将戚垠望着,戚垠甚至在那双眼里找到了哀怨,还有深深的不舍和受伤的悲哀。

“我……,”戚垠不忍不回答,只好说道,“今晚我有重要军令,可能凶险,前来向你辞别。”

乐辰眼角那滴泪滑了下来,一把抱住戚垠,哽咽道,“你是不放心我吗?你是傻子吗?我自己知道保护自己,你也要好好的,我等你回来。”

在戚垠的僵硬愣然和不可置信中,乐辰攀着他的肩,惦着脚在他唇上轻印上自己的唇。

那轮yù坠的红色斜阳在水汽的氤氲里变得大了不只一分,暗huáng的光线让这个巷子加深了离别的凄楚。

那颗高大的槐树静静的立着,影子拉得老长。

“你要好好的回来。我,我等你!”乐辰轻轻的声音在巷子里渐渐低下去,化为虚无。

戚垠却没有给出回答,只听到他那战靴的声音踏在石板上的铿锵坚定的声音,然后,那声音也消失了。

乐辰看着戚垠骑着马走远,渐渐的,走地老远了,看不到了。

乐辰用手抚上自己的唇,脑子里有些糊涂。

他坐在地上,太阳下到山那边去了,天色渐晚,却没有晚风。

明明是闷热的天气,乐辰身体却发冷,不过,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暖。

戚垠搂在他腰上,让他感受到的坚定的感觉,这就够了。

 

第一卷 孟陬 第十四章 被审

第十四章被审第十四章被审

乐辰回到药局也没有多少jīng神,脑子里全都被戚垠给占据了。

想到他方才告别时的沉重,想到他紧皱的眉头。

乐辰并不明白戚垠在他心中是什么地位,也不明白今天怎么就突然和他有了超出界限的行为。

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唇碰唇的动作,但是,却足以说明太多,改变太多。

也许是那时候的氛围太煽qíng了,也许是那时候戚垠那般诀别的话让人心里太过不安,也许,是他当时太过恐慌和激动。

乐辰抚着自己的唇,好像那时候的感觉还留在上面似的。

戚垠的脸是刚毅的,但唇却是柔软的,温暖的。

担心戚垠的安危,乐辰吃不下晚饭。

天色渐晚,能听到隐隐的雷声,像从天边传来,气势宏大,崔天裂地,虽没有在眼前,却愈发让人心内不安,隐隐不详之感。

天上的雨还没有下下来,但是,风已经来了,chuī得庭中的槐树摇晃着枝桠,那样大的摆动,真担心树gān会承受不住而折断。

窗户都被关了起来,风依然从fèng隙里chuī进来,乐辰站在窗口,透过窗纸望着灰黑的天空,心跳回复不到平常,是那样的不安。

和戚垠的相见相识关系渐渐变得不可分,乐辰每一点细小的事qíng都记得,甚至记得戚垠每次来见他脸上的细小的表qíng变化。

乐辰不明白这种担心和牵挂是否就是爱qíng,但是,无疑,他放不下戚垠这个人了。

雨始终没有下,虽然有风,但所有人还是觉得很闷。

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乐辰坐立不安。

城中有大的军事行动,即使是这偏僻的军医馆里也能听到集结的响动,但是,今天却没有,一切都太平静了,乐辰觉得不安。

难道戚垠所说的重要军令其实是小股偷袭,那样,就不会有多大动静。

乐辰猜想着,开始走来走去,皱着眉头望着窗外无法平静。

乐辰正准备出门去找别人说话,就听到整齐的靴子踏地的步伐声音,他的门瞬间被踢开了,突然的大风灌进来让他睁不开眼,等适应后再来看时,昏黑的房间里已经列队站了两排六个士兵,这药房本就小,一下子就拥挤地没了地方。

“有什么事?”乐辰看这阵仗,当然只会想到是出大事了,第一是想那个被他刺伤的流氓大将军查出是他了,第二想到的是戚垠出事了。

在乐辰来不及细想的时候,一个人高马大身体jīng壮的黑黝领兵从门口大步嚣张走进来,他身后跟着药局的主管事,主管事看到戚垠便向领兵点头哈腰,语焉不详带着暧昧说道,“这就是乐辰,戚将军的那个……”

乐辰听他说这一句,直觉是戚垠出事了,连管事向他递眼色也没注意,脱口问道,“是戚垠出事了吗?”

那领兵居高临下,睨着眼打量了乐辰一番,看这人身形俊秀,骨骼纤巧,但是脸上又huáng又黑的,哪里算个出色的,没想到一向不爱言语但眼光颇高的戚将军居然看上了他,于是,语带讥嘲,“是出事了!”再不看他,喝道,“带走!”

乐辰反应不及,就被两个士兵架着往外带了。

外面的风chuī得人衣服翩飞头发乱晃,直迷了眼睛。

被扔上马背,一阵晃dàng中,乐辰被带到了一个有血腥味的小房间,里面黑漆漆,yīn森森,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乐辰被推进去后,好半天才感觉到里面是点了灯的,眼睛才适应里面的亮度。

墙上挂着皮鞭还有铁链烙铁等东西,地上也放着一些乐辰不认识的物件,但是,即使不认识,根据上面的血污,乐辰也知道那些是什么,无外乎是刑具,而且还是军营里的刑具。

乐辰头皮发麻,心里打颤,刚才在马上一路颠簸,现在又闻到血腥味,看到这些东西,胃里一阵翻腾在房间里就吐起来。

一个身穿黑衣的审讯官坐在椅子上,他看到乐辰吐,原来就黑的脸就更黑了,一个士兵走过来推攘着乐辰将他拷在墙上的铁链子上。

“说吧,戚垠放过什么东西在你那里,和你说过些什么话,好好想起来jiāo代。看你也是无辜,便先不对你用刑,这是大爷怜惜你细皮嫩ròu。”那审讯官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乐辰身边,用皮鞭划过乐辰的脸,但看乐辰脸上那huánghuáng黑黑的颜色就皱了眉,继而将乐辰的短衣拨开,看到乐辰身上皮ròu细腻莹白如玉,这才笑了,那笑直让乐辰更犯恶心。

但是此时又不能惹掌握自己xing命的人生气,乐辰只好把那恶心qiáng压下去,脸上带上可怜的讨好样子,qiáng撑jīng神回答,“不知道戚垠出什么事了,他和我说的话多,给我的东西也多,不知道我要jiāo代哪些才是正确的。您给个指示,我好细说啊!您说是不是?”

对方没想到乐辰这般好审,啐了口痰在墙上,笑骂道,“说婊子无qíng,这话还真他娘的对头。”

“大将军想晓得哪些,我们也不好揣测,你就将所有的都jiāo代吧!哈哈,要说那些chuáng上玩意儿,你细说也无妨。”对方yín笑着在乐辰胸前一把乱摸,乐辰身上直起jī皮疙瘩,嘴里再也忍不住,原来没吐gān净的此时一股脑往外冒,那审讯官的黑毛手臂上也沾上了污秽。

“你个娘的!”对方厌恶地痛骂。

乐辰看他要发火要甩鞭子,马上告饶,“方才在马上颠的,您别怪罪,放我下来了,我伺候您洗gān净。”

“洗个娘球!……”对方还要再骂,外面却传来整齐的伐步声音,然后一个狱卒慌忙跑进来叫那审讯官出去了。

又过了一阵,乐辰心里那阵恶心终于过去,jīng神回过来一些的时候,进来人将里面的油灯换成了几支大蜡烛,房间里一下子明亮得晃眼。

房间里也放上了一把huáng花梨木太师椅,上面还放了个锦垫。

乐辰一看,应该是大人物要进来。

 

第一卷 孟陬 第十五章 软弱的囚犯

第十五章软弱的囚犯第十五章软弱的囚犯

虞嘉翔进了刑房,看了眼被拷在墙上锁链上的人,此人头垂得极地,散落的头发掩盖在面上胸前,看不清相貌,不过,看此人的身形姿态,倒有个不错的身骨。

他轻撩袍裾,在太师椅上坐下,吩咐道,“把头抬起来。”

他轻描淡写一句,声音贵气华丽,就像那最好的丝绸,只是这丝绸触手寒冷得刺骨。

听到这声音乐辰已知道自己猜想没错,从头发fèng里偷看坐在太师椅上的人,果真是那天潭子里遇到的人,只是此人今天穿了身白色的衣服,脚上居然是一双木屐,衣摆上绣着几支墨竹,脸部表qíng略显懒散,头上是银丝发冠,整个人不像军中将军,更像江南吟诗作画泡美人的无聊风流才子,乐辰在心里对此人印象本就不好,此时便多了鄙视和蔑视。只是,此时从这人紧抿的唇部,还有略微深敛的眼神显出他的坚毅、善谋和残忍来,让人不敢忤逆。

什么大男人流血不流泪,不软弱不妥协,这些在乐辰眼里什么都不是,以前为了能得到好处,扑进爸妈姐姐怀里撒娇的qíng景比比皆是,甚至他的那些哥们不少都受不了他的哀求攻势,屡屡败退。

乐辰就是个能求饶就求饶的人,大爷们的那套坚韧不屈的意识他根本就没有。

听虞嘉翔叫他抬起头来,乐辰却反常地抗拒了,低着头装没听到。

看乐辰没有动静,自有人上前一喝,抓着乐辰的头发就将他的头拽起来。“抬起头来!”

“嗯……”头皮被扯得生疼,一向娇生惯养的乐辰来不及咬牙闭嘴,马上闷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