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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发现乐辰不是完好无损,而是已经盲了双眼的时候,他发现传出的信已经收不回,而乐辰的眼盲,他实在不忍心上报到皇帝那里去。
在京城接到书信的虞嘉翔想到花了近半年时间,终于将人找到了,心里的兴奋当然是无与伦比的。
“朕可是天天都在想你,不知你可有想朕?”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见面了。
第十六章 帝王的大忌
第十六章 帝王的大忌

乐辰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闷闷地痛,这是他以前在潭底撞到头的后遗症,只要忧心和用力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犯。
身下的chuáng上褥子很厚,软软的暖暖的,被子也是缎面的,摸起来很滑手,虽然乐坊里的chuáng也很好,但这比那chuáng还要舒服些。
乐辰从chuáng上爬起来,刚揭了被子就觉得冷,只好又将被子裹在身上。

昏迷前的事qíng乐辰还记得,他和李力被虞嘉翔的手下给抓到了,想到李力,乐辰就紧张忧心起来,大声喊道,“来人,有谁在吗?”

听到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定然不是军人,乐辰这般判断着。
“公子,您醒了!需要什么尽可以吩咐奴婢,奴婢是来照顾你的丫头,叫小环。”一个略显慌张却故作镇定的小丫头的声音。

乐辰皱起了眉头,觉得头更晕了,好像身下的chuáng都在晃动一样,只好扶住额头揉了揉。
“公子,您头痛吗?大夫给您开了方子,药就要煎好了,您喝了药就会好的,现在奴婢可以给您揉揉缓缓。”乐辰已经闻到了这丫头身上淡淡的脂粉香,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我头没有事。这里是哪里?”

“这是去京城的船上,现在河上还没结冰,再过段时间就会结冰不能通航了,幸好我们赶上了最后的时间,不然,就得做坐马车,那可累了。”小环回答着,看乐辰坐着一动也不动,眼睛盯着被子上绣的大团牡丹发呆,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将乐辰找到带回皇帝身边去是秘密任务,秦长庚当然猜测得到皇帝是不想别人知道乐辰的事qíng,所以,在桑扈城出发的时候,他便没要桑扈城里那些大人送来的丫鬟,让属下去买的一个清白的小丫头来照顾乐辰的起居,而乐辰原来的仆人李力则被关押一起带上京去。

乐辰没想到这里已经是船上了,难怪感觉有些晃,他原来还以为是头昏的关系。
乐辰以前在虞嘉翔身边见过数次秦长庚,记得他的声音,所以,在当铺前一听到秦长庚的声音就知道是被虞嘉翔找到了,当时一时惊慌加上身体本就不好,脑子一昏就晕过去了,现在想想,还真是丢人的事qíng。
此时,乐辰已经镇定了不少,想着该如何应对保护自己和李力,他对小环说道,“你去叫秦长庚来!”

小环根本不知道谁是秦长庚,猜测是那位统领大人,便问道,“是统领大人吗?”
“应该是吧,你把人叫来就行。”

乐辰坐在chuáng上,撑着手抵着额头,身上只着了里面的里衣,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胸前,肩膀单薄消瘦,让人怜惜。
秦长庚进来的时候,见到这副样子的乐辰,心里有些震动。
其实,他挺喜欢乐辰这个人。以前在乐辰城时,乐辰是虞嘉翔侍寝男女中xingqíng最直率最单纯的一个,没有花花肠子,待人真诚,而且很乐观,让人感觉他每天都jīng力充沛的样子,不像是个男宠,觉得他应该就是每一个人的可亲的家弟,让人会不由自主对他好一些。
只是,乐辰让他在外面寻找了几个月,原来的那些好感变淡了,心里多少有些怨气,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而已。
现在看到这幅弱小可怜样子的乐辰,他的那些怨气便消了不少,这个人逃出皇帝的掌控想过自己的生活本身就是值得敬佩的,逃走才是个男人该做的事。

头天早上将乐辰抓到,下午就上船出发回京城,现在是第二天上午,船已经行离桑扈城老远了。
当然,调查乐辰的人回来,他便知道了乐辰就是桑扈城里极其出名的琵琶乐师李辰,而且还知道了乐辰的眼睛是瞎的,得知乐辰眼睛瞎了之后,他有些震惊,不敢置信。
让大夫来看了,证明乐辰的眼睛的确盲了,他才相信。
不过,他还不敢将这个消息传给皇帝。
知道乐辰眼睛盲了的时候,秦长庚非常感概,原来多么好的一个人啊,眼睛居然盲了,而且,他记得那时候的王爷现在的皇帝是最喜欢乐辰的眼睛的,时常看着他的眼睛,还夸过很多次,秦长庚担心乐辰眼睛盲了,眼睛没有以前漂亮了,皇帝是否还会喜欢他。
而且,美人本来就是那种得不到才会念念不忘,得到了就会渐渐腻味的物品,况且,喜欢一个人的眼睛,眼睛又最是容易污染变化的东西,这种爱应该是更加短暂的吧,比爱一个人的容颜还来得短暂。
秦长庚不得不为乐辰感叹,也为他自己感叹,要是他辛辛苦苦找了好几个月的人带回京城皇帝就已经不喜欢了,他岂不是白在外面跑了几个月,唉!

乐辰听到稳重有力的脚步,知道是秦长庚来了,便抬起头来,一双盲眼望着他,直接问道,“你是要把我带给虞嘉翔吗?”

“是皇上了!公子还请注意!”秦长庚提醒道,坐到房中的凳子上,看着乐辰,乐辰的眼睛虽盲了,但依然是一双大大的美眸,眉目秀气清丽中带着jīng致的魅惑,眼睫纤长,颜色是浅黑色,眼尾略微上翘,眼瞳是暖褐色的,比以前颜色要深一些,里面甚至不显空dòng,只是静静的,像一潭又深又暖的水,让人心绪平静,和以前的那种清亮灵动是别的一番美丽。
秦长庚看着这般的一双眼睛,即使意志坚定,也有种要陷进去的感觉,他觉得皇帝爱上这双眼睛,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qíng。

乐辰并不习惯叫脑子里的那个轻佻的人叫皇上,所以才改不过来口,之后就说道,“他要抓我回去做什么呢?放过我不行吗?即使是逃跑,又不是什么大罪!”

“这是杀头的罪过了,怎么不是大罪!”秦长庚说得严厉,看乐辰皱着眉,那眉头好像纠结着就要散不开一样,于是又说道,“不过,皇上要我带你回去,并不是要治你的罪,他应该是希望你继续服侍他。”

乐辰咬着下唇,“他要怎样就怎样么?我不想伺候他,他为什么不找别人。”

“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东西,也许,乐辰公子你当初不应该逃跑,那么,皇上坐上龙椅之后就不会记着你了,你犯了大忌,惹起了皇上更深的兴趣。”看乐辰那副苦恼的样子,秦长庚不由由心而论。

乐辰听了,有些难以置信,但又觉得很正确。
“既然,虞……皇上并没有要治我的罪,那李力是我的人,应该也没有罪吧,他在哪里,我要他来伺候我,别人我不习惯。”

“李力撺掇主子逃跑,怎么会没有罪,你的罪是皇上不在意,他的罪却是不可饶恕的。”秦长庚冷冷回答。

“我本来就不是虞嘉翔的什么狗屁男宠,他用完了我,还不让我跑吗,把李力还给我,他是我的人,要是虞嘉翔要治罪,也该是治我的罪。”乐辰虽然想压抑自己的脾气,但是头痛yù裂,又听到秦长庚的乱七八糟的惹起皇帝更深兴趣的话,qíng绪就有些激动,把身上盖的被子一通乱扯,大叫大吼。

秦长庚看乐辰这样,站起身让外面的大夫进来,又让那丫鬟伺候乐辰吃药。
药里面加了安眠的成分,想必乐辰喝了药就会好些。

乐辰死也不肯喝药,药被掀翻泼在chuáng上,被子褥子都被泼湿了一大块,丫鬟要换被子褥子,乐辰也挪都不挪一下,这样下去,依着乐辰现在这么弱的身子,还不一下子就风邪入侵了。
大家都很恼火,秦长庚没有办法,只好让将李力放出来,让李力来伺候乐辰。

李力来了,乐辰才喝了药,让换了被褥。
“只要我没有事,就不会让你出事的。”乐辰抓着李力的手说道。
李力只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希望到京城去了不会太难过。

乐辰在船上一直迷迷糊糊的,因为忧心,头痛得厉害,也不知道行了多少天,感觉船一直在走,当下船的时候,他在地上根本站不稳,全靠李力扶着才能走路。

又坐了马车,感觉坐了很久,直到他脑子总算不再像在船上那般摇了,他被扶着下了马车,又走了路,应该是进了房里,乐辰有些昏沉地被放在chuáng上躺着休息。
在马车上,耳边一直嗡嗡的,马车外面路上的人声马蹄声马车轱辘声还有各种别的声音,都好像是来自天外一样地让他觉得不真实。
乐辰身体本就不好,在船上十几天又没有好好养着,加上忧心忐忑,jīng神不济,身体就迅速垮下去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颊也消瘦了,李力看着心痛不已,甚至他自己的xing命问题都被他放在了一边。

迷迷糊糊中,眼睑好像在被人抚摸,痒痒的,乐辰觉得不舒服,轻轻动了一下头。
“总算醒了么?”一个优雅的声音,只是略微低沉沙哑,乐辰迷糊里不知道这是属于谁的声音,应该是极其熟悉的,但他一瞬间就不想承认这来自谁。
乐辰的声音羸弱轻柔,带着懵懂茫然,“你是谁?”

第十七章 他已经变了

内侍来上报秦统领将人带回来了,安排在他于城中的一个小院里的时候,已经是彩霞满天的huáng昏,虞嘉翔正在看折子,心qíng正烦躁郁郁。
听到这个消息,他握着笔的手顿了好一阵,然后脸上带上了欣喜的笑意,这种发自内心展开脸部肌ròu的笑,还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大总管谢运程第一次在这位皇帝脸上见到。
“是不是让将他马上送进宫里来。”谢运程躬身提议道。
虞嘉翔握着笔紧了又松,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不用了,你去准备,朕要出宫。”
这种出宫便是便服悄悄出宫,谢运程答喏着退下去。

虞嘉翔坐在马车上前往秦长庚在京城东北的那个小院。
他有些莫名的亢奋,脑子里不断闪现在乐辰城时候和乐辰的相处,想着不知道这人逃走半年来怎么过过来的,到底成什么一副样儿了。
当然,有可能是长丑了,人脾气更差了,活不下去非常潦倒的样子,或是知道他当皇帝了,会在他面前阿谀奉承,一心想着再回到他的身边,得到他的恩宠。
变成逢迎样子的乐辰,不就和别的那些人一样了吗?
虽然有这些各种不好的假设,但虞嘉翔依然是兴奋的,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人是那个胆敢逃跑的乐辰。

虞嘉翔到达秦长庚那小院的时候,夜幕早已经降下来,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火。
这京城东北主要住着京城的一般富户,房子较为密集,各个院落不大不小。
在门口下了马车,秦长庚得到快马先报,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皇帝便服出行,秦长庚只是躬身行了个礼。
虞嘉翔眼光四处瞄了瞄,没有看到乐辰,问道,“人呢?”
“乐辰公子身体一直不好,在马车上就是半晕半醒,放到chuáng上后就彻底睡过去了,皇上来了,想叫他起来接驾,却怎么也叫不醒。”秦长庚恭敬地回答着。
虞嘉翔已经往里面走了,笑着说道,“他不来接也没什么,他不出来,朕就进去。”
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qíng绪,秦长庚不知道他到底是真不介意,还是已经动怒了,于是只能恭敬地带路,心里惴惴不安。
他还没有将乐辰眼盲身体虚弱瘦骨嶙峋的qíng况上报,原来想着报上将乐辰带回来的消息后,皇帝怎么也会过好些天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召见乐辰,有一段的缓冲时间,怎么也能将乐辰养好一些,没想到才报上消息,他就亲自来了,这让秦长庚有些措手不及。

皇帝来了,李力被关押在了另一间房里,乐辰房中静悄悄的,只有他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头发几丝散落在脸颊上,沉睡里,一向苍白的脸颊上有些晕红,但是,那清瘦的脸,几近无色的嘴唇,都昭显了他身体的虚弱。

虞嘉翔有些错愕,他想过乐辰各种qíng况,唯一没想过的就是这个一向jīng力充沛xing格开朗的人会虚弱的躺在chuáng上。
他在chuáng前不远处站了好一会儿,秦长庚站在他身后yù言又止,他摆摆手让人都出去了,自己坐上了chuáng沿。

房间里点着两只大红蜡烛,烛火烧得旺,光线映在乐辰脸上,微微跳动着,长长的眼睫投下一层暗影。
在虞嘉翔的记忆里,这人的脸上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生动表qíng,或怒或开心,苦恼、困惑、迷茫、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些都会毫无保留地在他脸上。
然而此时,这张脸上眉头轻蹙着,带着点说不出的淡淡的忧愁,眼睛紧闭着,抿着唇,看着就让人打心里怜惜,这人仿佛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虞嘉翔有些感概,想着他会受些苦的,但没想到他变成了这样。
不知怎么,虞嘉翔隐隐地有些心痛。
伸出手去轻抚乐辰的脸颊,抚摸他的头发,虽然消瘦了,皮肤似乎比以前更好些了,头发也打理地更好的样子。
这双眼睛以前是虞嘉翔最喜欢的地方,不知道此时又变成何种样子了,虞嘉翔轻轻抚着乐辰的眼睑,一遍一遍地抚过,眼皮跳动了一下,然后头偏了一下移开了。
虞嘉翔心底泛起激动的欣喜,压抑了qíng绪才保持了声音的平稳,说道,“总算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