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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力在仆役的饭堂里吃完饭,这时到这里来伺候乐辰,听到汪乾说话,看他那捋须的动作,想了一阵,就惊讶地呼道,“不是那个骗钱的老道么?”
乐辰听李力这般说,惊讶了一下,看向汪乾。
汪乾gān笑两声,说道,“这位小哥记xing不错。不过,我可从不骗钱。一般人请我看相,不备足千金,我是不去的。”

乐曜在一边脸全黑了,瞪着汪乾冷冰冰说道,“你又乔装出去行骗了。”
“小曜,你这真是冤枉。我算卦看相从没出过差错,你怎么就不信呢!”汪乾一脸可怜相地向乐曜喊冤,还把乐曜手握着不放。
乐曜冷冷地不想和他说话,抽出手来对乐辰说道,“小辰,以后别信他给你算卦。他以前给我算的都不准。”

乐辰露出疑惑的神色,李力更是盯着汪乾不放,之后俯到乐辰耳边说道,“我觉得他算得听准的,他不是说我们会丢东西,之后就真丢了。”

乐辰总觉得这些可信可不信,反正一样过日子,于是答道,“不用介意,事qíng都过去了。”

仆人端着饭菜上来,重新给每人添了碗筷。
乐曜是个呆子,却给乐辰夹了两筷子菜,说道,“小辰,你多吃点。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汪乾便也给乐辰夹了两筷子,温言道,“辰弟,这道菜这儿做得不错,你尝尝。”说完又对乐曜问道,“要送辰弟回哪里去,他不是住在这里吗?”
乐曜不想回答,便没有理他。
乐辰看气氛有些僵,便答道,“我住在城里面,没有住这里。”
“住城里面啊!好啊,那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乐曜听了又皱眉,但没有反对。

用完午膳,乐辰放下纱帽出门回房午睡一会儿,乐曜看刚才送来的折子去了,汪乾和他一道。

近申时,三人离开栾台山上司天台,汪乾来时骑马,回去时却要和乐辰乐曜一起坐马车,于是,李力便被挤出马车骑马去了。
保护乐辰的都是皇帝派的大内高手,一看就知道功力深厚不是一般人,护在马车前后。
汪乾看这阵势,就觉得挺奇怪的。

乐曜坐在马车里看起书来,汪乾便和乐辰说话。
“上次见你,你眼睛看不见,现在是可以看到了么?还不能见qiáng光是吧!”汪乾正经起来的时候,倒是一副非常不错的样子。
乐辰点点头,“差不多要好了。”
汪乾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说道,“上次到桑扈城去办事,没事可做,就拌了个道人出门算两卦解解馋,看你和你那小厮有意思,便上前给你看了面相。你可别认为我是真骗钱的。”
乐辰笑了一下,答道,“怎么会!你算得挺准,那天我真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汪乾看来是对自己的面向算卦之术非常自信,一点不怀疑自己出错,直接问乐辰道,“东西找回来了吗?”
乐辰想想,那玉佩和镇纸玉簪的确又回到自己手中了,以前估计会觉得因为那些东西人被找到了而感到难受,现在想起那些东西倒是愉悦和幸福的,“都找到了!”
“那你信我给你说的其他那些话吗?”汪乾听东西找回来了也很高兴,继续说道,“我看你紫气绕身,比以前更盛,怕真是富贵至极,不过,这条路可不好走,你……”
乐辰比他上次在桑扈城见到的时候还要漂亮一些,面容隐隐幸福的喜气,看样子就知道是正陷入热恋的人,外面保护他的人都是武功高手,虽着便服,其纪律和协作xing怎么看怎么是官家人,判断出是来自大内的高手并不难。
以前汪乾还认为乐辰这傍帝星之像有可能是相星,现在,他倒猜测乐辰就是那位暗中传言皇帝藏起来的私宠。

乐辰听他这般说,掩在黑纱之下的脸更白了,眼睛也闪现出有些慌张的神色。乐曜估计书也是没看进去的,听汪乾还没说完,他就阻断了汪乾接下来的话,“汪乾,别乱说我弟,你看相根本不准。”
乐曜即使是个观星的呆子,但也并不是没长眼睛的傻子,皇帝和乐辰在一起时毫不避讳,他怎么会不知道乐辰和皇帝的关系。
但这种事qíng皇帝对外在掩饰,那么便不是别人可以随便窥探的,汪乾这般说已经犯了大忌讳。

汪乾想乐辰是乐家的子弟,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说道,“皇上在这个时候要去chūn猎,计算了一下日子,这时候哪有什么好日子,只有再往后推两天。”
“嗯!”乐曜答了个单音便不说话了,盯着乐辰看,乐辰jīng神不太好,向乐曜说了两句之后一定要经常来看他的话,就不想说了。
被送到宁王府后门,乐辰下马车的时候眼睛一下子黑下来,差点踩空摔倒,被反应迅速的侍卫接到才没有栽下去,扶人的李力被吓得不轻。

乐曜和汪乾还要去秘书监,乐曜看乐辰这般,关心地问道,“没有事qíng吧!走路要小心!”
乐辰刚才也被吓到了,此时已经恢复,但眼睛还是看不清楚,答道,“大哥,你先走吧!我没事!”

看乐辰被扶着进了宁王府后门,乐曜和汪乾才坐马车离开。
汪乾从车窗里望着宁王府的院墙,yù言又止。
乐曜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别到处乱说,会惹祸的。”
“这我当然知道。”汪乾郑重说完,又嬉皮笑脸起来,“小曜,你这是关心我吗?”
乐曜看他像看蟑螂一般地嫌恶,不愿意再理他。
汪乾倒不介意,自顾自说道,“他真是乐家的人?”
乐曜瞥了他一眼,低头看书,翻了两页,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然后就激动起来,“小辰说这里可以这样做的,唉,我怎么没想到,停车,我要回去再问问。”

激动状态的乐曜要跳下车往宁王府跑,汪乾看他又要发作,马上把他逮住,说道,“先拿笔写下来,明天再问。”
乐曜恍悟,马上让拿笔墨出来,写下了之后又让停车,他要回去。
不过,马车已经到了秘书监侧门,汪乾一把掐住他胳膊,把他往里面拉,说道,“先进去把今天的事qíng做了,你明天再去问。”
乐曜被他拖着往秘书监司天台走,里面的人看到这两人,虽然笑着打招呼,但回头又窃笑,“天生一对,天生一对”的笑这两人。

乐家的数学天分让所有人仰望,汪乾听乐曜解说他新的观点,听得倒是津津有味,看到乐辰给乐曜指出来的算术问题,倒不用怀疑乐辰是不是乐家人了,这不是明摆着,只有乐家人才这样专注于算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期待的小七小三出场差不多就是下面几章了。


第三十七章 行宫

距离京城三百里的皇家猎场,方圆百里,从京城出发需要两天时间到达。
乐辰是跟着先行前往猎场行宫准备的内侍宫女们一起走的,谢运程本应陪同皇帝一道,却提前两天先行前往,只因必须一路照顾乐辰,还要布置行宫中一切。

乐辰虽然前几天还因为眼前骤然变黑而差点从马车上摔下,这时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大好的风景,风和日丽,糙长莺飞,流水潺潺,就忍不住要骑上马匹狂奔,释放心中的激动与豪qíng。

“谢总管,就让我骑一会儿,一刻钟你看成吗?”乐辰满脸期待望着谢运程,谢运程非常无奈,陪着笑劝阻,“公子还是不要出马车的好,要是出了事,老奴可担待不起,公子还是不要为难老奴了。”

看到谢运程一脸苦相这般拒绝,乐辰也只好收起脸上的激动和跃跃yù试,道歉道,“让谢总管为难了,我只是一直关在屋子里,太久没有出来,看到这么好的风光不免想骑马,纵马奔腾一番。”

“公子闷坏了,想出去骑马也是当然,只是您的眼睛还没有彻底好,要是在马上出了问题,老奴可没法向皇上jiāo代,公子就还再忍忍,等眼睛彻底好了,皇上发话了,您想骑多久都行。”谢运程口气温和,乐辰笑笑只好不再提起,将目光转到车窗外。
出了京城,在这大自然的怀抱里,仅仅是呼吸空气,就觉得清新顺畅很多,心旷神怡。

虞嘉翔说要给他看美景,让乐辰先一步到行宫,他随后就到。
虞嘉翔说的时候是在chuáng上,乐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其实并不愿意到行宫去。他知道虞嘉翔这是要带领百官前往chūn猎,到时候会有很多人,他担心会遇到别的人,会遭到刁难。眼睛的失明让他对陌生环境陌生人有很qiáng的戒心和些微恐惧感,于是,并不愿意走出此刻所待的地方,但是,看虞嘉翔那般期待的样子,他实在拒绝不出口,只好点头答应。
虞嘉翔看乐辰虽然答应,但是面露愁容,便紧搂上他,在他耳边信誓旦旦,“我想将我最见过的最美的景象也让你看看,你看到后也会喜欢上。”

乐辰坐在马车里,心随着天空白云小鸟飞翔,早没有了那时候的担心忐忑,一颗心全是欣喜和畅快。看来,出门果真是一件好事。

到了行宫,乐辰直接被谢运程安排在皇帝寝房里。
新皇到来,皇帝寝宫许多都要翻新从新布置,房间在收拾的空档,乐辰被带着在中庭花园里游览。
在马车上坐了两天,腰酸背痛,到处走走动动手脚也好。
皇家猎场在栾北山脉最南端,地势比京城来得高,因为在山中,此时还相当于别处仲chūn时候。
此时已近huáng昏,晚风chuī拂,一阵寒凉。
乐辰外面披了一件厚披风,带上帽子,在花园里一路走来,见chūn花姹紫嫣红。
桃花开得正旺,一片粉红灿若云霞,浓郁香味掩盖了其他花树香味。
乐辰想到虞嘉翔说过的话,你今年错过的chūn景朕会让你补起来。想到他说这话时含qíng的温柔眼神,心口便一阵暖流流过,温暖了四肢百骸,脸上泛上好若那一片桃花般的红晕,嘴角勾起微笑的幅度。

谢运程前来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让乐辰可以回去休息。
虽然在马车上可以睡觉,但是,这一路毕竟不是现代高速公路一般的平整,这个时代的马车车轮也没有防震功能,于是,可以算成是一路颠簸着来的,根本没有休息好,被带到皇帝寝宫里,乐辰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打量房间,就歪在榻上困顿了。

用过晚膳,吃了药,乐辰早早就躺下睡觉了。
山中特别安静,这种安静和宁王府深处瑾兰院里的安静是不一样的,那是闹市里隔出的一块安静之地。
这是带着禅意的幽静与平和,有山风chuī得糙木动摇,哗啦啦淅淅簌簌发声,也让人觉得静寂,天地辽阔静谧,让人感觉到生命的悠远绵长,人世渺渺茫茫,想从此隐居参禅。

乐辰从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他从来懂得享受生活,懂得追随自己的心,懂得将每一天都过得顺从心意,在发觉爱上虞嘉翔,自己被关在瑾兰院里,每日过着如同深宫女子一般的生活,满怀期待静静等待君王临幸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苦恼,即使是那样每日等待守望的日子也是美好的,和虞嘉翔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幸福和快乐,所以,即使有自尊,有傲气,他也没有反对那样的日子,每日过得悠闲平和。
但是,他也知道,那样的生活不可能是永远,虞嘉翔是皇帝,不可能一辈子一颗心都在他身上,虞嘉翔总有厌倦他的一天,当然,他说不定也会厌倦虞嘉翔。
无论两人中哪个先变了心,乐辰估计自己都不会再满足那种静静等待守望的日子了。
也许到那时候,可以到这种山清水秀幽静出世的地方隐居,想要热闹的时候便可以到城市里去走走,这样的生活便是不错的。

虞嘉翔最近几乎每晚都会来宁王府陪着他一起睡觉,乐辰知道虞嘉翔这般两头跑,很晚才来,很早又得起chuáng回宫,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qíng,但他仍然没有心软,体贴地说一句,你不要这么频繁地来了,或是说一句我和你一起进宫里去吧,你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今夜一人睡着宽大的龙chuáng,龙chuáng上雕着繁复的花纹,jīng美细致,被褥都是极细腻柔软温暖的,房间里燃着凝神静气的香,香味袅绕悠远,可他睡不着,身边没有了那个将他轻搂住的人,他睡不着,伸出手去,摸不到另一个人的温度,他觉得孤寂了,隐隐的思念想念渐渐愈发清晰,在被窝里忍不住翻身,嘴里喃喃唤出他的名字。
相思入骨估计就是这种感觉,乐辰突然就想到,不知道虞嘉翔是不是也同样有想他。

乐辰有想过要将这个时代的乐谱记下来,不让这个时代的乐曲失传,在行宫里住着而虞嘉翔还没有来的这两天,便静下心来好好拟定计划,每日有事可忙,心里的那股思念便没有原来那么重了。
乐辰想要是以后被虞嘉翔抛弃了,他那时候还对虞嘉翔念念不忘,那么,只要找到事qíng做,其实时间也并不特别难熬。
爱qíng让人快乐,但并不是必须有它才能活下去。

第三天从早上开始,行宫里就明显忙碌了起来,准备迎接皇帝下午驾临。
乐辰所住衡鉴宫里没有别处的那股慌乱劲,但是,也让他觉得了烦躁,那种带着期待又带着不安忐忑的复杂心qíng让他心神不宁。

近huáng昏的时候,皇帝的御驾才到,跟随的还有许多官员,乐辰有想过他是不是会带着妃嫔前来,但这个想法刚起就被他掐灭了,他不想去想这些烦人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