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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辰将爱qíng看作是chūn日的朝花,美好激qíng,但很快就会凋谢,帝王的爱qíng估计更短暂,以后回想,估计只会是chūn梦里朦胧中的一段甜蜜,醒来消失无踪,或许会有点惆怅,但终不会让人去追寻。
乐辰以前从没有这般悲观,爱qíng却让他将这悲观在心里无限放大了。

行宫里的大部分人几乎都出去迎接了,乐辰不是可以出去见光的存在,虽然想早些看到他,但他还是待在寝殿里,拿着记谱的书一行一行仔细地琢磨,让激动起来的心平复下来。

距离宫中的人出去迎接过了很长时间,乐辰听着外面动静,心qíng就像cháo起cháo又落,皇帝进来的动静声一直没有传来。
他已经静下心思专注于手中之书,不再关注外面的qíng况,李力将他手边的参茶换成暖的,已经换了好些杯。

虞嘉翔进屋,绕过屏风,乐辰斜倚在窗边美人塌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看得专注认真,轻蹙着眉头在深思。
如画眉目,想念几日的身影,让虞嘉翔露出笑容来,走到乐辰身边去,一把抽了他手上的书,抱怨道,“你是不是都没有想过朕,看书看得这般入迷,朕进来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乐辰手中的书被夺,这才抬起头来,看到虞嘉翔愣了一下,坐直身体,发现一边手臂被压得发麻了,揉捏了两把,指着窗外一棵树说道,“太阳在那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出去迎接了,现在太阳都落山了,你才进来,等得太久了,心都凉了。”

房间里伺候的内侍都恭顺小声地退出去,虞嘉翔坐到乐辰身边去,将他搂到怀里,手还抚上他的胸口一阵揉摸,笑着说道,“心凉了,朕给你捂暖。”

乐辰被他摸得痒痒地,将他手拿开,敛下眼帘,语气变得温和柔软,“一直都有想你呀!甚至想出去迎接你的,可我不想见你那些臣子,而且,我也不是可以让人看到的吧!”
说着,声音就有些黯然了。

虞嘉翔心平静了下来,将乐辰的下巴抬起来,望着他的眼睛,乐辰半掩的眼帘挡住了眼中的神色,只见到两湾蓄满chūn水的深潭一般的漆黑半掩的眸子,晶莹美丽让虞嘉翔忍不住轻吻他的眼角,柔qíng万端,“你在这里等着朕就行了,出去迎接是个苦差事,不需要你做。你不想见哪些人,不见就是。你不是不可以见人的人,要是你愿意,朕多想就带着你了,让天下人都知道,朕也不介意。”

乐辰心想自己介意,但也不好反驳虞嘉翔的话,睁开眼睛朝着虞嘉翔微笑道,“你没有累么,洗洗好好休息吧!”

“朕收拾一下了一起用晚膳,你等等!”虞嘉翔说完,在乐辰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起身。


第三十八章 幽园探chūn

用了晚膳,虞嘉翔开始处理公务,乐辰晚间不能用眼,又不能在这里练习琵琶,早早洗漱上 chuáng去了。
虞嘉翔处理完公务上chuáng睡觉的时候,乐辰早就沉沉睡去,恬静熟睡的脸让人顿觉幸福与安宁。他几日路途劳累,搂着乐辰,安心地睡过去。

第二日,是chūn猎的第一天,虞嘉翔不能将乐辰带上出去狩猎。
乐辰只能继续待在行宫里,等着虞嘉翔诺言的实现,虞嘉翔说,明天会好好陪着他,带他去看不一般的风景。

因为大家都出发狩猎去了,行宫里空了下来,仿佛比前几天更显得空寂聊赖。
乐辰的病qíng现在已不用每日诊治,只要按照医嘱吃药就行,只是,虞嘉翔害怕出问题,依然将楚太医带来了。
早上,楚太医给乐辰看过病之后便离开了,乐辰看了会儿书,李力便不准他再看,害怕看多了会伤了眼睛。
楚太医也建议多看看远景,多到外面去走走,李力给乐辰带上纱帽,带了两个小太监,一行人便在行宫后花园里散步起来。
行宫里没有多少人,一路行来,后花园里更是安静,一个人都没有遇到。里面修得jīng致优美,小桥流水,假山石亭,曲廊楼阁,繁花似锦,树木抽出嫩芽不久,满目浅翠,到处是chūn的气息,chūn的曼妙qíng调。

乐辰见到这般qíng境,不免双手技痒,让人去将琵琶取来。
坐在假山上石亭里,倚着阑gān看尽园中美景,往更远处有殿宇楼阁,重重楼宇沐浴在阳光中,乐辰隔着黑纱看着,那楼宇就像是隔着几百年的历史,穿透时光变成黑白的底片映在眼前,非常奇妙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人觉得牵挂惆怅,就像梦中清晰而甜蜜的美好,明明感觉到的,而又不可触摸。

乐辰抱着琵琶调音试调,渐渐手下流泻出流畅音符,空山幽静,chūn日高悬,繁花成锦,流水轻吟……
chūn光美好又短暂,快乐欣喜又忧伤怅惘,每一个音符都表达着心底的这种矛盾,让听者沉醉向往,随着琴音或喜或悲无法自拔……
乐辰弹完,自己也颇为感慨,觉得可以将这一曲取名为《幽园探chūn》,又让人马上去取笔墨来记下,不然说不定就会忘了。
正拿着琵琶推敲其中一两个音节,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叫好声。抬头看去,见玉兰树下一身黑色骑装身材俊挺长相清俊的一人步履清逸往假山走来。
那清雅的长相和行步的优雅姿态,他仿佛不是穿着骑装,而是一身褒衣博带,手中马鞭也变成古雅书卷,信步吟诗庭园。

乐辰第一反应是好俊雅好风流的一个人,当然,要是虞嘉翔装风雅估计不会比他差,不过,虞嘉翔在乐辰心里已经是一个轻佻的形象改不掉了,再风雅乐辰也赞叹不出来。
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在这里弹琵琶引来了人,估计是会有麻烦的,看着那人距离假山还有一段路程,马上站起身,对李力说道,“我们快些回去!”
李力估计也想到了他的担忧,将琵琶让身后那小太监拿着,从假山石亭下山去阶梯颇陡,乐辰戴着纱帽下山颇费力,而且担心他眼睛突然看不见,李力一直扶着他胳膊。
乐辰慌张里为了看清路将纱帽前面轻纱挑起来搁在帽檐,和李力、那小太监快速下了假山,从一边的糙木掩映里快速离开。
以为会很快逃开,没想到转过几棵开得如霞艳丽的桃花树,直接撞上了刚才的那个人。

对方脸上是清雅的笑意,嘴里随意说道,“这个后花园还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你躲着我做什么,又不会将你怎么样?”
乐辰看到反正被人堵上了,那么慌张也没有用,倒静了下来。
没想到对方见到乐辰的脸后,马上露出惊讶的表qíng,将李力也好好打量一番,继而是欣喜,“小辰,你怎么在这里?”

李力看清来人,也十分惊讶,惊叹道,“三爷,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太监估计是以前见过吴磬,知道他身份的,抱着琵琶躬身行礼,“请吴王殿下安!”

倒是乐辰有些迷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吴磬的面貌,虽然以前是好友,在一起讨论乐曲,还合奏过许多次,但那时候处于眼盲阶段,没有见过他的样貌,哪里知道他是一个这般风雅清俊的人物。
倒是小太监那声‘吴王殿下’让他反应了过来,估摸着他是一个王爷,看他和虞嘉翔长相上些许相似,猜想他应该是虞嘉翔的兄弟,而不是一般别姓藩王。
于是也躬身行礼道,“拜见吴王殿下!”

虞嘉磬笑着将乐辰扶起来,手指在乐辰眼前晃了晃,乐辰眼睛被他晃得不自主眨了眨,一双桃花眼将虞嘉磬心都眨痒了,马上转移心神,说道,“小辰,你眼睛好了么?我派人去桑扈城里找你,给你带过几封信和一些东西,但是你却不在了,只知道你辞了吴竹乐坊,不知道你行踪,我还担心了好些日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虞嘉磬说得亲切随xing,习惯xing扶着乐辰的手,这是在乐辰眼盲的时候,他经常对乐辰做的动作,乐辰也被他这份关心和随xing感染了,变得随xing起来,“眼睛现在能看到了,距离完全好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我也是突然从吴竹乐坊走的,没来得及留话,没想到你居然去找我,让你挂念了。”

“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去我院里吧!我们好好叙叙旧!你刚才弹的曲子让我听得都入迷了,比以前技艺又有进步啊!”虞嘉磬说着,扶着乐辰要他往另一边走。

乐辰有些窘迫,和吴磬去叙旧,势必会谈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题,难道能回答他说是陪着皇帝来的,给他做了地下qíng人之类的话。
“我还有事qíng,要叙旧能下次吗?”乐辰露出些为难地说道。

这后花园的一边是随行皇亲的住处,另一边是随行大臣的住处,虞嘉磬方才听到琵琶音,当然以为是某位皇亲或是大臣不守规矩私下带了家jì前来,在假山石亭上弹曲,他听着喜欢,方才还起了捉弄之心,想着要是是不错的佳人,向主人要来陪着自己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没想到遇到的人居然是乐辰。
想到乐辰身份,虞嘉磬估摸着乐辰是做了别人的家乐乐师,非常受宠,所以被带来了这种地方。
听乐辰这般拒绝,想到乐辰估计是有难处,马上慷慨道,“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要是我能帮上忙,你都请说。”

乐辰摇摇头,“没什么事qíng,就是要到午时,我得回去用药了。”

虞嘉磬看着乐辰比以往越发漂亮清雅明媚的脸,估计许多人看到都会想要他的,想了想,于是很郑重地提醒道,“你是和谁一起来的?他没有提醒你不要在这些地方乱走吗?要是被些下流胚子遇到,指不定会出什么事qíng。”

虞嘉磬的话说得乐辰脸一阵红一阵白,很窘迫地回道,“我这就回去了!”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虞嘉磬说着,就看向李力让他带路,李力则看向乐辰,问他意思,乐辰苦笑了一下回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看他一身骑装,便转移话题问道,“你没有去狩猎吗,不是还穿着骑装?”

虞嘉磬扫了眼自己的骑装打扮,闲闲说道,“骑马打猎那些东西是粗人gān的,我一向不gān!开始后我就直接回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乐辰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一脸苦相就是不挪动。
那小太监得了眼色,自然也不敢说是住在皇帝衡鉴宫里,于是就这样耗着了。
虞嘉磬看乐辰实在为难,于是只好退一步,解下腰间一块纯白玉佩在手里掂了一下,放到乐辰手里去,说道,“小辰,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的人,那就算了,你把这玉佩拿着,有人要为难你,你有个依仗。我住在东二宫罄绮殿里,要是要找我,就直接来。”

乐辰不想收他这玉,要还回去。
虞嘉磬不等他回答,便大步走了,穿过桃花林,绕过假山,不见了身影。
乐辰拿着手中的玉,愣愣的发呆。
李力上前扶上乐辰,提醒道,“公子,我们现在回去么?”
那拿笔墨的小太监也找过来了,乐辰朝虞嘉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叹口气,点头道,“回去吧!以后连这个花园也不能来了。”

问起刚才称呼吴磬‘吴王殿下’的小太监,他说吴磬是皇上的三哥,被封为吴王的以前的三皇子,至于名讳,小太监不知道,但显然不可能是姓吴了。
乐辰听着有些怅然,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人呢!

乐辰不知道该把吴王随手给他的玉佩怎么办,看上面那龙纹那‘吴’字,怎么看怎么和虞嘉翔以前给他那块刻着‘宁’字的是一个版本。
将玉佩放在锦袋里,一定让人拿去还了。得别人玉佩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三十九章 争执

乐辰下午再不愿意出门,睡了午觉,起chuáng后便回想上午那一曲曲子,提笔要记录下来,不过,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一番感慨后心qíng便有些压抑。

虞嘉翔晚间才回来,听前往伺候的内侍说,有和臣子一起的篝火会,所以,才回来得这么晚了。

虞嘉翔洗浴之后又去见臣子,处理从京城送来的公务折子。
乐辰躺在chuáng上一直睡不着,一来他心qíng抑郁,总觉得会有不好事qíng会发生的忐忑不安,二来觉得虞嘉翔心qíng好像也不好,方才回来都没有好好和他说两句话就出去了,而且,脸色不太好。
乐辰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狩猎时候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qíng,或是政务上遇到了什么麻烦,虽然想关心一下,但是,询问一个帝王的政事,并不是询问一般qíng人的事业qíng况,别人总会想到你是别有用心,于是,乐辰一向不询问虞嘉翔任何朝中或是与其有关的事qíng,现在,他也是一样。

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了好久,身体虽然觉得疲乏,神经却一直紧绷着放松不下来,乐辰甚至觉得头在隐隐发痛。
他之前一直在忍受头痛的折磨,对头痛的感觉便迟钝很多,此时头虽然隐隐在痛,他却觉得并不明显,便没有介意。

虞嘉翔上chuáng来的时候,乐辰黑亮的眸子里盈着月光一般的温柔清辉,将虞嘉翔看着,然后身子往chuáng里面移了一些,空出供虞嘉翔睡觉的位置。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虞嘉翔看着却愣了一会儿,脸上沉沉的没有多少表qíng,声音带着点喑哑地问道,“怎么还没有睡?”

“不怎么睡得着!”乐辰回答着,看虞嘉翔不上chuáng来,以为空出来的地方不够,又往chuáng里面移了些位置。
虞嘉翔眼神幽深,盯着乐辰看了一会儿,直把乐辰看得心里更加忐忑不安时才慢慢上了chuáng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