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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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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译没有说话,只是沈默地伸过手,把她的头抱到了怀里。

“老板……”谢采哭著叫他。

曹译摸了摸她的头发,抬起头看著电子屏,看著他的航班时间。

“老板……”谢采紧抓著他的衬衫,平时倔qiáng冷傲的女人像是知道他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到这刚刚开始的新生活,她语带悲哀地问著:“你就这麽爱他吗?”

曹译低下了头,看著她,过了好几十秒才艰难地说:“不是这麽爱他,而是有时候心不归我管……这里……”

他把谢采的头死死按到自己的胸口,“这里,为了他一直狂跳个不停,采采,我没办法,如果可以,就算我明天要死了我也可以不见他,可他要是要没了,天涯海角我都要去见他一面,你懂不懂?”

“我不懂……”谢采用著头重重地撞击了他那乱跳个不息的心,摇著头歇斯底里地说:“我只懂他不配,他不值得。”

“你懂的,不是吗?”曹译嘴边含著怜惜的叹息,抬起谢采的头,擦著她的眼睛,认真地看著她的眼,“是不是?”

谢采咬著摇著头,不断不断地摇著,像是想把曹译给摇得停下来一般疯狂地摇头。

“采采……”曹译定住她的头,把嘴唇印在她的额头上,叹息终於出了声,“你懂的,你知道你懂的。”

所以,她才这麽多年陪在只爱同xing的自己身边,走过那麽多的城市,换过那麽多的家,一直都在他身边。

“不,我不懂……”谢采的嘴扭曲地往脸两边撇开,用一种奇怪的弧度哭出了她的绝望与委屈,“你别走。”

“对麦克好一点。”宽大的墨镜下面,有眼泪流到了曹译的嘴边,滴到了他的苍白的锁骨上,可嘴上他还是平静地说著,“听话,傻丫头。”

说著,蒙著谢采哭泣的脸把她转投到庄严明怀里,让他抱住她。

“帮我好好照顾她。”曹译朝著庄严明说了一句,不敢再多看他们一眼,拖起行李箱坚决地往安检处走去。

“我……我……”他的身後,谢采的头抬不起来,她的眼泪很快地染湿了庄严明胸前的衣服,她在心里对著那个人说著话,“我又有什麽办法……”

她的声音被心里的墙挡了住没有说出口,只好让眼泪代替她说著那些隐晦的感qíng。

无论怎样,他都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她又有什麽办法,她真的已经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了。

玫瑰,红色,白色。II 10

10

谢采没看见,背著他们的曹译,脸上的泪水连续滴掉到了地上,害得安检的小夥子有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麽办。

下机时,天有点冷,曹译记得去年这个时间在这个机场下机时他难得地变成了穷人,穿得也很少,冷得够呛才从行李箱里找出衣服穿。

今年他一样穿得很少,不过已经感觉不到冷,上了前来接他的酒店司机的车,一路到了酒店办好入住手续,让服务生把行李送到房间,转头就出了门进了出租车。

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抽了大半包烟,手指都冷硬得夹不住烟了,这才去问了闻皆所在的住院部。

医院太大,问到的地方有点难找,曹译一栋一栋楼找过去,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地方所属的楼层……他觉得他抬脚进入电梯时的脚步就跟他硬掉了的手指一样不听使唤,差点跌了一跤。

见到周泉悦时,曹译没有意外。

那人也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没有说话。

曹译想对他笑一笑表示下友善,或者说点什麽自己不是来跟他抢人,只是过来看看的客套话,可最终从嘎哑的喉咙里吐出的话却是:“他怎麽样了?”

“手术中”三个大红字在闪耀著,周泉悦朝他露出了一个不像笑的讥俏笑容,抱著手臂靠著墙,依旧盯著那三字。

曹译“呵呵”一笑,笑得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听,抿紧了嘴,盯著地上……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就那样双手挡著眼睛慢慢地蹲下了身。

“你爱他吗?”耳边,是周泉悦尖利的声音。

曹译无力回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赶到了这里,他想歇会一会,哪怕只有一秒也好……他是多麽想把周泉悦的话当玩笑话,可是,那哪是个会跟他玩笑话的人,说出来的真相让他第一次被这人真正吓住,láng狈得不堪入目。

“你不要悲伤给我看……”周泉悦像是突然发了疯似的靠近曹译,低下腰在曹译耳边咬著牙说:“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是我……你凭什麽半路把他抢走?你们的爱就有那麽重要?我的时间就没那麽重要了?凭什麽?”

曹译抬头,茫然回头看了一眼周泉悦,随即把眼神放到手术室的门上,很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的爱有什麽重要的,我都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可还是爱他,又有什麽办法?我管不住自己,舍得自己远离祖国,哪天身首异处也没关系,可就是舍不得他出事,明知道他不是好人,也希望他能恣意活下去,我怎麽知道这有什麽重要,可事qíng就是这样,哪又管得了重不重要……”

周泉悦听了,苍白的脸更加死白,他颤著身体直起了腰,往回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把腿重重地踹在了曹译的背部,“你把我的人抢走了,我爱了一辈子的人,曹译,你不得好死……休想我会把人让给你。”

他说得激动,声音都带著哭音,只不过几个动作几句话,全身都冒出了大汗。

一直在一旁沈默的郑功上前抱了虚脱的他回来。

被踹在地的曹译置若罔闻盯著手术室,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

玫瑰,红色,白色。II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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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一直在进行中,接著曹译而到的是带著一大帮保镖的闻父。

随即,闻皆的朋友,商业夥伴连续赶到。

曹译靠隔壁走廊那扇门的角落里,他躲在人群外,透过狭隘的视角盯著那手术的门,眼睛酸涩地睁著。

手术室门开,一帮人围了上去,曹译看不到推chuáng上的人,从别人脸上的神色判断到闻皆的qíng况……当他看到周泉悦放松式地哭倒在身後的人怀里时,他也松了一大口气,从墙壁摔落到了地上,脑袋也不由控制地重重磕在了墙壁上。

曹译头上扎著纱条回的酒店,他洗了个澡就瘫在了chuáng上,直到第二天晚上在空得已经揪成了一小团的胃疼痛里醒了过来。

起来他就打了电话给庄严明与谢采,彼此间只是jiāo待行踪的简单几句,相互间都没有过多的说什麽。

隔天曹译收了行李,打算去趟医院,闻皆要是没事,他打算离开。

如果闻皆是从鬼门关闯了一回回来,那麽他也是跟著小死了一回……上次自己玩自杀时都没有那麽害怕,曹译只好承认对於闻皆,他永远都只是个输家。

他爱闻者,爱一天就会输一天。

曹译没觉得闻皆这几天会清醒过来,他只是想问问知qíng的人,闻皆痊愈的可能……他当然知道按闻皆身份,就算瘫痪了也找得到人陪,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周泉悦。

怎麽样也临不到他。

所以,他也只是抱著个求全安心的心态去,当见到闻皆醒了过来,看著他眼睛里带著微笑看著他时,曹译原本装的镇定消失了个gān净,他红了眼眶看著闻皆,当闻皆虚弱地动了动手时,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覆在了上面。

闻皆只是醒了过来,不能说话,眼睛里的笑容是那麽的湿润闪耀,看得曹译低下头,拉起他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嘎哑著喉咙说:“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放手吓过你那麽一次,可你这次却差点把我给吓死……”

他低下了头,在被纱布裹得像颗白菜的闻皆头上亲吻了一下……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如果在几年内没有复发的话,差不多就不会再有什麽危险xing。

这次闻皆的问题发现得早,脑瘤摘取得及时,再进行一段复原治疗後就可以出院了……曹译问得很详细,确定真没什麽问题後,打算回去拿行李去机场。

当他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时正好碰到了要进来的闻老爷子……老爷子看到他,国字脸上还是一片高深莫测的严肃,不过,朝他点了下头。

曹译礼貌xing地朝他微弯了下腰,大步离了开。

等电梯时,电梯门一开,周泉悦出了来,身後跟著郑功。

曹译视而不见进了去,电梯门外的周泉头去回了头,他看著曹译讥讽地牵起了嘴角,正要说话……“叮咚”一声,电梯门闭了上,最後消失的是曹译那无动於衷的无所谓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