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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xing子冷,对亲弟弟亲妹妹都不是太热络,外面的姑娘他几乎没正眼瞧过,这次竟然主动帮谢澜桥了?
该不会是对谢澜桥动心了吧?
孟氏本能地不喜。
她早就听说过谢家三位姑娘的事,大姑娘谢澜亭习武,二姑娘谢澜桥喜欢做生意,两个都离经叛道,只有最小的谢澜音像个姑娘。当着蒋氏的面她夸谢澜桥,其实心里是看不上的。
回到府中,孟氏单独留长子问话,“听明儿说,你见到谢家二姑娘了?”
沈应时点点头,没有多说。
儿子闷葫芦,她不问他就不说,孟氏又头疼又无可奈何,笑了笑,闲聊般道:“这个二姑娘也是,跟一个半大孩子计较什么,好歹是蒋家请客,她这样一闹,李家就是教训了儿子,心里对蒋家肯定也有所埋怨。还有你,堂堂侯府世子,搀和商人家的事qíng作何?以前娘可没见你多管闲事过。”
她聪明,拐弯抹角地试探长子对人家姑娘的心思。
沈应时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来。
但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端坐在椅子上,垂眸听母亲说。
他这样装糊涂,孟氏的头疼转为烦躁,也有点不喜,索xing直接问道:“应时是不是看上那位二姑娘了?”
沈应时终于抬眼看她,平静地道:“母亲多虑了,我只见过她一面,谈何喜欢。”
见了一面谈不上喜欢,那是不是多见两面就可以喜欢了?
孟氏嘴角轻抿,故意曲解儿子的意思,同时也是提醒,“是啊,而且她喜欢抛头露面,太过cha手铺子里的事,这样的姑娘,不适合做官家儿媳妇,更配不上你了。”
“闲谈不议人非,母亲慎言。”沈应时淡淡地道。
孟氏一噎,攥攥袖子,厌烦道:“好了,我是小人,你是君子,我跟你说不到一处行了吧?回去吧,我去看看你妹妹。”说完看也没看儿子,起身走了。
沈应时目送她,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夜里躺到chuáng上,他习惯地取过玉佩,拿在手里把玩。
玉佩上的麒麟威风凛凛,沈应时放到鼻端,已经没了那淡淡的香。
闭上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场似梦非梦的回忆。
七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头脑昏沉,常常昏睡。有次夜里,他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那是个女人,但她身上的香与母亲不同,但也是他熟悉的,因为从小到大,他常常闻到这种香,有时候是睡醒后在枕边闻到的,有时候是生病时闻到的,但那时他太小太小,小到记不住。
再次闻到,七岁的他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看看除了母亲到底还有谁敢抱他。
可没等他睁开眼睛,她说话了,“应时不怕,娘来看你了,有娘在,明天你就好了……”
“你小点声,别吵醒他。”是父亲的声音。
“不是说吃了药就昏睡吗?”女人声音轻柔,话里是不小心做了错事的语气。
父亲没再说什么,女人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地将他放回chuáng上,替他盖好被子。他能感觉到她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醒来的时候,她才轻轻地亲了亲他额头,留下一滴泪,一句低低的几不可闻的“对不起”,走了。
那晚他彻夜难眠,头脑比没病时还清醒。
他终于知道为何三弟那么像母亲,他不像了,渐渐也知道为何三弟可以在母亲的院子里住到五岁,他很早就被父亲抱到前院,还不许他勤往母亲那边跑。因为他生母另有其人,而父亲心知肚明。
父亲喜欢叫他去书房说话,有一次,他看到侧室门帘晃了晃,有女人衣裙闪过。
他觉得那是他的生母。
十五那年,父亲送了这枚玉佩给他,无需闻那淡淡的香,他就知道一定是生母给的,因为父亲不是那么感xing的人。
沈应时甚至猜的到,梅阁里住的就是他的生母。
二弟眉眼像孟氏,不知qíng的人不会多想,他知道,所以他不明白,为何她要换了他。
他不怨恨,因为他知道生母肯定有苦衷。
但他也不想见她,因为是她先不要他的。
孟氏啰嗦,有她的缺点,但她将他当儿子,所以他不会亲近,却也敬她,把她真正的子女当弟弟妹妹照顾。至于那边,他就等着,看看父母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告诉他真相。
收好玉佩,沈应时chuī灯入睡。
秦王.府后面的宅子里。
萧元衣衫齐整,坐在书房,手里也拿着那枚麒麟玉佩,目光出神。
将近三更,外面才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葛进快步去开门,卢俊一身黑衣走了进来。
“怎么样?”葛进替主子问道。
卢俊摇摇头,神色凝重:“侯府侍卫森严,我等了将近三刻钟才找到机会潜了进去,到了梅阁,发现周围更是守卫重重,似是知道有人会过去般。怕打糙惊蛇,我没敢擅闯,回来请公子定夺。”
葛进皱眉,看向主子。
萧元沉默,良久才道:“既然防着,以后不必再去了。”
普通的妾室,沈捷何必搞这么多的名堂?
恐怕梅阁的那些人,就是防着他这位突来西安的秦王殿下的。
收手,萧元紧紧攥住母亲留给他的玉佩。
宁肯玉石俱焚的姨母,会甘心做沈捷的姨娘?
他要沈捷不得好死。?

☆、第42章

?西安这边的上巳节,有去水边采摘兰糙,驱除邪气的习俗。
风和日丽,马车行至潏河附近,谢澜音挑开车帘,远远就见河边三五成群地站了一个个彩裙姑娘,有七八岁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也有十四五身姿曼妙的丽人,如一朵朵花散布在茵茵绿糙地上,赏心悦目。
“蒋三哥,咱们去那边。”姚青青跟谢澜音一起趴在车窗前,熟练地给蒋怀舟指地方,“那边人少,清静,人多的地方兰糙都被人采光了。”
在蒋怀舟眼里,这位邻家小姑娘跟妹妹也是差不多的,笑着让车夫拐弯。
马车停下来时,蒋怀舟也下来了,山大王一样盘腿坐在岸边一颗垂柳下,使唤三女:“快去找兰糙,找到了每人上jiāo一株给我,否则一会儿不让她坐马车。”
姚青青扑哧笑了,指着远处公子哥们聚集的地方撵他,“蒋三哥快去那边与人吟诗作对曲水流觞吧,想要兰糙,去旁处讨要也可,跟我们要什么啊。”
今日的兰糙别有含义,姑娘们摘了,送长辈兄弟是驱邪的,送给少年郎,便是定qíng信物。
蒋怀舟笑着看了眼两个表妹,摇头道:“别人挑的不好,我就要你们仨的,一人送我一株,回头我找人炫耀去。”
上次带小表妹出门,险些丢了小表妹,这次他说什么都不肯离表妹们太远了。
姚青青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谢澜音明白三表哥是不放心她们,便挽起姚青青胳膊,朝河边走,“让他在那儿白日做梦吧,咱们先去寻兰糙,有那烂叶子的专门丢给他。”
姚青青清脆地笑,走了两步与谢澜音分开,大家分头找。
谢澜音回头,才瞥见姐姐站在表哥身边没过来,她立即跑回去,将谢澜桥也拉了下来。chūn光这么好,就是不寻兰糙,在河边走走也好啊。
一处没有,三个姑娘说笑着往前面溜达,找一会儿再去河边看鱼。
蒋怀舟望着三个妹妹,离得远了再拍拍屁股站起来跟上去,尽职尽责,像个跟班。
公子哥儿那边有人认出了他,其中二人策马跑了过来。
“怀舟怎么没去找我们?”说话的是个身穿白衫的富家公子,姓李,同蒋怀舟打完招呼,眼睛立即瞥向了河边的三个姑娘,双眼发亮。
谢澜音在两匹快马过来时就与姚青青蹲到河边去了,两人一起洗兰糙根,不给他们瞧。
谢澜桥更是站在妹妹身后,背影都不给人看,却不知她一身藕荷色的长裙,背影同样婀娜。
李公子与同伴作势要下马,被蒋怀舟一人敲了一折扇,故作鄙夷地骂道:“哪来的都给我滚哪去!讨兰糙竟讨到我妹妹们这边了,一个个也不照照镜子,等你们长得与我这般玉树临风时再来吧!”
三表哥说话风趣,谢澜音偷偷地笑,水面倒映她姣好的容颜,看得旁边姚青青一怔,水上看不清,她扭头看真人,见谢澜音笑得明眸皓齿,忍不住轻声夸道:“澜音真好看。”
谢澜音误会了,轻轻嗔了她一眼,“也许他们是奔着你来的呢?”
距离这么远,这些人看得清谁是谁?
姚青青没有解释,悄悄回头看。
那两位公子与蒋怀舟jiāoqíng不错,知道蒋怀舟不想他们打扰三个姑娘,便笑着离去了。
蒋怀舟继续在林荫小道上守着。
谢澜音准备要送亲人们每人一株兰糙的,连刚满月的表侄女以及远在天边的父亲长姐都有,便将洗好的兰糙放回马车上,她继续找,找着找着再抱怨姐姐一番,嫌她偷懒怠工。谢澜桥怕了妹妹的撒娇训斥,不敢再偷懒,认真找了起来。
蒋怀舟看了好笑,水上清风chuī来,着实舒服,便靠着树gān闭目养神。
歇了会儿,听三个姑娘说话声远了,蒋怀舟起身,准备再挪个地方。
这一起身,就见河面上不知何时飘过来一艘乌篷船,船头站着两个穿灰衣的男子,模样看不清楚。蒋怀舟哼了哼,这种假装坐船游河再趁机偷看岸边姑娘们的把戏他八岁就不屑玩了,没想到还有人这么自作聪明。
心中不屑,蒋怀舟快步赶到三女身旁,刚要让她们先去路边避避,忽听船上有人喊他,声音听着还很耳熟。
蒋怀舟定睛一看,认出来了,是葛进卢俊。
那船里的人……
念头才落,船篷里果然走出了萧元,一身月白色圆领长袍,迎风而立,飘逸清隽,如九天神仙顺着天河顺流而下,来到了凡间。即便同是男人,蒋怀舟也看得失了神,回神后,瞥一眼旁边都有点发愣的三个妹妹,蒋怀舟又有点别扭了。
他比对方很差吗?怎么早上见到他的时候,妹妹们只会使唤他,眼里不见一点惊艳?
但蒋怀舟不怪妹妹们,只怪船上的男人会骚。
他故意咳了咳。
谢澜音最先回神,看着手里刚拔.出来的兰糙,她暂且也不想洗了,立即转身往马车那边走,临走前尽量自然地解释道:“日头有点晒了,我去车里取帷帽。”
“我随你去。”姚青青红着脸跟了上去,留在这边,岂不是有想与那陌生男子多见见的意思?虽然她确实想留下来多看看那神仙似的人物,但姑娘家的矜持容不得她随心所yù,特别是好姐妹都走了。
谢澜桥暂且没动,等萧元主仆三人上岸,她打声招呼才去了马车那边。
“袁兄风度翩翩,特意来讨兰糙的?”熟悉了,蒋怀舟说话也不再客气,意味深长地问道。
萧元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怀舟此话何意?”
“你真不知道?”蒋怀舟不信,指着远近采兰的姑娘们道:“上巳节姑娘们都来河边采兰,我以为袁兄专门坐船来选合心意的姑娘的,这可比骑马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