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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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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不明白的地方,正失神,前面的小丫鬟忽然停了下来,轻轻推开左侧雅间的门,再退到一旁,示意谢澜音进去。谢澜音走到门口,试探着望进去,就见日思夜想的人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她心跳越快,羞涩避开,平复后朝昨日就知晓这计划的鹦哥点点头,这才抬脚跨了进去。
小丫鬟低头带上门,领着鹦哥去了真正的恭房,装装样子。
雅间里面,安静地只有清浅的脚步声。
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看着他黑了瘦了的脸庞,还有那双只一瞬对视就让她发慌的凤眼,谢澜音几乎快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佯装镇定,她尽量自然地往茶桌那边走,轻声笑道:“你做什么去了,怎么黑了……”
话没说完,突然被人一把扯了过去,谢澜音不受控制地撞到他怀,仰头,他俊脸陡然靠近。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呼吸,谢澜音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萧元却在快碰上她的时候停下了,目光从她饱满的唇渐渐上移,将她绯红的脸庞墨笔勾勒般的黛眉都看到了眼里。小半年不见,她长高了,更美了,抱在怀里也更舒服了,就连那淡淡的玫瑰香,也更加醉人。
“澜音,五个多月没见了。”一手抱着她,一手捧着她脸,萧元哑声道。
他想她,很想亲亲她,但他不敢,怕现在占的便宜越多,一会儿她知道真相就会越生气。
谢澜音慢慢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没亲而她等着了,小脸更红,抿抿唇,对着他衣襟上的绣纹蚊呐般道:“那怪谁?我早进京了,是你来的太晚。”
娇娇的埋怨,有点责备的意思,萧元轻轻摩挲她凝脂般的脸庞,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将她抱了起来。谢澜音意外地望着他,萧元看着她笑,“胖了。”
谢澜音听了,气恼地推他,“那你放我下来。”
“我就喜欢胖姑娘。”萧元故意颠了颠,很快就抱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因为这句俏皮话,那种久别重逢后生出的陌生感烟消云散,谢澜音乖乖坐在他腿上,先小声提醒他:“最多一刻钟,过会儿我肯定得回去了,你有话快说。”
“澜音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萧元捧着她一双小手,凝视她脸庞问。
这话有些古怪,谢澜音抬眼看他,到底更关心他,她瞅瞅他清瘦的脸庞,关切道:“生意上的事qíng解决好了吗?看你都晒黑了。”
之前还误会处理生意是他随便找的借口,现在见到人才相信了,谢澜音突然觉得很愧疚,轻轻往他怀里靠了靠,贴着他胸口嘱咐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信里跟我解释清楚就好,不必急着回来,也别因为忙生意疏于照顾自己。”
小姑娘细细碎碎地唠叨,都是日常琐事,明明是他最喜欢的声音,是他喜欢的姑娘,明明该高兴满足,萧元心里却沉甸甸的,像是有石头压在那里,甜也甜地沉重。
“澜音,我,”紧紧搂着她,萧元下巴抵在她脑顶,望着紧闭的窗户犹豫片刻,继续道:“澜音,我,我先前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现在我全都告诉你,我知道你会生气,你怎么罚我都行,只求你最后原谅我行吗?我是真的想娶你。”
他想娶,但他娶不成,他还需要时间,才能成为那个万人之上的人。
谢澜音身体一僵,越听,心越冷。
她总是嫌他不规矩,非要隔着窗子与他说话,但其实她喜欢被他抱着,更喜欢他在她耳边说那些可能是真的也可能只是为了哄她开心的甜言蜜语。
现在他也是在她耳边说,谢澜音却觉得抱着她的男人突然陌生了起来。
他能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让他怕成这样?怕到她不会原谅他?
是有别的女人了吗?
光是一个念头,谢澜音眼睛就酸了,一边往回挣手一边冷声道:“你先放我下去。”
萧元僵了僵,最终还是放开了她,却在她站起来的时候跟着起身,攥住她手腕道:“澜音,昨天,我看见你了。”
谢澜音一怔,忘了甩开他,盯着他眼睛问,“你在哪儿看见的?”
既然决定要说破,开了口后萧元反而平静了下来,直视她道:“澜音,记得咱们在西安茶楼听人说秦王的事qíng吗?你猜对了,秦王与那位沈家女没有任何关系,是皇上趁秦王昏迷时假借冲喜之名qiáng行将沈家女塞给他的。大婚当天秦王清醒,引以为耻,亲手杀了沈家女,皇上动怒,伪造奏折bī得秦王不能再娶妻……”
“你跟我说他做什么?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了?”谢澜音一点都不想听一个无关王爷的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因为秦王不能娶妻,所以他遇到喜欢的姑娘后,怕她不愿做妾,才伪造身份假冒洛阳商人接近她,才急着在西安娶了她,妄想木已成舟后她会甘心留在他身边,才会在她与家人进京时,他只能奉命留在西北战场,直到此时才能回来见她。”
“澜音,我真的想娶你,可我怕你不愿意,怕你父母不愿意!”用力将愣住的姑娘按到怀里,萧元急切地在她耳边承诺,“澜音,我现在只能委屈你做妾,但我跟你保证,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王妃,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是不是?”
谢澜音茫然地听他说了许多许多,她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想起了与他的那些曾经。
她喜欢他,可能比他动心的还早,然而他没有任何表示,她失望地回了杭州。
她怨他的无视,再遇时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他,可她没有出息,他一贴上来,她就又喜欢了。
她舍不得家人,不想太早嫁,可他说他身份低,怕她移qíng别恋,她心疼地马上答应他早嫁。
她进了京,他迟迟不来,她每天看他的信,信他说的一切,刚刚还嘱咐他别只顾着忙生意。
她昨晚兴奋地睡不着,想着团聚了很快就可以嫁给他了,也要开始绣嫁衣了。
结果呢,他说他是秦王,他说他骗婚是希望她心甘qíng愿地做他的妾,说,她根本用不上嫁衣。
他凭什么?
狠狠推开他,谢澜音转身就走。
“澜音!”萧元再次攥住了她左手,谢澜音被他的力道扯得转身,再次对上他虚伪的脸,再次对上那张确实比长姐容貌更俊美的秦王殿下的脸,谢澜音只觉得恶心,恶心到什么都忘了,只凭本能行事。
她扬起右手,用尽力气朝他脸上扇了过去。
她的巴掌几乎是在转身时就抬起来的,萧元注意力都在她脸上,因此没有任何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重重的一下,“啪”的一声,突兀地在偌大的雅间里响起。
这是这辈子,萧元第一次挨打,还是直接打在脸上。
胸口噌地腾起怒火,攥着她手腕的手也猛地加大了力气,可是对上她满脸泪水,对上她紧抿的唇,萧元瞬间又不气了。
“我……”
“我只认识袁霄,从不认识什么秦王,现在他死了,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谢澜音垂着眼帘道,说完猛地扯回手,快步朝门口走。
萧元qíng不自禁追了两步,慢慢地又停下。
他得给她时间怨他,给她时间冷静下来。
沉默地目送她离开,在她快出门前萧元才低声道:“我的身份,暂且别告诉你家人罢。”
谢澜音开门的动作顿住,嘴角慢慢浮起冷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径自走了。
萧元看着那被她用力甩上的门板,再看看刚刚抱着她一起坐的椅子,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不知是从遇到她就开始的梦,去年的甜蜜都是假的,还是今日才开始的梦,只有刚刚那个打他的姑娘才是假的。
可是脸上火热的疼提醒他,这些都是真的。
他骗了她的心,又伤了她的心。?

☆、第77章

?出了雅间,谢澜音擦擦眼睛,先去了恭房。
鹦哥就在那边守着,瞧见姑娘走了过来,高兴地赶过去,到了跟前才发现姑娘眼圈红红的,分明是哭过了。鹦哥吓到了,疑惑问道:“姑娘怎么了?”
谢澜音看向之前领路的丫鬟,看得对方识趣地走了,才让鹦哥给她备水。
里面东西都是现成的,鹦哥压下困惑,先服侍她。
谢澜音边撩水边哭,几下就能洗好的脸,她洗了不知多少下,好不容易将那股委屈憋回去了,她才接过帕子擦脸。镜子里她鬓发乱了,眼圈更红了,明显哭过,再看看镜子中鹦哥yù言又止的脸,谢澜音动动嘴,眼泪又落了下来。
自己jīng心伺候的姑娘哭得如此委屈可怜,鹦哥心疼坏了,搂住人哄道:“姑娘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今日二楼就自家姑娘与袁公子,恭房里没有人,所以她敢这样说出来。
谢澜音很快就重新站正了,摇摇头,微微仰着头道:“鹦哥你记住,我在茶楼遇到了袁公子身边的卢一,他告诉我袁公子进京路上突染急病死了,我是因为这个消息哭的,回去我也会这么告诉大爷夫人,不管他们怎么问你,你都这样回,知道吗?敢穿帮,我送你回杭州。”
“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啊?”姑娘有多喜欢袁公子,鹦哥很清楚,她不在乎姑娘的威胁,她只想知道袁公子究竟做了什么将姑娘气成了这样,哭得这么可怜,说得如此决绝。
“别问了,走吧。”谢澜音擦掉新流下的泪,深深吸了口气,先往回走了。
她为他伤心为他欢喜,可他从始至终都在骗她,婚姻大事也当儿戏,丝毫不将她不将她的亲人看在眼里。就算他有他的无奈委屈,也不表示她就该迁就他,被骗得团团转也不怨恨,反而乖乖去做他的妾。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他敢那样做,无非是看不起她,看不起她的父母,那么他今日哄了她做妾,明日再哄旁人,届时她又能如何?西安城里很多人都说沈捷妻子孟氏窝囊,连丈夫的妾都管不了,她呢,真去做妾,将来面对一堆新的妾室,她连耍耍正妻威风的资格都没有。
他让她信他,信他会只有她一个,可他拿什么让她信?拿一个洛阳商人的假身份?
他不配她迁就,一点都不配。
她就当他死了,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回到雅间门前,谢澜音已经恢复了冷静。
“澜音怎么去了这么久?”谢澜月扭头望了过来,看到她发红的眼圈,愣住了。

谢澜音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道:“刚刚遇到一位西安认识的熟人,从他口中听说另一位故人出事没了,忍不住哭了会儿,回来就晚了。好了,我也没心思逛了,咱们回去吧。”
示意鹦哥去给说书的女先生赏钱。
有了这个理由,路上谢澜月见她兴致低落,便也没有奇怪,柔声安抚了几句。
回到侯府,谢澜音暂且没有声张,将萧元的书信都翻了出来,用剪刀剪了稀巴烂,再与之前萧元送她的那些礼物装到了一个匣子里,目光从那对儿樱桃大的红宝石耳坠上掠过,谢澜音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