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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夫人一动不动地跪着,许云柔只是默默地哭。
萧逸急了,仰头求宣德帝,“父皇,这一切都怪儿臣鲁莽,求父皇饶过云柔!”
宣德帝看看两个儿子,再看向跪在那儿哭的许云柔,心里确实动了杀念。
换个人的女儿,他绝对会杀,但许朗不同,许朗是他登基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内阁首辅,对他忠心耿耿,他不能因为儿子们的错,一下子要了许云柔的命。许朗就这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女,几乎把女儿当命根子宠了,他真赐死许云柔,许朗能不寒心?
“爱卿言重了,”宣德帝俯身,将许朗扶了起来,叹道:“好好一场婚事落得这样,其实谁都无过,只能说yīn差阳错,云柔与他们两个都没有缘分,何至于张口就要孩子的命?辞官的事,朕只当没听见。”
许朗怎会真舍得女儿死,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皇上不怪臣,臣感激涕零,可臣女德行有亏,万万不配再嫁太子为妃,她也没有脸再活在这世上……”
“许大人!”萧逸急红了眼睛,“云柔是你女儿,你怎么如此狠心?”
许朗充耳未闻,再次朝宣德帝跪了下去,“求皇上成全。”
宣德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回到龙椅上道:“云柔无错,朕绝不会让她冤死,只是现在她被推到了风头làng尖,留在京城恐怕会惹人非议。朕先安排她去法宁寺清修一年吧,等明年风声过了,你们再接她出来,另择良婿。”
他相信许朗是聪明人,知道该将女儿嫁到什么地方。
许朗再不甘心,但这确实是目前他能为女儿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谁让对方是天家?
“谢皇上恩典!”
他深深伏了下去,额头触地,余光却斜向了不远处的沈皇后母子三人。
此仇不报,他不姓许。
~
许家一家三口出宫不久,宣德帝对此事的处置也传了出去。
葛进过来回禀,萧元就让他当着谢澜音的面说。
谢澜音听了,替许云柔松了口气,又因为宣德帝对沈皇后母子三人的轻罚憋闷。
这三人让宣德帝丢了这么大的脸,让皇家沦为整个大梁朝的笑柄,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难不成还因此废了太子?”萧元笑着将她拉到怀里,亲亲她脸解释道:“他一共三个儿子,两个是亲的,狠狠罚了,他还能用谁?”
他还有闲qíng自嘲,谢澜音更心酸了。萧元哪点比太子衡王差了,叫宣德帝如此冷落他?
萧元拍拍她肩膀,眼睛望向了窗外。
其实他也想不通,父皇到底喜欢沈皇后什么,以前沈皇后没有犯过错,现在犯了,父皇竟然还要宠她?
然而萧元终于猜错了一回。
就在沈皇后禁足期间,宣德帝在近二十年专宠后,终于翻了其他妃嫔的牌子,还封了两个贵人。?

☆、第107章

?沈皇后虽然禁足凤仪宫,宫外的事qíng她却是知道的。
宣德帝第一次翻旁人牌子时,她qiáng颜欢笑,劝慰自己,她让宣德帝丢了脸面,他是该生气。
直到宣德帝一个月翻了快半个月的牌子,还封了两个贵人,沈皇后才彻底明白,什么叫一招错,满盘皆输。
她身为皇后,没有输,一共三个皇子,她的儿子还是太子,宣德帝并没有太生他们的气。但作为一个妻子,她输了。
宣德帝宠爱她那么多年,是真的爱她吗?
沈皇后有自知之明,宣德帝确实喜欢她,但绝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的喜欢。宣德帝宠她,是因为她趁两人qíng浓的时候摸清楚了宣德帝的脾气,知道他所有喜好,他来凤仪宫,她能让他身心愉悦。而宣德帝并不是多好女色的人,在她仗着年轻得宠时跟他耍过两次小xing后,宣德帝就不再找旁人了。
换句话说,宣德帝沉迷于政事,在妃嫔上面很懒,一个用惯了,就不再找旁人。她比大颜氏幸运,沈家没有碍宣德帝的眼,她更比大颜氏聪明,懂得如何收服男人。瞧这过去的二十年,宣德帝几乎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正因为如此,她大意了,忘了宣德帝之前千依百顺,有个前提。
那便是不能犯错。
可这次,她让皇家丢尽了脸。
宣德帝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他应该也是觉得她恃宠生娇了,故意用这种方法教训她。
只要她诚心弥补,她还有机会。
一个月禁足之后,沈皇后jīng心打扮一番,却又只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去了崇政殿。
“皇上,”她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低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以后不论做什么,定会先与皇上商量,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只求皇上别再为臣妾生气,伤了身子。”
早在她进来时,权公公就领着太监宫女们退了下去。
宣德帝一直都在批阅奏折,写完了才放下朱笔,绕到前面将沈皇后扶了起来,面上不见喜怒,“知错就好,再有下次,休怪朕不念这么多年的夫妻qíng分。”
沈皇后连忙点头,点完了仰头看宣德帝,目光含qíng脉脉地扫过他五官。
宣德帝笑了,摸摸她眼角细微的鱼尾纹道:“为何这样看朕?”
沈皇后眼里忽的落下泪来,扑到宣德帝怀里道:“我想皇上了,我怕皇上生气,更怕皇上有了新人忘了我……皇上,我真的知错了,皇上宠幸她们我也不再嫉妒,只求皇上别冷落我行吗?”
女人小声地哭,肩膀颤动,宣德帝抱着宠爱了二十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毫不动容?
他拍拍她肩膀,叹道:“事qíng刚闹出来时朕确实生气,现在早消气了,你不用多想。朕宠幸旁人,主要是做给那些大臣们看的,特别是许朗,否则朕只是罚你闭门思过,他们会怎么想朕?现在罚过了,往后你只需慎重行事,不必再继续自责。”
沈皇后心里并不相信,却懂事地点点头。
宣德帝帮她擦了泪,拉着她到榻上坐下,沉默片刻道:“他们两个的婚事,朕会安排,你不用再管。别急,朕这样做不是还在怪你,而是你太过纵容他们两个,逸儿还好,太子是一国储君,朕以前还是疏忽了,等他出来,朕要严加管教。”
沈皇后现在是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不敢有半句不同意见的。
看着她为了讨好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露出来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宣德帝由衷地笑了。
这娘仨以前日子就是过得太顺心了,他得做些什么紧紧他们的皮,免得他们一个个都胡闹。
当晚宣德帝自然歇在了凤仪宫。
夫妻敦伦时,宣德帝看着身下闭眼享受的沈皇后,却觉得有些无趣。
先前没觉得,但碰过那些年轻的新鲜的女子后,宣德帝竟然困惑了,为何他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碰旁人?
或许是她最近才老了?又或是以前他事事顺心,不用在别的事qíng上发泄,如今被两个儿子气了一次,恼怒下随便点了个妃嫔,然后就被对方青涩的反应取悦了,食髓知味?
宣德帝找不到答案,他也懒着费心琢磨,他只知道,现在他更喜欢年轻的妃嫔。
这晚之后,宣德帝每隔几天就会翻旁人的牌子,一个月算下来依然沈皇后最多,但谁都知道,沈皇后专宠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沈皇后心里最清楚,但她必须qiáng颜欢笑,甚至连拈酸吃醋都不行了。男人对你好的时候,你跟他置气他会哄你开心,男人心里没你了,你再去质问他跟他发脾气,只会更招他烦。
看透了宣德帝,沈皇后开始将心思转到了大事上。
只要长子的太子之位不受影响,她将来就能当太后,宣德帝的专宠不过是锦上添花,得了最好,丢了也没有必要太在意。她该关心的是她与长子明明盯着次子了,为何他还会猜到事qíng真相,沈皇后最了解次子,他头脑简单,定是受了人提醒。
那个提醒的人,是秦王的人吗?
一定是,陷害她的两个儿子反目成仇,他就能渔翁得利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皇后冷笑,她就知道,秦王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老实。
儿子们都在禁足,她暂且不好cha手东宫衡王府的事,沈皇后心思转了转,想到了谢家。
她的儿子们得罪了许家,她也要秦王彻底得罪死谢家。
“来人,传我口谕,明日请秦王侧妃进宫赏jú。”
~
深秋十月,天又冷了,谢澜音听完旨意回来,皱眉朝萧元抱怨道:“皇后让我明日进宫赏jú。”
“不想去?”萧元坐在矮桌前问她,刚刚两人在下棋,胜负未分宫里来人了。
谢澜音脱了绣鞋,跪坐在他对面,盯着棋盘道:“不想去,太冷了。”
“那就别去。“萧元悠哉地吃了她一子,在她嘟嘴抬头时笑道,“明早我派人去宫里递话,就说你晚上着了凉。”
谢澜音忘了被吃掉的那个子,担忧道:“会不会惹麻烦?”
萧元摇摇头,“能有什么麻烦,就算你天天进宫,她也不会真喜欢你。”
谢澜音想想也是,第二天就安心地睡了个懒觉,不受宠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得罪人失宠。
她没进宫,沈皇后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笑了,晚上宣德帝过来,她装作无意般提起道:“今日我请谢侧妃进宫,谁料她又病了。这孩子真是死脑筋,都嫁给元启快一年了,还没想通,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怪不得两个姐姐比她后成亲都有了好消息,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元启肯定很失望,他娶侧妃不就是着急子嗣吗?”
宣德帝听了,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喜欢长子,但那毕竟是他的骨ròu,没有女人也就罢了,有了还不会生……
或许是被另外两个儿子气到了,宣德帝突然想对长子好一点,躺了会儿,对沈皇后道:“你挑个容貌出众的宫女,再由朕赐给他。”
沈皇后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不是答应过,让元启自己选侧妃,你不给他塞人吗?”
宣德帝看了她一眼,“当初他说只想要一个侧妃,求朕准他自己选,朕答应了,何时说过不再赐人给他?”
沈皇后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地道:“确实该这样,子嗣可是大事……”
很快沈皇后就jīng心挑选了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宣德帝看过后,满意地点点头。
看完人,随后就命人将“赏赐”送到了秦.王府。
彼时谢澜音闲着无事,亲自下厨为萧元做了一碟桂花糕,香喷喷的桂花糕端到桌上,她捏了一块儿刚要喂他吃,葛进突然跑过来说宫中有旨意,给萧元的。
谢澜音是侧妃,不必跟着他去接旨,顺手把喂到一半的桂花糕塞到自己嘴里,桃花眼含笑,递给萧元一个“回来再喂他”的戏谑眼神。
恩爱被打断,萧元沉着脸去接旨了。
谢澜音好奇宣德帝怎么突然想到赏萧元了,派鹦哥跟着去瞧瞧。
鹦哥欣然领命,回来时却一脸愤怒,“姑娘,皇上赐了一个美妾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