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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她又恍然:“难怪后来被拆掉的炸弹,还会爆炸。之前大家都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agān的。他是个愿赌服输的xing格,眼睁睁看着徐司白跑掉,大概不会反悔又炸死他。但心里肯定又不舒服,说不定就遥控引爆炸弹,来泄愤了。”

“我也这么想。”韩沉答,伸手扶着她的肩,一块走往屋外,“已经派一队刑警过去勘探了,我们过去看看。”

苏眠一边走,一边蹙眉答道:“但他们一直很小心,会不会依然没留下任何痕迹线索?”

韩沉倒是笑了笑,侧脸淡漠而平静:“苏眠,他们是人,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每一次看似jīng密无痕的犯罪,都需要大量的周密计划和准备。况且我说过,即使这样,他们也只是抹掉了我们视野范围内的痕迹,躲在以为我们看不到想不到的地方。他们不可能走到哪里,都能擦去全部痕迹、控制全部监控和目击者——这座城市又不是他们的。上次的一段视频,导致l差点被我们抓到,就是最好的例证。这次,也是一样。a胆大包天地躲在离我们几十米远的地方,当时周围全是警察。他一定以为,我们想不到。”

——

这晚两人回到宿舍,已是夜里九、十点钟。

因为今天的事,厅里对黑盾组和其他刑警的人身安全,也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重视程度。今天起,所有人24小时佩枪,并且要求尽量在宿舍居住。

韩沉去洗澡了。苏眠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初冬沉沉霭霭的夜空,望了很久。

直至韩沉从浴室走出来,苏眠一回头,就见他站在chuáng边。微湿的黑发,白皙清晰的轮廓五官。他套了件灰色毛衣在身上,黑色休闲长裤,更显得人高腿长,转头望着她。

苏眠凝视他片刻,转头望着窗外。

“韩沉。徐司白对于我来说,跟小篆一样,就像家人。所以我今天,才这么紧张他。”她低下头,兀自笑了笑,“这些年,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其他朋友,好像也很难跟人走得很近,也不喜欢提自己失忆的事。跟小篆走得近,一定是因为我跟他惺惺相惜臭味相投。跟徐司白……”她微微一怔:“大概是总感觉到,他跟我一样寂寞。”

话音未落,腰间一紧,已被人搂住。

韩沉从背后环抱住她,温热的身躯瞬间贴近。这熟悉的亲密感令苏眠的心微微一颤。而他低下头,呼吸喷在她耳边,脸紧贴着她的脸。那清淡的男人气息,顷刻就将她包裹住。

“难道这些年,我又过得好?”低沉微哑的嗓音。

苏眠没吭声,只紧紧握住了他箍在她腰间的双手,轻轻地、一下下安抚似地摸着他的手背。

“我有多爱你,谁能比?”他的嗓音又低又执拗,“徐司白他拿什么比?”

苏眠转身就搂住了他。月色迷蒙,灯光稀疏,两人静静站着。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亲吻厮磨。而她搂着他的腰,闭着眼感受他的触碰亲昵。唇齿间含糊破碎的词句,都是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应着他的钟qíng。

我爱你……我爱你,韩沉。

请相信,我也这样决绝而独一无二地爱着你。

——

同样一个夜晚,徐司白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深夜。

比起周小篆的伤筋动骨,他所受的更多是皮ròu伤,另外因为撞车而有些轻微脑震dàng。本来是要住院的,但他执意回住处。负责陪伴保护他的刑警拗不过,只好送他回来。

上楼时,整座宿舍楼都安安静静,没有一间亮着灯,似乎所有人都已陷入沉睡。经过苏眠的房门口时,徐司白也未作丝毫停留。门里很安静,他们大概也睡了。

他的宿舍是来岚市后,临时分配给他的。里面的陈设简单倒不能再简单,除了衣柜里的几件衣服,就是满柜子的书。

他推门走进去。身体各处还是很疼,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脑袋也有些昏沉。但他没有马上上chuáng睡觉,而是慢慢在窄窄的沙发里坐下,静静地靠了一会儿。然后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开始抽。

一根,又一根。

☆、第133章我yù杀人(二)

直至整个屋子里,都是呛人的烟气。到底不是经常抽烟的人,他呛得连声咳嗽,将烟丢到垃圾桶,可一个人呆着,又有些出神。

脑子里竟然莫名闪过个念头——他们,就在距离他不到几十米远的房间里,亲密相拥。

这念头如往常一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一直不是个会有太多想法、会胡思乱想的人。可此刻,过了这样了一天,某些压抑许久的qíng绪和念头,却像是不受控制地滋生呼喊着。

约莫是累极,徐司白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然而这晚的梦境,却比以往每一个梦都清晰,都激烈。他梦见白锦曦靠在自己的怀里,抬头望着他,只对他笑。

梦见她牵着他的手,走进一个阳光温暖而洁白的房间。她牵引着他走向那张chuáng,她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身躯,亲吻他每一寸轮廓。她在他的身下如同幼shòu般颤抖呜咽,她是那样爱慕而欢愉地望着他,她的唇齿间含糊破碎的声音,只有重复的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你是这样的完美,我如何能不爱你?

徐司白是在一阵颤栗中惊醒的。

醒来后,才发觉午夜幽深,而他浑身cháo湿苏软,舒服。这对从未有过男女经验的他来说,太舒服。而舒服之后,是巨大的空dòng和自嘲。

原来真的只有在梦中,才能拥抱她。

可他竟然,不愿意醒。

——

两日后。

a的真实身份和相貌,终于被确定。

“夏俊艾,男,现年24岁,北京人。可以确定,他就是七人团中,代号为’a’的连环爆炸杀人犯。”小篆还未出院,由唠叨负责资料整理介绍。他站在投影屏前,向黑盾组和全体刑警队介绍照片上的男人。

“14日早晨,夏俊艾,即a,出现距离爆炸发生的建丰大厦,不到五十米的四川大厦上。当时还不到上班时间,他也不是大厦职员。监控拍到他在爆炸发生后两分钟,从第25层下楼。不过当时,他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相貌,也无法确认身份。”

唠叨滑动鼠标,屏幕上出现一张监控截图。黑盾组其他人坐在第一排,苏眠坐在韩沉身边,抬头望去。画面上清晰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戴着鸭舌帽、穿着保洁员的蓝色衣服,从楼道角落走过。尽管他伪装得很好,苏眠却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不经意间,她一侧眸,眼角余光却瞥见徐司白,就坐在这一排最角落的位置。比起爆炸那天,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浅灰色外套、白色衬衣、深棕色长裤。除了额角和手腕都还贴着纱布,依旧是那副清隽雅致的模样。而这些天,两人的相处跟过去似乎没有差别。完全不再提那天的事,见面也就点头打个招呼,熟悉而疏离。

苏眠静默片刻,复又抬头,看着屏幕画面。

唠叨正在继续介绍:“……但是呢,当时那片写字楼区,到处都是警察,也拉起了封锁线。所以这小子下楼时,就必须摘掉口罩。他很聪明,几乎是避开了楼下所有的摄像头。但是!百密一疏啊,当时写字楼门口有很多路人在驻足围观、拍照,我们从其中一名路人的手机里,找到了他的清晰照片!而从时间、路线、身材、步伐特点、眼睛轮廓来看,他必是a无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屏幕上。

那是名极为清俊的男子,看起来的确十分年轻,但轮廓里又已有了成年男子的棱角。短而蓬松的黑发,修长的眼睛。眼珠很黑,像是总含着笑意。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皮肤白皙。

因为他穿着黑色休闲外套,咖啡色长裤和运动鞋,看起来倒像是个学生,又像是刚上班没多久的年轻男人。

而苏眠看到他清晰的正面照,心中竟不由自主涌起复杂的qíng绪。不舒服,不太舒服。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恨。想起他之前张口闭口就是“姐”,话语间对她也有诸多孩子般的怨气。却不知道当年,他和她之间,又有怎样的恩怨纠葛?

“已经调查清楚,夏俊艾老家是陕西的,家里太穷,年幼跟着父母来了北京,成了个’小北漂’。他家境贫寒,父亲是一名惯偷,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因为跟混混分赃不均,被人打死了。他母亲替人打零工,母子俩生活得非常清苦艰难。12岁时,母亲病重没钱医治,也没医保,病死在家里。而他从小就偷东西,所以在北京警方早有案底。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但是物理和化学成绩是满分,还曾经在数次模型比赛中获得一等奖。”唠叨继续介绍他的生平资料,“五年前,420大案发生时,他只有19岁,当时早就一个人出去流làng几年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gān什么。”

——

入夜。

郊区仓库。

天色黑沉沉的,废弃的仓库里也没有开灯。只有l手里提着盏极为复古的欧式烤漆烛台,放在满是灰尘的木桌上。又从怀里掏出块手帕,铺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这才不紧不慢坐了下来。

a没他那么讲究,一屁股在沙发坐了下来,差点没坐塌了。忍不住就埋冤道:“l,你真是够了!联络地点本来就是你负责的。头几次还好,五星级酒店,别墅。然后就是汽车旅馆,现在居然到荒郊野外的仓库。好玩吗?”

一旁的r,安安静静地坐下,点了根烟,倒没说话。l轻哼一声,反驳道:“夏俊艾!你以为是谁害我们这样的?你的名字和高清照片,已经被印在了头号通缉令上。不在这里碰头,去警察局门口碰头吗?”

a一时语塞,反而笑了,含了根烟,讥诮道:“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伤好全了没?现在你经常活动的地点可全是警察,我看下一个上通缉令的就是你。”

“够了。”一直沉默的r终于出声。

他一开口,a和l倒都是老老实实静下来。

r坐在最yīn暗的角落,一张脸看不清晰,唯独指间的香烟,缓缓燃烧着。他的嗓音,也是低沉而清醇的,但又十分冷冽,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

“计划进行得不算太顺利。你们俩几乎都已经bào露,说不定哪天就被黑盾逮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也不会有更多的作案机会。”顿了顿,他说:“该是做了断的时候了。”

a和l都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r做了决定。

“r,他们杀了我们三个人。”l忽然开口道,“既然是了断,我们也应该杀他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