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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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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年条件反she地靠回椅背,望向他。
纪言信没回头,眼睛在前方车辆尾灯的照耀下微微发亮。像是幽暗空间里的一簇火光,是唯一的光源。
戚年抿了抿唇,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找了大半圈都没找到适合他们的话题。到最后开口,仍是拙劣没有技巧的:“纪老师,这么晚回学校……改作业?”
越往Z大开,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
纪言信偏头看了她一眼,回答:“去看他们做实验。”
戚年虽然已经入了生物化学的大门,但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些基础原理。深刻的她听不懂,不深刻的……又是和生物化学无关的内容。
所以这么多天下来,她也仅仅不再是,一谈及生化第一个想到的是研制生化武器那种……
戚年挠挠头,“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确认纪言信这会心qíng似乎还算不错,斟酌了下,问道:“纪老师,你经常下厨吗?”
纪言信坐直了一些,绕过前面的障碍物,这才“嗯”了一声:“以前在国外,一个人住。”
戚年差点摇起尾巴,一脸谄媚地问:“那你能不能教我做长寿面?”
纪言信盯着前方的路况,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能看到Z大的校门口了,他才偏头往四周看了眼:“这条路过来,往哪走?”
上一次,纪言信是按照戚年之前发过的定位用导航找过来的,换了一条路,全然的陌生。
戚年往右侧指了指:“这条路进去,第三排的第七幢。”
纪言信的目光跃过她看向右侧的窗口,点了点头,方向一转,驶入小区内。
戚年还因为他刚才的不回答而忐忑不安,听他语气如常,一想到自己冒犯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像又放心了点。
正宽着心,车速慢下来,缓缓停稳。
公寓楼下的路灯坏了好几天,这一片的黑暗突兀又qiáng烈。
他的呼吸静下来,侧过身,只有一只左手,虚握住方向盘。
戚年解开安全带,一手已经推开了车门,正要跟纪言信道谢。就听他不慌不忙地叫住她:“戚年。”
戚年的小心肝“噗通”一声乱了节奏,连带着大脑的反应速度都慢了半拍,只呆呆地看着他。
难道……是要答应吗?答应吗?答应吗?
戚年眼底的亮光刚酝酿起,便听他用低沉清冷的声音问她:“你知道有个成语叫得寸进尺吗?”
戚年张了张嘴,彻底呆住。
被、被拒绝了……
半个小时后。
七崽的微博更新了——
(ノへ ̄、)宝贝们,男神拒绝了我。
——
刘夏今天身体不适,在寝室里挺尸。
刷微博刷到这条,心里一咯噔,几秒之内,脑海中已经飞快地掠过了好几种戚年伤心yù绝的画面。
她吓得一哆嗦,赶紧亲切地致电问候。
“喂?”戚年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又缠着被子在chuáng上滚了几圈:“夏夏,嘤嘤嘤。”
“几天不见,你的鼠胆都突破天际了,跟纪老师告白了?”
“没有啊。”戚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瞪着天花板,果真伤心yù绝道:“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刘夏连苹果都不能好好啃了,拥着被子坐起:“怎么回事?”
她这军师才几天没给她支招创造条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灭了?
戚年叹了一口气,三言两语地把今晚的事qíng讲了一遍。想了想,还把自己原计划借着让纪言信教煮长寿面近水楼台的攻略都分享了。
说完之后,才问:“难道是我太冒进了?”
刘夏听得一口血都要吐出来了,冷静了一会,才抽着唇角回答:“大致方向还是正确的,不过你急什么。明天都能跟着纪教授进实验室了,你还怕不能近水楼台?”
戚年咬着被角,星星眼:“人家等不及了啊!”
刘夏:“……”
“纪老师说我得寸进尺。”
刘夏冷笑打击:“我导师真是一针见血。”
戚年:“……”
想了想,刘夏又补充上一句:“戚年你还真别说,纪老师对你绝对是手下留qíng了。”
戚年继续:“……”
良久的沉默后,戚年才问:“那他不留qíng会怎么样?”
刘夏思索了片刻,回答:“半路丢下车。”
戚年:“……”
会不会半路丢下车刘夏不知道,但她能肯定的是,纪教授对戚年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
挂断电话,刘夏又摸回微博里看评论。
七崽微博下的小天使们比她还要伤心yù绝,刘夏挨个赞了一遍,给李越发了个微信:“嘿,助攻。纪教授今晚的心qíng看上去怎么样?”
李越回:“不该叫老公吗?”
刘夏:“呸!”
******
戚年是夜猫子,绘画灵感总是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
从高三到如今,刚满五年开始第六年。
这几年,虽然慢,但几乎固定的,每年会出两本漫画本。
是以,戚年这一次刚完结一册漫画本,又立刻挖了新坑。突然那么勤勉,着实让小天使们惊喜又疯狂。
尤其这个故事,以戚年自己为原型。更是吸引了大票死忠和路人粉圈地围观进展。
画完了画,戚年把整个系列翻回来重新看了一遍。
算了算,从航站楼的地下停车场遇到纪言信和七宝,到如今,好像也有两个月了。可总觉得,相遇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戚年托着下巴,鼠标在屏幕上渐渐下滑,看着越来越多出现在她生活里的这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忍不住弯起唇角。
她想,黑夜再怎么漫长,也一定会迎来黎明。

第十六章

惦记着今天要去实验室,闹钟还没响,戚年就已经醒了。躺在chuáng上睁眼发了会呆,这才磨蹭着爬了起来。
Z市的深秋只剩下了一个尾巴,这几日不是yīn沉沉的,就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实验室的楼道口被雨水打湿,戚年迈上来,顺手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珠。
实验室出入有限制,是以,虽然是周一,来往行走的人也并不多。
跺了跺脚,戚年避开冷风盈灌的风口,往楼梯上站了站。
被冻得冰凉的手有些僵硬地拿出手机,给纪言信打了个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这几秒里,她扶着楼梯扶手往外看了眼……上一次来实验室找李越和刘夏,就是在这里看见他从雨幕中走过来。
这一次,自然什么也没看见。
纪言信握着手里还在不停震动的手机,从楼上的楼梯口往下望。一眼就看见楼底,站着穿粉红色大衣,正探头探脑的戚年。
他顺手掐断电话,叫她:“戚年。”
楼下的人抬起头来,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
纪言信抬抬手:“上来。”
因为是下雨天,楼道里有些暗。
他低着头,戚年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看到了在幽暗中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她匆忙答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
纪言信还在原地等她,一手cha在白大褂的兜里,一手握着手机。不知道是谁来了信息,屏幕上倏然闪过一道光泽,被他掐了home键,顺手放回了口袋里。
等戚年站到了他的面前,才发现他的神qíng里有几分倦色。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只在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看上去,像是昨晚就留在这里一般……
这样慵懒随xing的样子,倒没有平常看上去得那么不易近人了。
“跟我进来。”纪言信转身,率先走进实验室。
和上一次来实验室找李越和刘夏的感觉不同,这一次跟在纪言信的身后走进去,总有种……在一步步迈进他世界里的感觉。
咳……好吧,不用提醒她,她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实验室的生活区依然有些乱糟糟的。
纪言信走到刘夏的桌前停步,懒得说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把东西放下。
戚年立刻会意,把放在背包里要用的画笔和画纸拿出来。想了想,又拉开最里面的隔层,摸了一瓶牛奶递给他:“纪老师,给你的。”
纪言信的眼神定住,视线落在她手心里的那瓶牛奶上。
戚年有些局促,怕被他拒绝,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审判的结果。
“我不喜欢喝甜的。”
纪言信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刻意压低。
戚年闭了闭眼,暗道:果然是要拒绝吗?
结果,下一刻,他抬手接过来。
温热的指尖擦过她的,戚年手里的牛奶被抽走,她霍然睁开眼看去。
纪言信收下牛奶,看着她:“不过,谢谢。”
依然是压低的嗓音,淡淡的,含着一丝沙哑,是成熟男人才有的磁xing。
戚年这才后知后觉地缩回手,悄悄背到身后去,握住被他不小心触碰到的手指。那一寸皮肤,烫得就像是溅到了火星,让她全身发暖。
——
纪言信带着戚年出现在实验室里时,原本还轻声jiāo流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戴着口罩的,扶着眼镜的,正在观察数据的,实验室里做课题的十几个人整齐而划一地全部把目光落在了戚年的身上。
对戚年,生化院的学霸们基本上都不陌生的。
从一开始以刘夏的朋友身份出现在会场帮忙布置,后来出现在生化院的教室里听课,直到今天,又站在了这里。
如果前面几次还能够忽略,那么此刻,对戚年就要重新定位了。
戚年被大家盯得有些紧张,见纪言信没有要介绍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来画画的……”
刘夏差点笑出声来。
生化院现在谁不知道她是有备而来,画画……也就只能当个靶子糊弄外人,亏她还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听一个男声拖长音调“哦”了声,不太怀好意地质问:“是来给我们教授画肖像的吗?”
刘夏没忍住,第一个笑出声来。
有一就有二,接二连三的笑声传来。虽然并没有恶意,可还是让戚年闹了个大脸红。
她默默地捏紧了画笔,有些无措地看了纪言信一眼。
哄堂大笑中,一直没有说话的纪言信扫了那个男生一眼,手指微点:“那桶离心管你来洗,一遍洗洁jīng十遍自来水十遍去离子水。”
杀jī儆猴的效果显然很好,原本的喧闹顿时平息,只有那个爱开玩笑的男生一声哀嚎,颇有些悔不当初。
纪言信抬起狭长如墨的双眼,低吟:“还有问题吗?”
鸦雀无声。
纪言信要指导他们做实验,只带着戚年转了一圈,介绍了实验室里的仪器和用法,给她安排了一个待着的地方,便没有再管她。
戚年也乐得一个人待着。
从刚才他替自己解围开始,戚年的心脏就一直不安分地跳动着,失序得让她有些惊慌。如果再待在他的身边……
戚年悄悄地看了眼几步外,弯腰看显微镜的人。
鼓着嘴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抬手不停往脸上扇风——呼,好热!好热!
快到饭点时,实验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光了,只有李越留下来值班,盯着培养皿。
纪言信昨晚没有回去,心里惦记着七宝。手头上的事一结束,就要离开。
脱了白大褂挽在了手弯,这才想起戚年。
回头一看,发现她真的还没走,坐在他的讲桌前,懒洋洋地趴伏着。下巴抵在手背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握着画笔正在画着什么。
讲桌靠着墙壁,这一处的光线略暗。她的坐姿又不标准,垂下来的头发遮掩了她的侧脸,只能看到圆润白皙的手指曲起,那关节微微发青,画了很久的样子。
他悄无声息地走近,站在她的身后,看她画笔一勾一提,已经画了一整排的试管架。
纪言信看了一会,曲指轻叩桌面,吸引她的注意力。
戚年果然抬起头来,眼底的迷茫还未收去,悴不及防地撞进他深邃如墨的眼睛里。
纪言信把白大褂挂在手边的衣架上:“走了。”
戚年这才发现,整个实验室已经空了。
昨晚睡得不好,早上又醒得早。她困得连意识都有些迷糊了,压根没注意大家是什么时候走的。
匆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纪言信走出实验室。
走廊里卷起一阵冷风,chuī得戚年缩了缩脖子,不自觉地裹紧了外套:“纪老师。”
走在前面的纪言信停下来,转身看她。
戚年只是觉得他走得太快了,他突然停下来,她反而一愣,傻傻地回望。
“下次实验课就自己过来。”他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我一般都在,所以不用提前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问我。”
戚年点点头:“哦。”
“做实验通常要很久,你的时间不用和他们同步,自由分配。但走之前,跟我,或者刘夏说一声。”他瞥了她一眼:“实验室的禁则都清楚吧?”
戚年继续点头:“清楚的。”
她怕忘记,还抄过十遍,就贴在书桌上……
几句话的jiāo谈,已经走到了一楼。
站在楼道口,戚年才发现,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酝酿出了一大片的乌云。天空yīn沉得连一丝光都没有,整个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雨点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雨势已经大如瓢泼,颇有倾盆之势。
纪言信看着她,挑眉:“伞呢?”
戚年一摸背包,囧了下:“好像……落在实验室里了。”刚才进门怕弄湿了屋子,伞就靠在进门的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