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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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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说完,就两声“喵……喵……”的猫叫响起,又听到闵湘的惊慌的声音,“那里也有一只,蓝色眼睛的。”

姜公子看过去,这里引的活水进了温华园,于是,这园子在这里的围墙就要矮一些,此时那围墙上正蹲着一只闪烁着幽幽蓝光的眼睛的大猫,明明闵湘已经怕猫到不行,那猫还从那围墙上跳了下来,而且还准确地落到石桥的桥栏杆上,然后一窜,往闵湘躲着的柳树那边窜去。

闵湘吓得一声大叫,姜公子冲过去就把闵湘给护住了,完全把他抱住,然后用灯笼去撩那猫,那猫甚有风范,还斜睨了两人一眼,这才踱着优雅的步子从桥上走了,丝毫不惧人。

容简搂着闵湘,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那是熏衣香的味道,还有闵湘身上的气息,隔着衣衫,碰到了闵湘的腰,这让容简心中一阵奇妙的悸动。
其实吴湘也是怕猫的,不仅吴湘怕,吴妃也怕,所以皇宫里根本不养猫,只在吴妃去皇家别院里避暑时,皇宫里会放进去一批猫抓老鼠,在吴妃又回宫时,猫就又被全部弄走,因为此事太过大张旗鼓,还有文人墨客写了不少诗词叙述此事,讥讽皇帝,暗骂吴妃。
他知道吴湘怕猫,已经是他出宫建府之后,他接吴湘去他府上,那是白天,吴湘看到猫也是赶紧躲避,不过没有此时闵湘这么失态,。
想到此,他心中便是满满的柔qíng,柔qíng之后,又有些疑惑,疑惑于闵湘在这些细微的地方和吴湘那么相像,是巧合吗?还是……

闵湘还闭着眼睛,他颤抖着完全不敢看猫的眼睛,传说看猫的眼睛,灵魂会被带进地狱里,不知道他是不是灵魂深处恐惧这个,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应该死了的人。
闵湘虽然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但是依然带着颤抖,问道,“还在吗?它没走吗?”

姜公子回头看了一眼那早踱过石桥的蓝眼猫,嘴里却答道,“还在呢。”
闵湘估计是被容简护着不舒服,侧了侧身要避开他,却还是闭着眼睛,说道,“你捡个什么东西,扔他,让它走开。”

姜公子就着微弱的光线,看着闵湘惊魂未定的模样,觉得自己是看到了吴湘的另一面,于是就像是得到了上天的特别恩赐一样,心中莫名高兴。
他从柳树上掰了一个枝,往桥上扔过去,柳枝又落了水,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才对闵湘道,“它走了。”

听闻猫走了,闵湘这才睁开眼,却又不敢四处打量,生怕又看到那蓝幽幽的猫眼,赶紧飞快地往前走,道,“快走,快走,这里怎么这么多猫!”

容简提着灯笼跟上去,前面不远就可见门上挂着的灯笼,想来是找到门了。
闵湘像如蒙大赦一样地朝那门奔过去,姜公子跟着他,问道,“你怎么那么怕猫?”

闵湘不yù回答,回头见姜公子神色十分期待,才吞吞吐吐地道,“这有什么原因。生来就怕了。而且,我是属鼠的。”
容简“哦”了一声,脸上带着笑意。

闵湘觉得自己刚才实在太失态,居然就那么扑进一个男人怀里去,对方还伸手抱住了他,他心里懊恼不已,不过,刚才,他是真的把姜公子当成那个人了,以前说过会一直爱着他的人,但是,那个人最后却那么对待他的家人。在牢里时,他想过对方毕竟是王爷,又很得皇帝的器重和喜爱,怎么也会帮着吴家说话,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落井下石,亏得他一直那么天真,还以为对方是真正爱着他的。
想到此,闵湘神色更是悲愤里带上了哀伤,也不看身边的姜公子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这温华园的后门处,见到门口还停着一辆一看就极不错的马车,车夫正在马车上侯着。

而这扇门也正好是开着的,闵湘便走上前去问门口接待客人的仆人,“请问这里是温华园么?”
那位仆役见闵湘虽然长相俊美,但是一边脸上带着伤痕,衣着朴素,一看并不是什么贵人,而且,这一道门,是专供不愿意从正门走让人看到的客人走的,这种客人,都是身份极其尊贵的,而且是院子里的熟客,一般人却不让从这里走。
再者,这温华园是什么地方,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
这仆役答道,“自然是温华园了,不知道公子是有什么事?”声音甚至带着点轻蔑和不耐烦,全然不是待客的模样。

闵湘自语道,“这地方可真大,刚才转了这么远的院墙,以为走错了地方,哎,还遇到了猫。”
对方听到了闵湘的自言自语,嗤笑了一声,道,“也不想想这温华园是什么地方,即使王府,也该没这般宽阔jīng雅的了。”

姜公子看这么一个下等的仆役,居然敢如此和闵湘说话,就很不慡快,走过去道,“这么一个伺候人的所在,胆敢拿来与王府相比,这侮rǔ皇家,且越矩之举,足够你们这里关门,将你入狱了。”

姜公子虽然提着只灯笼,像是闵湘的随从,但是举手投足却气势十足,而且他说的话,那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这温华园还真担不起这罪名。
那个仆役脸色变了变,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也没见过王府,刚才的话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闵湘看了姜公子一眼,对他一笑,这才问那仆役道,“我来这里是找人,不知你们这里的教琴先生闵先生有没有在?”

那仆役道,“这个我却不知道。”
闵湘道,“那你帮忙进去问一问,或者让我们进去找一找?”
那仆役讥笑他道,“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我哪里抽得开身进去帮你问人,而且,我们这里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如何能够随意让你们进去找人。”

闵湘道,“我是他大哥,你帮一帮忙不行么?只是进去问一声而已,并不耽误什么功夫。”
姜公子看闵湘好言好语,人家却不应着,只一味推脱,就很气怒,走过去,把手里的灯笼放在一边,就拉过闵湘的手臂,带他进去,道,“进去问人就是,这种不长眼的贱奴,理他作什么。”

那仆役看两人直接进去了,就过来拦人,而且一声呼喊,门里面守着的几个护院就跑了过来,要拦住两人。
第一个冲过的因为拉了闵湘的胳膊一把,被姜公子一脚踢在膝盖上,马上就痛得倒了地。
其他人看这两个擅闯也就罢了,居然打人,于是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

闵湘没想到姜公子是这么冲动的人,一来就和长清做事地方的人打起来了,而且平素看姜公子文质彬彬笑容可掬的模样,居然还很有两手,以一敌众,而且在护着他的qíng况下居然还占了上风。

但这样打架终究不妥,闵湘不敢去阻挡姜公子打人,怕自己拦他,他会挨打,但还是大声喊道,“不要打了,我们只是进来找人的,没有别的意思,不要打了……”

姜公子拉着闵湘的手臂,突然将他带到怀里来护住,一脚将刚才差点碰到闵湘的那个护院踢开。
这边声音闹得大,正要从这边门出去离开的客人,以及送客的人过来,正好撞上。
想来那是这园子里比较有地位的管事,虽是女人,声音却挺有气势,喝道,“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打起来了,赶紧住手。”

护院们住了手,姜公子也就不再动手,只是站立那里,气势如虹,将闵湘护在身后。

那女管事走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看门的奴才小跑过去对那女管事说话,说两人硬闯还打人。

那女管事赶紧道,“客人要离开,你们赶紧撤一边去,一会儿再处理这里。”然后又转身过去笑着和那贵客说话,并且送他出门。

那贵客当然并不以刚才所见为意,只是多转眼去看了那闹事之人一眼,突然的惊吓,差点让他腿软跪地。

而姜公子其实看到了这位贵客是何人,嘴角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转瞬即逝,然后就转过身询问闵湘刚才有没有事。

 


☆、第十章 夜宵

第十章

huáng忠鉴算是和容简很亲近的臣僚,容简因为很得皇帝信任看重,便监管着工部和吏部,huáng忠鉴是工部的大臣,自然对他很熟悉。
虽然容简有做易容,他也在那一瞬间认出他来了,从他的眼睛,从他腰间的玉佩,从他的一身气度,huáng忠鉴实在算不得办事能力qiáng的臣子,不过好在特别会察言观色。

他一看容简是变了装,和一个俊雅的男人在一起,而且还帮人出头,就知道这事恐怕不简单,心想自己在这里被王爷撞上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御史可够参他一本的了,不过,这样遇上容简,也算是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机密,他马上冷静下来。

而容简也已经明白huáng忠鉴认出他来了,他这易容本就做得粗糙,只是简单出门时用的,而huáng忠鉴又长着一双jīng明的眼,和喜揣测人心思的心眼。
容简看huáng忠鉴朝他走过来,脸上神色无丝毫变化,嘴里却说道,“这不是huáng世伯么,居然在这里遇到?”

huáng忠鉴是个老狐狸,此时被容简唤成世伯,心里便胆战心惊地想自己跪在地上也当不起他这一声世伯,不过,还是得一边冒冷汗一边应道,“哦,是世侄,您到这里来,是……?”

容简不急不缓地道,“我是陪着友人来这里面找一个人,正好遇到世伯,还借一下你在这里的光,帮一帮忙。”

huáng忠鉴额头直冒冷汗,心想能因这事和容简拉近关系自然是好,要是被他忌惮了,那就不妙了,心里转过了十八道弯,嘴里只是客气说道,“世侄说得哪里话,要找什么人,说一声就是。”然后叫过一边的红娘,道,“红娘呐,这是……这是我的世侄,他要找人,你还赶紧帮忙,找一找,无论如何要找到。”

红娘在这行摸爬滚打,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当然看出不对劲来了,心想这位公子是什么人,连四品的学士huáng大人都这般忌惮他。

红娘一边将刚才不晓事的奴才们都骂了一顿,然后赶紧带笑到容简和闵湘的面前来,说道,“这些不晓事的奴才,竟然冒犯两位公子,实在是太对不住,奴家一定好好罚一罚他们才是,真是不长眼睛的一群狗奴才。”

容简眼神并没有看刚才那些奴役护院,矜贵里带着冷淡的神色,让人觉得那些奴才根本他根本懒得用眼睛去看,对红娘却是带了一丝笑,只是笑却是似笑非笑,让人颇感压力,“我们即使是来找人的,也是这里的客人。你要怎么罚他们,这是你这院里的事,不用来扰了我们的耳朵。”

红娘赶紧抱歉地道,“是,是。”
闵湘不是傻子,看这qíng况,对容简多少起了疑心,他是丝毫不想和这京城里的大小官员有任何纠葛的。
这里是闵长清工作的地方,他也实在不想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来,让闵长清难做。
他拉了容简一下,容简柔柔的眼神朝他看过来,闵湘的眼里带着为难,说道,“这位姑娘像是这里的管事,其实,我们只是来问一个人。”

容简刚才其实只是很生气别人对闵湘不敬,他一时想到了吴湘身上去,在吴家一门入狱,又被抄家时,他甚至没有去看吴湘,但是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苦,最后还得急病死在了监牢里,这是他心中最大的伤痛所在,刚才看到一群奴才这样对待闵湘,他深思恍惚,把他完全当成了吴湘,才一时做出了这种事,其实,这也是完全不符合身份的,是他失态了。
此时闵湘这样说,他也就明白过来闵湘的意思,他丝毫不想把事qíng闹得尴尬。
容简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冽而带着深意的眼神朝huáng忠鉴看过去,示意他可以走了。

huáng忠鉴于是赶紧来和容简道别,“世侄,老夫还有事qíng,就先走了。”
容简假惺惺和他做了告别,就把所有心思放闵湘身上了。

红娘已经在和闵湘细说,闵湘问了闵长清是不是在,红娘道,“教琴的闵师傅么,我刚才在待客,却不知他有没有来。他很少晚上来,只不知你们找他做什么?”
她长得娇媚,却给人利落慡快的感觉,闵湘说道,“我是他的大哥,担心他安危,过来问问。”

红娘有一丝惊讶,多看了闵湘一阵,不由惋惜,闵长清便是很俊逸的一个人,没想到他大哥比他长得还好很多,这样的夜色里,宛若空谷幽兰,山中明月一般地清丽脱俗,只是,右边脸上却有伤痕在,虽然不明显,却也实在是太可惜,简直像是一块羊脂白玉上面有裂痕一般。
红娘赶紧叫了人过来,吩咐去里面问闵长清是不是在,又对闵湘说,“这里有个轩榭,正好待客,过去坐坐等一等吧。”

闵湘很感激,却谢绝道,“多谢姑娘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就好,要是他没事,我们也就先回去了,这大晚上,只是怕他在外面出事。”

一会儿,闵长清跟着去找他的那个仆役出来了,在廊下看到闵湘是和容简一起来的,他愣了一下,脸色就苍白下来。
闵湘这时候也看到了他,赶紧迎上去,道,“怎么,是和我怄气么,一声不吭就跑掉了。”
毕竟有外人在,闵长清也实在不好说他为什么又和姜公子在,便应道,“我没事,我不敢和大哥你怄气。你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正好有些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