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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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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长清看闵湘在容简面前关心自己,心里很是欢喜感动,回答道,“只是见了他家几位小姐,问了问她们之前的琴艺qíng况,听了她们弹琴,还没有正经开始教。”

闵湘又问,“那他家的小姐脾xing好还是坏,要是是刁蛮的人,不教也罢。”

闵长清道,“都是xing子好的小孩子,最大的小姐,也才十一岁,还有一个十岁,另一个八岁。”

闵湘点点头,“那教三个孩子,不累吗?”

闵长清说,“还好。我考虑考虑如何教,每天每人也只教大半时辰罢了,三个分开单独讲授而已。”

闵湘道,“如此,你自己有法子,我也就放心了。”不过,马上又问,“东家好吗?是不是良善的人。”

闵长清道,“huáng员外很少在家,至今未见,只见过夫人。夫人贤淑温柔,很好。”

闵长清才说完,小如儿就赶紧道,“爹爹,我会写huáng字啦,叔叔说我写得很好。”

闵湘道,“我看了,的确很好。”

小如儿得意地笑了,要吃烧鹅,但是夹不到,容简就夹了一块给他,闵湘说,“别夹给他了,他吃了四块了,不能再吃。”

小如儿很不乐意,容简则是欢喜,虽然闵湘对他口气不好,但毕竟是愿意对他开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受益人似乎总是小如儿这个憨憨~~果真是傻人有傻福~~

 


☆、第二卷

第八章

容简真的留着住下来了,主要是闵湘不想一直皱着眉和容简恶言相向。

他本就不是脾气凶悍的人,心里又对容简旧qíng难忘,之前一直瞪他骂他那是要bī他走,现在看他不走,他就没法狠下心了,而且心底深处,其实并不愿意自己真的脾气太坏让他厌恶自己。

喜欢一个人,总是这样的,对着他,无数顾忌。

虽然没有赶容简走了,但是也不和他说话。

到傍晚时,天上又在下雨,闵湘怕冷,闵长清的房间里甚至烧了一个火炉,他也早早带小如儿上chuáng睡觉,闵长清睡榻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被子也厚,所以也不用担心他冷到。

容简则被安排在这个宅子里最尊贵的房间里——闵湘原来的卧室里住下。

他哪里会睡得着,思考着很多问题,虽然闵湘没有原谅他,不过他心qíng却很好,因为他的湘湘还活着,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消息,只要吴湘没死,他的心也就不会死,他以前的死掉的整个世界,现在又活过来了。

无论如何,他要带着闵湘一起回去,他这样想着。

而云州私盐案,其实并无什么可查的,他手下的人,早就查出端倪了,只须将证据都拿到,他甚至可以代皇帝做出惩处。

这一趟,他是专程为闵湘而来的。

得知闵湘在新盐镇那时起,他的整颗心就只记挂着闵湘的事qíng了,向皇帝领了私下查私盐的差事,就日夜兼程地过来了。

闵长清很少有这样能和闵湘同寝一室的经历,此时便觉得非常甜蜜,他躺在榻上,目光放在chuáng上,虽然有chuáng帐阻隔着,但是他知道闵湘睡在里面的。

闵湘在chuáng上翻身,也是睡不着,chūn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瓦上,是簌簌的声音。

小如儿已经睡熟了,他压实他身上的被子,自己仰着头看chuáng帐顶。

闵长清知道他还没睡,就轻声问他,“大哥,你会跟王爷一起走吗?”

闵长清的整颗心都放在闵湘身上,他怎么会不明白闵湘的心思,闵湘心里放不下容简,他虽然对他凶,眼里却是舍不得,这些闵长清都看得到。

闵湘因闵长清这句话怔了一下,说,“我跟着他走做什么?”

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气恼,闵长清只好不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闵湘说,“不会和他走,和他走了,是害人害己,再说,他贵为王爷,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跟着去当奴才么。”

他没有再说,但是闵长清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思,他知道闵湘不会和容简走了。

比起爱qíng,闵湘的自尊心,不会允许他做依附于人的事qíng。

以前闵湘和容简好,是因为闵湘是吴府的小公子,身份尊贵,即使和容简jiāo好,那也并不显得闵湘弱,两人是平等而jiāo,而现在,闵湘只是一介平民,再跟着容简,那会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名。

闵长清这下放心了,闵湘不会离开自己。

半夜里,雨下得大一些了,打在瓦上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闵湘只睡着了一阵子,此时又醒了,半夜难眠,天地寂静,只有雨声和风声,这时候总是容易思念。

即使儿子就在身边,房间里还有闵长清睡在榻上,但是,他依然觉得孤单,这种孤单对他如影随形,是刻在他的灵魂上的,即使他有了儿子,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的延续,依然不能减轻。

他下chuáng披了外衣,就出了卧室,鬼使神差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以为容简一定已经睡着了,在容简就睡在他隔壁不远的地方的qíng况下,他更加思念他,在这样寒冷的雨夜里,没有办法。

他站在房间中央,房间里的暖炉里冒出一点点火星,到处都是黑暗的,除了这一点火星,没有一点其他的光。

他却突然觉得安心了,浑身冰凉,却觉得安心了。

当突然一阵声响,人被抱住的时候,闵湘惊了一下,反手就推,容简什么也没说,却行动迅速,已经抱着他滚进了chuáng里。

闵湘伸手打他,在这静谧的夜里,他不敢高声,只压抑着声音骂他,“你gān什么?”

容简脱掉他的鞋子,将他和自己裹在被子里,他不敢得寸进尺,只是紧紧抱住他,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我不做什么,湘湘,就这样,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闵湘还是推他,“放开,我来看看这里的暖炉里碳是不是够而已。”

容简没有揭穿他,只是说,“我知道,但是现在陪陪我,我就这样抱着你,不做别的。”

闵湘心里一酸,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推容简的手也放下来。

容简抱着他,他的脸埋在他的肩颈窝里,闵湘感受到了温暖,这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并不再只是他,还有容简也在。

这个时候,是多么地安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安定的感觉。

闵湘在容简的怀里睡过去了,容简也感觉到了安心,说不出地满足,他搂着他谁在一起,甚至连亲吻他也不敢,只是搂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闵湘很早就醒了,发现自己睡在容简的怀里,怔了一下才赶紧坐起身来,他推开容简,脸上已经没有了夜里的脆弱,而是冷冰冰板着脸,赶紧下了chuáng。

外面天色已经亮堂了,闵湘很快意识到闵长清知道自己跑过来和容简同chuáng了。

他进闵长清房间的时候,闵长清已经起chuáng了,在整理着榻上的被子,看到他进屋来,没有像平常一样叫他“大哥”,而是很快转过了脸去。

闵湘垂了一下眼,没有和他解释,就走到了chuáng边去,小如儿还在睡,闭着眼睛,闵湘正准备为他整一整被子,就发现小如儿的眼睫毛动得厉害,马上知道这小孩儿只是在装睡。

闵湘坐在chuáng沿看他,“醒了吗,要起来还是再睡会儿。”

小如儿拉着被子,软软糯糯地说,“爹爹,我还要再睡会儿。”

闵湘点点头,他自己心里乱成一团,也没有注意到小如儿的反常,而小如儿看到他蹙眉不语,以为爹爹发现了他做了错事在生气,只好自己率先承认了错误,几乎要哭了,“爹爹,我裤子湿掉了。”

闵湘被他说着才回过神来,“你尿chuáng了?”

小如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点了一下头。

闵湘揭开被子,道,“这冷天气,你看怎么晒被褥。”

小如儿自知做错,楚楚可怜地坐起身来,自己麻利地将身上的裤子脱掉了,因为寝衣的上衣也弄湿了,只好把上衣也脱了,光溜溜地坐在那里,闵湘赶紧用被子把他抱起来,抱着他将他放到闵长清整理好的榻上去,说,“让你二叔给你穿衣裳。”

说完,已经去chuáng上看小如儿画的地图的大小。

想来昨晚小如儿吃饭喝汤太多,夜里闵湘又忘了抱他起来尿尿,于是chuáng上就遭了殃,下面三chuáng棉絮被洇湿了两chuáng。

闵湘说,“这是你二叔的chuáng,这个天气没法晒被子,你说我们睡哪里去。”

闵长清默默地为小如儿穿衣裳,小如儿委屈地提意见道,“可以和姜叔叔睡,我们回自己房里睡吧。”

他是童言无忌,却让闵长清和闵湘的动作都顿了一下,连小如儿也一下子发现了房间里气氛不对劲。

容简自己稍稍收拾了自己,到这边门口,也听到小如儿的话,不过他没有接他这一句童语。

闵湘将弄湿的两chuáng被子叠了抱起来要放到前院小如儿的玩具室里去铺上,在门口对上容简,他只看了他一眼,就赶紧走掉了。

闵家一家人的一天就由小如儿的尿chuáng开始了。

容简成了小如儿的夫子,他比闵湘和闵长清还要有耐心,教小如儿写字,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他讲故事,握着他的手写,在他没写一个字时都指点几句,又夸赞几句。

小如儿到现在,只认为姜叔叔是非常讨他喜欢的叔叔,还一直说让姜叔叔要从此住下来和他在一起。

下午闵长清又去教琴去了,闵湘有画需要画,所以午饭后就进了画室没有出来。

容简做起了奶娘丫鬟的工作,带小如儿玩,哄他睡午觉,又陪他看书写字,也有容简的亲卫来向他汇报事qíng,他只是听一听,翻一翻密函,也就罢了。

晚上闵湘没再去和容简一起,带着小如儿还是睡在闵长清的房间里,如此过了四天,容简已经融入了闵家的生活,只是闵湘还是没有对容简在明面上表现出温和欢喜,而容简则不得不去办些事qíng。

他对闵湘说要去办事时,闵湘正在帮顾大娘一起做桃花蜜,桃花瓣是在市场上买的,很大一篮子,这几天天气晴了,山上的桃花比山下晚开,这时候正好被摘下来,可供制作成美容品,也做成吃食的。

顾大娘买回来,闵湘当作休息,帮着摘桃花,放在空房间里yīngān。

房间里桃花香浓郁,容简站在旁边同他说,“湘湘,我有事要去办,明日就再回来。”

闵湘没好气地说,“要走走就是,王爷和小人报备做什么。”

容简道,“还和我置气呢。”

闵湘抬头瞥了他一眼,“我可不敢和王爷你置气。”

容简道,“那这样故意让我憋屈着。”

闵湘哼了一声,不应他了。

容简的亲卫来接了他离开,闵湘大约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听到马车的声音离开了,他才到院门口站着看了一眼。

小如儿睡过午觉起来发现姜叔叔不在了,瘪着嘴巴难受得也不要写字了,也不吃糕点了,和闵湘生气,“爹爹为什么不和我说姜叔叔要走。”

闵湘看他那可怜的小样儿,就说,“舍不得他走啊,那去给他做儿子吧。”

小如儿还是生气,一转身跑了。

闵湘则嘀咕,“把小如儿收买了也没用……”

 

☆、第二卷

第九章

容简说了第二天会回闵家来,不过没能说话算话,他让了夏长峥过来和闵湘说了他不能来这件事,闵湘听到,只是淡淡回了夏长峥一句,“王爷事qíng要紧,寒舍能招待王爷前几日已是蓬荜生辉,不敢再让王爷屈居此处。”

夏长峥这才见识了闵湘的利嘴,和他躬身行礼道,“是王爷有要事,不是故意不来。”

闵湘瞥了他一眼,道,“夏大人也劳累了,还是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夏长峥,“……”他嫌弃我话太多了啊。

小如儿太思念容简了,容简在的时候,会时时陪着他,而且家里顿顿吃好吃的,容简走了,家里饭桌上的水平一下子就下降了好几个档次,这让小如儿愁眉苦脸,却又不敢去触他爹爹霉头,怕被这几日本就心qíng焦躁的闵湘骂。

再说容简这里。

来查私盐案,其实不是个好差事。

因为私盐贩卖利润太高,官兵和盐商勾结,而且很多官员会牵扯其中。

皇帝又说这次要好好整顿一次,以至于很多官员会落马,这是非常拉仇恨的差事。

要是身份不高,不够清正廉明又不怕人背后报复,这趟差是根本办不好的。

所以容简作为亲王,皇帝最信任的手足,是这次案子最好的人选,而他又自己向皇帝请命要来查这次案子,皇帝自然就把这个案子全权jiāo给他了,而且没有派副手监督,他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云州繁华,人口众多,是私盐最猖獗的地方,而且这里还出了非常多盐商,容简自然从这里查起。

在云州城里的一座宅子里,容简翻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证据,他没想到漕运总兵陈宣舟也参与了走私私盐,漕运总兵这个职位本就油水丰厚,是个再好不过的肥缺,皇帝又这么信任他,他却渎职,每年私盐受贿和自己贩运,达八十万两之数。

容简虽然可以直接处置陈宣舟,却因他是皇帝心腹而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将这些证据让夏长峥先带走进京。

其他的私盐受贿和走私官员,相对于陈宣舟来说,只是小头。

这次查私盐案,要落马的人实在太多了。

容简叹了口气,心想云州繁华,受不住这份繁华而大肆捞钱的人,这次这么多,又法不责众,不知皇帝最后是否会法外开恩。

作为皇族,容简并不是嫉恶如仇的人,毕竟从小见到的各种丑恶已经够多,权力平衡和把握天下大势,他倒更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