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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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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家都猜测闵湘入住了王府,而王爷又那么宠着他,以后府里就该是多了一位正经主子了。而不是多了一位男宠。

容简喜读兵书,加上王府里没有女主人,所以王府的治理带着军队的意味,而且王府算是新立,没有太多会倚老卖老的老人,奖惩分明,连谈论闵湘入府这件事的人也不多,都是照着主子意思办事。

容简甚至亲自去栖梧院里对着张管家指点了一番,说了大方向,要用哪些家具比较好,如何设置更好等等。

闵湘起chuáng时看到容简不在,以为他已经出门了,进来伺候他梳洗的丫头才说王爷还没出门。

闵湘一家在王府里用了早饭,容简和容汶英先送了闵家一家上马车离开了,他们才收拾收拾入宫去。

闵湘他们回了自己家,张管家又派了一个管事来问闵湘搬家的具体事宜,闵湘说了要搬去王府之后,其实就有一点后悔,但是现在自然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就对管事说,只简单带些东西过去,有时候还是会回来的,管事便也懂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闵长清在巳时回家来,身后跟着他的琴童商羽,还有林安怀。

闵长清回来,也带了不少东西,说是温华园里给的。

闵湘留了林安怀下来一起过中秋,林安怀看了看闵长清的意思,见他没有反对,也就应下了。

闵家的中秋自然不会如王府里一般热闹。

闵家这里的仆役丫鬟们都是从王府里领月钱,闵湘其实也有再发一份给他们,因为王府里的仆人们都轮流放了假,闵湘便也将自己府里的放假了,只在陈管家的进言下留了几个下来帮忙做事。

顾大娘带着桂子在厨房里忙着,闵湘和闵长清自己亲自去布置花盆,又祭拜了亲人,园中金桂很好,闵湘又去帮忙将桂花摇落到地上铺着的白布上,收了桂花给顾大娘有用处。

下午闵湘又让人给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们送去过节银钱和月饼螃蟹还有酒,之后又收到他们的回礼,连周围的邻居,其实不是特别熟悉,也都互相送了些月饼和水果。

王府里也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闵湘让顾大娘和闵长清去收着了,闵湘又包了节礼给家里留下来的仆人们,然后商羽和林安怀也拿了很大一份。

一家人从早忙到晚,到傍晚用晚饭时,又迎来了客人。

闵湘正在为把头发弄散掉的儿子梳头,又让他不要吃苹果了,而且jiāo代他晚上不准吃螃蟹,小如儿正蹙眉不乐意,因是在内院里正房檐下,小如儿眼尖一下子看到了进院子里来的客人,他高兴地唤了一声,“欧阳叔叔!”

闵湘被他这一声唤得一僵,赶紧回过头去,果真是欧阳徽来了。

闵湘可对他没有好脸色,用手巾擦了擦小如儿的嘴,让他从凳子上爬下去,就起身对过来的欧阳徽说道,“欧阳大人光临小人家里,怕是会招待不周了。”

欧阳徽道,“中秋之时,只是过来看看你罢了。一点薄礼,还望收下。”

说是薄礼,其实是他的仆从担着的两担子东西,放在了闵家前院里。

闵湘脸色黑沉难看,道,“受不起大人的礼,还请带回去,不然我也是要扔了的。”

欧阳徽一笑,“你脾气还真是太难伺候。我这就走了,不然我就留下来,我看你还真能拿扫帚赶我不成?”

闵湘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小如儿被他爹爹的愤怒样子吓到了,糯糯唤他,“爹爹。”

欧阳徽走过来,将一个荷包递给他,“小如儿,来。”

小如儿却不敢收了,有些委屈地看着他,然后又躲到闵湘的腿后面去了。

闵湘还在发火,“你出去。”

因为这里动静大,闵长清也过来了,看到欧阳徽也是脸色一变。

欧阳徽深深看了闵湘一眼,大踏步离开了,倒是一点也不像吃了鳖的人。

闵湘本来心qíng颇好,因为欧阳徽,这下之后就一直闷闷的。

晚饭之后,月亮也就升起来了,一家人先是祭月,然后才坐在院子里边赏月边吃些瓜果。

又有隔壁邻居送来的炒田螺,就着桂花酒,倒是不错。

料想在宫里的容简,估计就要拘束很多吧。

而欧阳徽送来的礼,闵湘已经让人直接送到他在保信街上的私宅里去了,让直接送还回欧阳主宅,闵湘还是做不出这种事qíng来的。

闵湘在晚上和闵长清以及顾大娘说了要搬去王府住的事,顾大娘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出来,大约是想反对,而闵长清就直接反对了,“大哥,去王府住下算什么?”

闵湘无法说理由给他听,只道,“已经定下了。不过,这里我也会时常回来的。在王府住下,小如儿上学也便利些。”

不过是借口罢了。闵长清在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又怎么改变得了闵湘的决定。

闵长清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所以就说道,“那我也不住这里了,我想回三水巷子那里去住。”

三水巷子的房子,还是闵家的,回京之后,闵湘其实回过那里一次,容简王府的仆役将那里照看得很好,连院子里的紫藤花都依然长得繁盛。

闵湘对着闵长清yù言又止,有很多话两人是没有办法这样面对面说清楚的,到最后,闵湘只得同意了,而且问了桂子的意思,让桂子跟过去照顾他。

闵湘看得出桂子对闵长清有爱慕之意,只是闵长清的目光没有放在她身上过,闵湘也不想qiáng行为闵长清安排姻缘,但依然希望他可以多看看别人,也许就不会太执着于自己。

没有这种执着,大约也就会开心了吧。

 


☆、第三卷

第十八章

中秋之夜,月上中天,月亮的清辉将整个大地笼罩其中,屋顶上,地上,都像是撒着一层细白的盐,白晃晃地耀着人眼。

小如儿在闵湘的怀里睡着了,闵湘抱着他进了屋里去睡,将他在chuáng上放好,用被子将他盖好后,又出了门来,坐在院子里陪闵长清。

也许以后,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少很多了。

闵湘心里明白。

人的时间jīng力感qíng都是有限的,用在一个人身上多些,那么在另一个人身上定然就不会有原来那么多。

闵长清和他相依这么多年,闵湘心里对他是有很深的感qíng的,虽然闵湘很明白他父亲安排闵长清在他身边的意思,是希望他替自己挡去灾祸,但是现在闵长清已经是他无法舍弃的亲人了。

闵湘手里拿着两件长袍,给闵长清披上一件,自己才又披了一件。

天上地下都如此明亮,但是月光却总是冷的,在桂花的香味里,人也更觉得冷清了些。

闵长清看着闵湘,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闵湘想问他有什么事,却也没有问,就这样默默坐着任由他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明白闵长清的意思的,那是一种思念吧,对喜爱的人的思念,虽然自己就坐在他的面前。

闵湘说道,“长清,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过多久的时间,这份感qíng,都是不会变的。无论你遇到什么,都要来找我,和我说。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就像这么多年你陪着我一般。”

闵长清嘴唇动了动,却过了一会儿才说,“大哥,我明白。”

中秋节,京城里有守夜的习俗,但是闵湘和闵长清都没有守夜,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就进屋睡觉去了。

闵湘是在中秋之后几日搬去王府的,闵长清等他去了王府,自己才带了些东西去三水巷子的闵家之前的房子住下。

桂子和商羽跟着他,闵湘也想过经常去看他,因是在一座城里,倒也不是很担心他。

闵湘搬到了齐亲王府里的栖梧院里住下了,因这座院子是后花园的一部分,故而不大,但是jīng雅非常。

闵湘住在了这里,容简便也搬到了这里来住下。

闵湘搬来,容简便已经非常开心,也不敢有别的要求,闵湘每日里有时候会去铺子里看一看,他又打算开一书铺,故而在自己筹划着这件事,便也不闲,有时间,也会画画,晚间容简闲下来,两人则对弈一局,坐在一起看看书,便也不会觉得无聊。

日子这么过下去,在闵湘的书铺还没有着落的时候,倒是有了别的事qíng。

这日闵湘去到铺子里,掌柜拿出两幅画出来让闵湘瞧一瞧,闵湘对于绘画天赋很高,所以他很少看画看走眼,而严掌柜,从他手里经手的宝贝实在太多,他的眼力也绝对不凡,让闵湘来看画,那就是他也判断不准。

闵湘去内室里看了画,原来是两幅一样的工笔花鸟,因为两幅实在太相像了,严掌柜也辨不出真假。

闵湘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当年吴家的珍藏,赝品自然是他以前临摹的,临摹时间大约是吴家出事之前。

后来吴家出事,这两幅画想来都充了公,现在却流出来了。

闵湘没有多说,只问是谁要买,掌柜说是并不知道对方身份,闵湘想说不要卖了,要留下来,但是却又没有说出口。

吴家的辉煌已经过去了,自己守着这些旧物,又有什么意思。

况且,以前吴家的宅子,都已经被转卖出去了,他看着这些画,也不过是睹物思旧罢了,又是何必。

闵湘和掌柜说了真品赝品之后,严掌柜恍然大悟,道,“这画工就不用说了,这做旧的功夫也很是不俗,这一幅画,真品赝品,又有何分别呢,除非毁了这一副赝品,不然谁也不会相信这一副是真品了。”

闵湘道,“随你罢。”

严掌柜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到底舍不得,最后还是将赝品给收了起来,真品去卖给客人。

闵湘在铺子里品鉴藏物,他这铺子里最近收进了不少东西,原因不过是云州总兵谋反案和私盐案牵连甚广,以至于这些家庭里很多清玩物品给流出来。

严掌柜和闵湘比起是好古的文人,倒不如说骨子里都是商人,所以趁机收进了不少东西。

闵湘对于鉴赏古物很有兴趣,很多都亲自品鉴,并且写了一本品鉴录,这本品鉴录写了一小半就去出了一本“上”册书,闵湘绘画好,书里还是他自己给画了简图,图文并茂很是生动。让严掌柜拿着这书在行内给宣传了一遍,闵湘字体优美,眼光独到,言辞犀利,没用自己的名号,用了严掌柜的名号,严掌柜在行内名气不小,如此一来,此书一时大家都愿意去翻一翻,翻了书就愿意来铺子里看一看实物,看上了铺子里也不一定卖,写个价,等一段时间之后,价高者得。

如此这清古轩没开多久,生意倒着实红火,闵湘甚至赚回了本钱要还容简,容简自是不愿意收,闵湘后来便也算了,以免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闵湘要开书铺的事,严掌柜作为一个生意人也是很支持的,闵湘便也就筹划起来。

这天闵湘在铺子里待得有点久,严掌柜去招待贵客去了,他就一个人在后面内院屋子里看画,当欧阳徽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沉浸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发现他。

屋子坐北朝南,太阳西下时,屋子里被太阳斜晖笼罩,暖融融的光也映在闵湘的身上,似乎就是他自己在发着光。

欧阳徽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直到闵湘抬起头来一下子看到他,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欧阳徽好笑地道,“我就如此吓人?”

闵湘瞪了他一眼,黑幽幽的眼睛像是墨玉,“你站在这里怎么不吱声?”

欧阳徽道,“我叫你了,你就不被吓到了?”

闵湘被他这句话一堵,不知道说什么好,将画案上的画卷起来放好,又看看窗外的太阳,太阳已经要落下山去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整个人沉浸在画的世界里,整个人都像是出世了一般。

他对着太阳,像是从太阳里吸收力量,然后才又对欧阳徽说,“你来做什么?”

欧阳徽道,“来看看你不成吗?”

闵湘蹙了蹙眉,“小人可当不起欧阳大人这一看。”

欧阳徽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好好和我说话呢?”

闵湘道,“我想是不可能。”

欧阳徽也没在意,说道,“想和你说些事qíng,一起去不远太平酒楼里用顿便饭如何?”

闵湘警惕道,“什么事?”

欧阳徽笑一笑,并不说。

闵湘审视着他,“你以为我会和你去?”

欧阳徽笑道,“你是不敢吗?”

闵湘被他气得冷笑了一声,“我自是不怕你,只是很恶心你那些流氓招数罢了。”

欧阳徽道,“这次保证只是君子之jiāo。”

闵湘看他站在距离自己三四步的地方,并没有走近,也没有要走近的意思,就道,“如若你知道如何尊重我,倒是可以做一做朋友,如果你连尊重人也不明白,我也就jiāo不起你这样的君子。”

对着闵湘板着的一张冷脸,欧阳徽也乐在其中,道,“那一起用顿便饭吧。我就要成婚了,到时候给你喜帖,你可会去祝贺?”

闵湘一愣,道,“那恭喜欧阳大人了。”

闵湘和严品珍说了一声之后,就和欧阳徽离开了清古轩,到了不远处那一家太平酒楼。

欧阳徽和闵湘步行而来,酒楼里的伙计赶紧出来迎接,迎了两人上楼去一间包厢。

酒楼里没有大堂,只有包厢,可见非贵客不接待。

点菜的伙计就是一个点菜本,他对酒楼里的每道菜都熟悉得很,可以口若悬河地介绍一番,欧阳徽却没有由着他多说,问了闵湘的意思,就点了几个闵湘喜欢吃的菜,让伙计出去了,伙计询问是否需要歌女,欧阳徽一摆手,他赶紧出了包厢门,将门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