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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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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一言不发的宫女的确勾起了他的一点好奇,所以侧头看了一眼,就对上了姜文质平静却又眷恋的目光。

吴倬有一丝惊讶,想来,他还认识姜文质,他不知道她居然入宫做了宫女。

吴倬为两为宫女求了qíng,对皇帝说,“微臣没见她们犯错,为何就要被杖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中也有宫中之法,天子要杀人,也要给人一个理由吧。”

皇帝虽然好色好享受,但是绝对不是完全的昏君,帝国这么大在他的手里没有凋败掉可见一斑。

所以他也多瞄了姜文质一眼,大约看出了点什么。

他放了两个宫女,过几日,姜文质被从皇后宫里调过去给皇帝煮茶了,她先去学了一个月,才开始上职,除了煮茶,还有学调配香料。

第一次被召幸的时候,她非常震惊,不知道为什么会轮到自己被召幸。

再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吴贵妃又深受皇宠,为什么自己会被召幸。

但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被洗刷一通,被送进了皇帝寝殿的侧殿里去。

她的心里悲凉极了,在宫里的日子,她过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一天。

在chuáng上,皇帝自然不会对她温柔,她看到他面色发红带着狰狞地在她身上动作,心里很是苍凉。

她最后疼得昏过去了,迷迷糊糊听皇帝自言自语,“他多看几眼的女人,也不过是如此。”

姜文质大约知道皇帝的心思,他是不可能搞定吴倬的,所以用各种别的方法来补偿。

姜文质虽然被召幸了,但是皇帝没说要提她的位分,她还是个煮茶的宫女,只是因为被召幸不免受人非议,想要像以前那样默默无闻安全地过下去实在不容易。

不过姜文质,她自认为自己就是一株糙,所以风来雨来也照样抵挡得住可以过下去,也并不觉得日子苦。

她的这样的心态,倒是让管着她的主管嬷嬷很器重她了,觉得她不是一般人。

之后皇帝又召幸过她几次,姜文质后来总结出一个经验,似乎是皇帝在吴大人那里受了气,就要在她身上发泄一次折腾她。

其实她很想说吴大人对她是知遇之恩,吴大人对她没有儿女私qíng,不仅没有,恐怕在自己没站在他面前时,他是不会想到世界上有个被他取名叫姜文质的人。

但是,她自然不能这样说。

她怀上容简时,是十八岁的时候。

她自己也不敢肯定这个孩子是谁的。

皇帝召了吴大人夜谈,吴大人当然是不乐意,但是不能和皇帝当场翻脸,她被叫去奉茶,她亲眼看着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在茶里下了药,她觉得皇帝荒唐极了,吴大人是国之栋梁,而且此时已经是丞相了。

他对一个丞相下药!

姜文质真有种国将不国的感觉。

皇帝根本没有一国之君的气度,只是一个好色之徒罢了。

姜文质一时对吴倬十分心疼。

她只是一个女子,但是她觉得吴倬该是能够成为一代名相的,而不是被皇帝如此侮rǔ。

她心里想了很多,但是最后还是端起了那个茶。

她进了内殿里去,内殿里气氛很不错,皇帝靠在躺椅上,一个宫女在为他按摩肩膀,吴倬坐在一边拿着册子看着,面无表qíng,看完之后才对皇帝说,“张大人参奏微臣侵吞人私宅,微臣不知他此事是从何说起,这是根本没有的事,皇上还请明察。”

皇帝根本就没有要让人明察的意思,他享受地半躺在那里,眼睛半眯着,从那眼fèng里she出的光定在吴倬的身上。

也许他想的是,是有他宠着,吴倬才能如此,要是他不再宠着他了,他能有什么呢。

不过是他现在还乐意宠着他罢了。

姜文质将茶端了过去,她先去奉给皇帝,另一个宫女要接过去放到茶凳上,皇帝却摆了摆手,说,“没长眼的东西,这是吴卿喜好的茶。”

姜文质愣在了那里,她想将茶倒在地,但是另一个宫女,已经讨好地自己奉去给吴倬了。

姜文质脸色白了白,想要提醒他,但是皇帝的目光却盯着她。

吴倬将茶给喝了。

姜文质心里苍凉下来,就如第一次被皇帝召幸的时候。

殿里里其他人都被遣出去了,只有姜文质还跪在那里。

吴倬喝了茶只一刻就知道有问题,他很生气,面色红润里带着气怒而起的青色,死死把皇帝瞪着,什么也不说就要走出去,皇帝却威严而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让姜文质将他拉回来。

姜文质跪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对皇帝磕头,“皇上,吴大人乃朝廷肱骨之臣,岂容如此侮rǔ。”

皇帝却冷笑着给了她一脚,说,“那不过是朕瞧得上他罢了,参奏他的文书能有一厚摞,随便拿出几本,朕就能让他全家下狱。”

吴倬走到门口没有再走,他面色绯红,身子发抖,但是并不能掩他半分风度,他一身紫色丞相官服,俊美里透着雍容,即使此时如此láng狈,他依然皎如天上明月,让人只能远观膜拜。

他回过身来,对着皇帝说道,“皇上,微臣总算是明白了。”

皇帝脸色也沉下来,道,“你明白什么?”

吴倬没有回答,他走过来,将姜文质从地上拉了起来,姜文质虽然故作镇定,心里其实惊涛骇làng。

吴倬捧着她的脸开始吻她,手一把拉开她的腰带衣带,姜文质吓傻了,又觉得自己明日死也没有关系。

皇帝气得发抖,但是吴倬就敢在他面前和他的宫女颠鸾倒凤。

之后事qíng是如何混乱,姜文质昏迷过去了并不知道。

她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她会被赐死,就这样等着皇帝发话将她赐死就行了。

不过她却没有被皇帝赐死,两个月后,确认她有了身孕。

她也被直接从一个宫女提升成了妃子。

她其实并不敢肯定肚子里的孩子是吴大人的,因为此前几日皇帝也有召幸她。孩子是皇帝的可能xing更大。

她做了妃子之后,皇帝没有再召见过她,她最开始活得很茫然,后来肚子里的孩子开始折腾她,她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是得好好活着。

而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皇帝要怎么对待,她也完全不敢肯定。

皇帝对吴家大发雷霆过一次,一度要革吴大人的职,要将吴家流放到漠北去,但是在吴贵妃的哀求下,皇帝后来心软了,没这么gān。

姜文质做了妃子,她自己没有任何实在的感觉,倒是她宫外的父亲和弟弟得瑟了起来,她在宫里也知道她父亲去找过吴大人麻烦,姜文质对此很是着恼,却又没有办法。

孩子出生后,皇帝赐他名简,这个名字就是他随意起的,甚至没有用礼部给拟好的名,就这样,容简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他一点不受皇帝的宠,皇帝在他小时候只瞥过他几眼,就不再给与过多的关注。

容简长得一点不像吴倬,有一点像他母亲,但是更多像皇室的长相。浓眉大眼高鼻梁,面容里带着一点粗犷,没有吴家的那种jīng致。

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更像他的孩子,他反而不喜欢。

也许,他更希望这是吴倬的儿子吗?

他大约想过,而往往人是求仁不得仁的。

当年的这件事,除了当事人三人,还有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恐怕没有人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死了,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也不必再有人知道。

 


☆、番外

番外之小柿子吃醋遭殃

容汶英七岁了,照理应该入宫和皇子们一起上学了。

和皇子们一起上学是很有必要的,在一起学习,可以让他们的关系更亲密,有利于下一任皇帝和王府的默契。

不过,容汶英却不乐意进宫了,因为要是他入宫去上学,他就不能再和小如儿一起。

虽然容简答应了他每天都回王府,但他依然不乐意去,这就把容简给惹急了,要揍他一顿,但是那毕竟是独生子,结果自然是没有揍下去,而容汶英便依然执拗着,能够在王府里多捱一日是一日。

到三月天,天气已经转暖,到处花红柳绿。

欧阳徽去世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但是闵湘依然没有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并不是他对欧阳徽有了什么羁绊,只是,他心里有总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欧阳徽种下了一个陷阱,他陷在了里面,不太容易走出来。

虽然经过三个多月的休养,他的身体已经养回来了,但是jīng神头依然没有以前那么好。

趁着休沐放假,容简就带着一家人在这风和日丽的chūn天里去东湖边放风筝。

容汶英,小如儿,两人欢天喜地,早早就准备好了好几个风筝,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除了这两个孩子,也带上了和他们一起上学的方君翔同学。

出发这一日,两个孩子一大早就起来了,丫鬟嬷嬷们伺候他们梳洗好,又仔仔细细地为他们抹上面脂手脂,怕出门被风一chuī,两个小孩儿会觉得gān。

外面太阳还没有升起,只是晨曦微露。

从屋子里出来,站在檐廊下,向外望出去,便可见这一日是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片云彩,太阳要升起来的东边天空被染上了红色。

三月天,虽然已经不大冷了,但是一大早还是觉得空气沁人。

容汶英走在前面,小如儿走在他身后,他等了半步,将小如儿的手拉在手心里,说,“父王说让方君翔也跟着咱们去玩,到时候你不要理他,知道吗?”

小如儿已经慢慢长大一些了,懂得一些事,所以并不受容汶英的世子权威的胁迫,此时大大的黑眼睛转向他,粉嫩嫩的嘴唇抿了抿,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方哥哥呢,他人那么好,而且还会做菜,他做的签子ròu,你也喜欢吃,不是吗?”

容汶英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那你是觉得他比我还好咯。”

小如儿眉头微蹙,其实他是真觉得方君翔比容汶英好。

方君翔比他们大了三岁,又很聪明懂事,自然就惹人喜欢。

而容汶英则时常控制不住脾气,虽然从来没有真正欺负过小如儿,但是小如儿看他在别的仆人面前发脾气,依然会觉得容汶英不好。

方君翔则是对谁都好脾气,有礼貌,又总是私底下偷偷对小如儿更好,给他带吃的,教他写字,为他讲他不懂的课程。

而且在他爹爹生病的时候,他还很会安慰他。

所以小如儿不由得心就偏过去了。

当然,他不能让容汶英知道这件事,不然事qíng可不好办了,容汶英一定会针对方君翔的。

其实容汶英在小如儿心里也很重要,他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和爹爹义父二叔奶奶一样的存在,或者是比义父二叔等更加重要的存在,因为两人每日里总是在一起,同睡同吃同窗学习,这样的qíng意,实在太难得。

但是他有时又很气恼容汶英的仗势欺人,气恼他不懂一般人的可怜之处,气恼他没有太多同qíng心。

但是说了,容汶英也不会改。

已经开始有健康向上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小如儿,对容汶英做的很多事不敢苟同,所以不免会有矛盾。

小如儿没有回答容汶英那句话,于是容汶英默认为小如儿心里觉得方君翔比自己好。

这下他虽然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怄得要死,而且决意要给方君翔以教训。

两人从抱夏到闵湘他们的正屋没有几步远,到了之后两人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跑进内室去,大约是被教育过了明白了些事qíng,不能随便往内室跑。

容汶英还问了问在正屋里忙碌来去的丫鬟,“父王他们起了吗?”

丫鬟笑着道,“世子殿下,你们进去吧,没事的了。”

容汶英这下才拉着小如儿进了内室。

内室里则是井井有条地在做事,容简先起了chuáng,丫鬟伺候着他洗漱穿戴好,又束好了头发,闵湘则还在chuáng上,jīng神不济的摸样。

太医说闵湘是气血虚,故而早上会头晕jīng神不好。

他即使醒了,也必定要在chuáng上再坐一阵子才能起来,不然身子毫无力气,有几次差点又晕倒了。

外面丫鬟端了参茶进来,容简接了过去,端去在chuáng沿坐下,喂给闵湘喝,闵湘头晕得厉害,微微蹙着眉,低声道,“我自己来吧。”

容简没给他杯子,说,“别,不然又洒了。”

喂过去让闵湘喝了,将空杯子递回给丫鬟,又替他按了按太阳xué,才说,“再靠一会儿吧。”

将他揽在自己怀里让他靠着,手指轻柔地抚摸他的额头和太阳xué,闵湘这样稍稍能舒服点。

容汶英和小如儿站在屏风边上,小如儿过来说,“爹爹,你又头疼吗?”

闵湘朝他看过来,见儿子穿的大红撒花小袍子,头上扎着两个包包头,粉粉嫩嫩的,实在可爱,就对他笑了笑,道,“没什么事,一会儿就好了。”

容汶英则是过来对他问了安,还行了个礼,规规矩矩的模样。

他不是很怕他父王,但是却挺怕闵湘。

在他做了错事之后,容简总是会吼他,然后要罚他,但是每次罚,不一定是真罚,他就知道他父王对他很心软;而闵湘不,他做了错事,闵湘总是叹口气,不再理他了,因为闵湘没有那么多力气来管教他。

他知道闵湘是对他失望,让闵湘失望让他觉得很无措。所以在闵湘面前往往更加听话乖巧些。

闵湘要起chuáng了,容简拿了他的衣衫给他穿,衣裳在熏炉上熏了一夜,暖暖的,带着闵湘喜欢的茉莉味,还有淡淡沉香味。

容简看两个孩子在跟前,就说,“你们先出去吧,去喝点东西,等湘湘收拾好了,就一起用早膳。要出门的东西,你们想带什么,就自己想一想,不然到时候忘了带,又怪罪起丫鬟嬷嬷们来,我可就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