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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只要他说出余俞的所在,对方就能够把余俞给抓来,虽然定然会花一些手段和心思才能行,但是,余俞却一定会逃不过的。
方茗能够确定余诚杰对余俞的心思不简单,余诚杰不会坐看余俞被抓来被处理,肯定会和邹家对抗上,于是,那样的话,事qíng就会闹大了,从他一个小小男宠的私事变成了两大势力之间的事qíng,事qíng发展到那一步,方茗不觉得自己还能够幸免,即使邹家不弄死自己,余诚杰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
对于这些,方茗很有自知之明,自然,有自知之明一向是他最大的优点,甚至余诚杰都对这一点夸赞过他。
只是,在对待爱qíng上的时候,自知之明是没有用的,他爱着余俞,所以,即使违背规则也想要把他勾到手,即使不能长久,他也希望能够得到他短暂的呵护与温柔。
不说出余俞,也许别的考量都存在,但是,能够支撑起方茗承受以一个几乎环成环的姿势被绑起来的痛苦的并不是这些。这些还不足以支撑起他忍受此般痛苦的意志。能够支撑起的是他知道自己要是说了,那么,就是他背叛了余俞,背叛了他的爱qíng,这是方茗认为的自己身上最美好也最纯洁的一部分了,要是这一部分也被污染了,没有了,那么,他就彻底丧失了他活下去的尊严。
即使在最初被送到夜总会里去的时候,他被别的人陷害打击,被客户毫不同qíng与怜惜地对待,简直不像个人,而只是一个供人玩乐的玩具,他依然笑着坚持了下来,那是因为他坚信,无论他的人生里充满了多少不堪,他的身体有多么脏,被别人多么鄙视与轻蔑地看待,但他认为只要在他自己心里还有追求美好和善良的心愿,还有一种愿意去爱和守护的渴望,还有向往的明天,他能够在自己面前没有失去做人的自信与尊严,那他就不是失败的,不是一无是处的,那么,他就能够笑着在心里蔑视那些侮rǔ他不把他当人看待人,他是活在尊严里的。
于是,看到余俞的qiáng大冷静但是善良的时候,他就爱上他了,并且愿意将这份爱看成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是他从痛苦里解脱的感qíng。
即使痛苦,他也不愿意背叛这种感qíng,即使知道自己说不定会死,他也不愿意背叛他的这种爱qíng,因为他知道,若是他背叛了,即使ròu体不死,他也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自信和尊严,他就算是彻底被击垮了。
也许尊严是对活着的人而言的东西,但是,方茗觉得,能够将尊严支撑到死,他也对这一生不算后悔。

因为方茗一直不说话,打手将他的手指掰断了,方茗那双秋水一般的漂亮的清亮的眸子里是痛得恍惚的迷茫,但是,他没有掉下眼泪来。
除了在余俞面前,他很少哭,脸上总是带着笑的,别人都说他笑起来特别gān净好看。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爱护自己的人,眼泪并不能得来怜惜,只会让人觉得快意而已。

因为清晏帮花了大力气找方茗这一个小男宠,邹家看到了方茗的价值,自然不会简单地就把他弄死了,方茗便也从那个折磨人的椅子上被放了下来。
他被关在了一间有矮chuáng的小黑屋里面。
对方小声的说他用处还大的时候,方茗有听到,他坐在chuáng上,将自己被掰断的手指接回去,虽然痛得冷汗直冒,但身体的疼痛对他来说从来不是大问题。
他想,他的大用处是什么呢,难道是余俞已经知道他被绑走了要来救他吗?
方茗一时间有些茫然和矛盾,他高兴余俞来救他,但是他又不希望余俞为他涉险。
因为身体的疲乏,加上房间里太黑又无声,即使在忍受身体的疼痛,方茗也很快就睡过去了,当然,也可以看成是半昏迷半睡过去。

余诚杰坐在卧室外面的阳台上chuī风加抽烟,这种事qíng他是很少做的,但是,想到余俞的问题,他就烦得只想抽烟。
余诚杰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是死的,就是那种遇到任何事qíng都不会有太大起伏了,这么多年来,能够坐到他现在的位置,又能够把帮派做到这种规模,保证这么多兄弟的生活,还能够有资本“耀武扬威”,说他是从染满鲜血的荆棘路上走过来的,那完全是一点不差,死在他手上的人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他以为他的心早就死了。
那种死,不是没有了心绪起伏,不是看穿了世间万象,他知道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死,都会变得虚无,但他却不是愿意就因此去参禅的人,他知道权势钱财这种玩意儿有时候是很空的东西,但是,他对这些并不能放下,他就愿意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把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看,他其实就是因为看穿了世间万事反而无比执着的那种人。
他的死,并不是他对生活没有了新的期盼,反而,他还有很多目标,还有很多事qíng要做,每天忙忙碌碌;
他的死,是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人拥有爱这种qíng绪,或者说,他认为自己不会有那种爱一个人爱得让他明明确确地知道他是爱上了某人。
对一个过了不惑之年的位高权重的男人来说,说爱这个字的时候会带着些让人觉得发笑的xing质,毕竟,爱这玩意儿,好像都是年轻人年少轻狂的专利,与他这种人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余诚杰就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余俞那种深切的感觉,那种无法描述的想要得到的感受。

余诚杰想,自己应该把他捏到手里。他应该这样去做。

余俞和方胜一起出动,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是邹家将方茗抓走了,但是,对方不愿意放人。
方胜对邹家早看不惯,抽着烟骂了几句,说这事难办了。
查到原因的时候,属下回报说是,邹家三公子邹秦被人打了,还被废了命根子,不知道那玩意儿最后保不保得住,邹家老大邹盛大发雷霆。最后提了一点,道是方茗带着的jian夫把邹三公子打成那样的,这个jian夫是谁还没有查出来。
方胜抽着烟愣在了那里,“jian夫?”
“是的,那时候方茗的确是和别的男人挽着手走在路上,非常亲密。”
“屁,既然方茗有jian夫了,那我们还在这里想着救人做什么,大哥难道不知道方茗在给他戴绿帽子,这种事qíng也能忍,还让我们找人救人,屁,老子要给大哥说,找个屁呀……”
方胜已经脾气很大了,黑着脸连骂出声。

余俞此时便也明白方茗为何会被抓走了,是因为他打的那个人是邹三公子,而且还废了那个人的命根子,余俞想到自己那时候用的力道,估计对方那命根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那时候在路上他本没有要和对方打起来的意思,甚至还要求方茗逃跑来着,但是对方的话实在太难听,而他听到方茗那样伏低做小哀求地求qíng,余俞这才忍不下去了,给了对方教训,没想到就因此惹出了这么多事qíng来。

邹家有多大势力,余俞是知道的,单枪匹马救方茗,显然不现实。
余俞一向平板的脸上焦急之色尽显,对要走的方胜道,“胜哥,是我。”
胜哥不明所以,回头望他。
余俞又说道,“那个人是我。”
胜哥依然没有反应过来余俞表达的是什么,余俞只好又道,“当时和方茗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我,打人的人也是我。”

胜哥惊讶了,盯着余俞看,这才想起余俞从出来找人到现在一直又着急又紧张地不得了,他原来还以为余俞是担心大哥的qíng人,原来全不是那回事。以前就知道余诚杰忌讳方茗和余俞在一起,难道,那时候大哥就知道这两人私底下有猫腻。
“你和方茗搞在一起了?”胜哥声音几乎没有起伏,但显然是很生气的样子。

余俞很认真且郑重地点头,道,“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们……
还没说完,便被胜哥一脚踢过来,他不敢闪避,硬生生受了,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小子……你小子……”胜哥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给了余俞一下,骂道,“那么个婊子有什么好,一只破鞋,而且还是大哥穿着的,你就被他迷上了,妈的,你小子真是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做出的事qíng就这么没有脑子么?”

胜哥骂着,反应过来连带着骂了余诚杰,便不自在哼了一声,又骂道,“前几天还在说你太听话,没想到背地里搞事qíng这么能搞。”

余俞眉头完全拧起来了,脸也冷着,道,“胜哥,方茗是好人,我是真心喜欢他,你不要在我面前诋毁他。”


第二十七章

“诋毁?老子这算哪门子诋毁,他不就是个……”方胜骂着,但看余俞那像是要拼命的样子,心想这个人在这方面就是单纯,估计是被方茗那个làng货给勾引的,以至于对他死心塌地了,于是,他也不说这些了,道,“那大哥知道不知道?”

余俞点了一下头,“大哥知道。大哥已经和方茗分手了。”
“分手?”方胜诧异,“既然分手了,那让我们大张旗鼓来找人做什么?”

余诚杰为什么会让方胜来帮忙找人,余俞是有想过的,他所认为的原因是余诚杰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会安安全全地把方茗送走,那么,此时方茗被劫走了,余诚杰便出力让大家帮忙找人,算是余诚杰在履行对自己的承诺。
他此时还没有想到余诚杰的别的用心,比如,余诚杰会想到对于这件事,他让人出力去找,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够从中得到好处。抓住方茗的人有可能知道方茗是他的人,在知道这件事的qíng况下依然把方茗抓住,那么,显然这人不是一般人,最后就有可能救不出方茗,方茗会出事,对于将余俞勾走的方茗,他出事了余诚杰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也会因为感qíng问题对此事乐见其成;若是抓住方茗的人不知道方茗是他的人,之后看到清晏帮这么急着找人,有可能会摄于清晏帮的势力直接把人放回来,也有可能会拿住方茗和青岩帮谈条件得些利益什么,方茗虽然能够被救回来,不过余俞就因此而欠了他大人qíng了,毕竟,清晏帮搞出这么大动静找人都是为了余俞。余俞是感恩心特重的那种人,余诚杰认为经历这件事qíng之后,余俞会对他亲近一些。
如此,即使余诚杰不承认方茗是他的qíng敌,并且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不可否认地,潜意识里,余诚杰是在嫉妒着方茗。
这里面也有余诚杰担心余俞一个人去找人会出事,虽然余诚杰什么都不说,也没有表现出来,但他明白自己有这种担心的qíng绪在。

“大哥答应了我,要保证方茗的安全,送他回大陆去。”余俞对方胜说道。
“大哥会答应你这种要求?”方胜有些诧异,好好打量了余俞,略微不满地说道,“你还真有种,居然和大哥提出这种要求,而且大哥还答应你。”

“我以后会尽心尽力为大哥做事,感谢他的恩qíng。”余俞正直而肃穆的神qíng,让想再发些脾气的方胜也只好把要骂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邹家把方茗抓走了,看来只能去邹家jiāo涉了。”方胜说道,又看了看余俞,想了想道,“邹家人最是他妈地难缠又护短,你把邹三伤了,他们抓了方茗出气估计是不够的,听说他们还在找那个和方茗在一起伤了邹三的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出现让他们找到,我去和邹老大jiāo涉,说方茗在外面偷人给大哥戴了绿帽子,我们要把人要回来自己处置,这样估计还好办一些。要是让他们知道其中真正内qíng,你估计也跑不掉,救方茗也不好救……”

虽然方胜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余俞觉得让自己躲起来不出现这种事qíng还是很难办的,毕竟,方茗是他的恋人,现在却把救人的事qíng全都jiāo给别人了,怎么说都有些qíng理不通。
方胜看余俞那还不怎么愿意的样子,就狠狠给了他头上一下,骂道,“老子愿意出面去jiāo涉,那是想对得起大哥的吩咐,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来坏老子的计划。”

余俞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道,“我不会正面出现,我去查他们把方茗带到哪里去了,若是他们不放人,便能够进去救人,计划周全一些总是好一些。”

方胜很赞同,看到余俞那拧起来的眉毛,余俞脸上的担忧之色非常明显,他叹道,“你还是太嫩了,方茗是什么人,他以前的那些客人现在都心念着他,愿意养他的人多了,可见他手段,他可不是什么心地单纯之辈,你不要睡过他几次就把心给他勾走了,什么都愿意给他了,那样是你蠢。你要是喜欢他这类型的,我给你介绍几个,模样只会比方茗好不会差,人也温顺,没有方茗那么jīng的,你多试一些,就知道方茗其实也就那样了,不要对他太上心了。”
余俞心里反驳着方胜的话,在他的心里,方茗是世上独一无二,无人能替代的,他不会去睡别人来代替他。不过,他也知道方胜是在关心他,于是敷衍着点头应了。

方胜给余诚杰说了这边进展,就说先去邹家jiāo涉,余诚杰居然道,“我亲自去。”
余诚杰对于这件事qíng如此关心而且亲历亲为,让方胜很是诧异,既然余诚杰已经和方茗分手了,现在是余俞在接手,作为老大关心手下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太过了,或者,其实余诚杰是对方茗余qíng未了,所以才如此关心此事。不过,想到这个可能xing,方胜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余诚杰是那种冷心冷xing的人,方胜再了解不过了,余诚杰不可能会对一个chuáng上的玩意儿这么上心,要说是对余俞这位得力手下的关心还更恰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