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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姐妹”

“皇后娘娘,微臣认为此时不是追究谁将宋才人有孕的事泄密出去的,毕竟宫中人多口杂,当下最重要的是弄明白淳嫔的这碗蟹ròu粥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确是。”端裕皇后瞥了文若姗一眼,“若姗,你今日对安太医可是有失分寸。”
文若姗赶紧屈膝行礼,“奴婢知错。”
“先不要惊动淳嫔,去把赵吉给本宫传来!本宫要问话!”
路小漫低着头,她知道这件事看似只是失宠妃嫔小产,实则一环扣着一环,从安致君到御膳房再到淳嫔,都被牵扯其中。
赵吉是被堵上了嘴巴带来繁露阁的,端裕皇后的人一定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赵吉qiáng行带来的,这场景像极了他当初带着两个宫女塞了路小漫的嘴将她带去淳嫔宫中的qíng形。
文若姗扯开塞在赵吉嘴里的东西,而赵吉看见繁露阁里不但皇后娘娘在就连众位太医也在,眼中的惊恐难以掩饰。
“赵吉!本宫有话问你,你若不照实回答,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皇后娘娘……奴才……奴才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宫问你,今日为何好端端去御膳房给宋才人熬蟹ròu粥?”
“回娘娘的话,是淳嫔娘娘听说宋才人胃口不好,御膳房的人见宋才人不得皇上宠爱便对宋才人的膳食也不怎么上心,淳嫔娘娘念着姐妹旧qíng,命奴才去御膳房打点打点,就是想让宋才人吃的好一些……”
“那为什么偏偏是蟹ròu粥?”
“……因为淳嫔娘娘提起过,宋才人最爱吃蟹,所以奴才就托御厨准备蟹ròu粥……”
此时的赵吉低着头,肩膀颤抖不已,背上汗湿了一片。
端裕皇后眯起了眼睛,骤然拍在扶手上,“好你个奴才,连本宫都敢欺骗!说宋才人喜欢吃蟹钳的人是不是你!”
这会儿赵吉颤的更厉害了,“奴才……奴才未曾这么说过……”
“刘志友!你说!”
“回娘娘,赵公公确实说过宋才人最爱吃的就是蟹钳,否则蟹钳那么麻烦,奴才怎么会费心思还把蟹钳里的ròu都剔出来呢?”
刘志友虽然不明白整件事和蟹钳有什么关系,但是皇后娘娘提出来了,他自然要一口咬定就是赵吉吩咐他的。
“看来赵吉你是不愿意对本宫说实话了?来人啊,给本宫上夹棍!就不信夹断了你的腿你还不肯说实话!”
路小漫一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后宫问刑。夹棍她是听说书的说过的,疼得人死去活来,要是用刑过了,一双腿就废了……
“娘娘饶命啊!饶命啊!奴才真没说过蟹钳的事qíng!奴才真只是好心替淳嫔传个话而已!”
赵吉不断磕头,端裕皇后不为所动,夹棍上了赵吉的脚踝,两边的太监用力地拉,赵吉的惨叫起来,吓的路小漫差点儿坐到地上。
安致君一把抓住了她,扣上她的手指。他的掌心很暖,一向优雅的手指出人意料地有力。
路小漫抬起眼来,安致君也正垂下眼来望着她,他的唇形似乎在说:“别怕,有我在。”
吸了一口气,路小漫的整颗心似乎都被安致君握在了掌心里。
“赵吉!你说还是不说!”文若姗厉声道。
“奴才……奴才……”
“赵吉,这件事这么大,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扛的下来吗?做事之前,你就该好好想清楚。”
端裕皇后的脸色沉冷,似乎对整件事已经了然于胸,她要的只是赵吉说句话罢了。
“奴才招了……奴才招了……那日淳嫔娘娘得知安太医去给宋才人问诊了,就命奴才将安太医的徒弟带到寝宫里,可她什么都不知道……淳嫔就命奴才去太医院看看到底配给宋才人的是什么药……奴才看到了安太医的药方就知道宋才人是有孕了……淳嫔娘娘知道之后,就命奴才去御膳房给宋才人准备蟹ròu粥,还嘱咐奴才一定要将蟹钳、蟹脚都煮进粥里……淳嫔娘娘有命,奴才不敢不从啊……奴才真没想到这事儿会闹成这样!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赵吉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整个人都吓的跟软泥似得。
“是淳嫔……真是她……”宋才人闭上眼睛,眼泪滑落,心痛的无以复加。
皇后娘娘拍了拍她的手背,长叹道:“你将她当做姐妹,她未必领qíng啊……”
“她还在嫉恨当年臣妾比她先得到皇上的垂爱……可臣妾发誓,那只是巧合而已。当年有宫人告诉臣妾,皇上每次看望了五皇子之后必然会在南园的曲桥待上一会儿,怀念故去的梁贵妃。臣妾一心只想见皇上一面,也将此事告诉过淳嫔并相约二人一起去,可当时负责照顾秀女的姑姑却偏偏将她留下,臣妾只得一个人去了……臣妾有幸得到了皇上的垂爱,而淳嫔却没有。她一直以为是臣妾买通了姑姑故意将她留在宫舍里……这真是冤枉……早知道她会误会臣妾,臣妾宁愿从没有去过南园曲桥……”
路小漫蹙起了眉头,宋才人所说的故事和淳嫔说的很像,可其中的曲折缘由却大不相同。她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或者真真假假,根本没有区别。
“娘娘……这件事就算了吧……是臣妾与这孩子无缘……”
“怎么能算了?你腹中的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而是天子的骨血!淳嫔身为小公主的母亲,内心却如此善妒嫉恨,如何教导小公主?她如何对得起皇上!”端裕皇后握紧了拳头,似乎下了决心,“来人啊!将小公主抱离淳嫔寝宫,由本宫代为照料。在皇上回宫之前,淳嫔不允许踏出寝宫一步!将赵吉给本宫看管起来,待到皇上回宫之后再行严审!”
路小漫心里觉得奇怪,端裕皇后为什么不将淳嫔叫来繁露阁对质呢?
“你们都暂且退下!今日之事在皇上回宫定夺之前谁都不许妄议!若姗,选几个可心的人来好好照顾宋才人。几位太医也请费神给宋才人配些进补的药。还有御膳房,谁再敢苛待宋才人就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看着皇后娘娘为宋才人安排这一切,路小漫忽然觉得一阵心酸。皇后也是皇上的妻子,却要大度地照顾丈夫的其他女人,而后宫的这些女人呢,仿佛日日夜夜就是围着皇帝转似得,没了皇帝她们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了。好比这宋才人,路小漫还记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脸上的泪痕。
后宫中的女人都将皇上视作她们的唯一她们的一切,而对于光烈帝来说,她们只是后宫的一部分罢了。
路小漫随着安致君叩别端裕皇后,可就在低下头来的刹那,她开始同qíng起这个万人之上的女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路小漫低着头踩着安致君的影子。
蓦地,安致君停下了脚步,路小漫的鼻子狠狠撞上了他的后背。
“唔……”路小漫捂着鼻子抬起头来。
安致君浅笑着看向她,他的身后是一大片迎风摇曳的荷叶,起伏不定,绿海生波。安致君的衣摆轻扬,唇上的笑容像是要融化在风里。
“小丫头想什么呢?”
“想了很多很多,可现在又觉着那些都不关自己的事。”
比如淳嫔和宋才人到底有没有过姐妹qíng谊?她们为什么会落到今天的这般地步?还有皇后娘娘,她指责淳嫔善妒忌恨,她自己的心中又是否放的开?还有皇上,如果他心中最爱的是梁贵妃,为什么又总是三年复三年地选秀女入宫?
“不过为师觉得很高兴。”
“师父高兴什么?”
“我不过随口对你说了关于蟹ròu的医理,你记得清清楚楚。”
“嘿嘿,因为有关吃的嘛……”路小漫顿了顿,又问,“师父,你和那个文若姗有什么过节吗?我怎么总觉着她针对你啊?”
安致君侧过脸去叹了一口气,“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那天晚上回到宫舍,路小漫便见到王贝儿背着她坐在chuáng榻上整理着什么。
“贝儿!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王贝儿点了点头,继续用手摸着已经没有一道褶子的chuáng褥。
“贝儿,你怎么了?”路小漫觉着奇怪,要是从前王贝儿早就回过头来和她聊天了。
“没什么……你……你吃了吗?”王贝儿的话语吞吞吐吐。
路小漫蹙起眉,一把将王贝儿拧过来,这才发觉她脸上有三道口子,泛着血丝。
“这怎么回事!是不是五皇子推了你?还是他又为什么小事乱发脾气了?”
“你别嚷这么大声……”王贝儿看了看一旁,其他宫女已经看过来了。
“好,我不嚷嚷,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五皇子到处找你,你都不在。听说宋才人那儿出事儿了,估摸着安太医也带着你去了,所以陈顺才找不见你……”
“找不见我,他就可以迁怒别人?”路小漫心里堵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被蚊子咬了很多个胞……抓抓抓……


☆、谢四皇子赏赐~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总管想了个法子,就是让我扮成你的样子远远站着,然后跟五皇子说是你在和他玩捉迷藏,五皇子高兴极了,跑过来找我。我只能赶紧藏起来,谁知道我藏的不够隐蔽,衣角被五皇子看见了。你也知道五皇子是小孩子脾xing,一把就将我从观景石后面拽出来了,我一没留神,脸上就蹭了两道……”
路小漫是知道轩辕静川多么没轻没重的,但事qíng肯定不只王贝儿说的那么简单。
“然后呢?”路小漫捧着王贝儿的脸,想着若不是自己,王贝儿也不用遭殃。这些孩子里,确实就王贝儿的身形与自己最相似。
“没有然后了,五皇子见我不是你,就没了兴致……”
路小漫满怀歉意,胳膊刚环上王贝儿就听见她倒抽了一口气。
“你背上怎么了?让我看看!”
“没怎么,有什么可看的……”
“我就是要看!”路小漫执拗的要命,拉起王贝儿的衣衫,赫然发觉她背上也是青紫一片。
“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是轩辕静川踹你的?”
“不是……真不是!”
“那就是陈顺!”
“……也……也不是……”
看王贝儿那神qíng,路小漫就知道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