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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流霜冷笑了一声,“有感qíng才需要拉近感qíng。在容贵妃娘娘的心中,我与五皇子有兄弟感qíng吗?”
他转身离去,小江子赶紧跟上去。他跟在轩辕流霜多年,尽管别人都说四皇子的脾xing有多温良,但小江子知道这位主子也是有愠怒的时刻,只不过旁人未必看得出来罢了。他小江子是知道什么时候四皇子不悦,却不知道不悦的原因是什么。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皇上已经命人开了北宫大门,放所有人出来。北宫里如今还患着痘疮的就只有两个宫女了,皇上虽然命她们仍旧在北宫养病,但太医每日必须去与她们诊治。那个路小漫也回太医院了,这不是好事吗?”
轩辕流霜的眉头却越蹙越紧,蓦地回头,他的眼中有一丝小江子从未见过的qíng绪,像是要将整片北宫都烧起来一般。
“她害怕的时候只会想到他,只会想着去拉他的手……她巴不得变成他的影子,最好时时刻刻粘着不用分开!”
“殿下……您说什么呢?什么这个他那个他的……把奴才都绕糊涂了……”
小江子咽下口水,他甚至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不是轩辕流霜。
缓缓的,所有qíng绪都收了起来,轩辕流霜微微笑着拍了拍小江子的肩膀。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吓唬吓唬你。”
“啊……”小江子拍了拍胸口,“殿下,您刚才可把奴才吓坏了。”
路小漫回到宫舍前,果然王贝儿就站在门口翘首以待,望见路小漫的瞬间便喜极了奔过来。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脸贴着脸,王贝儿的眼泪滑落,却顺着路小漫的脸颊而下。
“这些日子可担心死我了!我每晚都抄送经书,求佛祖保佑你平安回来!”
王贝儿也瘦了很多,连衣衫都宽了。
“我没事,贝儿!我好想你啊!”
路小漫拉起王贝儿的手,才发觉上面全是细小的伤口,有的留下淡淡的痕迹,有的刚刚结痂,还有新伤……
“贝儿!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
王贝儿笑着捂上路小漫的嘴,“别瞎猜!没有人欺负你。”
原来是路小漫去了北宫之后,痘疮越来越厉害,轩辕静川被陈总管日日哄在寝宫内不得外出,王贝儿再不用去陪着他玩,于是便去了太医院,帮着杜太医学着配药还有煎药熬药。
后来轩辕流霜为路小漫找来了牛尾糙。这种糙的枝叶之中有锯齿,王贝儿怕路小漫给割伤,总是连夜将糙药中的锯齿除去,加上后来为路小漫制作仙人掌药泥,自然也时常被刺针扎伤。
路小漫托着王贝儿的双手,心疼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别这样小漫,想着你替我去了北宫,我每晚连觉都睡不好……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事……比起你为我做的,这些算什么?”王贝儿拉着路小漫的手走进院中,“走,你不知道吧,陈总管给咱们两安排了一间小房,以后咱们再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了。就连褥子都软的很呢!”
“真的?”路小漫开心起来。
“当然是真的!陈公公还给你送了两块布来,看你喜不喜欢。我看了那眼色,不花哨,你铁定喜欢,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做了两件衣衫,离了北宫那样的地方,怎么着也得换身新衣裳!”
“你给我做了衣裳?”
“是啊,就怕你嫌弃我的针功没有制衣局的好。”
“才不会呢!你的针功是全天下最好的!”
路小漫与王贝儿躺在榻上一直聊到夜深了才睡去。
翌日,路小漫穿着王贝儿做的新衣衫,哼着小曲前去太医院。
chūn花最为烂漫的时刻,路小漫在北宫之中没机会欣赏,如今到了初夏,到处枝叶繁茂,一片欣荣景象。
“小漫!去太医院呢!”
“小漫,吃过早饭了没啊?”
一向籍籍无名的路小漫,忽然走到哪里都有人跟她打招呼,就连那些入宫年长许多的姑姑们见到她都是笑脸相迎。
“她就是路小漫吗?安太医的高徒?”
“听说就是她在北宫照顾五皇子和赵良仪,她现在可是太医院的红人啊!”
宫里就是这样起伏难料,前几个月她只是被遣去北宫的宫人,所有人都同qíng她。如今她无论走到哪里,比那些有品阶的宫人还受待见,这都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入了安致君的医舍,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粥,还有一大桌的点心。
“师父!怎么这么多点心啊!”
“御膳房送来的。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路小漫吗?”安致君微微一笑,将一块点心塞进她的嘴里。
路小漫闭上眼睛品尝着,“唉,要是御膳房总这么送点心来,就要苦了贝儿了。”
“关贝儿什么事?”安致君好笑着问。
“我会越来越胖,贝儿可不得给我做衣裳了吗?”
“好了,就知道卖乖。快吃吧,吃不下的带回去和贝儿一起吃,太医们都想跟你聊一聊治疗痘疮的心得。”
“……其实也没什么……我也就是把书上面的民间方子都给试了一试……”
“试出来的结果可不得告诉大家。”安致君从一旁拿过一个包袱扔进路小漫的怀里,“这是我从西川带来给你的。”
“啊?是什么啊?”路小漫欣喜地扯开布囊。
“反正不是吃的。”
从西川回到京城少说也得半个多月,要真是吃的也早坏了。
“诶?”
布囊里都是一个一个的盒子,有的是雕花梨木的,有的是象牙的。
“师父,你该不会带回一堆盒子给我吧?”路小漫的脸苦了起来。
“傻瓜。”安致君低头吃起早饭。
路小漫将梨木盒子打开,发觉里面竟然是一只jīng巧的蓝玉发簪。蓝玉是所有玉中最普通的玉种,可这支发簪jīng巧的雕工却衬得那块蓝玉别致起来。
路小漫迫不及待地将她往发髻上cha,可惜cha的位置不好,显得有些滑稽。
安致君笑着摇了摇头,深长了胳膊,轻轻将发簪cha到了发髻的左侧。
路小漫闭上眼,只盼着那一刻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好了,别光顾着看这些东西,它们都是你的。吃早饭。”
“没关系,粥还烫着呢,正好凉一凉。”
路小漫又将那个象牙盒子拧开,发觉里面竟然是浅红色的粉末,嗅一嗅,还有一股海棠花气味。
“这是什么啊?师父?”路小漫抓了抓脑袋。
“胭脂。”
“胭脂?”路小漫眨了眨眼睛,她不是没听说过胭脂这样的东西,却不知道怎么个用法,左看看右看看,沾了一点儿在脸上一抹,就是一道浅粉色的痕迹。
安致君抬起眼来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还真不像个女孩子。人家在你这个年纪都会打扮了,你连个胭脂都抹的像是烧火灰似得……”
路小漫用力揉了揉脸,有点儿生气了。
“我入宫以前是做乞丐的,入宫以后就跟着你学针灸xué位糙药,没人教过我怎么打扮!”
“还生气了?亏的陈公公来跟我说你都可以出阁了,怎的还是跟小孩子似得。”
安致君笑意盈盈,路小漫的脸顿时红了,她抿了抿唇,侧过头去。
而安致君却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叹了口气。
一个月之后,宫中痘疮完全消弭,原本清冷萧肃的气氛活络了起来。
端裕皇后虽因将五皇子送去北宫之事引得陛下不悦,但光烈帝并没有降罪于她。
“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在东宫待多久。”容贵妃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唇上扯起一抹笑。
“我还以为母妃你看不到皇后娘娘落马,心里会十分低落。不过你的心qíng倒是正好啊。”
轩辕流霜抱着胳膊倚着窗,外面正下着绵绵细雨,园中的jīng致变得清新起来。
“那是因为皇上不得不顾及着右丞相。那日皇上是故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皇后的,要看的就是右丞相的反应。如果右丞相起身替皇后请罪的话,皇上心里也许不会那么不舒服。可右丞相就仗着自己是朝中元老,门生无数,称皇后无错,这不就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39

“母妃大可趁着这个时候将李才人的死因告知父皇,您应该还留着皇后娘娘的把柄吧。如果皇后真的做了失德之事,就是右相也保不了她。”
“不急。”容贵妃的手指抚过茶杯的雕花,似乎在细细品味着茶杯上的花饰。
“其实扳倒了皇后又如何?母妃你不知道最近父皇日日去的都是赵良仪的寝宫。”
“那又如何。你母妃到今时今日,论美貌,如何比得过正直妙龄的年轻女子?花无百日红,几年之后,她们又有几人能留在皇上心里。梁疏影能让皇上惦记到现在,也是因为她死在皇上最宠*她的时候。如果她活到今天,还能得到几分宠眷?”容贵妃不以为意地一笑,“况且皇上最好再宠着赵云衣一些,有人忍不住了,自然会出手收拾她。”
数日之后,光烈帝下旨,册封赵良仪为赵充容,迁居鸾云殿。从良仪跃过了嫔和贵嫔,进位为充容,除了当年的梁贵妃,赵云衣还是头一个。宫里众说纷纭,看来赵充容已经成为皇上的新宠了。
路小漫得知这个消息,真心为赵云衣高兴。
她正在和杜太医讨论着医治痘疮的民方时,宁伊却来到了太医院。
“小漫,看来你正忙着呢。只是赵充容有请,不知你得空不得空!”
“得空!当然得空!”路小漫来到宁伊面前,仔细地瞧着她的脸,“真的淡了很多啊!”
“那也是你给的药有用。”宁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路小漫背着药箱来到鸾云殿,一入门,就看见赵充容一身素色长裙,略施粉黛,虽没有勾魂夺魄,却是秋水伊人,令人心绪斐然。
“奴婢叩见……”路小漫的头还没低下来,赵充容便将她扶起。
“你这般对我,是要折杀我的阳寿吗?”
赵充容拉着路小漫坐下,“宁伊,本宫想和小漫叙叙旧,你去帮我们守着,别让不相gān的人进来叨扰。”
“是。”宁伊朝路小漫眨了眨眼睛,便去到了殿门口。
路小漫左右看了看赵充容,开口道:“还没来得及恭贺娘娘呢,只是看娘娘的神色,似乎并不欢喜?”
“欢喜……皇上的恩宠来得太快……本宫觉着不真实起来。”赵充容无奈地一笑,“这就是皇宫……真心假意都难以分清。”
路小漫低下头来,确实现在赵充容风头正盛,很容易成为众矢之。
“是本宫不好,本来唤你来也是陪我聊聊天,解解闷,反倒累你烦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