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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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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
光烈帝带着莫祁风来到轩辕静川的寝宫,只见轩辕静川睡在被子里,只露出一截额头,而路小漫靠坐在chuáng榻前,一只手正轻轻拍着轩辕静川的后背,是要哄他入睡。
所有宫人们纷纷跪下,路小漫也正要起身,光烈帝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动,以免轩辕静川醒来。
“皇上,夜已经深了,是不是明日再审?”陈顺问道。
“明日?明日只怕huáng花菜都凉透了。朕就是要快刀斩乱麻!”
就在这时候,轩辕静川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父皇!你来了?”
“是啊。”光烈帝来到他的身旁,整了整他的衣衫,“还困吗?困就继续睡。”
“我不要继续睡!陈公公说抓到一个坏蛋,我要跟父皇一起去审那个坏蛋!”
“好,我们去审那个坏蛋。”
光烈帝带着轩辕静川走到前殿,一个小太监跪在殿中央,低着头,肩膀颤的厉害,后背已经湿透了。
“你还知道害怕,知道害怕就还有救。”


☆、45

光烈帝挥了挥手,陈顺便将一把椅子放在了他的身后。光烈帝坐下,与那个小太监只有一步之遥。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奴才东临……主子们都唤奴才小东子……”
“小东子,你知道人这辈子最难的事qíng,就是撒谎。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来遮掩,人就会活的很累很不快活。主使你做这些的人,到底拿了什么来威胁你,你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朕帮你解决了,你再同朕说真话不迟。”
“皇上——皇上救救奴才!”小东子趴跪下来。
“那就告诉朕,要如何救你。”
“奴才……奴才前些日子在东宫行窃,偷盗了皇后娘娘寝宫中的东海如意,本yù倒卖出宫赚足银两好让奴才那苦命的妹妹出嫁时候能够风风光光……却不想被皇后娘娘发现了!”
“确实,倒卖宫中物品,还是皇后寝宫中的东西,理应仗毙。”陈公公对小东子露出怜悯的神色。
“皇后娘娘要奴才来凉山行宫做一件事……就是那天夜里将路小漫引至偏僻的地方,后面的事qíng就不需要奴才去做了……可等奴才做到了才知道……那些人是要路小漫的命!奴才根本不想害别人……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今早听说路小漫还活着,奴才松了一口气,可也想到事qíng只怕要闹大了……奴才就想着逃离凉山行宫,赶回老家,带着家人逃走……”
“只是你没想到陈公公的人就在官道上等着你。但是凉山行宫是不允许宫人随意出入的,你如何离开?”
“奴才身上有块儿腰牌,是皇后娘娘给的,方便事成之后奴才能抽身回东宫复命。”
陈顺将那块腰牌递送到光烈帝的面前,顿时光烈帝神色一暗,握紧了拳头。
“果真是东宫的腰牌。小东子,若是朕带你回宫,到了皇后面前,你敢不敢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朕恕你当日东宫行窃之罪!”
“奴才谢皇上隆恩!奴才若有命活,断不敢再行害人的勾当,即便是到了东宫,也必然会将自己知道的事qíng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这一夜,路小漫再睡不着了。她被安排在距离轩辕静川很近的一间宫舍里,门外是莫祁风的手下,为的就是提防还有人会对路小漫下手。
她靠着枕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心中却沉重的厉害。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当朝皇后的眼中钉,她算什么?从前是一介乞丐,现在也不过六品宫女,这到底是她的荣幸还是悲哀?
而皇上的架势,这一次是一定要问罪东宫了。
敲门声响起,路小漫回过神来,这才发觉窗外已经天亮了。
“谁啊?”
她将门打开,迎面对上的便是如水深眸。
“四……四皇子……”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qíng我来看你,你需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qíng吗?”
轩辕流霜的手指触上她停留在门边的手,顺势将门推开行了进来。那一瞬间的触碰,轻而易举又将路小漫的心提了起来。
他不是豺láng虎豹,他甚至帮过自己,路小漫,你别这么一副战战兢兢的丢脸模样!
路小漫按下自己的心绪,来到轩辕流霜身旁,为他倒了一杯茶。
“奴婢这里只有晾凉的白水,还望殿下见谅。”
“听安太医说,你伤着了嗓子,本来就该喝白水。”
轩辕流霜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淡然,仿佛那日潭水中的亲吻和他冷然离去的背影不过是路小漫的幻觉。
“让殿下担心了,奴婢……”
“你在我面前还自称奴婢,你说的不累,我听着很厌烦。”
“我……没事,殿下不用担心。”路小漫挤出一抹笑来。
“那我就告诉你,我不可能不担心。皇后已经决定要你的xing命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能怎么办?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是皇后,我难道还能对她做什么吗?”
“你是不能,所以你最好祈求这一次父皇是真的要对皇后下手了。最近赵阁老的门生颇得父皇重用,右相的势力也因为西川贪污案受到了打击,父皇正好借由你的这件事来消弱皇后在宫中的声望,也是给右相一个提醒。如果皇后能就此收手,而赵家崛起,那么你的小命就能保住。倘若皇后对你更加嫉恨,你可想过要如何是好?”
路小漫低下头,用力咽下口水。
“再有几个月,我就要成年离开皇宫了。我想你跟我一起离开。”
路小漫抬起头来,脱口而出,“怎么离开?”
“你说呢?”轩辕流霜侧目一笑,指尖点在她的眉心。
什么叫做“你说呢”,这个轩辕流霜难道最喜欢的事qíng就是说话说一半吗?
茶杯与桌面相触的声响令她回过神来,轩辕静川已然起身朝屋外走去。
凉山避暑之行糙糙结束了,两日之后,光烈帝便回到了皇宫。
端裕皇后亲自迎驾,她已经听闻了行宫中发生的事qíng,此时她的脸上依旧平静,让人猜不出深浅。
“皇上想必有问题要问臣妾吧。臣妾特意将充容以上品阶的妃嫔都留在了东宫,这两日臣妾也是辗转难眠,不如请皇上给臣妾一个痛快吧。”
光烈帝不动声色,坐于东宫主坐,而两侧坐着的则是静妃赵云衣以及容飞,其下是四位充容。
路小漫作为当日的受害人,也被唤来了东宫。
皇后仪态不失,缓缓在光烈帝的身旁坐下,她看了一眼路小漫,柔声道:“听说你在凉山行宫受苦了。”
路小漫qiáng压下忐忑,吸了口气,依照宫中规制向皇后行了个礼,低着头道:“谢娘娘关心,奴婢无碍。”
皇后颔首一笑,“第一次见到你还是个小丫头,如今也亭亭玉立。安太医不仅教了你医术,看来连这些细枝末节的礼仪都没落下啊。”
“皇后娘娘方才说了想要路小漫的事qíng能痛快地解决,也省去皇上拐弯抹角,早早将事qíng弄清楚了,还皇后娘娘清白,以正后宫。”容贵妃朝皇后微微点头以示尊重。
“想必静妃妹妹也想弄清楚,本宫是不是对妹妹有谋害之意。”皇后看向静妃。
静妃急忙起身,“娘娘,臣妾对娘娘一向敬重有加,宫中传言岂可尽信?”
“妹妹若真这么想,本宫也就安心了。皇上,多说无益,就将小东子前来与本宫对质吧。”
路小漫虽然低着头,却隐隐感觉到后宫角逐的压迫感。皇后如此淡定,难道对于小东子的对质其实胜券在握?
光烈帝点了点头。
莫祁风带着小东子缓缓行了进来。
“奴才小东子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小东子,朕就坐在这里,在行宫中你对朕说过的话,就对着皇后娘娘再说一遍吧。”
小东子咽下口水,将当日所言再度说了出来。
直到他说完,端裕皇后的眉头都未曾蹙一下。
“皇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方才小东子说臣妾给了他出入宫门的腰牌,这才令他能顺利离开行宫。可臣妾从未赐与他出入宫门的腰牌。”
“哦,据朕所知,小东子的是后宫六部所用的腰牌,即制衣局、采办局、尚仪局、典乐局、司宾局以及掌膳局所用。每一块腰牌都有明确的品阶。”
“正是。皇上,小东子的腰牌是采办局五品宫人所用,整个采办局只有四块。而出入宫门的腰牌都有详尽的记载。宫牌册中并没有臣妾或采办局总管将腰牌jiāo给小东子的记录。”端裕皇后抬了抬手腕,文若姗将宫牌册。
“皇上,采办局的五品腰牌都还在宫中,一块都没有少,小东子口口声声说皇后赐了他腰牌出宫明显就是在诬陷皇后娘娘,皇上如若不信,可传采办局的五品宫人前来检验。”
“那就传他们来!”
此时的小东子低着头,额上已经满是汗水。
路小漫低头瞥过,心道只怕小东子的腰牌真的有问题。
采办局的五品宫人来到东宫,他们纷纷解下自己的腰牌呈送到了光烈帝的面前。为了识别真伪,光烈帝特地将雕制宫牌的宫廷雕刻师也请来。
“启禀皇上,这四块腰牌确实都出自微臣之手,毫无虚假。”
“那么这块呢?”
光烈帝将小东子的腰牌扔进雕刻师的怀里,雕刻师诚惶诚恐地接下,小心翼翼地审视。
“皇上,这一块乃是仿造之物!虽然雕刻的花纹还有字迹的深浅都与另外四块及其相似,但是微臣认得自己的笔刀,微臣雕刻时为了让腰牌上的字显得更深,特别将力道略微向外侧延伸,可这块腰牌上的刻字要显得呆板许多。想必仿制这块腰牌的人因为时间仓促并未尽善尽美。”
“这不可能是仿制的!皇上!奴才真的是从皇后娘娘手中得到这块腰牌的!皇上!”小东子神色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慌乱,路小漫都看在眼里。
她隐隐知道他并没有撒谎。
“小东子!事到如今你为何还不说实话!你每次偷盗了东宫的东西是如何带出宫外倒卖的!难道不就是靠这块伪造的腰牌吗!皇后娘娘虽然定了你私运倒卖后宫物品之罪,却感念你是为了凑钱给妹妹置办嫁妆饶了你一命!可你却恩将仇报!”文若姗扬高了嗓音,震的小东子瘫软在地。
“皇上!奴才真是冤枉的啊!”
“实在太可恶了!竟敢诬陷皇后娘娘!还不快说到底谁在幕后主使你去凉山图谋他人xing命!”韩充容指着小东子怒斥道。
韩充容乃是右相得意门生韩御史的妹妹,她的姿色在后宫之中实在普通,若不是皇后娘娘对她照拂,她是不可能成为充容的。所以,她也容不下任何人动摇皇后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