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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漫低下头来,这样的qíng谊她最是承受不起。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何苦上心?
“你该不是介怀宫中传言左相的孙女岳霖梢要成为他的王妃吧?”
“你觉得那是传言吗?”路小漫笑了笑,歪着脑袋又道,“诶,我说贝儿,你刚才说我喜欢五皇子,这会儿又说我介怀四皇子,我一个六品宫女,心思还不少嘛?”
王贝儿也跟着笑了起来,知道她不想再提这话题,也就索xing不说了。
到了入睡时分,路小漫躺在榻上,蜷着身子背对着王贝儿,蓦然开口道:“贝儿,要不你再帮我做个药囊吧。”
“你送给别人的东西,还要我给你做?”
“……我针线功夫不好,现在练也练不出来……顶多药囊里边儿的东西,我多费费心思,成了吧?”
王贝儿的手确实很巧,不出三日便fèng制出了一个药囊,就连上面的君子兰都绣的妥妥当当,赶上针工局的jīng细。
“绣的真好,我都舍不得拿去送人了。”路小漫翻来覆去地看,一副*不释手的模样。
“就知道拍马屁!你自己说的,里面儿的东西你可是会费心思的,别忽悠我啊。”
“不会!不会!”
路小漫笑着出了门。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轩辕流霜的品味一向淡雅,所以选的药材味道不宜过重。生辰之后,他便得封王爵出入朝堂,届时有的是事qíng要他头疼,所以药囊里的东西最好能提神醒脑。这么一想,该配些什么药,她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
还未行到太医院,远远便看见一个聘婷身影缓行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不似宫人打扮的丫头。前边儿一个太监低着头领着路,那模样毕恭毕敬。
“诶,这不是路姑姑吗?”
路小漫止住脚步,正是那日见过的岳霖梢。
“岳小姐。”路小漫赶紧欠了欠身子。
“真没想到一入宫就见到路姑姑了,果真有缘啊。”
路小漫笑了笑,心想自己一个奴婢被丞相家的小姐姑姑、姑姑的叫,多变扭。
“岳小姐是要去重华园吗?”
“是啊,容贵妃邀我来宫中小住几日。”
容贵妃这是在找机会让轩辕流霜与岳霖梢多加亲近啊。
“我还要去向容贵妃请安,等得了闲就去找姑姑好好聊一聊。”
路小漫还是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回她什么。
入了太医院,路小漫看着手中的药囊忽然在犹豫到底还需不需要将它送出去了。既然知道岳霖梢已经是他内定的王妃,自己身为女子还送东西给他,只怕不合适了。
一转念,路小漫又觉得自己坦坦dàngdàng,本来对轩辕流霜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念想。
她还是配了药,费了一整个早晨将药材熏烤碾磨成粉末,做了里囊,塞了进去。放到鼻间闻一闻,果然清香四溢,毫不媚俗。
如果真等到他生辰那日,只怕她连他的面儿都见不到了。刚巧重华园的宫人病了,请她过诊,倘若能碰上轩辕流霜,就能给他了。
路小漫背着药箱去了重华园,路过观景亭时,便瞥见轩辕流霜的身影。
她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却见到岳霖梢来到了轩辕流霜的身后,说了些什么,手中又是送上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应该是个香囊。
轩辕流霜的笑容依旧温雅,将那香囊收起点头似是道谢。
一个男人的身上不需要挂那么多的东西,路小漫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药囊是多余了。
只是可惜了贝儿这几日的功夫。
本yù回头离去,没想到岳霖梢却看见了她。
“路姑姑!你怎么来了重华园了?”
路小漫心里一哽,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心中怎么想的。明明想要与轩辕流霜独处,却还要叫上旁人。
“小漫,是来给人问诊的吧。”
“正是。”路小漫欠了欠身子。
“后日是我的生辰,重华园里筵开百席,御膳房准备了不少点心,你也来吧。”
轩辕流霜缓缓行到她的面前,路小漫却只是低着头看着他的脚尖。
“殿下,奴婢只是宫人而已,难等大雅之堂。”
“你是不想一直欠着身子行礼觉得麻烦所以不愿来吧。”轩辕流霜也不qiáng求,只是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生辰贺礼呢?”
路小漫扯了扯嘴角,仍旧低着头。
“殿下在与奴婢说笑呢。奴婢就是从入宫到现在不吃不喝,攒下的月钱还不够殿下一条发带金贵,哪有什么东西入得了殿下的眼呢……”
岳霖梢扬起一抹笑,来到轩辕流霜的身旁。
“殿下就不要再作弄路姑姑了,到时候路姑姑连重华园都不敢进了。”
轩辕流霜的表qíng依旧静如止水。
“我的王府已经修葺妥当,过了生辰就要离宫了。”
路小漫这么听着,心里一阵发酸,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说过想带她走。
这样的许诺即便成不了真,路小漫还是感激他的。
轩辕流霜见她不说话,只得笑了笑,与她擦肩而过。
路小漫给重华园的宫人看完病时,已huáng昏将至。
她信步离去,路过观景亭时,亭中空空dàngdàng。
走入亭中,环望四周,路小漫发出一声轻叹。
“原来初秋的景致竟是这样的。”
整个重华园敛入一片橘红之中,秋风拂过,枝叶摇动,树海生波。
路小漫打开药箱,将那个药囊置于亭中的长寿石桌面上,手指轻轻抚过。
“就当……我已经将你送出去了吧。”
本就是给那个人的,自己再带回去也没了意思。
她转身走下台阶,只余那只药囊孤零零地躺在桌上。
这天夜里,路小漫的脑袋刚挨上枕头,便被一阵敲门声闹醒。
“路姑姑!路姑姑!您快来啊!”
“什么事!”
“静妃娘娘要小产了!所有太医都赶去鸾云殿!宫里不是都说您是静妃的福星吗!您快去看看她吧!”
“我这就来!”
路小漫刚披上外衫,王贝儿便一把将她拽回来。
“小漫!你师父不是说静妃的胎象稳固,而且六个多月的孩子怎么还可能小产!定是有人害她!”
“我知道……”路小漫忽然想起什么,将榻边的小木柜子打开,将瓶瓶罐罐全部收进药箱里,冲出门外。
鸾云殿已然灯火通明,光烈帝神色沉郁静坐于殿中,太医们正在忙碌。
“朕问你们,静妃的qíng况怎么样了!”
“回皇上……静妃的身子已经见了红,只怕皇嗣难保啊……”
“什么!过了这秋,孩子便要来到世上!怎么可能现在说保不住!之前你们不是都说胎象稳定吗!安致君呢!”
“安太医还在努力要保住皇嗣……”
“他还在努力……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恕罪!”
光烈帝握紧了拳头,良久又道:“进去告诉安致君……如果皇嗣保不住……一定要保住静妃!”
“皇上,路小漫来了,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去看看静妃?”
“让她进去!”光烈帝似是自言自语道,“但愿她真是云衣的福星……”
路小漫急匆匆进了寝殿,便瞥见四个宫女将锦被悬于静妃身上,安致君闭目坐于榻前正在为静妃诊脉,神色沉郁,还有宫女们将染了血丝的白绢从褥中带出,看来qíng势危急。
“师父!”
“你来的正好,且为我看看静妃的qíng形。”
男女有别,特别是这样的qíng况安致君根本不方便为静妃诊治。
静妃的额上已经满是汗水,娥眉蹙起,十分痛苦。
当路小漫行过静妃身旁,她一把拽住了她。
“小漫……我的孩子……你帮帮我!”
“娘娘!奴婢就在这儿!您别怕!”
路小漫不能向她保证孩子一定会没事,只能安慰她减少她的恐惧。
略微掀开被褥,路小漫将静妃身下的qíng形一五一十告知安致君。
“师父,为什么会这样?”
“宁伊,今□娘吃了什么没有?”
“膳食中所有的食材都经过您和杜太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啊!”
“还有呢?”
“还有……还有……”宁伊慌了神,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药……药……”静妃艰难地伸长手,指向桌面,桌子上的东西已经全都收拾了。
“啊,对了!今天太医院有人来送了一碗安胎药!说是秋至,时节变化,恐娘娘胎象不稳,特意熬煮了安胎药!”
“师父,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饮下的只怕不是什么安胎药,而是催产药!还好剂量不重!如今要保住孩子,须得化去催产药的药xing,稳住胎象!只是现在熬药来不及了!”
“师父!我这里有药!”路小漫打开自己的药箱,将乱七八糟的瓶子都摆了出来,“这是当时我跟着师父学习如何安胎时候自己试着配制的药丸!跟随娘娘去凉山行宫时我还将它们带了去!师父,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
路小漫一一将每瓶药的配方道来,安致君立即下了决定,选了几瓶药,给静妃服下,又施以针灸之术,静妃的出血总算止住,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光烈帝行入寝殿,心痛地扣着静妃的手指。
“安致君,静妃现在到底如何?”
“回皇上,皇嗣暂时保住了。但是此次胎气大动,虚耗了娘娘的体力,从现在开始,静妃必须卧榻修养,直到胎象再度稳固,之后的半个月将会是关键……稍有不慎只怕皇嗣还是保不住。”
“你告诉朕,怎么会这样!你说!”
“皇上,从脉象来看……微臣怀疑静妃服下了催产的汤药。方才宁伊提起,今晚有人前来给静妃送了安胎药,可微臣与杜太医今日未曾给静妃下过任何药方。皇上有命,静妃的衣食以及所有汤药必须经过微臣与杜太医。”
“宁伊!你过来!给朕说清楚今晚上是谁给静妃送的药!”
“回皇上……是杜太医的药童洛满!就是因为他送了药来,奴婢才没了戒心!”
“杜太医呢!静妃今日qíng势危急,怎么没见到她!”
“皇上,今天下午杜太医家中差人来告知说他的儿媳难产,杜太医向太医院告了假便匆匆回家去了。”
“什么?马上给朕把杜太医传来!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他的儿媳难产!还有他的药童!也给朕传来!”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
“皇上,杜太医刚从家中赶回,与他的药童洛满一起正在殿外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