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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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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烛台的事qíng本宫会jiāo给皇上定夺!如今本宫只想知道路小漫人在哪里!”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子夜之后,奴婢被两位嬷嬷唤进来,就看见路医女倒在烛台边!嬷嬷们说决不能让路医女活着,但是侍卫众多出不了鸾云殿……她们……她们就bī着奴婢帮忙将路医女扔进后园的井中了!”
安致君不说二话冲了出去,静妃的肩膀一颤,“宁伊!快去后园!快去!”
宁伊跟着安致君才刚奔到殿门前,就看见莫祁风怀里抱着路小漫不断淌着水快步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脸焦心的陈顺还有几名侍卫。
“快点!炉子升起来!安太医快给她瞧瞧!”
安致君赶紧接过路小漫,将她放到榻上,所有人忙乎起来为她盖上褥子。
“秋天的井水凉的慌!这丫头不知道泡了多久了!谢天谢地!莫统领拉她上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
路小漫的脸上满是水渍,不消一会儿枕头也被她的头发湿透了。
“安太医,小漫她怎么样了!”
静妃见路小漫嘴唇发白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时也慌乱起来。
“宁伊,一会儿你帮个忙替小漫把身上的湿衣裳换了!陈公公,我写个方子与你,劳烦你去太医院熬个汤药!”
“这还用说,老奴这就去!”
安致君为路小漫施了几针,她便将肚子里喝进去的井水呕吐了出来,随即咳嗽起来。
静妃望向莫祁风,“莫统领,您是在鸾云殿的后园找到她的?”
“正是。陈公公听闻路医女不见了,便匆匆与卑职前来鸾云殿,本yù通报娘娘,但娘娘正在偏殿审问这些奴婢,陈公公与卑职便僭越了,在其他偏殿寻找一番,却是无果。本以为她不在鸾云殿,还是陈公公要卑职去井口看一看,说是宫中不少冤魂都是栽在井中,未料到……一打开井盖就看见路医女在井水中挣扎!”
“岂有此理!宁伊!”
“娘娘,奴婢在。”
“替本宫梳洗!本宫要面见皇上!将这几个胆大的奴才一并押去!”
“娘娘,面见皇上需得有真凭实据!”安致君出言提醒。
“宁伊,派人来将烛台还有烛台下的桌子一并搬去!让太医院的人在皇上面前验一验蜡油里到底掺的是不是迷魂香!”
静妃行至殿门前却又转过身来,“安太医……”
“娘娘有何吩咐?”
“请你替本宫好好照顾她……本宫欠这孩子太多了!”
“娘娘放心。”
静妃离去,后宫再掀风云。
未及天明,光烈帝便将后宫嫔妃召入殿中。
容贵妃跟在皇后身后,低声问道:“皇后娘娘可知道出了什么事?天还没亮呢,就整出这么大地动静?”
皇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qíng,始终沉默不语。
“听说是关于鸾云殿的小皇子。”文若姗小声告知容贵妃。
“啊?又是鸾云殿?”容贵妃叹了口气,唇角却不自觉勾起。
杜太医亲自验明烛台下的蜡油里正是迷魂香。
光烈帝得知之后勃然大怒。
“那是朕的儿子!朕的儿子!你们连朕的儿子都敢谋害是要逆天了吗!”
“皇上,按道理烛台等物都是内务备下的。方才静妃娘娘也说了,守夜的宫女说了,太医院的路小漫正是发现了烛台有问题所以被两个嬷嬷谋害,还被扔进了后园的井水里。大半夜的,烛台还给换了,摆明有问题。臣妾觉得这两个嬷嬷口口声声说不知道烛台有问题摆明说瞎话!”
“这些个该死的奴才,做了这么伤天理的事qíng还死咬着不说!没有人在背后指使,她们哪里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上,此时应当传内务府的人来对质!到底这烛台是谁准备的!”
嫔妃们见光烈帝的脸色越来越沉,赶紧闭上了嘴巴。
一片沉默之中每个人都安奈不住忐忑。
“皇上……”容贵妃yù言又止。
“容贵妃有话但说无妨。”
“皇上,如果真是路小漫发现了他们的歹行而惨遭堕井,之前的蜡烛应该还没有烧完。此时应当派人前去小皇子寝殿还有附近搜查,如果找到了,那就证明这两个rǔ娘确实有歹意。她们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蜡烛有问题,那为什么要将没有烧完的蜡烛换掉呢?”
光烈帝点了点头,不到半个时辰,侍卫来报说在偏殿后的花盆里发现了没有烧完的蜡烛。
内务府的总领太监冯公公亲自前来。
“冯大友!你给朕看清楚,这些蜡烛是不是你们内务府准备的!”
冯大友上前,对着那些有问题的蜡烛看了半天,“回皇上,这些蜡烛并非内务府准备。”
冯大友的话音刚落,端裕皇后下意识扣紧自己的手指。
“荒唐!小皇子寝殿里的东西不是内务府准备的那是哪儿来的!”
一直沉默的端裕皇后出声道。
“回娘娘,内务府送给各宫的蜡烛纹理为竖形,且蜡烛底部烙有‘内务’字样。娘娘且看这些蜡烛,纹理呈螺旋状,这是在凝固蜡烛的过程中掺了香料搅拌所致,而蜡烛的底部的‘内务’二字也显得粗糙不清。”
“这支蜡烛呢?”
小太监从烛台上拆下一只蜡烛送到冯大友手中。
“皇上、皇后娘娘,这才是内务府送去鸾云殿的蜡烛。因为给小皇子的蜡烛是特制的,点燃之后火光柔和蜡油中也没有异味。”
“也就是说……有人先用含有迷魂香的蜡烛调换了内务府的蜡烛,等到被人发觉之后又将蜡烛换回来了。只是如今说这两个rǔ娘谋害皇子尚无认证,既然路小漫还活着,等到她醒过来问清楚在小皇子的寝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就水落石出了。”容贵妃顿了顿,看向光烈帝及皇后,“是臣妾僭越了,此事当有皇上、皇后做主。”
“皇后以为如何?”
“臣妾以为确实应当等路小漫醒来,到时候这二人也就无从狡辩了。”
“来人啊,将她们押入内刑司好生看管!在路小漫醒来与她们对质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们私下审问、探访!送给她们的饭菜汤水也必须验过无异之后方可给她们食用!朕的后宫三番五次出现这等龌龊事,朕忍无可忍!此番必得严查!朕知道,主使这件事的人就在你们之中,无论是谁向朕坦白,朕可以不追究此事!但倘若被朕查出来此人是谁……莫怪朕无qíng!”
光烈帝来到静妃面前,扣住她的手指,“委屈你了!既然总有人对你们母子虎视眈眈,那朕就下旨,从今日起,小皇子就由你这个母亲亲自照顾!让他待在你的身边!”
“谢皇上隆恩!”
皇后握紧了拳头,身旁的后妃们小声议论起来。
“后妃亲自抚养皇子,这是多大的恩宠啊!”
“皇上对静妃的恩宠是不是都快赶上当初的梁贵妃了!”
容贵妃微微一笑,从她们之中缓行而过,笑容里意味深长。
“所以才会有人心生妒恨要静妃母子xing命吧。等到路小漫醒过来,那两个rǔ娘无从辩驳就只能招认谁才是幕后主使了。”
这场风波未散,众人离去时天已经亮了。
容贵妃刚回到重华园便看见观景亭中的身影。
“你父皇已经上朝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墨色的锦衣在晨雾中渐渐清晰,轩辕流霜来到容贵妃面前,冷然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本宫相信你已经听说了事qíng的来龙去脉。”
“我想听母妃你说。”
容贵妃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机会来了,愿你好好把握。”
“我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轩辕流霜话音刚落,容贵妃骤然转身,目光冷冽如冰刃,“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对岳霖梢是怎样的冷淡?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惦念着什么?你别bī本宫!此时此刻有的是人要她死!”
“母妃想要做什么?”
“本宫能做什么?”容贵妃冷然离去。
她身旁的墨心看着轩辕流霜yù言又止。
轩辕流霜一把拽住了她,沉下声音道:“这事……是不是她做的?”
墨心摇了摇头,急匆匆离去了。
东宫之中,端裕皇后坐在铜镜前,宫人们替她将头饰小心翼翼地摘下。
“若姗,皇上是有多久没来过东宫了?本宫这个皇后每次见到皇上,竟然都是为了同赵云衣有关的事……从前是那个梁疏影,现在又是赵云衣……皇上的心,永远不会在本宫身上停下片刻……”
“娘娘已经是六宫之首,梁疏影对于皇上已经成了镜花水月,至于赵云衣……娘娘心里也明白皇上不过是想利用赵阁老的势力罢了。”文若姗低着头,声音不紧不慢。
皇后扬了扬手,所有宫人尽皆退下,只余文若姗。
“昨天夜里,你去哪儿了?”
“娘娘……娘娘您是在怀疑奴婢吗?”
皇后并未转身,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梳理着发丝。
“本宫只是觉得,你在本宫身边多年,本宫已经习惯了你。可习惯是最可怕的。你昨夜去太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去找安致君了!”
“娘娘!奴婢冤枉!”文若姗猛地跪了下来,撩起自己的衣袖便看见一片被白纱缠绕的手臂,“娘娘,昨夜奴婢抓到了宫女明仪在东宫园中烧纸钱,此乃宫中禁忌,奴婢出言喝止,明仪一惊,将火堆铲起,纸钱烧着了奴婢的衣袖,奴婢疼痛难忍,只得去太医院医治。而且奴婢去看的并非安致君而是杜太医……”
“若是真的便好。若是假的,你背叛本宫的信任,本宫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奴婢明白!这么多年娘娘对奴婢的恩惠,奴婢一直记在心上!”
路小漫烧的稀里糊涂,嘴里都是胡话。
光烈帝特命侍卫守在她的寝居外,除了太医安致君和陈顺派来照顾她的王贝儿,其他人等一概不许入内。
昏沉中的路小漫咳嗽的厉害,井水湿凉伤了肺腑,调理起来十分不易。
路小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沉在一片深潭水底,没有光亮漆黑一片。恍然间有人跃入水中,奋力靠近。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当他的手指触上自己的瞬间,就似点开云雾一般令她心境开阔。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不断向着高处而去。路小漫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仿佛破茧而出。
明亮的光线刺入眼中,路小漫低下头来,只看见对方唇角那一抹浅笑。她的心绪飞舞不受控制,视线掠起时,她才发觉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