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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坐着!”
轩辕静川委屈地坐回去,一直眼巴巴看着路小漫的方向。
“皇上,就算当年五皇子寝殿中曾经用了掺有迷魂香的蜡烛也不代表是臣妾指使!他们不但污蔑臣妾,还要将臣妾的父亲也拖下水……”皇后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向容贵妃,怒目道,“容贵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勾结左相,在朝中与右相做对!而你为了四皇子的前途故意陷本宫于不义!是不是!”
容贵妃倒抽一口气,猛地在光烈帝面前跪下。
“皇上!臣妾并没有勾结左相!臣妾虽然与左相的孙女走得近,那也只是岳小姐与臣妾投缘,臣妾喜*她……若这样也算勾结,那么二皇子的王妃乃是廉亲王之女,难道说皇后与廉亲王勾结吗?臣妾冤枉啊!”
“你先起来吧!既然皇后说吴太医冤枉她,可以,朕就命人将当初负责照顾五皇子的宫人、内务府还有太医全部一一查来!无论是谁,朕不相信他还能半点痕迹不留!皇后,吴太医这封信上还说当年李才人只是感染风寒,是你授命与吴太医要他谎称李才人所患为痘疮,将其送入北宫!李才人怀疑自己所患并非痘疮,写了封信藏在食盒之中被送饭的宫人拿回了御膳房!那封信被送到了你那里,你一不做二不休命小常子勒死了李才人,是还是不是!”
“皇上!李才人的尸身已经被火化,如今曹公公说她是病死的,她就是病死的,说她是被勒死她便是被勒死,难道说她奔月成仙也是臣妾所为吗?这样的说法如何令人信服?”
“当日除了小常子,还有何人在北宫见过李才人!”
“回皇上,臣妾见过。”静妃起身正yù行礼,光烈帝却示意她坐着回话。
“当时的李才人与臣妾等患了痘疮的病人有所不同,她总是拍打宫门要出宫去,宁愿拔了北宫后园的野糙充饥也不吃御膳房送来的东西,时常拍打紧锁的宫门,高喊……皇后娘娘要害她。当时臣妾还以为李才人只是不满被皇后娘娘送来北宫所以口出恶言……只是忽然有一日,李才人不再拍打宫门了,就听得小常子说李才人病殁了。”
“静妃!你早不说晚不说,现在说这些话,是故意要拉本宫下马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满意区区妃子的位分?”
“臣妾只是将当时所见说出来,皇后若是责怪臣妾,臣妾也没有办法。”
此时,静妃身边的宁伊跪了下来,“皇上……奴婢当时也在北宫,不知道有些话当说不当说。”
“只要是真话,朕决计不会怪罪于你!”
“谢皇上。奴婢当年与伺候过李才人的杜鹃同处北宫。杜鹃去世之前也是奴婢守在她的身旁。她还留有李才人的一封亲笔书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呈送皇上面前。奴婢一直犹豫是不是应当将这封信毁去,毕竟皇后娘娘居后宫高位,奴婢怕她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会丢掉xing命。可自从静妃娘娘屡次遭人计算,奴婢便下定决心一定要留着这封信,随身携带保存至今。”
“皇上!这是静妃主仆的计谋!您不可轻信!”
“是不是她们陷害你,朕看了李才人的书信便知!李才人出自名门,字体俊秀,她的字迹朕一眼便能看出!”
宁伊从怀中掏出那封信,王公公将它呈送至光烈帝面前,光烈帝一边看着,眼眶红了起来。
“这确实是李才人的字迹!王公公,你把它念出来!”
“是,皇上。”王公公低头接过那封信,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臣妾十六岁入宫,得皇上垂*,心如雨润,本当再无所求,无奈遭东宫皇后嫉恨,被太医吴佣称作患有痘疮送往北宫,臣妾自知生死难料,只怕再难得见圣颜……入北宫二十余日,受上天眷顾伤寒痊愈,也未曾感染痘疮,但臣妾自知皇后必然不肯罢手,甚至于在臣妾饭食之中加入毒药,臣妾警觉以银钗试之方逃过一劫,但心中已知此命不保,特留此信望有朝一日能呈阅皇上面前。臣妾此生之憾并非未能在宫中平步青云而是无法与皇上白头偕老,只能在尚有一息之时,日夜祷念皇上能从西川平安归来,臣妾泣首。”
“皇后,你是不是想说这封信也是李才人陷害你的?是不是死人之言不可尽信?还是要说李才人是因为痘疮而失心了?朕看她这封信字句连贯清醒的很!”
“臣妾自知将病患送去北宫一事令很多人记恨,李才人想要留在自己宫中养病,臣妾不允,她也许是在怪罪臣妾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希望皇上能为她主持公道……这并不代表臣妾就真的有心害她啊!”
“那朕就再问你!静妃患痘疮之后所用的茶具,你送到哪里去了!”
路小漫微微一顿,如果有人那时候使用静妃的茶具,很容易就会染上痘疮,难道……
“静妃的茶具自然是被烧毁了,皇上何出此问?”
“静妃,你可记得当年你还是良仪之时,寝宫中所用的茶具是怎样的?”
“回皇上,当时臣妾入宫不久,十分思念家人,所用的茶具被褥之类的东西都是从府中带来的,而那套茶具是臣妾生辰之日,父亲命工匠以白玉打造的。”
“你从北宫回来之后,那套茶具可还在?”
“内务府的人说茶具已经被焚毁了。”
光烈帝冷笑一声道:“白玉茶具如何被焚毁?陈顺!朕问你,五皇子出痘疮之前可曾用过白玉茶具?”
陈顺忽然想到什么一般,骤然跪下,“回皇上——确有此事!五皇子喜好玩耍,寝宫中的茶具瓷器多有损坏,后来老奴就跟内务府的人要求将殿下的茶具换做紫砂或者木质的,省的摔碎了不小心伤着殿下。谁知道有一日内务府竟然给殿下换了一套白玉茶具!老奴就问怎么换成白玉的了,内务府的人回话说殿下的茶具用旧了,怕皇上看见了怪罪,是时候添置新的了。老奴不疑有他,没过几日……殿下便发烧高热生痘疮了……”
路小漫望向轩辕静川,他还是不知所谓地看着自己呵呵笑,路小漫的心却凉了一大片。
傻子啊,你差点就给人害死了!
“内务府的东西都登记造册,什么东西从哪儿来去了哪里一清二楚。王禄!你去给朕看清楚了,静川寝殿里的白玉茶具打哪里来的!”
王公公查阅了内务府记录之后回禀,“皇上,内务府的册子没有登记曾经给五皇子更换茶具。”
“陈顺!当日去的是不是内务府的人?”
“皇上,是内务府的小敬子!当日伺候殿下的宫人都瞧见了!”
“他人呢!别告诉朕他也告老还乡半路上被劫匪要了xing命!”
“……”陈公公低着头不说话了。
“陈顺!有话就说!”
“……皇上小敬子他……被送去北宫,没多久就去了……”
“哈!又死了?看来这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光烈帝发出一声冷笑。
皇后沉默着不说话。
路小漫知道,就算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吴太医的遗书所言只怕条条都是真实,但认证已无,物证不全,就算是堂堂天子也无法对皇后如何。
但只要皇上顺着吴太医遗书中的每一件事都刨根问底,皇后总有疏漏会瞒不过去。
“来人啊!给朕传大理寺卿!将这封信还有曹公公以及这两个嬷嬷宫女秋霜全部押入牢中!”
所有人为之一愣,若是jiāo给大理寺而非内邢司,意味着此事已经不仅仅关乎后宫,光烈帝是要将此事的结果公诸于世。
如今的大理寺卿正是赵阁老的门生当年梁贵妃的叔父梁亭召,吴太医遗书中所言关乎五皇子,梁亭召绝不会手软也不会顾忌皇后与右相一派的势力,而且此人心思缜密,曾经将十年冤案拨乱反正,其实力不容小觑。
“皇上……您真的丝毫不顾念与臣妾的夫妻qíng分吗?”皇后泪眼垂涕,“臣妾与李才人一样,也是十六岁入宫……曾得皇上垂*诞下二皇子,心中不甚欢喜……即便是皇上之后将满腔*怜都给了疏影妹妹,臣妾也未曾有过半分怨言……独自抚育二皇子长大……皇上也曾赞誉臣妾德容顺恭心胸宽阔,可到了如今却不信任臣妾……皇上不如就此赐臣妾一死,好过让臣妾百般受rǔ……”
“朕若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宫中只会议论纷纷,皇后你一向恭德的声明也将蒙尘,如何母仪天下?朕这么做不是让你受损,而是为你正名。在这段时间,皇后你就……”
光烈帝站起身来,微仰着头,身体摇晃着骤然倒下。
“皇上——”
“皇上——”
众人纷纷上前,皇后将光烈帝搂在怀中,“皇上您怎么了?别吓着臣妾!皇上!”
“安太医!你快来给皇上瞧一瞧!”静妃赶紧唤来安致君。
安致君上前把脉,眉头越来越紧。
“安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皇上气郁攻心……是……是中风了……”
“什么?中风!皇上正值壮年如何会中风!安太医你切莫胡言!”皇后呵斥道。
“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皇上日理万机,有时候为了家国要事甚至连续即日不眠不休,太医院的众位太医经常为皇上开出滋补的药方,娘娘并不是不知道。今日此事……成为压垮皇上的最后一根稻糙……看这个脉象,微臣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皇上很难……”
皇后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气。
“这不可能!安太医你是不是弄错了!”
容贵妃奔过来,脸上满是惊诧,“皇上!您醒醒!醒醒!快!去叫杜太医来!太医院又不是只有安致君!安致君你竟敢诅咒皇上!其罪当诛!”
“微臣惶恐……”安致君垂下头来,王公公本出殿门去太医院。
路小漫的心凉了半截。以安致君的医术若是说皇上很难醒过来,那么皇上的病qíng却是凶险。
她抬起眼来望向轩辕静川,他呆呆站在那里,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表qíng。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赶来了,当皇后责问光烈帝病qíng时,他们连连叩首半句话不敢说。
“杜太医!你是太医院的老人了!你来说!”
“皇后娘娘若是恕微臣无罪……微臣……”
“本宫恕你无罪!你说!”
“回娘娘——皇上这是……中风了……气血攻心涌入颅内……微臣怕……怕皇上……”